第 38 章

外甥回去後, 偶爾還會給他們打來電話。比如, 剛回去沒兩天, 就打給池鱗了。

一開口,就是這一句, “叫舅母來聽,”外甥說着。

池鱗:“行,”然後單手将從他面前走過的葉泾渭一抱, 将人摁在了自己的腿上。“聽電話, ”

葉泾渭聽話地接過,“喂,池島嗎,”池鱗就埋在他脖後親他衣襟的位置。

“舅母,”電話裏頭略糯糯的聲音。

“你回到家有沒有乖乖的, 有沒有聽爸媽的話, ”葉泾渭問出了普通人最常問的幾個問題。

電話裏頭,仍然是糯糯的, “舅母,舅舅有沒有把你臉弄得很紅?”

葉泾渭傻了一下。池鱗笑了, 張口埋得更深。

電話裏慢慢地傳來了舅舅的帶笑的聲音, “多管閑事, ”

“讓舅母聽, ”外甥哼哼道。

“他就在旁邊, 你說, 他能聽見, ”池鱗把電話開到了免提。然後他從後面抱住葉泾渭,讓葉泾渭躺在他身上。

“你一邊去,”外甥毫不猶豫。

葉泾渭拿過電話,池鱗又附在他耳邊輕輕對他吹起了氣,惹得他一陣臉紅。

“舅母,舅舅為什麽這麽喜歡把你臉弄紅,”電話裏的小機靈繼續問。

“這個……”葉泾渭啞口無言。

池鱗搶過來回答,“因為你舅母好看,人好看臉就容易紅了,”就容易被嗯嗯哦哦了。

“屁。”

電話裏的小機靈鬼後來又補充道,“我周末還來玩,舅母。”

池鱗一本正經地說,“不要來了,你來了舅母就沒空臉紅了……”雖然開玩笑的成分占多。

“王八蛋,我就要來,”外甥叽叽歪歪,扔下了警告。

池鱗雙手抱在了葉泾渭的腹前,對着電話說,“你哄哄你舅母,”

外甥這時候說上了一句,“爸爸,舅舅比你還不要臉,”于是電話那頭還傳來了他爸的一聲笑,捏了一下小外甥的臉蛋,“可別,爸爸比不過你舅舅。”

于是外甥很“乖”地複述他爸的話,“我爸說他不要臉可比不過舅舅你,”

池鱗咬着葉泾渭的脖頸,聽到這麽一句話,哼了一聲,“當然,他有你媽媽這樣又漂亮又能治他的女人,”

“舅舅你沒有嗎?”外甥的童言童語。

“我有,不過不是你舅母治我,是你舅母寵你舅舅。”池鱗懶洋洋,捧起了葉泾渭的臉,看見上面這麽快就浮現了點點嬌豔。

外甥,“哦豁,”

“作業做完了嗎,”賢妻良母的葉泾渭問。

“做完了,舅母,我爸爸說你一定很厲害,能把舅舅那樣的王八蛋給馴服,”

池鱗:“?”

電話裏頭立馬傳來外甥他爸的解釋和訓斥,“小舅子這王八蛋的話可不是我加的,是你親外甥說的,”然後電話裏對着外甥一頓削。

池鱗說,“你舅舅更厲害呢,能把你舅母騙到身邊,”

小外甥坦言:“我爸又說了,說舅母瞎了眼。”緊跟着,電話裏他爸的求饒,“臭小子,亂加什麽,跟你媽一樣,”

然後外甥像是跑開了,跑到他媽媽身邊,“我爸又打我了,”假意哭訴。

池鱗:“……”半天,“是,你舅母瞎了,”承認了。

外甥得意洋洋,“周末我要上外地玩,”

池鱗又道,“你舅母暈車,”

外甥說,“我給舅母買暈車藥,”

池鱗再道,“我得問問你舅母……”

外甥在電話裏頭在線撒嬌,一聲聲“舅母”叫着,石頭做的心腸都要柔化下來。

葉泾渭答應了。

外甥在沙發上又跳又蹦,“舅舅,我媽說你特了不起,”

“哪方面了不起了,”池鱗嗅着葉泾渭的衣服和臉,看有沒有別的野男人的味道。

“她說,是寵老婆方面,”複述着他媽的話,外甥拿着電話說道。

池鱗挑挑眉毛,“嗯”出一聲笑。

快要挂斷電話了,葉泾渭要從他身上起來,池鱗故意抓過他,将他一拉,他再次倒在池鱗的身上。

“走什麽,”

