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謀劃20

一艘不怎麽大的客輪發出一聲沉悶的汽笛聲,緩緩靠岸。

不一會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帥氣可愛的男孩嘴裏吹着輕盈的口哨曲,蹦蹦跳跳的走下客輪的懸梯,白淨的臉上洋溢着掩飾不住的興奮。

他确實很興奮,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幸接到愛因斯坦博士的親筆信,邀請他到德國一趟,信封裏還附帶了一張客輪的高級套房票。

這些天他一直在整理準備請教愛因斯坦博士的問題,寫滿了整整五張紙。

就在男孩翻看着地圖尋找接下來的乘車路線時,一個人影走到他跟前。“你是艾倫·麥席森·圖靈?”

男孩猛地擡起頭,看到的是個身材彪悍,滿臉橫肉壯漢,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懼感。“你,你是誰?”

“埃貝爾,你吓着小孩子了。你就是艾倫·麥席森·圖靈吧?是愛因斯坦博士派我們過來接你的。”伴着動人的話音,一位漂亮的小姐姐從大漢身後繞了過來。

看到這位漂亮姐姐說出愛因斯坦博士的大名,圖靈忍不住松了口氣,還以為第一次踏上德國的土地就遇到了壞人了呢。“我就是。”

前往附近機場的路上埃貝爾忍不住頻頻瞟着後視鏡,看着興奮的張望着窗外的風景的圖靈,終于忍不住開口道。“這小鬼是什麽人?”他實在看不出這小鬼頭到底有什麽與衆不同,竟然勞煩殿下親自派他們來接人。

安妮搖搖頭。“不知道。不過既然是殿下要見的人,那肯定是重要人物。”

他們來到機場,坐上飛機前往柏林,下了飛機又坐上車,當車子停下來後圖靈愣了一下。“這是皇宮?”

安妮朝他笑笑道。“對,皇儲殿下要見你。”

“咦?不是愛因斯坦博士……”圖靈一時沒反應過來,不是愛因斯坦博士叫他過來的嗎?怎麽成了德國的皇儲閣下了?

安妮搶先道。“先見完陛下再去見愛因斯坦博士。”說完帶着還有些懵逼的圖靈來到雅尼克的辦公室。“殿下,艾倫·麥席森·圖靈到了。”

原時空裏只看過圖靈中年照的雅尼克心裏不由吐槽道。“呵,還是個小鬼。”當然還是個小鬼,現在的圖靈比他還小兩歲呢。

圖靈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面見皇室成員,一臉緊張的行了個禮。“您,您好,尊,尊敬的皇儲閣下。”

“都出去吧。我要跟他單獨談談。”雅尼克也看出圖靈的緊張,走過去親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放輕松。“艾倫·麥席森·圖靈,我就不跟你繞圈子了。我和愛因斯坦博士都覺得你是個好苗子,希望你這次來了之後就不要再回英國了。留在德國學習生活,将來為德意志服務。”

圖靈不由得大吃一驚,趕緊拒絕道。“怎麽可能,我是英國人,我只能服務于大英帝國……”

雅尼克不耐煩的打斷他。“是是是,你要為大英帝國效力,可你所要效力的大英帝國要是知道你是個同性戀,那它會怎麽對你?”

圖靈的稚嫩的臉蛋瞬間通紅,眼裏滿是震驚,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你,你怎麽……”

“我是怎麽知道的?這你就不用管了。你該想想你會受到怎麽樣的非人折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大英帝國的1885年刑法修正案第11條是‘嚴重猥亵罪’吧?(此法是針對男性之間的身體接觸,也就是懲治同性戀的)想必你已經看過這條法律,想過你會受到什麽樣的懲罰嗎?是會坐牢?還是被關進精神病院?還是直接把你閹割了?”

在20世紀50年代的英國,前後共有數萬人因為同性戀被定罪,39歲的圖靈就是其中之一。面對“要麽坐牢,要麽接受化學閹割”的判決,圖靈選擇了後者。

所謂化學閹割,就是長期被強制攝入人工合成的雌激素。由此帶來的後果有荷爾蒙失調、陽痿、男性乳腺發育等。接受了近兩年的雌激素注射後圖靈坦言,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自己都不認識的人。

1954年6月7日,圖靈被發現死于家中,疑為服毒自盡,桌子上擺着一個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據傳,蘋果公司logo就是為了致敬圖靈自殺時咬下的半個蘋果—後經證實,傳言不符),此時距他的42歲生日僅16天。

直到2009年,在超過30000人的簽名請願下,英國首相布朗向全國人民正式頒布對圖靈的道歉。

2012年,圖靈誕辰百年,包括物理學家史蒂芬·霍金在內的10位名人,致函呼籲首相卡梅倫,要求英國政府赦免圖靈“嚴重猥亵”的所謂“罪行”。

2013年,英國女王才正式宣告了對圖靈“嚴重猥亵”罪的赦免。

這位被歷史虧待的人,終于等來了被公正評價的那天。

“在周圍的人眼裏你會是個變态、精神病、惡心的家夥,對你敬而遠之。因為你,你的家人也會蒙受同樣的歧視,出門都會被人指指點點,會擡不起頭。他們是原本是善良的,無辜的,為什麽要平白無故受到如此的傷害?”

圖靈雙手捂着臉深深的低下頭,淚水沿着指縫溢出。

雅尼克嘆了口氣,再次拍拍圖靈的肩膀。“要是你覺得承受得了這種非人的折磨,你可以回去。”

“……”沉默了好一會圖靈也沒有回應。

雅尼克一看有戲,畢竟還是個孩子,心裏承受能力遠遠沒有大人般成熟。便放輕了聲音,緩緩誘導着正處于情緒低谷中的圖靈。“或者你不用回去,按我剛才說的,選擇留在德國,你就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了。”

圖靈哽咽着搖頭道。“可德國的法律,全世界沒有一個國家允許同性戀合法。”

這還不簡單麽。“是啊,可你別忘了我的身份。我是德意志的皇儲,未來的皇帝,我可以特赦你。不但特赦你,只要你對帝國有足夠大的貢獻,我甚至可以為你更改法典,宣布同性戀合法。”

圖靈猛地擡起頭,兩眼淚汪汪的問道。“真的?!”

雅尼克一臉嚴肅的保證道。“當然,我可是德意志未來的皇帝,怎麽會言而無信??過幾天我會派人把你家人接到德國來,我也保證他們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你還有什麽重要的人嗎?”

圖靈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小聲道。“我有一個好朋友,叫克裏斯朵夫。”

克裏斯朵夫,想必就是克裏斯朵夫·默卡,令圖靈一見鐘情的男孩,同樣是個數學與化學天才。可惜他在小時候喝了病牛的牛奶,染上了結核病,1930年的時候就會嗝兒屁。不過也許現在把他帶過來扔進醫院裏進行治療,說不定還能延長幾年壽命。

“沒問題,我會把他們請到德國來的。還有什麽問題嗎?沒有的話你現在可以去見見愛因斯坦博士了。剛才帶你過來的安妮小姐會給你安排住宿還有學校。”說到這裏雅尼克想起圖靈的性格極度內向,社交技能幾乎為負值。“我看學校還是不用了,我會安排各科的老師單獨給你教學的。你看這樣更好吧?”

送走圖靈後雅尼克忍不住揚天大笑。丘胖子,你做夢也想不到會有這麽一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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