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嚴重,于是便沒有理會。
而且現在他一心想着贏,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他照樣無視。
眼看終點在即,彭成同想到自己對楊明言的承諾,想到自己幫他贏得了第一,心裏就雀躍不已。
踩着油門的腳力道更是加重了幾分。
方齊眼看自己和彭成同的距離越來越遠,心有不甘的拍了一下喇叭,雙目刺紅的繼續加大油門直直的朝着他撞過去,可惜就差一點,就差一點……
想到楊明言對自己的侮辱,而彭成同對楊明言的維護,方齊就氣不打一處來,他做這些危險的動作不是要彭成同的命,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
以後看他還敢不敢維護楊明言!
可惜他這遷怒只有他知道,在外人看來他是想要彭成同的命。
緊跟在後面的顧典在腳踩油門都發麻的情況下,終于趁着方齊因為撞擊彭成同不成反而被他帶着速度慢了下來的機會追上了他,并成功的将他的車給逼到山壁那邊,對方不得已停了下來。
“媽的!”方齊被迫停下車之後狠狠的拍了捶了一下方向盤爆粗口。
顧典匆匆的打開車門讓給方齊放狠話,“警察,你給我乖乖呆在這裏,後面會有人來帶你回去!”
說完也不管方齊聽沒聽進去便繼續追着彭成同去了。
彭成同發現方齊的車沒跟上自己的那一刻,他距離終點僅有兩百多米。想着方齊被自己甩下了,心裏得意起來,看着那個标志性的終點彩旗,踩着油門的腳順勢的加重了力道。
一百五十米、一百米、五十米……
勝利已經在朝着他招手。
彭成同嘴角愉悅的翹了起來。
可就在距離越來越短的時候,前方的拐彎處突然有一輛破舊的大衆迎面朝着他開過來。他心髒猛烈的跳動了起來,唯一的念頭就是減速避過去。
可是,時間太短,距離太近……
他即使是減速了,兩輛車子還是撞在了一起——
“砰”!
瞬間,那輛車的車頭被撞了個粉碎,而彭成同的車子因為改裝過,特意加重了安全防護,在這一刻,安全氣囊彈了出來将他好好的保護起來僥幸躲過了一劫。
親眼目睹迎面而來的車子變得支離破碎的過程,彭成同心跳都漏了一拍,然後是一陣眩暈襲來,接着是四肢發痛……
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的車子已經撞上了山壁。
撞死人了!
觀看賽程的衆人在那短暫的驚心動魄的幾秒內,心中吶喊出這句話。
一百五十章、套中套(二十三)
這一幕來得太快,原本吵鬧的衆人突然全都安靜下來,仔細聽甚至還能聽到抽氣聲。
彭成同車內的攝像頭已經損壞,此時只有無人機還在勤勤懇懇的工作将現場的情況清清楚楚的拍下來傳回去。
被撞爛車頭的那輛大衆突然起火了,而撞上山壁的彭成同的那輛車也正在冒黑煙,衆人傻愣着,楊明言突然跳下車奔向自己的車子在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朝着事發地點開車飛奔而去。
負責看守的胡川見狀趕忙将警車鎖上,讓同事看好剩下的人,而他趕緊開另一輛車去追。
林草能感受得到楊明言的心急如焚,不要命的将車當成了飛機來開。
她突然想起了楊明言讓楊誠整垮彭家的事,不知道對于現在的這個突發結果,他心裏是怎麽想的。
顧典追上之時來不及打電話讓人救援,狂奔至最嚴重的大衆車前,稍微查看了一下情況,趕忙将裏面滿臉都是血已經昏迷的車主給往外拖。
可是車子被撞毀得太厲害,車主卡在了方向盤和車椅之間,因為車前蓋已經着火了,加上怕給他造成二次傷害,根本就不好挪動。
顧典被充斥在空中的汽油味的火烤得臉火辣辣的痛,他趕緊将外套脫下來包住臉然後再次救援。
大衆車主的生命氣息已經很微弱了,顧典僅把他的上半身挪動出來,腿還卡在裏面,而且還是被玻璃給刺穿固定在了座椅上,暴力挪動的話,怕是會活生生的剮下一層肉來。
汽油味越來越重,火勢也越來越猛,眼看這車很快就要爆炸了,可是人還沒有救出來,顧典焦急不已。
幸好,這個時候因為不放心而後面趕來的小黃和另一個同事見狀也趕緊上來幫忙。
三人合力終于把車主給擡了出來。
而另一邊,王少雲也跟了上來,直接朝着彭成同那邊跑過去,和另一名男子想要将他救出來。
可是彭成同的車們剛好被山壁抵住了,開不了。而另一邊能開的則已經起火,也是開不了。
王少雲被煙給嗆到了,趕忙繞到車前喊道:“彭成同,你沒事吧?你趕緊出來啊!”
