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寶鼠被靈力束縛着, 扭動着屁股吱吱叫喚。
天玑看不下去, 直接一腳踹在了它的屁股上。一只尋寶鼠還這麽風騷招搖, 不知道給誰看。
尋寶鼠回過頭,一雙豆子大的小眼珠子散發着兇惡的光芒, 朝着天玑吱吱叫喚。雲時眉頭一皺,一劍抽上了尋寶鼠的屁股,冷聲道:“帶路。”
大約是意識到自己逃不了了,尋寶鼠終于學乖了。但是低垂着小腦袋, 顯得十分喪氣。扭動着身軀, 邁着步子有氣無力的。直到天玑扔了一顆靈丹給它,它才吱吱吱振奮起來。
“師姐, 它能找到嗎?”雲時蹙着眉,對着一只肥老鼠不抱有期待。
“看它油光發亮的,估計在裏面混得很好, 應該可以。”天玑摸了摸下巴, 淡淡地開口道。
尋寶鼠還真給她們帶了路。
看着死去的修士留下的屍骨和靈器, 天玑眉頭緊蹙, 滿臉嫌棄。“去找真正的寶物。”她擰眉道。
看來過去還是有修士闖進來的,但是運氣不大好。
被天玑罵了一通, 尋寶鼠用爪子抱着腦袋,吱吱幾聲, 開始朝着一個小洞裏鑽。但是那小洞它一只小老鼠一下子便穿過去了, 可兩個人修, 哪能鑽過去?
雲時的做法實在是簡單粗暴, 她直接提劍,将周邊的山石轟開,将那小老鼠吓了一跳。怔愣過後,尋寶鼠動作更加麻溜了,只顧着往前跑。
充沛的靈氣迎面撲來。
尋寶鼠眼珠子轉動,吱吱吱叫喚,它一把撲到了前方的一塊石頭上,開始嘎嘣嘎嘣的啃。
天玑和雲時跟在後頭,她們看清楚這裏的環境時,頓時倒抽了一口冷氣。是個鐘乳石山洞!鐘乳從倒挂的石筍上流淌了下來,滴答滴答的下落。地面上結了一層如白霜一般的東西。當然,最讓她們震驚的是中間那一汪鐘乳石泉。這鐘乳石洞演化了數千年,形成了一方靈泉!
天玑打了個哆嗦,她推了推發愣的雲時,開口道:“師妹,快去取!”
靈泉靈氣濃郁,可洗經伐脈,有淬體之效,萬分難得。這機遇可是別人求都求不來的。兩人在靈泉邊,用玉壺取靈液,最後留下了淺淺的一層,不傷它的根本,能讓它再生。至于山洞中的石乳,兩人也取了一半。
“師妹,可以養在空間裏。”天玑開口道。她眉頭蹙了一會兒,又道,“要不就在這裏沖擊金丹期吧?這兒得天獨厚,有個天然的聚靈陣。”
煉化異水使得雲時的境界猛增,體內的修為一直處于壓制狀态。其實在這個石洞裏,光是嗅着這股濃郁的靈息,她便有些壓制不住修為了。聽天玑這麽一說,她略略思忖,颔首道:“也好。”以防萬一,她還喝了一滴靈乳才盤腿打坐。
尋寶鼠抱着一塊小鐘乳石啃的自在。它的等級低,再好的靈物它也享受不了。
在雲時開始打坐淬體的時候,天玑開始打量着這個天地生成的鐘乳石洞府。能夠積蓄一泓靈泉,應該是上千年沒有修士來過。但是外頭有修士殘餘的屍骨,說明百年中有人闖入。那麽是什麽阻攔住他們的腳步呢?那攔住他們的東西怎麽又消失了呢?天玑想了一陣子,最後摒棄了自己的雜念。可能是一行人自相殘殺吧,在面對着寶物的時候,很難有人經受住誘惑。
當雲時決心沖破那層壁壘時,原本壓制着的修為頓時洶湧起來,而那一滴靈乳提供的靈力也是相當客觀的。靈力形成了氣流在她周身旋繞,從她眉心沒入,而一些髒污也被排了出來。經脈在大股靈力的沖刷下,變得更為寬闊堅韌。靈力從丹田湧向了周身,最後又被返了回來。在丹田內,靈力凝成實質,漸漸形成一顆金丹。
