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外公知道這種高精神力結晶嗎？”愛爾斯想引誘霍丞羲說更多的話, 來判斷他目前的精神狀态。
霍丞羲嘿嘿笑着，目光癡迷地望着那些綠色水晶，似是喃喃自語, 又似是在回答愛爾斯的話。
“知道啊, 外公早就知道啊。你?祖父蘭恩溫德爾先?生還曾經送給?我外公一塊呢。如果沒有那塊結晶, 外公也不會想辦法生下我母親啊。”
愛爾斯心下陡然一沉。他想起祖父留給?他的遺言，曾說霍丞羲可以信任。為什麽祖父會相信一個未曾謀面?的晚輩？何況那時候霍丞羲在首都星的名聲并不好, 人?也沒有什麽特別?出色的地方, 但是祖父最後卻将昏迷不醒的自己交給?了?一個這樣平時并無往來的外人?。
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祖父早就知道霍丞羲。
他其實一直在下意識地忽略這種可能性, 但是霍丞羲的話讓他明白?, 在很早以前, 在他與霍丞羲都未出生以前，兩家?就早有交集。甚至他的祖父和霍丞羲的外公還有一定的利益關系，不然以祖父處處家?族為先?的性格, 不會無緣無故地将珍貴并且保密性極高的高精神力結晶送給?霍丞羲的外公。
有些事細思恐極。
愛爾斯突然不太想繼續聽霍丞羲說下去了?。但是霍丞羲似乎打開?了?某個開?關, 許多話就像憋了?太久一樣，根本?不等愛爾斯詢問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你?知道機甲的精神力鏈接系統吧。卡羅爾帝國時代雖然已經發明了?機甲, 但更多的是靠人?力操作，精神力的輔助作用有限, 無法直接與機甲聯動?。目前最先?進的精神力與高光纖神經系統鑲嵌技術, 是我外公安石在四百年前發明的。”
這些都是人?類星際史課本?上?的知識，愛爾斯自然知道。
光是這項發明就給?安石先?生帶來了?不可估量的財富。直到現在, 霍丞羲作為安石先?生的直系後代, 每年得?到的專利分紅也是價值不菲。
“嘿嘿嘿, 人?人?都說我外公多麽多麽偉大，但實際上?, 他的精神力只有C級，就比普通人?強一點。他這輩子最大的發明，就是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生下了?我母親吧。”
霍丞羲并沒有見過安石，這些都是從他母親那裏?聽來的。他的母親陳曉，是安石先?生在生命的最後幾年裏?利用高科技手段培育出來的女兒。
在人?類剛剛移居宇宙的早期，曾經流行過利用人?造子宮來繁育子嗣，但是後來發現這樣誕生的後代在精神上?有很大缺陷，往往自青少年時期就會表現出各種躁郁性狀，且犯罪率也遠遠高出自然生育的人?類。因此人?類逐漸放棄了?這種冰冷的機械制的繁育方法，回歸了?自然生育。而在人?類産生精神力後，更是發現只有在母體或父體中?孕育的嬰兒才能誕生更好更高級的精神力，因此人?工培育手段被摒棄得?十分徹底。
安石在生命的最後幾年，利用從蘭恩溫德爾那裏?得?到的高精神力結晶，培訓出了?一個發育正常、且精神力為B+級的女兒。他給?孩子起名陳曉，在她很小的時候就送到安全的星球上?生活。這個女兒繼承了?他在精神力方面?的所有研究，然後，在七十六歲那年，同樣利用這種神秘地高精神力結晶，生下了?一個天生精神力超S級的孩子。這個孩子就是霍丞羲。
“我那個愚蠢的父親精神力只有C級，我母親是B級，你?以為以他們倆的基因，怎麽可能生下超S級精神力的我？難道全靠基因突變嗎？哈哈哈……”霍丞羲說話颠三倒四，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語序混亂沒有章法。
“超S級？”愛爾斯大吃一驚。
目前人?類最高級別?的精神力等級就是S級。在此級別?以上?，大約只有天使星人?能擁有。傳說天使星王精神力高達SSS級，可以控制整個天使星——雖然宇宙裏?沒人?能證明這件事。但是人?類中?，确實沒有聽說過有超S級的存在。
“丞羲，什麽是超S級？”
“超S級……我就是喽……嘿嘿嘿。”霍丞羲發出詭異的笑聲，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小聲道：“但是我告訴你?，超S級就是瘋子！是瘋子哦！我從小就是……嘿嘿嘿，所以媽媽讓我裝成C級……”