挂斷電話後。

兩個人就倒在沙發上。

葉泾渭被抱過來,放在了單人沙發上。對方就在他面前,黑色的頭發就在他眼前幾厘米處,狼狗的牙齒蹭在了皮膚上。

将葉泾渭的手推到腦後,淺嘗辄止。

“生個男孩吧,像我外甥一樣。”池鱗對他說。

“……你會很頭疼的,”葉泾渭略有些實話實說。

“是你的孩子,我就不頭疼,”池鱗真心實意說道。

葉泾渭想了一下,好像在他面前點了點頭。

池鱗湊近,确定自己沒有看錯,“你點頭就是答應了?”

葉泾渭輕輕地,“嗯,”

“那你什麽時候給我生?”池鱗的故意,惹得沙發上的人嗯唧,“現在可以嗎?”

“現,現在……不行,”葉泾渭悶哼了兩聲。

“那明天好了,”池鱗放耐心地說道。

葉泾渭終于叫苦連天,“明,明天……也生不出,”

看着葉泾渭的樣子乖模巧樣的,池鱗親親他的臉,“後天吧,只能後天了。”

以某一方面上的壓制,葉泾渭不是他的對手,卻仍然一聲不哼的。池鱗柔聲地哄他道,“好嗎,說好了,就後天了。”

……

幾年後。

宴會上,有很多人玩的色·情游戲。圍成一個圈,男女混雜在裏面,多是權力和金錢促使下,對這些肉·體的侵·占和私人情·欲的放縱。

二十七歲的池鱗坐在沙發,冷冷的目光。掃視過這些酒池肉林的廢物們。

有人邀請他來玩。

他拒絕了。

“怎麽了,池公子禁·欲?”有人調侃他。

有人打笑起來,“對了,池公子只傾心池虞池總一個人,怎麽會對其他人看上一眼?”傳聞都說,池鱗只愛着他姐池虞,一愛就愛了很多年。也不知道私下倆姐弟有沒有亂過。

池鱗拿起了一杯酒,也不解釋,也不說是。兀自地自酌自飲,“你們自己玩,”

大家紛紛好奇,濱城集團的兩大老板,駱濱城無肉不歡,池虞狼狗遍地。唯一的弟弟居然葷素不沾。真見鬼了。難不成這個池鱗身上有隐疾?哈哈。

池鱗自斟自酌,目光淡漠,對眼前的事情毫無興致。

不知道怎麽的,自從那個人走了後,他所有的情·欲都像是被卷跑了一樣。

與其說他所有人都拒之門外,倒不如他的門裏還有着一個人。

他神色淡漠,沒有情感。衣服再錦華,穿上身上也只是裝飾。心空洞了,任世上再多的東西,也填充不住。

身上突然多了一只手,那只手柔軟無骨,就像是豔鬼一樣,帶着浮起的香氣,輕輕地附在了身上。

“我們又見面了,”那只手的主人對池鱗說道。

池鱗擡眼,是一張描摹得異常殊豔的臉皮,他眼中茫然,像是并不認識這個人一樣。

楚玉垂了下眼,又擡起來,“你不記得我了?”

得不到池鱗的回應,楚玉自嘲地說道,“也是,小池總貴人多忘事。不記得我也是正常的。”

他很平淡。仿佛對他說話的楚玉是個空氣般。他向來對沒有在生意上有幫助的不過多留意一眼。

“謝謝你上次替我說話,”其實也不算是替他說話,但也是救了他,“田文相才沒有再打我了。”

池鱗或許有了點記憶,淡淡地回複,“嗯。”不熱攏,不積極。沒有什麽變化,仿佛再好看的人在他面前也攪不動一池春水。

楚玉在他身上看不到什麽情·欲相關的東西。

他垂了一下眼皮,像是落寞般,“怎麽了,是我惹你不開心嗎,池總?”就像是自責的語氣,若是個正常人,聽起來一定會激起憐惜的心的。

池鱗搖了下酒水,喝了一口,“我不認識你,不用這麽關心我。”

楚玉在酒場見過無數男人,有人假正經,有人真淫雨。就沒有見過一個正正經經在這種局裏當柳下惠的。

面前這個男人對他不為所動,那麽說明——他還不夠令池鱗起一點凡心。“那我想認識認識一下你,”

