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

其實叫葉泾渭過來辦公室, 就是要他睡覺的。至于姿勢, 地點嘛, 好說。

将他安置在辦公室, 讓人來人往的接觸他,在他池鱗眼皮底下,他看是葉泾渭更主動,還是那些人更放肆些。

看到那個人無精打采,蜷在了沙發一角,如果不是別人有意的注意到他,一般沒什麽人會留意那一隅。

池鱗走過來時,把明亮的燈都熄暗了許多, 會客廳變得光線昏淡,空間變得像是一盞蒙上了一層水霧的罩燈。

“看什麽呢, 你下午都在幹什麽?”說着就把葉泾渭手裏剛才蓋在身上的劇本拿了過來,翻了幾頁,看下有沒有別的男人留下的東西。

葉泾渭半醒中, 他開口也那種有些懶散的, 沒有恢複平時的清醒,“我在等你呀, 不是你叫我等你嗎……”

池鱗忽略這句沒睡醒更像是埋怨他、帶着小委屈的話, 單手箍在他那張本來熟睡現在惺忪的臉, 張嘴下去。一路又親又咬, 把葉泾渭攪得睡意全無。

葉泾渭想了想, 那個人到了沒有。

事情追溯起, 要說到下午的時候,他葉泾渭摸到了池鱗的手機,随手給一個電話號碼發出一串短信:【濱城大樓xx樓,辦公室。下午19:00。】

連個來幹什麽都沒有給別人發。

很快,收到信息的主人立馬從還在別人的睡床中醒來,男人從身後抱過他瓷白的腰身,睜着沒睡醒的睡眼:“你要去哪兒了,寶貝?”

楚玉掙開了他的懷抱,“你自己好好醒醒酒,”拿起了自己的東西,奪門而出。

18:45,楚玉就出現在濱城大樓的一樓,他特意一番精致的打扮,連妝都是特意精心選過的素顏妝。

連口罩帽子墨鏡都沒有戴,有人拍到他進出濱城大廈最好不過。

楚玉之前和濱城的一個某高層好過,高層在他那裏留下了一個通行卡,拿着它,哪個樓層都能去到。

楚玉屏住呼吸地站在短信上說的第xx樓,任何一個人看了池鱗發的短信,內容上的意思都再清楚不過了。

池鱗寂寞了,想找個人陪。短信無非是這個意思。

楚玉聰明人,怎麽不會及時地抓住機會。當他出現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還特意整理一下衣服,借着反光的黑色磚壁看了一下自己的妝容。

很素淨,有點葉泾渭的影子了。

于是,拿出通行卡貼在總經理辦公室外的門的讀卡器上。

通行卡在磁的驗證下閃了一次紅光,之前通行成功的都是綠光,這次楚玉再刷了幾次。出現在眼底的依舊是那閃爍着的紅燈。

楚玉拿出了手機,撥打池鱗的電話。

池鱗的電話鈴聲響在了私人辦公室內,外面是隔着一牆玻璃的會客廳。會客廳裏,将沙發上的那個人親得七葷八素。

會客廳離外面辦公室門是最近的。但不得不說,濱城的産業,一定的隔音效果還是有的。

楚玉撥了幾次電話沒有人接聽,這時候,他看到腳邊,他與裏面辦公室只有一門之隔,只看見門邊露出了一個像是信封的一小紙角。

楚玉蹲下,用指甲将紙張扣出,是一個小正方形的粉色的禮物信封。

楚玉将信将疑地将信封拆開,只見裏面是一個金色的通行卡,與他手裏的銀色通行卡不一樣,上面還寫了總經理專屬。

“這是給我的驚喜嗎?”楚玉微微一笑,将金卡完全從信封抽出,貼在磁器邊,果然,擋在了自己面前的門,猶如芝麻大門般神奇地打開了。

只見那是一個非常寬敞大方的辦公室,整體裝橫是棕灰白,遠處是一橫落地遠景,整一座城市繁華景象的都匍匐在腳下。

他去過不少高級酒店,這種俯視人間車水馬龍的他楚玉也見多,只是第一次登上池鱗辦公室,他稍稍震撼的是這個辦公室的無比闊廣,蔓延一片全是外景。

楚玉走進去,只見背着自己眼前的是一欄長沙發,沙發上似乎有些動靜。

當他走到正面,面對他楚玉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衣服已經半脫猶掩,頭發因為蒙頭在沙發角,顯得有些許的淩亂。

