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搜腸刮肚, 其他導演都沒這麽問過這種問題, 他只能憑借剛才他和餘素素試戲的那一段結合地說道:“他看似反派人物, 被很多人不理解,其實他也有他善良的地方?”
導演皺了一下眉毛, “善良?”
楚玉沒有看過原著,當然不知道這個天憤人怒的反派是徹頭徹尾的人渣,只能硬着頭皮去分析, “是的, 比如方才他對他死去的女兒流露的傷感,證實其實他內心也有柔軟的地方,”按照剛才的試演橋段展開了人物的講解。
導演聽着楚玉的陳述,見他的評析,不算非常的深入, 只是按照試戲的情節說, 估計他也沒怎麽研讀過原著小說。
楚玉硬着說完後,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胡亂說了什麽, 但是按照他臨場反應,認為應該還算在及格和中等以上。
副導演對楚玉的分析連連點頭, “不錯, 對對, 是, 是這樣。”
導演等楚玉說完, 他說道, “這裏有一封萬字信, 是同樣試這個角色的演員交給我的,我給你念念他其中寫的這一段——”
楚玉怔住,沒想到還能這樣,還會寫萬字求演書的。
只聽見導演慢慢地展開快十幾頁的信紙,拿出了其中幾張,他标記了痕跡的句子,被他抑揚頓挫地念出來:
“在很早之前,尚未接到劇本的時候,聽說有這麽一部IP改編的電視劇要拍攝,我找來了原著來研讀,花費了三天的時間把這本盡五百萬字的長篇小說看完。看完後,我對書中恢弘的世界構造,俠骨柔情的情感以及紛多精彩的人物難以忘懷。書中,雲抱酒的真摯與俠骨,尺摘雪的虛榮與懦弱,素知君的卑微與不渝,蕭刃的自負與放蕩等等,讓我不能忘卻。”
“最記得書中蕭刃曾與陸該一起于學堂修道學法的場景,陸該抓走了天門仙的鴿子犯下罪,是蕭刃替他背下罪名。自小背負預言中毀祖滅師的蕭刃,只有陸該去珍惜他這位朋友,自願與陸該結下死生之交,後來種種誤會,兄弟揚镳,各自走向了不同的結局。”
“素知君從一位從不敢違抗師令,師門中最為乖巧的師妹,源自蕭刃為她救下了她師姐,對她說,‘瞧你哭什麽,人不是回來了嗎,’雖身負重傷,幾經懸命,仍不改顏色。從此傾心這位浪子蕭刃。後被逐出師門,為天下道派圍剿,都不曾改初心。”
“蕭刃從小被寄人籬下,在師門中曾被預言将來叛亂師門,而被師門上下欺辱十幾年,自以為只要順從、修好道法便叫師兄弟另眼相待他。陸該與他情真意切,以為會曾一起登仙問道,還是高估了自己與天命作對的頑強與初心的堅守。他最終淪為魔道,是宿命,也是他自身性格形成的,獨斷,專橫,多疑,自私,傲慢,自負。不相信仁道,他的生存法則教他如何在世道中弱肉強食、欺淩弱小、獨斷專橫地存活下去。最終他擺脫了被師兄弟白眼和欺淩的噩夢,卻走向另一個的深淵……”
洋洋灑灑、真情實意的萬字信,被導演節選出了其中的幾百字念出,在場的人不由深感佩服以及略小的慚愧。
“這是昨天試戲的一位演員寫給我的,他很希望自己能演蕭刃這個角色,”導演将信紙放下,疊在一起,看向了沒有做一點功課的、同樣想競演蕭刃的楚玉。
楚玉聽到後,心中翻騰過別樣的感受。即便寫了萬字書又怎麽樣?
楚玉有些尴尬,但是多年的他自己那套生存法則叫他在這樣的場景下說道,“是很不錯,那位演員叫什麽?”只要導演說出那名演員的名字,楚玉保證,只要他名氣小于自己,他一定別想在這個圈子裏混下去了,敢和他楚玉搶角色?
導演輕輕一笑,沒有回答楚玉的問題。“這樣吧,你先回去,我還要跟制片和副導演再商量一下。”
楚玉道謝了,走出了房間後,走上他的專屬的保姆車,打了電話,“喂,程老板,我想跟你打聽下,最近一部古裝戲,對,是這個,蕭刃這個角色還有誰來試鏡過?”