可惜彭成同已經暈倒了,任憑他怎麽喊也無濟于事。
跟着王少雲的那男人見狀趕緊道:“王大少,彭少已經暈過去了。”卻在這時聞到了一股濃重的汽油味,趕緊低頭查看起來,随後發現車子正在漏油,于是急迫的又繼續道:“這車正在漏油,你叫也沒用,我們趕緊将他弄出來,不然這車要爆炸了!”
王大少聞言驚慌起來,“漏油了?這可怎麽辦,這車門都着火了,開不了門啊!”
說着他嘗試用衣服抱住自己的手朝着車把手伸過去,可是這火太猛了,他剛靠近衣服就起火了。
燙得他猛地縮回手,氣急敗壞的喊道:“我車上有滅火器趕緊去拿來!”
平時他們這幫玩車的人覺得車上帶着滅火器難看還礙事通常都是不帶的,王少雲這次會帶還是被他爸強行塞在裏面的,這次剛好派上用場。
滅火器很快就拿來了,王少雲趕緊接過來朝着着火的地方猛地噴,不一會兒火就被撲滅了,他趕緊強行踹開車門,将快被烤熟的彭成同拉出來。
兩邊同時把人救出來往安全的地方拖拽。
大衆汽車的火勢太猛了,單憑滅火器根本就撲滅不了那竄得老高的大火,顧典等人也放棄了拯救車子,趕緊躲到了安全的地方通知人來救火。
“顧隊,救護車正在趕過來,但是這人已經休克了。”小黃突然眉頭緊鎖的報告了大衆車主的情況。
“警察同志,我這兄弟也還暈着呢,這救護車再不來可就要挂了!”王少雲一直在掐彭成同的人中,明明外傷不是很嚴重,但是人就是不醒。他焦急得很。
“你開車帶他們去和救護車彙合,這邊的情況我來處理!”等救護車來一切都遲了,現在唯有将人送過去,這樣也能大大縮短時間。
“好的,顧隊你們小心一點,我先帶他們走。”小黃知道這是當下最好的辦法,說着便讓王少雲也上車幫忙照顧傷者。
王少雲沒想到還要自己也跟着去,還是和警察坐一車,瞬間慫了,“警察同志,別啊,我開我的車一起跟過去行不?”
“少廢話,叫你上車,你就上車!”小黃不跟他客氣,直接拽着人上車,然後對王少雲的同伴掃了一眼過去,對方立即乖乖的也上了車。
楊明言到達現場的時候,那裏只剩下顧典和兩輛報廢的車。
“顧隊長,這裏情況怎麽樣了?人呢?”小黃走的是另一條道,所以兩人并沒有碰上。
“已經送去醫院了。”顧典打量着楊明言,“這裏那麽危險你來幹什麽?”
那輛大衆還在燒,爆炸的隐患仍然沒有解除,顧典隊長他來這裏的舉動很不滿——這不是拿生命在開玩笑嗎?
“我原本是想來救我朋友的,既然已經送去了醫院那我先走了。”楊明言佯裝害怕顧典,說着就要上車離開。
可是才一腳踏上車子,顧典突然出聲叫住了他,“你等一下。”
就着火光,顧典看清楚了楊明言的樣子,立刻想起了前不久他冷靜的控制住胡川的事。
當時他就躲在暗處可是将他藏在眼底的冷意看得清清楚楚,而現在這人又表現得這麽中庸,一看就有貓膩。
“顧隊長,您叫我有什麽事嗎?”