一張泠泠白白的幹淨至極的臉,還帶有了薄薄細細的小一層極細的汗珠,臉上是方盡了一小番催折後的神态,顯得如玫紅的昙花細長瓣,稍稍卷起。

嬌白淬淨的臉上還有漲紅的一層淺散的餘熱,嘴上被吮過或是更令人感到氣血湧動的行為過後,稍顯得柔躏破損。

一方的嘴角,不知怎麽地折騰過後,竟成了珠玉鮮紅的模樣,如同珊瑚珠玉攢成的覆盆子,色味比起桑葚,還要更惹人瞎想一番。

令人更加覺得恥感,應該是他嘴下那銀絲般的垂涎,猶如一根接一根斷開了的蛛絲,帶着無邊黏纏的發膻的氣息,落在了下颚,脖頸,雙頰,耳後。

另一個人,好整以暇,衣服比起葉泾渭,完整了許多,不過他眼色都有些比起楚玉之前看到他的清醒冷漠,要多了幾分的熱熾和散亂。

完全不是正常情态下,只有在戀人之間,才會有的神谷·欠。

“你怎麽來了?”池鱗在看到了出現面前的楚玉,勃然不悅。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因為方才一行徑缺氧了許多,面頰又白又紅,幾番上色,竟然如同嬌豔欲滴的石榴玉子。

神情未恢複,依舊他平時似睡未醒的清迷模态。

楚玉竟然有一刻間的渾身發抖,不知道是過分的克制,顯得聲音不似他平時的柔媚,“你叫我來,就是看你們上船?”

池鱗不懂他說的話,“我叫你來了的?給我滾出去。”

楚玉怒極了變緩緩一笑,“不是你給我安排的嗎,好一出野狗戲啊,”上前幾步,想揚手在那個人奇恥的臉上落下他的憤怒。

手卻被池鱗抓住,甩開了,但是他期待落在他楚玉面上的那一記清脆,遲遲沒有。因為借那一甩的力,他往後狠狠地踉跄了好幾步,險些摔倒。

池鱗站到他楚玉面前,“你是不是有病?給我立馬滾。”

楚玉笑,氣極反笑,“我有病,我有病才信了你短信上的話,”轉身面對沙發上的人,“葉泾渭,你這樣做對你有什麽好?你真的是賤——”

話還沒說完,終于,那一記出現在他楚玉的臉上,與平時受的耳光不一樣,這一聲,清脆得令他自己聽到了自己那可伶又強悍的自尊有些裂的響動。

池鱗不會讓人在他眼下侮辱葉泾渭的,除了在他一手的安排下,比如黑料上熱搜這些情況。

楚玉摸了好幾下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脆弱又美麗的姿态。他稍稍地站直身體,揚起了剛才因為受力而一時狼狽的頭顱。

他豔麗到令人不敢逼視,但也只有普通人不敢逼視。直視他,俯瞰他,甚至讓他跪下當狗的大多有。

“池鱗,你好無情,”楚玉笑了一笑,編造起謊言,他想從池鱗身後的那個人的臉上,看到一絲痛苦和嫉妒的存在。“你忘了那幾個晚上,你對我說過的話嗎?”

池鱗莫名其妙,堵住他道:“你有事嗎?”

“你不是說,沒有他的日子,我陪在你身邊,也很好。你忘了嗎?”楚玉反複地想要在那個人臉上找出一絲難過、吃癟、甚至憤怒的痕跡。

池鱗問他,“你想上位想瘋了?”

