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齒碰上了那個人的嘴角, 嗑出了小小的齒印, 那個人毫無躲避, 只是迎面地就順着他的接吻回應。
江浸川一邊親吻那個人,一邊用手去撐開對方的薄質的衣服, 對方的扣子在強力下松動了扣縫。折疊過的手,不經意間壓落在了對方的脖上,也是強迫他不要擡起來, 讓自己去更盡情地親咬他。
唇腔碰撞, 唇瓣輾轉。兇狠的,野蠻的,洶湧的,什麽都有,但是每一種都帶了飽滿的情緒, 沉浸下去。
葉泾渭眼色在淩亂中像是一泓寂靜的河水被攪渾濁了, 眼神有些變了,呼吸聲變得粗喘起來。
……
給他穿上衣服的時候, 葉泾渭伸出手,從衣服的最上端為他系扣的時候, 江說, “妻子系扣都是從下面系起的, ”
葉泾渭呆了一呆, 然後滿面通紅。“是嗎, ”頓了一下, 真像江浸川說的, 垂下腦袋,從衣擺的位置給他系起了扣子。
江握住了他正在系扣的手,手指牽起來,臉一側,很方便地就在葉泾渭臉上落下一吻,“是的,媳婦。”
葉泾渭臉已經紅到一定程度了,不能再紅,但是他仍親上對方的側臉,然後要離開對方懷抱,江浸川拉住,拉到了懷裏。
“不要出去工作了好嗎,我不想讓你在外面奔波。”
對着在懷裏的人說道,江浸川不知道葉泾渭他一個大學生,為什麽會在劇組裏幫忙,別的應聘工作沒有去做。
“你是想當演員嗎?”江浸川問他。
葉泾渭埋在他肩上,臉被肩壓出了小小的像是史努比的臉蛋一樣,“并不是,”
江浸川其實一直想弄清楚他來劇組的原因,“你家裏人是做劇組、影視相關的工作?”
葉泾渭又說道,“我祖上八代,都跟演員、影視沒有沾一點兒邊的,”
江浸川了然後,又問他,“那你為什麽會來劇組?”因為之前了解過他的專業,與這一行完全不沾邊。
葉泾渭垂了下眼皮,他當然不會出真相。
“我,我以後再告訴你,可以嗎?”葉泾渭也沒有用別的話來搪塞過去,只是應允他會告訴他的,只不過時間問題。
江浸川其實只想了解,他熱愛的事業是什麽,如果是演員的話,他可以和他一起奮鬥。如果真的喜歡影視,他可以放手讓他追逐。如果都不是的話,那麽他不希望葉泾渭在劇組裏累壞忙活的。
除了耗時間,費精力外,學到的東西也并不多。
江浸川點頭,說道,“我會好起來的,我會給你很安慰的生活。”
事實上,江浸川家境富裕,活得滋潤是不在話下的。如果不是他執意跟在這一位導演後吃苦,從底層演員做起,只靠自己努力,他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他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喊個累,訴個苦,回到家裏,回去故鄉,依然可以做他的纨绔小少爺。
葉泾渭當然不知道江的家境背景,也更不會在意他現在是貧是富。
葉泾渭還是很憧憬地點了點頭,他是很相信他,不管他現在如何,他會都和他很好地一起走一段時間。
“我會和你好好在一起的,”至少會在一起很長一段時間。葉泾渭說着,也是在承諾着。
……
一般情況下,如果江浸川主動索吻,那個人就會回應着吻,他的吻并不如對方的有力和沖動,但是給了江更多的熱情。
他唇腔的氣味非常的幹淨的,還帶着洗刷過後淡淡的牙膏氣味。葉貪婪着他的每一寸的氣息。
對方微俯下了身,頭顱垂下,過黑的頭發落在了葉的眼上,顯得有些涼沁的,惹得葉泾渭呼吸紊亂起來。“你現在好乖,”江浸川對他此時的評價。
将他欺在了身下,因為那個人有些說不出話,牆邊上的櫃子被碰撞地有些搖搖欲墜上面碟片物品等。
葉泾渭有些呼吸不過,對方沒有松開唇齒,脖子上被緊逼上去地親碰下,葉泾渭稍地頭一側,把櫃子上的碟片撞得“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葉泾渭在黯淡的光線下稍微地一怔,連忙想伸手去撿,但是江浸川毫不當回事,将他的手抓過來在一邊,大力地起來,葉泾渭發出了絲絲的呼吸聲。