楊明言彎腰駝背的怯生生的看着顧典問道。
被顧典叫住的時候,不僅是楊明言被吓了一跳,林草也不能幸免。
原本就被這突如其來的車禍給吓個半死,現在又突然被他用這種審視的目光看着,明知道他看不到自己,林草還是下意識的抖了抖。
顧典此時的眼神太可怕了!
“沒事了,你走吧。”顧典盯着他看了半響,然後揮揮手讓他離開。
楊明言松了一口氣正要重新開門上車,燒毀了大半的大衆突然爆炸了,火光沖天。林草只感到一股熱浪沖刷過來,仿佛手臂都被燙化了。
離得這麽遠還被爆炸的熱浪波及到,可見這一場爆炸有多麽的恐怖。
顧典和楊明言都被這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給吓得往手下意識的擋在了臉上然後就地撲倒。
“媽的!差點震掉我的耳朵!”顧典忙活了這麽久,又追車又是救人的,神經早就處于時刻緊繃的狀态,被這麽一刺激,忍不住的爆了粗口。
林草見識過他的毒舌,倒是沒有聽過他這樣爆粗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倒是楊明言苦中作樂般的笑着道:“顧隊長,幸好我們離得夠遠,不然就成了肉渣了。”
那場爆炸可是不容小怯的,幸好顧典有經驗早就遠離中心,不然今天還真有可能就交代在這兒了。
“顧隊,你們沒事吧!”随後追來的胡川也聽到那車爆炸的聲音,一個急剎車趕緊跑到顧典身邊将人給扶起來。
“沒事。”顧典拍掉衣服上的灰塵皺眉回道。
楊明言并沒有顧典這待遇,自己艱難的的爬了起來,感覺到他的異樣,林草往下一看發現他的小腿流血了。
看樣子應該是被炸濺出來的汽車碎片給弄到的。
他并沒有刻意藏起自己的傷勢,胡川原本就因為之前的被打事件對他注意得很,很快也發現了他的小腿在流血——
“你沒事吧?”
身為人民警察,胡川即使在讨厭這幫拿人命當兒戲的纨绔富二代,也不能公報私仇,還硬着臉稍微關心了一下。
“我沒事,一點小傷。”楊明言沖他友好一笑然後才轉身問顧典,“顧隊長,我這還需要跟你們會警局做筆錄嗎?”
“這不廢話嗎?”胡川眼睛一蹬,語氣帶火的道,“我們今晚就是來抓你們這群聚衆吸、毒的,不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你還想走?”
楊明言似乎是被他這樣子吓到了,并沒有回話,而是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
顧典看了他一眼,然後再看向胡川道:“安排一個人在這裏守着,其餘的人跟我回警局。”
一個小時之後,顧典押着所有人回到了警局,将這群早就蔫了吧唧的富二代們都分開了審問做筆錄。
還讓人檢測他們有沒有吸毒。
又折騰了一個小時,檢查結果出來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身體裏有毒、品殘留,也沒有在他們的車上搜出毒、品。
“顧隊,我們是不是被人給耍了!”小田惡狠狠的将報告摔在桌子上,道。
“還有誰沒有檢查?”顧典問。
“彭成同,王少雲還有方齊,他們三個現在都在醫院。”小田道。
“你現在跟我去醫院看看他們的情況。”顧典想了一下,“對了,彭成同那輛車檢查了嗎?”
“這個是胡川負責,我去叫他過來。”小田說着便去叫人。
沒多久,胡川就一臉興奮的進來,“顧隊,匿名舉報那人真的沒有騙我們,我在彭成同的車上搜出了兩包毒品,那個量足夠他把牢底坐穿了!”
“這個你繼續查,我先和小田去醫院看一下那兩人。”顧典并沒有像胡川表現得那麽興奮,甚至是有些皺眉——
他總覺得今晚這一場抓捕行動是有人精心設的局。
當下不是深究的時候,顧典暫時将這個疑點放下來,帶着小田去醫院。
林草是在得知彭成同性命沒有危險之後的半個小時又再次見到顧典的。對方剛從那位大衆車主的主治醫生那裏得知對方搶救無效死亡。
彭成同還沒有醒來,元小婉正在邊上衣不解帶的照顧着。
楊明言在旁邊安慰了她幾句,正想要勸她回去休息,這裏自己來看就好了,那邊顧典拐了個彎也來到了彭成同的病房,直接了當的對着元小婉道:“我們在您丈夫車裏發現了大量的毒、品,等他醒請務必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并接受我們的調查。”
一百五十一章、套中套(二十四)
“顧隊長,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毒品?彭哥怎麽可能會碰這些東西呢?”聞言,楊明言錯愕的神情立馬爬滿整張臉。
元小婉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趕忙追問,“對啊,成同不可能會做出這種事的!”