有的人在築基大圓滿停留到壽元将近,都摸不到突破的那層壁壘,能夠修成金丹的,都算是天道的寵兒,更不用說雲時這種大進階的。
一般的修士結丹大多數是在宗門長輩的庇護下,這樣才能夠杜絕一些潛在的危險,但雲時的境況卻容不得她考慮那麽多的事情。再者有天玑在身側,比道玄真人一行人更讓她放心。
雲時的心思是明澈的,她的目标始終是如一的,心魔亂象匆匆從眼前過,最後都被她一一忽視。這個漫長的結丹過程,對她自己來說,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但是對外頭護持的人而言,卻是将近一旬。
以靈石形成的聚靈陣固然好,可怎麽都比不上這些累積了千年乃至萬年的鐘乳石。靈力被聚集在山洞中,只會往雲時一個人身上灌去。由于這兒得天獨厚的條件,就算是外頭的修士見到了結丹的異象,一時半會兒也闖不進來。
按理說,結丹期不會出現雷劫,可雲時是雷靈根的修士,她引雷的本事非同一般。察覺到劫雷危險的氣息,天玑的面色倏地變了。但是低頭看打坐中的師妹,在無意中,她周身的靈力便與劫雷形成了對峙。
“那雷雲是在林子深處,有誰在渡劫?”冰川上采集冰晶石的人自然察覺到了這番變化,趕忙朝着那邊掠去。
“沒聽說有什麽大能者來,這異象應該是結丹。”一位見多識廣的金丹修士哂笑了一聲。他們滄溟大陸最強的也是分神期,哪有什麽渡劫的大能者?有的修士被上天眷顧,他們的結丹便聲勢浩大。
“在這種地方結丹,膽子也大。”
“膽子不大,能到那林子裏去麽?”
你一言我一語的,最後不約而同地往那邊趕去。已經結丹的想要看有哪個厲害人物,而築基期的則是想要趁機領悟點什麽,好為自己日後的道途積累經驗。
“隊長,那兩位女修應該在林子裏,不會是雲姑娘結丹吧?”
張麓山橫了自己的手下一眼,上一次她才築基十層,哪有誰這麽快結丹?可是想到那兩個很反常的女修,他又覺得有些不确定了,或許真的是她?
“貪狼的人不見了。”又一人開口道。
張麓山壓低聲音道:“是什麽時候不見的?”
底下的人道:“大約是兩個女修離開後吧。”
張麓山一聽,眉頭頓時凝結起來,他朝着自己的親信招了招手道:“叫弟兄們過來,我們往裏面去看看!”
“可是——”
“什麽可是?貪狼的人都進去了,我們還怕什麽?”張麓山不耐道。集結了一些兄弟,他們偷偷摸摸地往林子深處去,至于身後跟上來的一些人,張麓山也沒有搭理。到了濃郁的荊棘叢中,他右手一舉,示意手下人停下了步子。空氣中還浮動着淺淺的血腥味,不久前應該有人在這裏受傷。
“隊長,是貪狼隊員,還有歃血的人!”一個隊員驚呼道。
貪狼自然不必說,這歃血是冰之原上頗為難纏的勢力。貪狼好歹是明面上活動的,四處走生意,頂多借自己的力量脅迫人。但是歃血就不一樣了,他們的東西都是從修士手中搶來的,是冰之原上危險的盜獵團夥。貪狼與歃血的人在一起,顯然是看中了那兩個女修!張麓山暗想不好,趕忙命令手下的人朝着裏面去。
越往深處,便越能夠察覺到濃郁的、精純的靈力。張麓山深呼吸了一口氣,銳利的目光盯住了前方蓊蓊郁郁的青碧色。這條路上的妖植已經有人清理過了,正好便宜了他們這些後來者。大家都知道這處危險,很少進去,可現在開了一條道路後,又猛然醒悟,從來沒有到過,只是聽人描述,哪能知道是怎麽樣的危險?要是裏面藏着好東西呢?
