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5)

要有我一丁點位置,就有可能。”

“所以你一直很清楚我喜歡你是嗎。”流眼淚應該已經是上輩子的事了,“看着我死皮賴臉的追在你身後是不是很有意思?對于你來說,我算什麽?退而求其次的那位?真抱歉,作為一個被大多男人當作是‘求而不得’的我,對你的‘次’并沒有什麽興趣。另外,你是說這裏?”

她指着陳闵執剛剛碰觸的地方,冷笑道:“顧承祈早就沒有心了,你來晚了。”

她看似潇灑,看似毫無留戀的轉頭離開。

他揚聲攔住她離開的腳步,“萌萌。”

天地和同,草木萌動。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或許是神創造世界的第一天,就已經注定我會被你吸引。

憐惜也好,心疼也罷,你是會讓我內心産生波瀾的人,這個感情叫不叫愛,很重要嗎?

所以,接受我吧,愛我吧,像曾經一樣不顧一切。

“我很喜歡你。”

他從未叫過她的乳名,五年前就算是兩個人最親密的那段時間裏,他也是叫她“承祈”。顧承祈也當真停下的腳步,卻沒有轉過身子。

陳闵執看着她纖瘦的背影,志在必得一樣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她。

她感覺到身後傳來的壓迫感,奢望了這麽多年的告白,卻沒有想象中的歡喜和感動,只有無盡的空虛和微微的苦味。

你真的……喜歡顧承祈嗎?

喜歡那個被你舍棄了五年的姑娘?

喜歡那個被你斥責什麽都不懂的女孩子?

喜歡那個被你視作麻煩的累贅?

是真的嗎?

顧承祈的心在這一刻又酸又亂,心尖尖好像被人用手捏着,不上不下的吊在那裏,是陳闵執,在擾亂她的心,而她卻一如既往心甘情願跳進他的溫柔陷阱。

“我、我……”

我想。我怕。我願意。我可以嗎?

他在她身後兩步的距離那裏站定,雙手閑适的□□筆挺的西裝褲兜裏,“你可以考慮,好好考慮,認真考慮。”

承祈一驚,慌亂的點頭,逃一樣的跑遠。而他的笑意在她的身影越來越小之後慢慢收起。

只要給你你想要的,就足夠了吧?

臨走前看到靜靜放在石凳上的那杯奶茶和剩下的雜七雜八的零食,他拿在手裏猶豫的半晌,輕嘆一聲賞了垃圾桶。

……

承祈今天第二次坐上出租車的時候依然心不在焉,不過她倒是記得告訴司機去哪裏。但是下車的時候卻傻了眼,司機竟又把她帶回了金融街……

她慢慢在依然熱鬧的路上踱着,這五年來的一點一滴在腦海中像快進了的電影一樣一幀一幀快速更替着。

奶奶去世的第三天,自己在守靈的時候昏倒,昏天暗地的睡了長長的一覺,下樓梯的時候宋柏簡已經回家了,整個家族都在樓下,疾言厲色的訓斥着他,連柔弱的顧謹言,都忍着通紅的眼圈狠狠打了兒子一巴掌。

承祈在樓上遠遠的看着,眼睛酸澀的什麽都流不出來了,宋柏簡慢慢擡頭看到她,那麽憔悴的哥哥,那麽失魂落魄的哥哥,看着她遠遠的用口型說着“對不起。”

她就遠遠的,遠遠的捂着嘴哭了出來。

後來,文莞和她外婆表妹的死訊輾轉傳了過來,宋柏簡消極的生着,像行屍走肉一樣,每日除了泡在酒吧就是活在女人堆裏,瘦的幾乎沒了人形的承祈找到他,“既然你已經沒了活的念頭,不然去死好不好?千萬別在奈何橋上等,我怕奶奶看到你,也怕文莞遇到你。”

也是那段時間,顧承祈一邊沒日沒夜的複習功課,幾乎整天整天睜着眼不入睡,安眠藥的劑量已經大到危險的程度,家庭醫生不敢再給她開,她就常常睜着眼到天亮。華澤半哄半騙的灌醉了她,承祈睡了這些日子最深最長的一覺,醒來後便離不開烈酒,倒也沒什麽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酒真是個好東西。

還好,還好,在承祈高考後,華澤私下底說起,文莞大概,可能,或許還活着,而且,就在Z市。

承祈既喜,又怕,那時起,她便開始跟着顧慎之游走于商海。

如果你害怕別人,我會成為你的依靠。

……

天窸窸窣窣的下起了小雨,顧承祈這才恍然察覺,轉身往百川走的時候才發現一輛黑色的車悄沒聲的不知道跟了多久。

她略略彎下腰想從車窗裏看個分明,那邊車窗就慢慢降了下來。

“謝睿隽?”她驚道。

謝睿隽臉都黑了,“幹什麽?不想見到我?”