“兩位,現在說這些還為時過早,這件事我們正在調查,有進展會盡快通知你們的。”顧典說完也不等在場的人是什麽反應,讓兩人留下來看着彭成同自己便離開了醫院。
元小婉乍聞這個消息,心慌無比,“明言,他說的都是真的?今天晚上你不是和成同呆在一起嗎?他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你給他作證啊!”
“小婉姐,你別擔心,我相信彭哥一定是被冤枉的,我會和警察交涉,你照顧好彭哥就好。”楊明言安慰道。
沒多久,彭成同的父母也趕來了。彭母一進病房就撲在兒子身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成同啊,我都說了不要再和那些狐朋狗友飙車,你偏不聽,現在出事了吧!”
彭成同的昏迷并沒有影響彭母的發揮,罵完兒子又将怒火轉到了彭父身上,“都怪你,兒子這次會出事都是你這個當爹的縱容的!要是你把他帶去公司還有這種事嗎?”
兒子被養壞了,對公司裏的事一竅不通。彭父有心培養他,但是他自己不想學,他這個做老子的也是有心無力的。這種爛泥扶不上牆的挫敗感,他何嘗沒有嘗過?
彭母說的沒錯,彭父認為兒子之所以變成今天這副模樣,他的責任更大。但是被自己老婆這樣罵,他感覺自己丢了面子,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不過礙于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反駁,只是鐵青着臉問醫生自己兒子的情況怎麽樣了。
在得知彭成同并沒有什麽大礙之後,他也放心了,遂問起今晚的事。
楊明言将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彭父聽完之後太陽穴上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胡鬧!你們這是拿命來玩!”呵斥完,他轉頭對楊明言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明言啊,你和成同是一起長大的,明知道他缺根筋,你還讓他這樣鬧騰,這不是送他去死嗎?”
這幾日,公司被不明人士打壓弄得他焦頭爛額的,現在兒子又出了這樣的事,打他個措手不及,要不是多年來心理素質過硬早就崩潰了。
在公共場合聚衆飙車,還撞死人和被發現藏匿毒、品,這些加起來判刑都夠他把牢底坐穿了!
不過兒子再怎麽混,這闖出來的爛攤子還是需要他這個做老子的去收拾。
彭父沒有給楊明言辯解的機會,又繼續道:“你帶我去看看被撞的那人,如果能私底下和解最好。”
後半句彭父仿佛是在自言自語,說着說着就先一步走出了病房。楊明言低着頭讓人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很快就跟了上去。
其實楊明言并沒有他所表現出的這樣平靜的,他對彭父剛才那番話的反應很大,血液在那一刻像是沸騰了一樣,林草都能聽到他拳頭握緊而發出的骨節碰撞的聲音。
情緒變化如此之大,但是他還是表現得乖乖的帶着彭父找到了聞噩耗趕來的大衆車主的妻子和女兒。
大衆車主名叫朱雄,是一個拉貨司機,妻子因為患有尿毒症每天需要花費的錢很多,并不能出去工作。
兩人唯一的女兒今年才上高一。
家裏唯一的支柱死了,對母女倆來說就是天塌下來了。
“是你兒子撞死了我丈夫!我要讓你兒子坐牢!”朱母拖着孱弱的身體對着彭父就是一陣敲打腳踢。
本來錯就在于自己兒子,彭父強忍下了想要揮走這女人的沖動,讓她發洩了這仇恨。不過,朱母沒打幾下,自己先支持不住了,捂着眼睛痛苦的癱坐在地上聲音沙啞的哭喊着殺人償命。
女兒朱萱雙目刺紅的盯着彭父看了一會才走過去扶起自己的母親,低聲安慰,“媽,你別哭,爸爸看到了會傷心的。”
“小萱啊,你爸爸再也看不到了,他死了,被人渣給撞死了!”朱母伏在女兒的肩膀上悲痛不已。
“媽,你別這樣,你的身體受不住的。”朱萱強忍的淚水終于決堤了,抱着朱母哽咽不已。