楚玉以為葉泾渭心裏已經出現間隙了,即使狼狽,也要出現一絲得意的神色:“沒關系,我心裏還有你,随時都會為你敞開。”他就是要惡心葉泾渭,瘋狂惡心他,要把他從頭到腳惡心一遍,讓他知道,得罪他楚玉,怎麽樣都要有一絲報應。

楚玉走了後,池鱗回頭去看葉泾渭,看他有些愣愣神的模樣,以為他被吓到了或是傷心到了。

葉泾渭又怎麽會被吓到了,池鱗的脾氣他再熟悉不過,少年時期他就跟在了性格比現在更火爆好幾倍的池鱗身邊。

心思玲珑的他,一直裝傻充愣,才讓池鱗對他疼愛有加。

再其次,葉泾渭從來都是一個不容易吃醋,也不容易為情生氣難過的人,他仿佛就是一個天縱奇才,生來就是為了成為白蓮花一樣,具備白蓮花過人的素質。

例如:“動心就是你不對了”,“我沒有綠過別人,只是忘記說分手”,“多處幾個男朋友怎麽了,我又不是應付不過來”,“你以為當渣攻不累嗎,複聯4我要看8場”等等。

楚玉那些小伎倆又怎麽會在他這個高級白蓮花面前奏效,楚玉是白蓮花,他也是白蓮花,這些套路,早玩過好幾輪了。

葉泾渭養魚,吃魚,但不怎麽管魚的私下。

他也沒有怎麽去調查楚玉和池鱗的關系,池鱗和誰好、和誰有過露水情緣也不與他葉泾渭有幹系。

而實際上,葉泾渭他到了很久很久之後才知道,池鱗從來都沒有做過違背他葉泾渭的事情。

以至于後來的葉泾渭感人泣下,一直順從在池受的嗯嗯哦哦下。有妻如此,夫當受都可以。

池鱗以為吓到他了,或是讓他難過心碎。捧起他臉,在他額頭下落下一吻,再在他脖子,臉頰落了好幾處,“有沒有吓到你,”聲音與平時不一樣。平時都是裝起了獅子還吓唬他葉泾渭這只老狐貍,現在是作為獅虎來疼自己的兔子。“我沒有做過他說的事情,你不要聽他的,”

葉泾渭沒有說話,但池鱗仍看他一副有些懵然的模樣,于是将他埋在沙發上,更深地一番吻動。“我沒有做,你相信我嗎,”瘋狂解釋。

葉泾渭當然點點頭。

池鱗好一番解釋:“他剛才說什麽幾個晚上,都是在編故事,我和他沒有絲毫關系。我只喜歡你,只有你一個人,葉泾渭。”

葉泾渭又點點頭。

“你是不是難過了,”因為他一直不出聲說話,池鱗擔心着看向他。

葉泾渭怎麽是那種輕易傷心難過的人,他說,“沒有。”這個簡短的沒有,像是欲蓋彌彰,讓人摸不清到底有沒有在掩飾。

池鱗對他又親又抱,将他摟緊了:“我只有你,以前,現在,以後。我只有你一個人。”

葉泾渭在他緊迫的懷裏很不容易點頭,池鱗又輕聲地說,“你卻有好多人。”

葉泾渭這時候就要裝傻了。

“說話,”池鱗孩子脾氣又恢複了一點,“我有沒有說錯?”

葉交際花心裏瘋狂點頭,對,我池寶寶說得對。表面可憐的語氣,“你看我現在在誰身邊,”

池鱗不相信他,将他一番對待。

之後,問向葉泾渭。“你是不是被他警告了幾次,遠離我?”

葉泾渭才知道,池鱗并沒有了解到很多。哪是警告這麽輕松,是推他入虎口,當皮·條客送他當禮。葉泾渭順勢推舟,假裝沒有什麽矛盾:

“你不要和他計較,”白蓮花第一句。這句話顯然是有過節了。白蓮花的第二句是:“他人不壞,只是走了歧途。”這句話是維持白蓮花人設。第三句則是:“有你在我身邊,我誰都不怕。”這句話是楚玉還是有威脅我的,你要幫我。