“不是不是。”夏天的雨說下就下,說大就大,她忙去拉車門,一拉沒拉動?謝睿隽看一眼,傲嬌的哼了聲,又伸手去解鎖讓她進來。

“只是奇怪你怎麽來了?”她毫不見外的開了一瓶水,嘴上随意的說着。

“手機呢?”他又哼了聲,不耐煩的看她,“想拿就拿也沒個規矩,給錢!”

“這兒呢。”承祈不疑有他的掏出來給他看,聞言嗤了聲,習以為常的糊弄他,“給給給,華澤整個人都給你。”

謝睿隽嘴角抽了抽,緩緩發動起來,語氣卻隐隐有些歡喜,“你怎麽又回來了?”

晚些時候來找她想問問手機怎麽回事,不想遇到了陳闵執,他竟然真的回來了。陳闵執靠着車看了他一眼,略勾了嘴角徑直往百川裏去,不一會就看到他帶着顧承祈出來。

其實還是擔心,還是恐懼的,但我跟自己打了個賭,我還能等到你。

謝睿隽餘光瞄了瞄坐在身邊的人,心底微笑。

顯然,我賭贏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薛之謙來南京了,不過身體不大舒服就沒去看……

哭唧唧不知道下次有機會是什麽時候/(ㄒoㄒ)/~~

☆、區別

“吃飯了嗎?”他還記得顧小姐以前為了工作廢寝忘食的那股擰巴勁兒,誰說都不管用,偶爾華澤還能撒潑拉她去吃飯休息,次數多了,華澤連百川的門都進不了,背後不知道罵了這位小姐多久。

“吃過了。”承祈想了想,小吃也算吧,雖然沒飽。可是天色已經很晚了,顧承祈在對待異性朋友方面上還是很懂的保持距離的,時間太晚是絕對不會跟一個異性呆在一起的。

承祈有無數的缺點,但就這一點,讓顧慎之非常滿意,回美國的時候也就留下了心腹幫着女兒打理公司,非常放心的帶着妻子離開。

謝睿隽不說話了,一雙淺棕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失望和憤怒一瞬間代替了剛才湧上來的欣喜。

“是我多事了,陳闵執帶你出去怎麽可能不帶你去吃飯。”

承祈早習慣了他莫名其妙的火氣,只是奇怪他怎麽知道剛剛她和陳闵執在一起?看向他的目光不由帶了些疑問。

可這眼神落到謝睿隽眼裏,跟憐憫沒什麽區別。

“你看着我幹什麽!你這眼神愛看誰看誰別盯着我,這要是讓我女朋友知道有你好看的!”

其實哪有什麽女朋友……

可是顧承祈當真了,差點從副駕駛上跳起來。

“那怎麽辦我上車的時候你怎麽不告訴我!這樣我就不坐在副駕駛了!我的天還好我今天沒噴香水,那你把我在前面放下來吧,我自己打車回家!”

謝睿隽氣結,又沒有話回她,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受今晚真是嘗夠了,再也不想嘗了。

“坐着。”他悶悶的說。

顧承祈還沉浸在自己的無意之舉可能會造成一對情侶的困擾中,叽叽歪歪的讓他停車,謝睿隽不耐煩的吼她,“讓你坐着!這他媽是老子最後一次送你,再去找你我就是傻逼!”

承祈點點頭,她一向認為談戀愛的話,是要跟身邊的異性保持距離,這樣對彼此都是負責任的,至于謝睿隽的言辭,他一向都是這樣的,暴躁易怒,唉……教不好了啊。

一路兩人都無話,到了顧家,謝睿隽才悶悶不樂的開口,“那華澤呢?他女朋友也不少,你不也經常晚上去找他喝酒嗎?”

跟陳闵執被區別對待也就罷了,華澤那個又騷又娘的人,為什麽自己也比不過他?

說真的,謝睿隽真的很難過,她讓他那麽難過。

謝睿隽把自己和華澤相提并論的時候,承祈看他的眼神都不大對了,這麽貶低自己真的好嗎?