楚玉打完電話後,很快地,手機發來了一條消息,上面有幾個演員的名字,他一一地看過去,落在了一個演員的名字上,“……葉泾渭。”
……
公寓裏。葉泾渭歪歪扭扭地站起來,他發現自己仍然處于頭暈。公寓是鮮少住過的痕跡,不少家私上還套了積塵的布和塑料包裝在上面防塵。
他臉上和脖子上還有淡淡的痕跡,他自己不清楚。葉泾渭走下樓梯的時候,花費了好幾分鐘,扶着樓梯上的欄杆。
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弱了,他可以外表弱,但是絕不能真正的弱。因為弱攻是沒人會喜歡的。葉泾渭深以為然。
葉泾渭的頭發睡過一夜後,呈現稍淩亂的樣子,眼睛下略有發紅的跡象,像是昨晚激烈過後殘留下的。
作為一個攻略無數類型美人受的好脾氣攻,這麽容易就哭哭啼啼實在太不像話了。所以他昨晚一定沒有哭。一定是因為太過幸福而紅腫了雙目。
他正走到了公寓的門前,正準備扭開把手,出門的時刻——
但是先他一步地,有人從外面開門了,門一打開後,葉泾渭沒有站穩,很自然地就撲倒在進門的那個人的懷裏。
那個身長一米八五的人抱住了他,“你想走?”
葉泾渭想不起東西,腦子裏飛速地運轉成一團毛線。
那個人将他半帶半扶,到了沙發,将他推倒在了沙發上。那人把車鑰匙扔在了茶幾上,過去裝了清水,将熱水壺裝滿,放在了熱墊上加熱。
很快,熱水壺傳來了水翻滾沸騰的聲響。顏諾拔掉了電線,将熱水壺倒在了茶杯上,非常有潔癖般地消毒着茶具。
葉泾渭躺在沙發上,他眼前暈沉,只能聽着聲響,像是在燒開水的聲音。
很快地,衣領被揪起來,冰冷的東西抵在了自己的唇邊,稍微一擡,半燙的溫水從他嘴角裏流了出來,就像是昨晚的某種東西一樣。
葉泾渭埋下了頭,顏諾又将他的臉轉回來,一張比起了平日裏,還要好看的臉,呈現在了自己面前。原來的葉泾渭,臉是裝出來的溫順的美豔,今天的他,是飽受折騰過後的我見垂憐的清豔。
“喝水,”
水再次灌在了他雙唇之中,葉泾渭咳了幾聲,肺部的胸腔連着身體在輕輕地稍振動。他身上的衣服也褶皺了不少,因為是換上過後的棉的質地。
顏諾放下了水杯,水杯磕在了桌子上放出了不大不小的聲響,葉泾渭稍一發抖,條件反射一樣。顏諾拉住了他的一處的衣服,讓他不往哪一邊倒:“你剛才想幹什麽?”想走?想離開我?
葉泾渭聽着這個聲音,平日裏的顏諾說話總是軟軟的,現在雖然聲線依舊是軟和的,但是語氣卻是稍強硬的。比他葉泾渭這個攻,還要稍狂狷一點。
葉泾渭發出了貓一樣的嬌啼。“我,我沒回別墅,是毀約,要付毀約金,嗚嗚嗚。”這個時候,居然擔心的不是人身安全,而是賠償金。
把他擋在眼前的頭發全部撥開。露出葉泾渭的一雙猶如巫山濕潤般的眼睛,手指撫摸在他的眼下,和眉間。對葉泾渭說,“我用你手機跟導演商量過了,你有外景鏡頭要補拍,離開幾天。”
葉泾渭腦袋昏昏,聽了進去,提着的心終于放下了一點。半睜開的眼睛,看住顏諾,好像不是他記憶中的顏諾。
“怎麽這樣看我,發現我不是你認識的人?”把葉泾渭想說的都給說出來。顏諾問道他。葉泾渭的衣服都沒有穿好,像是昨晚大戰後敷衍地顏諾為他穿好衣服,顏諾連夜地才趕回了別墅。
葉泾渭捂住腦袋,顏諾盯住他的表情,“怎麽,”心下強烈的感覺上來,他要把眼前這個人往最極端的地方帶去。讓他感受自己昨晚還沒有發洩夠的一切。這幾天葉泾渭都補償不了自己這麽多天來受的一切。
一定把他好好地對待一番,哭也無濟于事,也無法叫顏諾心軟下來。他不值得自己心軟,一點都不值得。他只能那樣地被自己對待,絕對是這樣的。
葉泾渭頭沉眼花,他只想好好捂臉一頓,為什麽每到關鍵時候他就不行了呢?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昨晚顏妹對自己一定失望透頂了。怎麽可以這樣?他顏妹心心念念的攻?怎麽還要顏妹一番提槍上陣?