池鱗淡淡地說:“我沒有什麽時間,”言外之意即,連被你認識的時間都不願意花。

楚玉模樣乖巧,“沒關系的,我有時間就可以了,如果池總可以留一點點薄面給我,”不拒絕我。

池鱗只想倒酒,楚玉給他斟了一杯,然後遞上來,池鱗拿過,楚玉的手抓着他的手,沒有放開。

“小池總一定是錦衣玉食,手才這麽沒有繭疵。”楚玉摸着,就附上了池鱗的手背上。

楚玉摸不過不少人的手,有社會大哥的,也有纨绔子弟,更多的是商場肥頭大耳的老板,也有外表精英權貴的。

但是池鱗的手握在手心中,仍包裹不住。手背體溫微涼的,像是塊玉一樣。卻是沒有心的。

“我這手喜歡打人,亂摸的一定會挨打,”池鱗被楚玉這不怕死的接近惹到了,他對楚玉冷聲地說道。

楚玉手一滞,臉上就笑,“您開玩笑吧,”

池鱗盯着他,難得正經,“真沒開玩笑,”眼睛還有些涼意。

楚玉手卻沒縮回去,直徑地望着池鱗笑,“那麽被打的人真榮幸,能挨到池公子的手。我可以做第一個不被你打的人嗎?”問話裏,還有柔柔的笑意。

說着,貼上來,在池鱗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還沒有等他纏·綿悱恻的時候,就被人推倒,摔在了包廂裏的沙發上。

呵,這麽冷漠的嗎?

揚起頭,那個人神色冷漠得過分,楚玉坐起來,臉上恢複了毫不在意的笑,仿佛他這種自輕自賤也是雲淡風輕般,“果然,這次我就沒有被池公子打。”說這話的同時,還有幾分愉悅。

“我是第一個沒被打的人嗎?”楚玉巧笑嫣然,他問向了池鱗。

池鱗眼睛裏傳出了厭惡,“不是,”

聰明如他,楚玉很會想到這裏面應該是有淵源的。“是什麽人讓你産生了別人一靠近你,就會被打的習慣呢?”

這話問的是池鱗的白月光。

“像你這種人,”池鱗卻回複的是他這種不識趣的人。

“好吧,我是不是惹你不開心了,小池總,”聲音柔柔的,弱下來,還有幾分像是那個人的影子。

楚玉說,“是我沒有眼見,該罰,”翻起了四五個杯子,斟滿了白的紅的,混合在一起,當他灌下肚子的第四杯時,池鱗說道:“不用了。”

楚玉動作一停,“你是在關心我嗎,”

池鱗神色怏怏,看着酒囊飯桶們玩得快把自己姓什麽都忘記了,估計今晚招待已經足夠了,他起身就要走。

楚玉連忙起來,想跟着出去。

像是不小心地踢到了一個人的腿,就被一個喝醉酒的老板抓住了胳膊,“你上哪兒去,小j貨,”

楚玉求救般地抓過了池鱗那涼意的手。

池鱗回頭,看見他又再次深陷這種局面。撞上來的是一雙楚楚柔弱的如水目光。

池鱗目光落在了他扯住了自己衣袖的手,有點像是抓住稻草一樣,他稍微回過神,“你喝多了吧,陳總,”

陳總周圍有清醒的,看到這疑似池鱗的人,連忙勸道,“是,是,陳總你喝多了,那是小池總的人,”“來來來,你們幾個跟陳總玩,”

楚玉跟着池鱗出了門,夜風一吹,将他酒意吹散了一些,但是吹來的是沁心的涼爽。果然,自己施了小計,對方再次幫了他。

“小池總,”那人步伐直徑地往前方走着,沒有等楚玉的意思,楚玉不得不疾步跟上前。“等等我,”

池鱗要上車,已經有司機給他打開了門。

楚玉終于跟到了他的面前,将他手一抓扯住,“小池總,”

對方揚起了手掌,楚玉吓得連忙偏過頭,但是手掌并沒有落下,只是扯開了他的緊抓着不放的手。

“別跟着我,”那人一字一句,冷漠地說道。

夜風吹動着,将池鱗的衣袂輕輕地吹起。

楚玉對他說着,“現在這個點,我打不到車,您送我回去吧。”一雙柔而惑人的眼睛,眼底全是錯覺的柔情。

楚玉在想,此刻的他,有沒有像極了池鱗心底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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