“華澤……我一向叫他小花妹妹的。”

他與她一起長大,他才是顧承祈第一個閨蜜,從小在承祈的吐槽和毒打下茁壯成長的小花。他們說話做事完全不用考慮對方的想法,因為彼此就是對方的底線。

而且,華澤前幾年真真切切喜歡上一個姑娘的時候,她至少有半年沒去花澤喝酒,連私底下的聚會也少到了幾年來的最低谷。

只要不涉及陳闵執,她嚣張歸嚣張,任性歸任性,這方面還是拎得清的。

謝睿隽沒再說話,把她放下後,猛踩油門,性能極好的跑車一瞬間沒了蹤跡,顧承祈站在原地,一驚,說到一半的再見生生堵在了喉嚨。

“我的娘诶這個車開的跟閃電似的,誰啊謝睿隽那個炸藥包嗎?”顧承元悠哉悠哉的走過來。

顧承祈轉頭看他,“炸藥包?”她沉思了一下,稱贊道,“不錯,非常貼切。”

……

洗了澡承祈滾在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全是陳闵執的聲音。

“閉眼。”

“可能。”

“我很喜歡你。”

那麽低沉冷淡的聲音,叫着她的乳名,顧承祈必須承認,她又心動了,真的是喜歡的不得了。

“啊啊啊啊!”她卷着薄被滿臉緋紅的在床上滾來滾去,頭發亂亂的從一片狼藉裏坐起來,看一眼鐘,已經11點了,這個點,她應該睡着了才對。

她懊惱的抓抓頭發,裹着外套去酒窖拿酒,随手拿了一瓶正要回去,發覺似乎影影綽綽的有個人,她輕手輕腳的走過去,看到那人的背影放下了心。

“小賊!”

顧承元被吓了一跳,手裏的酒差點沒拿住摔了下去,他驚魂未定的瞪一眼她,“要命了你吓不吓人!”

承祈撇嘴翻了個白眼,直接在架子上拿了一個玻璃杯,随口問道,“你要不要?”

承元看了眼她手裏的酒,皺着眉繼續挑,“不喝,你這玩意太辣嗓子了。”他有些嫌棄和想不通的看着姐姐,“你怎麽喜歡這種酒?還是你們女孩子都喜歡這種酒?”

他自以為問的隐晦,殊不知顧承祈早就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女孩子”,你見過那個女孩子憑一己之力在商海裏把一群大老爺們氣的跳腳又別無他法只能乖乖聽命的?

“不清楚,但是司白肯定不喜歡。”她靠着架子,笑的有些不懷好意。

果不其然,聽到這個名字承元的臉都紅了,承祈喝完杯中酒,又倒上,一邊不遺餘力的笑話他,“哎呦?酒不醉人人自醉?”

顧承元把手裏的酒瓶大力的放回去,把承祈吓了一跳,他神色有些不自然,支支吾吾的問,“那、那她喜歡什麽樣的?”

顧承元這種慫樣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啊,承祈笑得酒杯都要拿不住,眼看弟弟就要惱羞成怒的自燃了,她忙止住,可想了又想,又噗嗤笑了出來。

承元和承祈的性格很像,哪是願意吃虧的主兒?嘴角抽抽的問她,“笑什麽笑,見着陳闵執了啊開心成這樣?”

說起這個人……承祈一點都笑不出來了,強行轉換過來的表情看起來有些猙獰,他也就随口一說,這麽看來……

“卧槽不會吧,那剛剛送你來的那個人不是謝睿隽是陳闵執?”他奇道。

承祈把酒喝完,那股熱辣辣的嗆人的味道流過口腔滑進食道,最終到胃裏,連帶着整個人裏外都暖和起來了,這就是承祈喜歡烈酒的原因。

“不是,那确實是謝睿隽,陳闵執晚飯的時候來找過我。”她想起陳闵執,臉就不可控制的熱起來,眼神飄忽有些不自在的樣子。

承元一挑眉,這樣啊……“他跟你說什麽了?”

讓你心神不寧成這個樣子?

“就,就……也沒說什麽……”她聲音越來越小,都有些不敢看弟弟的眼睛,承元不做聲,逼得她全部老實交代了,“他說喜歡我。”

那聲音小的像蚊吶一樣,卻剛好讓承元聽得分明,顧承元才不像她那麽沒節操,其實他一直覺得顧承祈是跟華澤呆在一起太久了,才變得對待別人的事情都像看戲一樣。

“那你怎麽想?”