霍丞羲的表情突然變得?十分委屈，甚至還嗚咽出來：“嗚嗚嗚，我不想當?瘋子！媽媽，他們都在心裏?罵我，他們都讨厭我。我不要聽到他們的聲音，太吵了?！太吵了?！S級是人?類的極限，不能超越！不能超越！超越的人?都是瘋子！都瘋了?！我不想當?瘋子，嗚嗚嗚……我不想當?瘋子……”
他在原地團團轉，那痛苦茫然地神情讓愛爾斯十分心疼。
“丞羲！丞羲……”
愛爾斯趁機靠近他，喚了?他幾聲，但是霍丞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一直沒有回應。
愛爾斯試着撫上?霍丞羲的肩膀，并微微用力，想将他帶離中?心的綠色晶體區域。
霍丞羲突然擡起頭來，睜着一雙又黑又亮的眼睛盯着愛爾斯，仿佛認出了?他。
“愛爾斯？”
愛爾斯心下一喜：“是我。”
霍丞羲低低笑了?起來：“愛爾斯溫德爾。溫德爾家?族……嘿嘿嘿……”
愛爾斯剛剛欣喜起來的心情倏然又低沉下去。
“我就知道……高濃度精神力結晶，果然只有你?們家?族知道……啊，蘭恩溫德爾那只狡猾的老狐貍，果然沒有騙我呢……”
“沒有騙你?什麽？”愛爾斯聲音有些發澀，他其實已經能想象到祖父和霍丞羲曾經達成過什麽樣的協議。
果然，霍丞羲的回答沒有出乎他的意料。
“只有溫德爾家?族真正的繼承人?知道能量星在哪裏?。只要你?醒來，就能告訴我答案。”霍丞羲低低笑了?起來。
愛爾斯心底逐漸冰涼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霍丞羲突然發瘋，用力敲打起那個能量罩，似乎想打破它把裏?面?的結晶體弄出來。
愛爾斯吓了?一跳，怕他傷到自己，而且也不知道那個能量罩有沒有什麽攻擊功能，連忙從後面?抱住他，想把他往後拖。但是霍丞羲力氣大得?驚人?，而且居然身手很不錯，不僅甩開?愛爾斯，還與他打了?起來。
愛爾斯：……
愛爾斯萬萬沒想到，霍丞羲不僅在精神力上?一直扮豬吃老虎，連身手也是。雖然早知道他的身體素質很好，平時也進行體能和武鬥訓練，但畢竟不專業。愛爾斯一直覺得?他是偏研究方向，在機甲操作和戰鬥方面?都欠缺系統專業的訓練。但是此時霍丞羲展現出的身手卻讓他大吃一驚。
“丞羲，你?冷靜點！”
愛爾斯一邊閃躲，一邊伺機想制服他。但是霍丞羲身手異常矯健，而愛爾斯剛生完雙胞胎不久，身體還有些虛弱，體能也沒有恢複到巅峰狀态，一時半會兒居然拿他沒有辦法。
霍丞羲就像吃了?興奮劑一樣，雙眼漸漸有些發紅，動?作又快又準，嘴裏?還時不時地發出“哦赫——”“嘿呀——”等怪叫聲，就像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在學超級英雄似的。
“南柯，有沒有辦法讓小夢刺激他的神經系統讓他冷靜下來？”
“稍等。”
霍丞羲手腕上?的AI終端閃了?閃，是南柯和小夢在溝通。
“主?人?，可以。霍丞羲給?您設定了?最大權限，您可以對小夢直接下達主?人?命令。”
愛爾斯聽到南柯的回答心情有些複雜。最大權限，也就是主?人?權限，大部分人?終其一生都只有自己。但是霍丞羲卻毫不猶豫地設定給?了?他。
愛爾斯閃過霍丞羲的攻擊，下了?命令：“小夢，進行神經系統三度刺激。”
“是。”
小夢接收到他的命令，立刻從自己的智能終端發出刺激流。
只見霍丞羲身體微微晃了?晃，似乎喝醉了?一般腳步蹒跚起來。
愛爾斯見狀，道：“再加大一度。”
霍丞羲全身抖了?抖，神情似乎有些痛苦，但仍然站立不倒。
愛爾斯咬了?咬牙，命令道：“再加一度。”
“警告，已到達最高刺激度。超過閥值将對人?體造成一定傷害。”
“可以了?。”
五度刺激，是人?類智能終端設置的最高閥值，超過這個閥值，除非是自虐狂，不然一般人?不會操作。
但是小夢在發出五度神經系統刺激後，霍丞羲撲通一下，跪倒在地，雙手支撐着身體，居然仍然沒有昏倒。
愛爾斯暗自吃驚。即使是他，也不能保證自己在神經系統五度刺激的情況下還能不昏迷。
他趁着霍丞羲現在神智不清，四肢不受控制，過去一個手刀，利落地劈在了?他的後頸上?。
撲通一聲，霍丞羲終于躺倒在地，徹底昏迷了?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