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巒起伏如匍匐的巨龍。
流沙城正處于群山環抱中, 靈氣充沛。因其為藍家本家所在, 不少修士來往, 一派熱鬧繁華的景象。
向淩空被天玑他們押着,只得将人先帶到流沙學院。看着弟子們好奇的視線,他的心中叫苦不疊。
整個流沙書院, 數他修為和地位最高,他一開口, 弟子們哪能不将天玑她們奉為上賓?
“這流沙城中張燈結彩的, 看上去很熱鬧,難道有什麽喜事?”霁瑕的觀察細致。有向淩空這麽個“土著”在, 就不需要她四處去打探消息了。她疑惑地轉向了僵硬着臉的向淩空,淡淡地問道。
向淩空面容緊繃着, 他怕自己不說, 又會招來一頓“酷刑”,趕忙應聲道:“藍家藍諱與風家四小姐風珂玉的雙修大典不日後舉辦。”
天玑若有所思地一颔首。這藍諱聽起來有些耳熟, 她思忖了片刻, 才想起從藍詢的口中聽到這號人的名字。她問道:“藍諱就是将藍谌兄弟趕出流沙城的人麽?”
向淩空聽到了這形容立馬閉上了嘴。不管是藍谌兄弟還是藍諱,都不知本家嫡支的弟子,當初的藍詢因為天賦被本家看中, 然而最終只是昙花一現。藍諱就比藍詢他們出色多了,他不僅被本家嫡支認可, 還有幸攀上了風家。風家四小姐風珂玉雖不是風家家主所出, 但她是家主嫡親弟弟的獨生女, 在風家可算是“小公主”。
“啧。”曲绛真嘆了一聲。
向淩空立馬就警覺起來, 他瞪着天玑她們道:“你們不會是想做什麽嗎?”
天玑詫異地望了向淩空一眼,微笑道:“我們是來做客的,向道友,這就想法就很不對。”
向淩空怎麽可能相信天玑的話?她們若是有善意的話,會強逼着自己承認是藍家派人到天風城鬧事的麽?
天玑可不管向淩空的情緒,藍詢這麽盡心盡責地給天風城做事,她怎麽也得回個禮才是。一側的雲時從天玑的笑容上,就很摸清她到底打什麽個主意,暗想道,這雙修大典恐怕結不成了,但是她也沒有出言阻攔。
向淩空不愧是藍家的得力助手,她們四人套上了流沙學院這一層身份,走在流沙城中,都便利許多。就連買草藥和材料的時候,店家都是一臉賠笑,給他們便宜些許。
“這兒沒什麽好東西,我們換個地方去瞧瞧?”曲绛真滿臉嫌棄地挑挑揀揀。
“去拍賣場吧。”霁瑕提議道。市坊裏大多是尋常的東西,但是拍賣場中,偶爾會爆出一些珍貴的靈草,甚至丹方。
“流沙城中重煉器。”雲時淡淡地開口,見曲绛真一副被潑了冷水後的沮喪模樣,她又松口道,“那便過去瞧瞧吧。”
“還是雲時好。”曲绛真立馬綻放出燦爛的笑容,要不是被天玑瞪着,她早就撲上去了。一旁的霁瑕眉頭蹙了蹙,情緒有些低落。她伸手将曲绛真給拉到了自己的身側,替她理了理有些散亂的衣襟。
流沙城與天風城類似,四處都充斥着朱雀的影子。尤其是拍賣場中的一尊活靈活現的朱雀塑像,被認為是整個流沙城的象征。
“朱雀域中沒有朱雀,倒是有意思。”天玑勾了勾唇。她向拍賣會的人遞出了身份銘牌,花費了四百靈石當入場費。很多修士為了隐匿行蹤會購買掩藏自己氣息的披風,但是天玑她們不一樣,大搖大擺地進入了會場,在中央大廳找到了一個頗為顯眼的位置落座。離她們不遠處,是個整個人都籠在黑色鬥篷中的女修。
“你在看什麽?”雲時捏了捏天玑的虎口,語調中有些許不易察覺的不滿。
天玑趕忙收回視線,将眸光投向了臺子。
這個拍賣會所沒有閣樓和包廂,穹形的屋頂用特殊的材質打造,可以隔絕外界的探測,同時也能灑落一片天光,照亮整個會所。天玑她們到場的時候,拍賣會已經進入到了最終階段,被他們拿出來的是一株名為心顏花的六階藥草。
心顏花并不常見,它是煉制溯心丹的主要藥材。而這溯心丹,則是用來解“攝心毒”。
“三千靈石。”
拍賣會的人才喊出了這個數,曲绛真就高聲道:“三千五!”