“我不知道。”承祈雙手捏着空空的玻璃杯,這陣羞澀過去,弟弟冷靜的聲音有些感染到她,她冷靜下來去想這個問題,“其實我不大相信的。”

承元默然,她就又倒了一杯,一飲而盡。

“又睡不着了?”承元問她。

“沒有。”承祈口是心非的時候往往回答的很快,只是那張瑩白的小臉暈上了淡淡粉色,“後頭有一瓶白葡萄酒,今年喝剛好,你拿去吧。”

白葡萄酒,清冽甘甜,承祈也是喜歡的,只是不好醉,這太浪費時間了。

承元點點頭,依言去拿了握在手裏,回來的時候按住她想要繼續倒酒的手,“烈酒你也能當白開水牛飲?明天不是還有會嗎,快去睡覺吧。”

“看我不炒了司白,老板的行程也能随便透露給男朋友嗎!”

承元:“……”

可能真的醉了,酒窖裏那股木質的香味和着酒香熏得人都飄飄然起來,承元拉着姐姐往樓上走,把她推進房門之前,輕輕的開口,“如果沒有主意,就放一放,姐,你最擅長的是随遇而安,随性而為,這是個優點,你可以一直這樣。”

大不了,我也像你一樣加速成長,成為你今後的依靠,還有她。

……

第二天,鈴聲不知疲倦的一遍又一遍響着,終于把顧承祈從床上拔起來,擡手去摸掉在地上的手機,眯着眼一看頓時吓得清醒了起來。

“陳闵執?”她揉着頭發不确定的開口。

“嗯。”大概他也是剛醒,聲音慵懶的沙啞着。

承祈起身把窗簾拉開,剔剔撻撻的走進盥洗室,“你有毛病嗎?什麽闵執哥哥你惡心不惡心?”

一大早鬧鐘還沒有響,先被來電鬧醒已經夠窩火了,來電提示竟然還是什麽“闵執哥哥”?

“你什麽時候改的!”她聲音不由都提高了幾個度。

“昨天你把我手機落在我這了,記得嗎?”

剛醒來的大腦還有些上鏽一樣吱呀呀轉不過來圈,她愣愣的“哦”了一聲,就聽陳闵執繼續說,“今天陪我出來買點東西?”

“不去。”

承元說的對,如果還沒有拿定主意,就像原來一樣生活好了,感情确實不能控制,可是人的行為可控,大部分時間勻出去,就沒那麽多閑時間去想春花秋月了。

“理由。”陳闵執應該也進了盥洗室,她已經聽到嘩嘩的水聲了。

她哼了聲,接水準備刷牙,“要工作啊,天天風花雪月的,不賺錢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昨天做了一整天的數據分析,今天早上看了看存稿,我仿佛聽到了我這周假期在哭泣T T

☆、心理陰影

“唔,不錯。”陳闵執含笑的聲音有點含糊,“那你養我好了?”

顧承祈:“……”

“我說真的,你好好考慮一下?”

“好啊,我好好考慮。那我先刷個牙怎麽樣?”她舉着擠好了牙膏的電動牙刷,歪着頭迷離着眼看着鏡子裏的自己,那麽不耐煩的神情,眉眼卻是歡喜的。

“嗯。那昨晚的事你考慮的怎麽樣了?”他又問。

“……你是不是太閑了?”

“是你太忙了。”

那語氣,哀婉綿長的嘆息,讓承祈委實愣了一愣,“直說吧,你一大早給我打電話想做什麽?”

“我想讓你現在就補償我。”

“哈?”她滿嘴的泡沫,鏡子裏的她皺着眉頭不解。

“我的……小可愛啊。被你鎖了五把鎖的小可愛,賠我。”

……

跟陳少爺約好的中午午飯時間去給他買車——自行車。

承祈掐着點結束了會議,交代了一些事情,想了想下午應該也能按時趕來,就出門了。

陳闵執的車子安靜的停在一旁,他一只手搭在車窗上,指間還夾着一根燃了一半的香煙,怔怔的出神,像是已經等待了一段時間。

注意到她,他又把煙放到嘴邊吸了一口,才摁滅丢掉,一直無話,但在她伸手拉後座的車門的時候,他敲着方向盤開口,“坐前面來。”

承祈不理,手上的動作沒有停頓,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語氣有些冷淡,“開車吧,我午休只有一個半小時,我們速戰速決。”