“我……”葉泾渭呼氣,“我,我特別難受,”江浸川看到他露在了光線下的眼睛,不再像是平時的清醒。
……
江浸川難得的不拍戲的一天裏,葉泾渭會和人換班調休。
他們在河街那裏玩,雖然劇組在這一帶拍戲,但是很少能可以出去逛。
在逗小松鼠,江浸川用買來的拼圖盒子給他擋住太陽。
葉泾渭手撕着面包,扔過去,“它吃嗎。”
江浸川和他一塊蹲,只不過他是在看葉泾渭,葉泾渭在看松鼠,松鼠在看吐司塊,不敢動。
江給他擋着午後懶洋洋的太陽,一邊用小的扇子給葉泾渭輕輕地驅蚊和扇涼,“好看的人投食都吃的,”
葉泾渭聽到這句話,連忙轉過頭來,贊同。“對呀,你來喂他,”
好像被江浸川一言點醒夢中人一樣,他心裏認為江浸川是世上華人最好看的那一個。江浸川突然被塞了一手吐司,江浸川一怔,“你不夠好看嗎,”
然後湊到葉泾渭臉邊上,想啄他一小口。
結果葉泾渭先發制人地攏住他,在他嘴上親上一口,兩口,好多口。“快喂它,”聲音特別像是動漫裏的小主角一樣。
江浸川被哄得七葷八素,迷糊中就用吐司去給喂小松鼠,松鼠向前跳動了幾步,圓溜溜的眼睛盯住了手上的吐司,然後兩只小短手一抓,抱走吐司塊,跳在遠遠的一邊吃了起來。
葉泾渭問出來,“吐司有這麽好吃嗎。”看着松鼠吃得津津有味的,他自己也忍不住地放了一塊撕碎的吐司進嘴巴裏,嚼了兩嚼。
江浸川被他舉動惹得心裏好一團亂,看住他嚼動的小臉,捏着小臉扳過來,親他,“好吃嗎,”
問他。
看住了眼前這張臉,眉似倒山,眼如卧水的。葉泾渭臉有些紊紅,屏住呼吸,不知道江浸川問他是吐司好吃,還是他江浸川的吻更好吃。
只點點頭。不說話。
江浸川反而很喜歡他害羞時候,看起來又乖巧又聽話的,很想讓人更去摸摸他,或者在某個地方欺負他一下。只是一下,其他的時候都親親抱抱他。
……
有時候雙方會問一些怪異的問題。比如:
“你真的沒有,其他的男朋友或者別的喜歡的人嗎?”這些天相處下來,葉泾渭終于知道了江浸川心裏都在想些什麽。
葉泾渭搖頭,做出沒有的模樣。
江浸川聽到回答後很滿足,但他總是要再三确認。
“你不能有別人,在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江浸川對他要求道。
這不算是要求,是每對戀人之間的基本原則。
葉泾渭只能點頭,“好。”
“你要什麽我都會滿足你的,”這是江浸川給他最大的承諾了。
葉泾渭還是想試探一下,或者只是好奇,拿來權衡一下,“如果我讓你不要當演員,你會不當嗎?”
江浸川問他,“你是擔心什麽,擔心我會見異思遷?”
葉泾渭搖頭,他不怕。他自己就是一個見異思遷的高手。
仿佛是真的要作出選擇的決定放在了江浸川面前,他還是想确定地問道,“你是覺得演員這個工作哪裏不好?”
葉泾渭也沒有說什麽原因,“假如呢,假如我不想你做演員,你會嗎?”他只是随便問一下而已。如果對方說會當演員,因為演員就是他理想,葉泾渭也會覺得很正确,無可厚非。因為這個問題的本身,就是一個很随意的、惡作劇般的僞命題。
江浸川想了好一會兒,“我會考慮你的建議,如果你真的很不喜歡,很抗拒的話,我會嘗試……試一下,其他的工作。”
葉泾渭看到他真的思考過,略有些不忍的、但是很認真的、稍帶嚴肅的表情,立即道,“沒有,我不會不喜歡你這個工作的,你繼續好好當演員,你會是最傑出的電影演員的。”
江浸川淡淡的、堅定的語氣,“有你,我才會是最好的演員。”
葉泾渭怔了一下,垂了一下眼皮,心裏想,有沒有我,你都會是。
……
對方終于将他身上的,敞開了腹下,手指,很輕,那柔軟的,重柔輕撚的,葉泾渭眼睛暗了一下,看到對方眼底的情愫完全上來。
在他脖子上落下了痕跡,葉泾渭頭抵落在了柔軟的枕頭上,頭發散落,他壓在了自己的頭發,手不停地揉動。
那個人仰倒枕被之間,半擡起的頭,眼底裏不知道是情愫還是水汽,半張着被吸得嫣得如同楓葉的唇角。
對方帶着銀絲的粘液的嘴唇,再次覆蓋上了葉泾渭的唇。