是,顏妹,我是大豬蹄子。你躺好吧,這次換我。好嗎?
葉泾渭伸出了手,雖然他頭疼欲裂,但是他抱住了顏諾,努力地将顏諾往自己懷抱裏揉去,放心,雖然我身柔體弱,雖然我不良于攻,但是我絕對能給你性·福的,顏妹。
顏諾一怔然,被抱住他的第一次感受這麽的不自然……幸運。顏諾僵直在了當場,任葉泾渭大方地抱住自己。
葉泾渭将他抱得很柔,可能是沒有力氣的緣故,也有可能是真的溫柔。臉努力地湊到了顏諾的側脖上,親了好一口顏諾。顏諾大腦“啪嗒”一聲,像是什麽斷了一樣。
沒有聽從指揮,手垂在了腰下。葉泾渭雙手緊而柔地環擁住了他,唇在他的脖上擦而過。很柔的,也很輕的。就像是一個胸懷寬廣的神,這一刻原諒了他。還給了他無限的愛。
葉泾渭抱着他,雖然腦子不好,但是想着,顏妹一定是恨自己不成鋼,于是伸手,嘗試地好好去抱一抱他的顏妹。顏妹僵住在他懷中,葉泾渭只恨自己,昨晚不是西門慶上身,不是嫪毐附體。
顏諾沒想到他居然會在自己做出那種事情後會主動伸出手來抱住自己,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傷害了他,他還是那麽寬容地對待自己?
葉泾渭把美人終于抱到了,于是伸出了一只手,雖然身體力氣抽走了大部分的情況下,依舊是身殘志堅般地,落在了顏諾衣服上,他就像是愚公移山裏被愚公臨終托付的兒子,唱着“移山,移山,小星星,滿天都是……”地艱難努力着。嘗試地去解開顏諾的衣服。
顏諾神情一滞,感覺抱住他的人在扯動他的衣服,略有些停住動作。“泾泾……”
葉泾渭在他身上摸索着扣子,發現沒有扣子,想給他脫掉上衣。雖然力氣沒有,雖然動作如龜,雖然厚顏無恥。但是他葉泾渭還在努力地,将別人的衣服往上掀。
顏諾發覺自己真的,好喜歡他。然後內心更加地內疚了,十分後悔。不應該這樣的。千不該,萬不該。
為什麽自己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
愚公的兒子——葉泾渭終于大費周章一番,歷經重重困難地将顏諾推倒在沙發上,貼身就親。俨然一個柔而無力、身有“惡疾”、聞者傷心、聽者落淚的攻。
請叫我大吊萌妹,我外表看起來可軟可攻,實際我是僞裝成一個軟妹的形象,趁你們毫無防備的時候吸引你們,再嗯嗯哦哦你們。
顏諾抱住他的腰,然後貼在葉泾渭的脖上。将他反過來,非常熟能生巧般地壓在下面,看來昨晚在這上面的動作只增不減。“我錯了,泾泾。”但是我還要錯一遍。
我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你,你不知道,葉泾渭。手指掐住了那個人呼吸道,然後埋頭下去,葉泾渭大腦雖然發沉,但是他意識沒有散,為什麽,一個美人受都比自己積極,主動,努力,向上?
自己一點努力都沒有做出來?我好懊惱,我突然變成了一個愛哭鼻子的傻瓜,沒有一點三好學生優秀團幹部的樣子。葉泾渭深深地自責,痛恨自己。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顏諾這麽軟妹的人,自己卻沒能給到他幸福。實在是,人生三大恨:一恨不能叫我爸爸江浸川,二恨不能三天三夜傅氏河,三恨不能欲生欲死顏萌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