陳闵執一直帶着笑意的眼睛冷了冷,“坐到前面來,萌萌。”

承祈在後視鏡裏對上他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心裏漏了一拍,“如果不是單身的話,副駕駛應該留給愛人坐。你讓我考慮,我考慮清楚了,我不會做第三者的,再喜歡你也不會。”

會議的時候,她提前了一會去會議室,負責工作的幾個小姑娘七嘴八舌的讨論着Z市新鮮出爐的八卦,本來顧承祈一只腳已經邁進會議室了,卻冷不丁聽到她們說起陳闵執,她停下腳步。

“陳二少爺帶着林爾真去買鑽戒了呢,應該就要求婚了吧,幾年前他不顧家族威脅執意要帶心上人出國,真是太感人了都可以寫小說了好嗎!”

“真的假的?!鑽戒?這不是剛回國嗎?”

“嗯新聞上說的是首飾啦,也沒提到是林爾真,就說是神秘女子,不過一個男人帶着一個女人去首飾店,不就是買鑽戒的嘛,神秘女子什麽的,除了林爾真還能是誰?哎呦不行了我真是太萌這一對了!”

顧承祈站在門外,腳都動不了,她用力想仔細的、安靜的思索、分析陳闵執的行為,卻毫無頭緒。

……

此時她坐在他的車上,後背挺的很直,像是要僵掉了一樣,“我不需要一個朝三暮四的男人把我當作第二艘可以登陸的船。”

陳闵執安靜的打量她,小家夥不知道從哪兒聽來了這些風言風語,坐在這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他食指抵着下巴,慢慢品出了點趣味來。

“誰告訴你我不是單身的?”

顧承祈有些力竭,她安靜的低下眼睛,這麽多年浸淫商海的經歷,已經慢慢教會了她情緒內斂,面對總是避重就輕的對手如何把話說三分藏三分,剩下的如何不動聲色的打太極,哪怕她現在手依然抖個不停,但也不像早上開會的時候一樣連集中精神都變得艱難了。

她說:“不說了,開車吧。”

她只是不明白,竟然有了心上人,怎麽還要來招惹她?她似乎,并沒有表現出自己對他歸來的驚喜和熱切……吧?

陳闵執那雙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的瞧着方向盤,又看了一會她,才發動了車子,像是喟嘆一樣,“你終于長大了。”

曾經總是切切希望你快點長大,現在你終于長大了,也不再是當年模樣。

他先是慶幸,可這感覺剛出現內心又填進了巨大的空洞和落寞。

明明,不喜歡你的任性和嚣張,可你現在鋒芒收斂,為什麽竟有些失望呢?

……

陳闵執真的帶承祈來買自行車了……

承祈對這些一無所知,陳闵執身旁圍着一群莺莺燕燕的導購,她從來沒見過這麽有特色的導購服裝,裙子短的好像動作稍大些就能看到春光,衣領下的起伏簡直就要呼之欲出一樣,原本她就跟在他身側,後來實在被濃重的香水熏得受不了,幹脆跟在他和導購的身後。

“萌萌?”

承祈下意思的“嗯?”了一聲,擡頭才看到莺莺燕燕和他都停在那裏盯着她看,“怎麽了?看好了嗎?”說着她就去拿錢包。

“你過來,”他沖她招手,“你看這個好不好看?”

她走過去,一輛騷氣十足的粉色小車子,她有些奇怪,“我不騎自行……”後來轉念一想,可能,是送給那個人的吧。

講道理,顧承祈真的很難受,送禮物秀恩愛也就罷了,為什麽還要拉着她來?

她想,最後一次了。

“你喜歡就好。”她抽出卡交給導購,“下面的事情我就不陪着你了?我下午還有工作。”

她看了下時間,這個時間差不多可以按時到公司,謝氏近來安靜的有些異常,怕是要搞事情,收購案的事情越早收尾越好。

她再擡頭看陳闵執的時候,那張冰冷的俊臉此刻高深莫測的看着她,像是一定要找到一個什麽答案一樣。

“萌萌。”他很認真的看着她,“我沒有女朋友,我之前說過,能做我女朋友的那個小姑娘還太小了,現在她長大了,所以我來追她。”

“夠了。”顧承祈真的覺得自己受夠了,與其別別扭扭的想東想西,不如攤開說個明白的好,“我最近聽了一個很有趣的八卦,關于你和林爾真的。”

“說說看。”他神色自若。

“似乎你與她一起出現在了首飾店,怎麽?準備訂婚了嗎?”