唇齒相顫,葉泾渭舌尖嘗出了一絲微腥的、淡淡的別樣的味道,對方送進他的嘴裏,全數的,葉泾渭張着嘴,順應地吞咽下去。
……
這一天,因為葉泾渭要去送服裝,江浸川沒有戲,陪他去送。
葉泾渭有些乏力,他稍微地坐在了一邊上,在等那邊的人驗收服裝。即使太陽暴曬,還是稍微地覺得清涼。
因為江浸川在他身邊陪他。
江浸川看到他惹得稍稍漲紅了一些的臉色,站在他前面,用身體給他擋去了太陽,在葉泾渭身上落下了一道庇蔭的陰影。
葉泾渭低着頭,在想,什麽時候可以,找個別的工作,但是這樣就很少能夠和江浸川一起碰面了,在下班之外的時間裏。
如果他現在完全靠江浸川養他,那麽江的壓力也太大了。他自己也不想當個留守家中的煮夫。
“累了,”
江浸川站在他面前,将他攏在了懷下,探出的一只手,摸到他微微發熱的臉。關心他道。
葉泾渭靠在了他懷下,“不累,”很貼人地去拉住江浸川垂下摸他臉的手。
不一會兒,驗收衣服的人來收衣服了。
結算過後,葉泾渭和江浸川準備回片場。
在路上的時候,有個人似乎盯了他們很久。
葉泾渭走在街上,江浸川讓他走在了最邊上有陰影可以庇蔭的地方,自己走在了陽光的一道。
葉泾渭看到了迎面有一個人走來,他稍微一怔,立馬停住腳步。
江浸川問他,“怎麽了,”話聲剛落,迎面眼前一陣花影,一拳打落過來。
江浸川側過了一下臉,轉過了被打的臉來。
“你知道他跟我什麽關系?”那個人眼眉稍邪,纨绔的打扮。
眉骨極高,有種風流相的模樣。但是眼底卻是銜着滿懷的惱怒和狠恨。
江浸川回頭看一眼葉泾渭,看到那個人臉上出現的慌亂。
葉泾渭看到了那個人之後,他徹底心寒顫了一下。
他是怎麽都沒有想到會這裏遇到池鱗。
池鱗的憤怒而又發冷的視線,透過了江浸川的側顏,落在了葉泾渭的臉上。
葉泾渭下意識地想要拉過兩個人,因為他意識到接下來會出現什麽局面了。
轉過頭去,看到那個人,看來者的臉,池鱗很好看,但是染上了決絕。聽到他第一句話後,江浸川立即明白過來是什麽,回擊池鱗:“他說了他單身,”
“我跟他談了一年,你跟我說他單身?”再一拳下,兩個人厮打在了一起。
……
“你現在是什麽意思?”他嘴角破裂,臉上挂彩,但是仍然抓過了葉泾渭的手。
葉泾渭慌亂不止,不敢去看池鱗的眼睛,“我,”回過頭,是眉骨破開後流出血絲來的江浸川。“放開他,”擰過池鱗的鉗制。
“我說我不放,你能怎樣,”池鱗那一張臉有些獰笑,江浸川也愈發冷邪,冷笑了一下,“行啊,沒問題。”兩個人再次互毆起來。
“你他媽老幾,我跟他在一塊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個地方蹲,”
“我要你管,他說了沒有男朋友了,”
“葉泾渭,你敢當着我的面再說一遍?”
……
兩天後,劇組中。
十幾個約莫街邊上不好惹的人,走進片場來,抓住一個送水的工作人員,兇狠地問道:“你們這裏是不是有個叫江浸川的人?”
那個送水的片場員工不敢支吾,“我,我不知道……”
那些人推開他,員工栽倒一旁。
片場有監工看到他們,有些片場員工在那裏,趁着人多,問那群人道:“你們找誰,”
“叫江浸川滾出來,”為首的人叫嚣着。
底下的人也在叫道,“江浸川是不是在這個劇組裏?”
“江浸川那丫的藏哪兒了?”
手下的人推開了幾個擋在面前的員工,幾個員工被推倒。有一個機警的工作人員連忙跑去片場後面找江浸川。
看到另一個演員背臺詞,叫住他,“老江呢?”
“你找老江?他不在,今天沒他的戲,”那演員說道。
那些人找到進來,在拍攝機器前,各種叫着他的名字,“滾出來,江浸川,”
“江浸川有膽子偷人,沒有膽子出來?”
各種叫喊,還動手把片場的東西給毀了,鏡頭的顯示屏也砸了,爛在地上,當即有片場的人員上去喝他們,“幹什麽,幹什麽,報·警了,”
一通亂砸,不分青紅皂白,機器給打砸了好幾部,工作人員又驚又怕的。
那些人聽到“報·警”兩個字根本沒在怕的,“報啊,條子來又能怎麽樣?”