“兩位,我在這裏代替我兒子向你們道歉。”彭父白手起家創造了市值過億的公司,自然不是什麽軟弱之輩,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已經分析了自己的優勢在哪裏,甚至是确定自己該怎樣拿捏住這對母女,給自己的兒子開脫。
“我們不需要你的道歉,殺人償命,我要你的兒子死!”朱母情緒早就崩潰了,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讓兇手一命抵一命。
“朱女士,請你想清楚,這件事雖然最大的過錯在于我們,但是我認為坐牢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彭父說着,目光毫不避諱的看向了朱萱,“朱小姐,據我所知,你母親患有尿毒症,這每日的透析治療需要花費大量的金錢,現在,我可以負責你母親治病的費用,供你繼續上學,還會另外再給你們一筆錢,至少讓你們母女兩以後衣食無憂,但是在這個基礎上,你們要同意私底下和解,不要上升到法律。”
對于這對母女來說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活人還能被死人拖累?他不信自己開出這麽優渥的條件對方不會動搖。
“你妄想!我不會同意的!”朱萱還沒有給出反應,朱母倒是毫不猶豫的拒絕了。
“朱女士,你先冷靜下來,我開出的這個條件對你我都是最好的,如果你們堅持要告我兒子,可以,憑我的實力我可以聘請最厲害的律師去辯護,我兒子不一定會坐牢。退一萬步來說,就算是坐牢了,我也有辦法讓他減刑盡快出來。這樣,你們一分錢也拿不到。”
彭父在說這些的時候,視線沒有離開過朱萱的臉,他從她的猶豫中看到了希望,于是再接再厲道:“如果你們接受我剛才開出的條件,這樣一來,你母親的醫藥費有了着落,而你們以後的生活我也會負責,這無疑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如果你父親在天有靈肯定不希望你們為了争一口氣而讓自己的生活陷入困境之中。”
彭父這一番話算是恩威并施,朱萱這樣的小女孩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林草在一旁聽着是心驚膽戰的。
她起初還和朱母一樣想着讓法律來制裁行兇者,但是在了解到了朱萱母女的情況,她卻覺得彭父給出的這個解決辦法無疑是最好的方法。
像他說的,朱父在天之靈肯定不希望她們為了自己而陷入困境之中。這個父親這麽努力賺錢不就是為了給妻子女兒最好的生活嗎?
現在這個願望就快實現了,雖然是用自己的命換來的。
但是這個時候已經沒有退路了,他肯定是希望自己的死能夠有價值,能讓妻子女兒得到大筆的賠償幸福安康的過完後半輩子。
林草對自己的想法轉變得如此之快是有些心虛的。窮人的命和富人的命看似平等,實則在卻是不對等的。
窮人為了錢可以豁出去命,但是富人卻可以拿錢來買命。
這看似殘忍,但是卻是這個社會最底層的真實反映。
朱萱長時間的沉默讓彭父胸有成竹,他知道自己說服這個小女孩了。
“小萱,你不能這樣做,那是你爸爸啊,怎麽能夠用他來換錢呢!”朱母痛失了愛人,一心只想着報仇,以為女兒也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但是女兒的沉默讓她動搖了。
“媽,爸爸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能給你換腎,現在只要我們接受這筆錢不但你的病能好,就是以後的生活也有保障了,這才是爸爸最希望看到的結果。”朱萱雖然還未成年,但是受環境影響她比同齡人更早熟,在彭父的一番分析之下,她知道怎樣選擇才是對自己有利的。
“你不是我的女兒!我沒有你這個女兒!”朱母沒想到她還真的能說出這一番話,瞬間失望不已,“你爸爸以前最疼愛你了,雖然我們沒有錢,但是只要你想要的,他都是盡量給你辦到,你怎麽能夠這麽沒有良心的用他去換錢呢?”
朱母才懷疑自己這麽多年來的教育是不是白費了,她怎麽會教出這麽一個狼心狗肺的女兒來?