那一身黑的女人喊道:“四千!”
兩人你追我趕,最後追加到三萬靈石的時候,那黑衣鬥篷女修才噤聲。
“就算是靈石不缺,也不用這般揮霍吧?”霁瑕開始擔心起來。
曲绛真剜了她一眼,振振有詞道:“前期的投入都是為了日後賺靈石。”
霁瑕被她一瞪,也沒什麽脾氣,半晌不說話。還是天玑似笑非笑地開口問道:“你已經是地階的煉丹師,不如來算一筆賬?”确實,她煉制出來的丹藥能夠換得一大筆靈石。可她花在靈草上的支出更大,要不是有幸挖到了一條靈石礦脈,她恐怕賣身都還不起欠下來的債。
曲绛真:“……”這世上怎麽會有天玑這麽讨厭的人呢?默默地将視線投到了雲時的身上,想要從雲時那兒得到些許安慰。只是她等待了半晌,雲時都接收不到她的意思。千言萬語,化作了一道長長的嘆息。
後續的拍賣中,也有一些靈草,曲绛真發揮着煉丹師那種見了靈草就想撲上去的狂熱,買下了一大堆的寶貝。等到拍賣會所暫時停止拍賣了,她才心滿意足地跟着天玑她們離開。
流沙學院就在流沙城中,為了方便,她們直接住在了流沙學院。只是還沒回去,在路上就遇到了一個陌生的黃衫女子。她的雙眉微蹙,眉宇間隐藏着數不盡的愁緒,她目不轉睛地凝視着曲绛真,雙唇緊抿。
“你認識?”霁瑕迷惑地問道。到了聖影大陸,她們幾乎就沒分開過,不可能不知道曲绛真新認識的夥伴啊。
雲時瞥了眼那黃衫女子,又偏頭望了眼天玑,見她注意力沒放那女人身上,才稍稍地安下心來。她冷淡地開口道:“是先前與绛真競拍心顏花的女修。”
曲绛真頓時一凜,她望着黃衫女修,神情不善起來。她當初也遇到過這種競拍拍不過,想要半道搶劫的人。只是這女修,看身份銘牌只是個元嬰期修士吧?有分神期的雲時在這裏坐鎮,她還敢出來搶劫?亦或是有其他的幫手在?曲绛真眸中閃過了一抹厭惡,她擰了擰眉,沉聲道:“姑娘在這兒攔路,不知為何?”
那黃衫女子面上有一瞬間的焦灼,但是她很快便按捺住了情緒,溫聲道:“冒昧打擾,實在抱歉。我想跟姑娘換心顏花,不知姑娘可願意?”
“不願意。”曲绛真冷嗤了一聲。
黃衫女修有些着急了,她甩出了一幅畫卷,又道:“我用這百相圖與你交換。”
天玑和雲時聞言挑了挑眉。
曲绛真一臉茫然,問道:“百相圖是什麽?”
天玑應道:“頂級的地階法寶,可以将人困入圖中,與畫地為牢差不多用處,但是比畫地為牢更為厲害。”心顏花雖然稀有,但也只是六階的草藥,根本不能與百相圖這逼近王階的靈器相比。這黃衫女子也是肯下血本。
曲绛真點了點頭,在黃衫女修期待的視線,殘忍地開口道:“不換。”她的身上法寶不少,也不差百相圖這一種。
黃衫女子顯然沒有料到曲绛真會如此回答,她的面色頓時蒼白如紙,像是一瞬間被人抽去了血色。她扯出了一抹極為勉強的笑容,朝着曲绛真一拱手道:“打擾了。”一轉身,便失魂落魄地往另一個方向去。只是她還沒有走出幾步,就有一道尖銳的聲音傳出。
“你們竟然欺負意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