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章

“師妹?”

聽到了天玑帶着幾分擔憂的聲音, 雲時才從記憶的片段中回轉。她垂眸望着那兩只不倒翁, 眨了眨眼道:“很可愛。”

這不是沒有靈氣的凡物麽?曲绛真心中茫然,不過也沒有太沒眼色說出這句話。

四人在城中逛了一圈後,就回到了流沙學院。

雲時神情有些恍惚。

“師姐——”她望着天玑欲言又止。

天玑猜測到她心中所想, 沖着她笑了笑, 拉着她就進了房間, 并布下了一個隔絕陣。“師妹有什麽疑惑嗎?”

雲時猶豫了片刻,應道:“我經常見到一些未曾經歷過的畫面, 像夢又不是夢。”頓了頓,她又道, “我是誰?”

看着雲時茫然的模樣, 天玑有些心疼。她伸手将雲時攬入了懷抱中, 輕輕撫摸着她的後背, 低聲道:“是過去。”

“為什麽我會忘記了?”雲時更加迷茫。

天玑沉默了片刻, 低嘆了一聲道:“我也險些忘了。”頓了頓,她又道,“一切皆有因果, 你不必在意過去的事情。她對得起天地、對得起自己。”唯一要算對不起的人, 也只有我罷了。

雲時又問道:“師姐的意思是等到時機到了, 我便能想起麽?”

天玑一颔首道:“應該如此。”她也是首次嘗試禁術, 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目前還發現不了, 還是得等回到上界再幫師妹細細檢查一遍啊。她心中暗暗嘆息, 面上則是一派平靜。

時間過得很快, 在出門閑逛以及找宿守真他們聊天打探消息中, 很快就臨近雙修大典了。流沙城中越發熱鬧,每個人的臉上都帶着一股喜氣。

“藍家的面子還是挺大的,風家、謝家、柳家的家主都過來捧場了。高階修士可不少。”宿守真感慨了一聲。他們這金丹期的修為在流沙城根本不夠看的。倒是雲時和曲绛真她們——宿守真一想到初見時與現在的差別,又是默默地抹了一把辛酸淚。誰讓他天賦不不如人,靈石也不如人家多呢?連他們白虎域的聖獸都有,這行人到底是什麽神仙啊!

“我們只是找人的,管他們有多少客人。”連香盈斜了宿守真一眼,冷笑了一聲。

“藍家也有煉虛期的尊者,若是姑姑現身,很容易被他們給發現。”白星河面上一片憂慮。他也不知道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樣的變故,姑姑怎麽會跑到流沙城來?姑姑在的話,那秦家的那位前輩呢?

“你們有白前輩的确切下落麽?”天玑懶洋洋問道。

白星河眼神一暗,他搖頭道:“沒有。”族中的長老們只是預測出一個大概的方位,剩餘的得他們自己慢慢尋找。

“前陣子我倒是聽人說起,流沙山脈方向有異動。”天玑漫不經心道。

曲绛真:“……”明明早就有了想法,現在變成了“聽人說”。她瞥了天玑一眼,一副一言難盡的神情。

“流沙山脈?”白星河的面色微變,就算是外來人,他也知道流沙山脈是藍家的礦脈所在,除藍家核心弟子,尋常人不得進入。姑姑怎麽會在那個地方?只要有一絲線索,他都不願意放棄。思忖片刻,他起身朝着天玑拱了拱手道,“多謝天玑姑娘。”

天玑面不改色道:“小事而已,不用謝。”

宿守真一行人離開沒多久,又有一群穿着藍白袍的年輕人走進了酒樓。

“我說藍諱啊,你小子就是走了狗屎運啊,被收入內門就算了,還能娶風四小姐為妻?我看嫡支都沒你風光吧?”一個高個的年輕人笑嘻嘻地拍了拍走在最前方的男子的肩膀,大大咧咧地開口道。

藍諱沒有搭腔。

他身後的幾個兄弟又開始說道:“要是藍詢還在流沙城,這好事兒會落在誰的頭上啊?藍谌已經被青龍聖殿的人帶走了,這藍詢難道還在天風城苦苦支撐着?”

這話一出,藍諱總算是有了反應,他陰沉着臉道:“藍詢是我藍家的叛徒,他已經背叛了藍家!”就算藍詢兄弟離開了流沙,他們仍舊是他的心魔。他們的名字不住地提醒着他,當初被藍詢壓一頭的恥辱。可是他藍詢是天才又怎麽樣呢?最後不還是被外放到了天風城?這麽一想,藍諱心間又有幾分暢快。

“那個就是藍諱啊?”曲绛真瞥了藍諱一眼,壓低聲音問道。這藍諱與藍詢是堂兄弟,故而有幾分相似之處。只是比起藍諱的冰冷和淡然,藍諱身上多了一層讓人讨厭的陰鸷。

“委屈風四小姐了。”雲時淡淡地開口道。她瞥了眼天玑,見她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便傳音問道,“師姐想要做什麽?”