她看着低頭不敢看自己的女兒,壓低聲音再次問道:“小萱,你真的要這樣做?”
“媽,對不起,我已經失去了爸爸,我不想再失去你!”朱萱哭着在朱母面前跪了下來,“媽,你原諒我,你要原諒我,我沒有辦法了,我不想失去你……”
朱母被女兒這麽一跪突然安靜了下來,用袖子擦了擦眼淚,嘴唇蠕動了幾下,最終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轉身拖着虛弱不堪的身體在仿佛走不到盡頭的走廊上踉跄的走着。
朱萱見狀第一反應是去追朱母,但是又怕彭父反悔,所以一時站在原地不知該作何反應。
彭父見狀很是理解的道:“我不會食言的,你先去追你媽媽,等她冷靜下來了,你再來找我。”說完他給了她一張私人名片。
看着朱萱追過去想要扶着朱母,但是朱母卻不斷揮開她不讓她碰的場景,林草心裏唏噓不已。同時也對彭父這樣的毫不拖泥帶水的處理事情的手段感到害怕。
雖然不贊同這樣的處理方式,但是現實不得不讓她低下頭顱去接受這樣的“好處”。林草這一刻覺得這個世界對朱萱這類的人有些殘忍。
“還是伯父有辦法,這麽快就解決了。”楊明言恭維道。
“這件事不要在成同面前提起,就說是對方特意提出要和解的,我不想讓他有心理負擔。”彭成同雖然不學無術,作為一個父親,彭父還是自己疼愛的孩子,不願意讓他知道自己這樣對一對可憐的母女。
社會陰暗的地方太多,他寧願自己的兒子是個只會吃喝玩樂的無用之人,也不願意讓他接觸到這些不好的東西成為一個只會悲天憐憫的懦弱之人。
不得不說作為一個父親彭父是負責的,但是他對兒子的愛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上,對于那個被踩着的人無疑是殘忍的。
“伯父您放心我不會告訴彭哥的。”楊明言姿态放得很低,從車禍現場回來,他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樣的轉變因為這一系列的事發突然并沒有人注意到,但是一直在他身上的林草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聯想到之前的事,她現在懷疑彭成同出事有沒有可能只是他只為得到元小婉的一個陰謀。
一百五十二章、套中套(二十五)
彭成同是在淩晨五點多的時候醒來的,當時正是楊明言在陪床,他一動他便知道了。
“彭哥,你有沒有覺得哪裏難受?”楊明言彎腰将人扶起來坐好,手在他不對焦的眼前晃了晃,問道。
彭成同愣了好一會才漸漸的想起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猛地從床上跳了起來,可是他不知道自己的肚子上有於傷,剛動一下就痛得冷汗直流。
瞬間條件反射般的捂住了發痛的腹部,長時間缺乏水滋潤的喉嚨發出了沙啞幹澀的聲音,“我沒事,那個人怎麽樣了?”
他記得自己撞到人了,當時正想下車去查看,卻突然昏了過去,再醒來就是現在了。
“彭哥,你先在這不要動,我去叫醫生來給你看看。”楊明言眼神有些閃躲,說着便起身往外跑。
彭成同沒注意他的異樣,腹部上的痛感讓他分不出心神來想其他的,剛才會問出那些話無非是昏迷之前的執念,現在無非是下意識的反應罷了。
楊明言出了病房并沒有馬上去找醫生,而是去了公用的洗手間慢條細理的進行了簡單的洗漱。
同樣被吵醒的林草對着鏡子裏看不到自己只能是看到楊明言的鏡像很是感興趣,左搖右擺的動了一會發覺還是看不到自己便作罷了。
不過即使是看不到自己,她也對正在剃胡子的楊明言目不轉睛的看。
對方這哪裏是在剃胡子,簡直就是在虐待自己的面皮——雙手用力揉搓着,不一會就浮現出一片血痕,然後用剃須刀的刀柄狠狠的刮着兩腮,再是眼皮底下。
這樣一番操作下來倒是讓他清醒了很多,但同時也憔悴了很多——總算是符合了一個擔心兄弟整夜睡不着的好弟弟形象。
對楊明言為什麽要這般故意的營造出自己憔悴的景象,林草起初有些不解的,後面在看到他眼底的那一抹仇恨和不甘時,她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故意做給彭家人看的。
通過睡前的那一番懷疑和分析,林草覺得彭成同車上為什麽會有毒、品,多半是楊明言的手筆。
只是他明明都和楊誠做交易了為什麽自己還要再沾一腿,難道就不怕彭父發覺采取措施?