就在靠近藤牆的時候,張麓山驀地察覺到了一股駭人的威壓。
他一擡頭,就看到天邊的雲層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紫紅色的電芒閃動着,似是天空之眼。他打了個哆嗦,只聽得一聲炸響,那道粗壯的雷電便朝着不遠處的山上劈了下去。與此同時,從那山洞上浮起了一道劍影,與雷電相抗衡,竟然在中途将劫雷給打消。
“什麽人的金丹劫,會如此聲勢浩蕩?”張麓山一臉駭然。
“隊長,別看了,有人奔出來了。”浮冰隊伍的成員也面色慘白,看着前方幾道匆匆忙忙奔出的狼狽身影,仿佛身後有什麽猛獸在追趕。
“是貪狼的人,還有歃血,他們看見了什麽?”那群人與浮冰隊員擦肩而過,步子都不帶停的。
張麓山搖了搖頭,他繼續凝視着半空中還沒有散去的劍意,眸光浮動。
遠處傳來的聲響如同龍吟鳳鳴。
貪狼的隊員怕是想打劫別人,最後反被洗劫了。
張麓山這般想一點兒都沒有錯,貪狼的人一直跟着天玑雲時二人,在最後關頭也找到了那個地方。但是就在雲時結金丹的關鍵時期,天玑哪能讓他們給破壞了?直接釋放出自己身上的全部威壓,讓他們以為洞內藏着什麽大能者,再加上天象的異常,吓得他們落荒而逃,好不狼狽!
“師姐!”雲時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坐在一邊的天玑,她立馬收斂自己的氣息,站起身。只是聞到了一股髒臭味,她又将自己的手縮了回去,讪讪地望着天玑,有些不好意思。這段時間,洗經伐髓,排出來許多異物,都來不及清洗,臭烘烘的。
天玑正準備撫摸師妹呢,哪裏想到她直接縮了回去。天玑笑了笑,向前一步,用手擦拭着施展了清潔咒後又幹幹淨淨的面龐,眨了眨眼道:“師妹你躲什麽?”
“髒。”雲時別開眼,有些不好意思。
天玑微微一笑道:“師妹怎麽看都好看,哪裏髒了?”
兩人在這鐘乳石洞中停留了一陣,天玑在門口布上了隐匿陣法,好讓它能夠在未來繼續成為靈泉,等待着有緣人。臨離開前,雲時瞧着被劫雷劈中的山坡,眉頭皺了皺,反手又是一劍,最後徹底地銷毀了這個明顯地山洞才罷休。
“師妹,以後要叫你金丹真人了!”天玑一笑道。
這金丹期的修為遠非築基期可比拟的,劍意更加磅礴肆意,如同汪洋大江!
雲時收劍,望了天玑一眼,問道:“那師姐你什麽時候提升一下自己的修為呢?”
天玑的笑容一僵,半晌後才道:“過段時間吧,咱們在冰之原再歷練一陣,就離開這兒。”
師妹結丹這樣的好消息,自然是要傳出去給旁人知道的。
天穹就是天穹,随便哪一個弟子走出去都是出色的。
“對了,師妹,咱們還得去解決一些人。”天玑忽地想起了一件事情,她的眸光閃了閃,舔了舔唇,惡劣一笑道,“我喜歡貪狼這個名字。”
敢打劫到她的身上來,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她就不是天玑。之前騰不出手來,可不代表着她會放過這些人。再者,那個蒲冀身上的氣息,似乎與某些人重疊了。或許在冰之原,會有意外的發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