“在他身上下個真言咒。”天玑不動聲色道。

當初的藍詢和藍諱并舉,但是被族老看中的,只是藍詢而已。幾個堂兄弟中,也有與藍詢親近、替他打抱不平的。同為旁支,對藍諱都懷有這種心思,更別說是好端端被占去資源的嫡支了。他們瞧不起藍諱的出身,卻又不得不與他享受同樣的資源。

藍諱能走到這一步,與他自己的謹慎也有關系,他平時頗為內斂沉穩,借此來讨得族老的歡心。然而這一回,一杯酒下肚,他不知道怎麽回事,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話。除了将當初暗害藍詢的事情給抖出來,甚至還大聲叫嚣,踐踏嫡支弟子的尊嚴。旁人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被他大喊大叫出來又是另一回事。整個流沙城,基本都有藍家的眼線,這種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嫡支弟子的耳中,他們對藍諱更是萬分鄙夷。只是想着雙修大典在即,不好鬧出事端來。

“有人往咱們這邊看。”霁瑕忽地低語道。

這樓中的修士從築基到分神都有,見了四個貌美如花的女修,只是被雲時的氣息所震懾,不敢上前來打擾。但她們同樣容易引起旁人的注意力。天玑下真言咒的時候,并沒有刻意隐藏。以藍諱的修為發覺不了,然而任何一個分神期及以上的修士都能夠輕易看穿。

“那就讓他看個夠吧。”天玑笑吟吟地開口道。

修仙之人并不算貪圖口腹之欲,這樓中的酒食雖有靈氣,但也不夠充足。天玑不是很喜歡這兒的靈酒與菜肴,吃上了幾口便放了筷子。

雲時瞥了她一眼,淡聲道:“我那兒還有幾壇靈酒。”

天玑聞言眸中立馬閃爍着亮光,她又道:“咱們好久沒有吃肉了。”應該說是吞天鼎給了曲绛真後,她們便很少用鼎做肉食了。心念一動,天玑轉向了曲绛真,微笑道,“煉丹師與靈廚應該差得也不多?”

曲绛真:“……”這話說出去給丹盟的人聽到,是要被打死的好嗎?

天玑又道:“我有一本菜譜。”也沒等曲绛真反應過來,她立馬取出了一枚玉簡。就算是食譜那也不是凡品,玉簡流光溢彩,散發着一股精純的靈力。樓中驟然爆發出的靈力波動,自然會引起修士們的注意,一時間所有視線都落在了那一枚玉簡上。

小家族中沒有玉簡,這具有傳承的高階玉簡,在修士們看來就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貝。

客氣的想着從天玑的手中買,而不客氣的則是動了搶奪的念頭。

一個分神期的修士不敢擅動,但是好幾個達成一致的修士們在一起時,則沒有那麽多的顧慮。

在修士們動身的時候,曲绛真一把拿走了玉簡,瞪了天玑一眼。這位一定是故意的,她難道不知道這藏有傳承的玉簡會引起怎麽樣的轟動嗎?

“那個刀疤臉先前到過流沙學院。”霁瑕低語道。

天玑點了點頭。

那日天階靈器引起的轟動不小,就算她出手掩蓋了靈器的氣息,可還是有些許的洩露了出去。不死心的修士便上流沙城中打探消息。現在她取出了這枚玉簡,便将修士們的視線給帶到傳承上去。

“師妹,別與他們打鬥,快去流沙學院搬救兵。”天玑的聲音很是急促。

若不是她穩坐如山,神情淡然的話,連曲绛真都要信了她很緊張。

這是要将流沙學院推到藍家的對立面去麽?

曲绛真朝着霁瑕使了個眼色,低語道:“霁姐姐,我們走!”說着做出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那群出手的修士們哪裏會讓她們離開?酒樓中靈力暴動,低階的修士早早逃跑,避開禍端。剩下些勉強能抗住分神期修士霸道威壓的,好奇地看熱鬧。

“一個都不能走。”刀疤臉笑容陰森。他的武器是一把大刀,猛地砸下來,地面上頓時露出一個大坑。

“你說得沒錯,一個都不能走。”雲時冷漠地開口道。

貪狼出鞘,劍威橫掃。酒樓從中間炸開,頓時揚起一片塵土。

“藍家的人還在一側看熱鬧?”曲绛真小聲地嘀咕道。

天玑微微一笑道:“那就讓他們知道熱鬧不是這麽好看的。”她祭出了青霜臺,十指撥弦。一個音域以她為圓心向着四面八方擴散開,所有在音域中的人,識海都一震。他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出手的,在回神的時候已經跟別人戰成了一團。想着不能莫名其妙吃虧了,更加不可遏制。

而藍諱是唯一沒有被戰局波及的人,他只是張着嘴,罵出了一句一句難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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