或者說他已經豁出去了,只要能讓彭家快速敗落,讓彭成同和元小婉離婚,自己就算是被元小婉和彭成同讨厭也無所謂?
這兩個設想讓林草本來就不擅長分析這種燒腦東西的腦袋更是一陣眩暈,搖了搖頭發現楊明言已經從廁所出來正趕去叫醫生去給彭成同檢查身體。
醫生檢查之後表明再觀察一天,如果這輕微的腦震蕩沒有後遺症的話就可以出院回家休養。
楊明言聞言當場就表現出了他對這個結果很滿意,送走了醫生之後便迫不及待的給元小婉打了電話說了這件事。
元小婉聞言表示立馬讓家裏的保姆炖湯做早餐,等會送來醫院給他們吃。
相對于楊明言的興奮,彭成同的表現就過于低迷,他已經得知昨晚被自己撞到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彭哥,你不要自責了,你也不是故意的,當時情況那麽亂誰知道他會突然竄出來,這說明是他倒黴。”楊明言半真半假的開導,“而且,那個人的家屬已經主動提出私底下和解,只要伯父給他們一筆錢就可以一筆勾銷。”
“怎麽可以這樣,這是人命啊,是我撞死的人!”彭成同突然激動起來,“本來就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飙車沒注意看,他根本就不會死,我要去自首,我要賠罪!”
喊着喊着,彭成同便掙紮着要下床。
楊明言眼疾手快的攔住了他,“彭哥,你別這樣,這不關你的事,你也是無意的!你要是覺得都是你的錯的話,那好,我也有錯,因為是你代我比賽的,要不是你,當時撞人的就是我了,該去自首賠命的也應該是我!”
他情緒比彭成同還激動,說着便要離開病房去自首。
彭成同被他這麽一攔已經冷靜下來了,反手抓過他,“不關你的事,我不去了,你也不要去……”
他說出這麽一句話是需要多大的勇氣,他良心在不安啊!
彭成同重新坐回床上捂着眼睛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他一個人一樣,抱着膝蓋哽咽着哭了出來。
他後悔了,後悔當時沒有聽警察的話停下來。
從小到大,雖然不學無術也只會吃喝玩樂,但是傷天害理的事他是一件也沒有幹過,現在突然告訴他撞死了人,而且自己還能獨善其身。
一想到這,他的心就止不住的惶恐,他剛才還有勇氣說要去自首,當時現在一冷靜下來卻害怕了。
他有父母妻子孩子,如果去自首了那他們該怎麽辦?
但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被自己撞死的那個人他的妻子女兒又該怎麽辦?對比他的親人,那母女倆更加凄慘,他們沒有賺錢的能力,沒了家庭的支柱,也沒了精神的支柱……
這些彭成同都知道,但是他退怯了。
“讓我爸多給她們一點錢,就算是要養着她們一輩子也可以。”彭成同悔恨交織的時刻,妥協了,心虛的想要拿金錢來彌補自己的過失。
“你放心,伯父已經安排好了,一定讓她們滿意的。”楊明言抽了幾張紙巾給他擦掉眼淚,輕聲地說。
七點不到,元小婉就和彭母提着好幾個保溫桶來了。
“兒子啊,你可醒了,身體還有沒有哪裏疼,疼得厲害一定要和醫生說,這可馬虎不得。”彭母和昨晚一樣見到人就立馬撲了過去,抱着比她高大很多的兒子就是一陣噓寒問暖。
“媽,我沒事,辛苦你還要為了操心。”彭成同被彭母抱着,那顆既忐忑又悔恨的總算是得到了片刻的安寧。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差點吓死媽了,以後可不要再去飙車了,你媽我年紀大了沒幾天好活了,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彭母說着說着便抹起了眼淚。
“媽,你別這樣說,我真的知道錯了,沒有下次了。”彭成同剛憋回去不久的眼淚在彭母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