還在四處大放厥詞,描繪江浸川如何如何敗類事跡。
一個老攝像師看不下去,“別砸了,別砸了,”看着好幾個機器被砸了心疼壞了。
抓過那個老攝像師的衣領,張手就打,片場的有人和這些人圍毆叫罵起來。
“不許打人,住手,快住手,”“別打了,”“你們都是幹什麽的,”“怎麽就打人呢?”工作人員有兩三個站出來想制止。但這哪是他們能阻止的。
“我只找江浸川一個人,他現在哪裏,告訴了就不打了。”“江浸川他媽的人呢?”
工作人員還是有些義氣在的,“你找他幹什麽?”“他不在片場,”“他沒來很多天了,”幾個人有人站出來說話。
“那他媽的現在人在哪兒?”“滾出來,”“再不出來就把這裏砸個稀巴爛。”
“你們別打了,別砸了行不行?”“都說了他不在這裏,”“他人走了,”工作人員說道。
“走去哪兒?”“問你話呢,人呢,把人交出來,”“他媽地給老子滾出來,”一個個兇神惡煞的。
“都說了人不在這裏,”“別打了,不要再砸,”
“大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江浸川滾出來!”“滾出來!”那些人不止叫嚣,還四處動手。
臨走的時候,把劇組門前一塊放着立起來的牌匾,上面寫着某某某某電影名字,攔腰給砸斷,踩在腳下稀碎。
留下的警告是:
“告訴江浸川,讓他小心點,我們不會放過他的。”
走之前,把片場幾乎看到的東西,不管是機器,還是做好的道具,能砸都胡亂砸一通,警·察後來趕來了,那些人早就已經走了,只能找片場的人來錄口供。
後來再三的報·警都不管用,顯然這群人是有背景的。
在場的員工經過這麽一番“被宣傳”後都知道江浸川惹下大麻煩了。
接下來幾乎一個星期七天裏一連砸了五天,副導演找到江浸川,“你是不是得罪什麽人了?老江。”
江浸川沒說話。
副導演繼續道,“這樣吧,你看我們也是拍電影的,一天不開工就等于白幹了,還浪費人力資源,天天砸場也不是事兒,你先回去躲一躲,”這個“躲一躲”就是變法的解雇他。
那些人也希望能做到江浸川丢掉工作的效果。
江浸川不說話,也不去辭職。
副導演和片場的監工和導演說了這個事情,在導演來的有一天裏,他也經歷了這樣的砸場,跟那幫砸機器毀壞片場的人講道理完全說不通。
導演也找來了江浸川。
江浸川知道導演找他是什麽目的了,他緘默着,一開始。
導演一般不多說話,在片場,除非必要的時候講戲,或者演得并不好的時候。他一開口,就直奔主題,“你還要當演員當下去嗎?”
江浸川知道他會跟自己談這件事情,他沒想到這麽直接,稍稍地道,“我想當。”
導演聽到他的回答,“你還想當演員,你就想想,怎麽解決這個事情,再當演員。”
江浸川緘默。心裏也是在想這個事情。
他本來當這個導演,雖然沒有什麽名氣,卻恃才傲物,對待事物和人上面都是寡面冷心的,向來不多管閑事,“你回去想想,到底怎麽解決這事情。”
這句話和副導演說辭幾乎一致,但是意思完全不一樣。
導演慢慢地道來,“我希望你不要放棄,”停頓了一下,去看江與其他人不一樣的東西的眼睛,嘆了一下起:“你還是……很有演員天分的。”
江浸川稍稍地一失神。
導演拍了拍他肩,“回去吧,好好想想,”
……
下班的時候,江浸川走在了街道上。
暮色漸合,他一個人走動着。
在一個巷口的出口處,腦袋後一聲悶棍敲擊。
當即,江浸川彎低下了身,随即後,七八個人從背後上前來,無數鋼棍落在他頭上,胸腔上,腿手上。
他口齒都是血,倒在地上。
視線朦胧,眼前是血。
“你說他喜歡你什麽?”
一個眼眉很邪氣的男人站在了他面前,居高臨下的,面容依稀上還有前幾天的挂彩痕跡。但是他此時是勝利者的姿勢一般。
“喜歡你沒有前途?喜歡你跑龍套?還是說喜歡你沒有錢?”
那個人蹲下來,雙腳後掌輕離地,那張臉的靠近,江浸川有些明白了葉泾渭之所以找上他的原因。
他總是喜歡這些臉的人。
“你還想演戲嗎,”池鱗手拍着他的臉,拍得“啪啪”的聲響。
“你說一個殘廢的人怎麽演戲?你告訴我。”
視線中,血流了下來,世界變得有些猩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