池鱗聽到這話,更是心疼葉泾渭,心裏更下定決心,對楚玉有另一番打算處理。

與別人發生沖突、矛盾,葉泾渭很多時候都選擇和氣,不能和氣,就選擇自己不計較,日後見面,還是笑笑就過,沒什麽的。

他不是沒有能力、沒有方法去處理、報複、或者說是“整”“下絆子”“打臉”這些人,只是他葉泾渭知道自己能夠做到。如果他下心思去做了,那些人就沒有前程了。所以他都選擇了寬恕,得饒人且饒人,或者裝傻不計得失。

沒什麽的,一起在太陽底下呼吸不好麽。如果讨厭對方,那就不常見面,不多說話就好了。

楚玉,你說,是吧。

……

楚玉身世坎坷,早年喪雙親,與自己一同胞哥哥相依為命。他少小見過太過苦難,早就練得了一身本領。

伸手不打笑臉人,笑語相迎無敵手。莺莺燕燕休相笑,商女隔江過平生

他在伺候很多庸人惡人醜人,被這些男人玩弄、抛棄、欺辱,當做玩物處之,垃圾扔置。以為這輩子都在這長滿虱子的镂空金絲旗袍影下度過,沒有想到有一天會遇到那個人。

那個人一直在包廂裏的一隅,他并不是好不顯眼的一方。

來往的商人老總,無不要對上他杯酒碰撞間,稱呼他一聲,然後四處招紅惹綠,抱溫香,摟軟玉,睡紅袖。

一次。

“打他幹什麽,不是惹田總不開心嘛。”遞了一根煙,那個大腹便便的田文相罵罵咧咧被左右看了那個人的眼色的人扶走。

拳腳沒有像平時的那些皮·條客老·鸨,罵他一聲“賠錢貨”地落下來,反而在他跌落在地的身影後,說了一聲:

“別傷心,喝多了腦進酒了,是這德性。”

稍稍擡起頭,那人遞來了一張素淨雪白、折得四四方方的紙巾。

再看去,那個人眉絕眼谲,眼底如同平靜的河海,沒有波瀾,也沒有平日裏見過他楚玉的人眼底閃過的驚豔,

淡漠到不能再淡漠。只有他的面容裏隐蘊着珠玉的殊麗,讓人過目不忘。

那次開始,楚玉相信,自己會是這部人生小說,或是說,人生電視劇裏的主角,因為只有在歷經磨難,他的另一個男主角才會從天而降,将他帶離苦海,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

過去二十年,他的苦楚已經嘗得夠多了。現在,也應該是他這個主角翻身的時候,你說是吧,池鱗。你會帶我脫離這些難過的日子。

……

三天後,楚玉本來化好妝,準備坐飛機飛去另一個城市參加節目彩排,他和另一個當紅小生的戲馬上要開拍了,因為最近黃金段,所以要提前很多天錄節目宣傳。

他準備到機場收到了一個電話,“楚哥,楚哥,你是不是要去c市的路上?”

楚玉看着登機時間馬上要到了,語氣稍顯煩,“我馬上要登機了,有什麽事兩個小時下飛機後再說吧。”

電話那頭顯得有些急促:“你那部《冬天有多遠夏天有多長》電視劇取消你參演了,你現在過去錄節目也沒有你位置了,楚哥,”

“你在說什麽屁話,我已經跟電視方簽合同了,違約他們賠得起嗎?”楚玉以為是惡作劇,看着時間快到,想挂斷電話。

那頭着急地道:“投資商那邊臨時剔除了你,說要換主演,團隊那邊都被打得措手不及,楚哥,我看你還是別去錄節目了,只怕是去了,也不會讓你上。”

楚玉有些錯愕,“為什麽更換主演,他們不知道違約賠錢嗎?”

“當時你簽的合同上面就有小纰漏,不構成違約天價賠款。這下不知道他們搞什麽,合作了這麽久,居然說換人就換……”

那邊的話還沒有說完,電話斷了。還喂了好幾聲“楚哥”。

楚玉非常憤怒,轉身撥打了田文相的電話,“你是在玩我?說好了給我《冬夏》這部電視,你又給了哪個三十六線的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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