他低下頭,在人來人往的商場認真安靜的看着她,兩個人幾乎呼吸相聞。

“這周六跟我去參加一個聚會好不好?秦微18歲生日。”

“首飾店我回國以來只跟微微去過,她喜歡這些小玩意兒,我嫌麻煩就直接帶她去了。”

“萌萌,我在想,是不是我給你時間考慮這個做法欠妥?我不知道接下來你還會被什麽左右。”

“秦微?”顧承祈已經意識到那些捕風捉影的說法真的只是在捕風捉影,有些不好意思,她躲閃着目光試圖岔開話題,“哦,她已經這麽大了啊。”

想當年,秦微這個小破孩還是熊孩子時期的時候,“不小心”把啃過的排骨扔到宋柏簡的水杯裏,陳闵執本着臉訓她,她就變本加厲的把蛋糕往水杯裏塞,她媽媽笑笑說微微還是小孩子,闵執你幹嘛跟她計較?

宋柏簡氣的臉都青了,可仍要維持所謂的風度沒法發火。

比五年前還嚣張的小顧承祈,放下吃的正開心的芒果撈,拍拍小手,吃力的端着一大碗湯噠噠的跑到小屁孩跟前,奶聲奶氣的問:“妹妹要不要潑湯玩?”

秦微像發現新大陸一樣驚喜的張開了小嘴,興奮的直點頭,承祈就擡手把一大碗平橋豆腐羹把小秦微從頭到身上澆了個幹淨,秦微尖叫着嚎了起來,秦微媽媽心疼得直掉眼淚,顧謹言雖說也是解氣,但到底弟弟們不在,她作為顧家大家長多少要表個态。

她拉着小承祈,“萌萌,給妹妹道歉!”

承祈,可是混世小魔王啊,當下眼淚就巴巴的全包在眼眶裏,瑟瑟害怕一樣往後退了一步,狡辯道:“是妹妹要玩的呀……”

顧謹言都要被小侄女的表演逗得破功了,可臉上還得端着,顧行之剛進飯店,小承祈往後扒拉着顧行之,“小叔叔姑媽不喜歡我了嗚嗚嗚嗚嗚……”

顧行之最護短了,更何況是大哥的女兒,當下心疼的不行,抱在懷裏什麽話都說得出口的哄,秦微爸爸的臉已經黑的只剩眼白了,拉着秦微媽媽走過來低聲跟顧行之說着什麽,秦微媽媽把剛哄好的女兒放在陳闵執身邊,顧行之跟着離開,飯桌上終于安靜,剩下的大人正言笑晏晏的和稀泥。

顧承祈看着抽泣着的小秦微,幽幽的開口,“你巴巴麻麻不要你了。”

大人們一滞。

秦微憋着嘴要哭不哭的,承祈繼續添油加火,“真的,我剛剛聽到他們說要把你賣給我們家了,賣一百塊錢。”

小魔王憐憫的看着眼淚越來越洶湧的小姑娘,“你好便宜哦,比我們家小狗都便宜,是不是因為你太醜了?”

秦微終于壓抑不住了,嗷的哭出來,大人們哭笑不得去哄她,宋柏簡忍笑都忍出內傷了,抱着承祈的手抖個不停,承祈認真的說,“再哭,就只能賣一塊錢了哦。”

說來也有趣,秦微立馬不哭了,一張小臉憋得通紅,等到父母回來了也不敢哭,只拉着爸爸的衣袖一步都不肯離開。

……

陳闵執顯然也想到這麽有趣的往事了,拍拍小姑娘的頭,“直到現在微微都以為自己不好看呢,你這個心理陰影真是給的太大了。”

承祈眉眼彎彎的笑,想到就好玩,後來秦微見到她就跑,生怕真被賣了一樣,“那我去,秦微願意?”

作者有話要說: 她深沉,對你卻笑的毫無城府;她奔放,對你卻常常羞紅臉頰;她柔弱,對你也願果斷勇敢;她毒辣,又可曾想過傷你半分?

☆、酒

“她不敢。”

“我還沒有準備生日禮物,我不知道她喜歡什麽。”

“喏,自行車不就是你送的禮物嗎?”陳闵執笑起來的樣子真的是好看極了,溫溫柔柔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承祈沒見過哪個男人像他這樣适合笑,不管是冷淡疏遠的禮貌着笑,還是像現在這樣眼角眉梢柔和了的溫柔着笑,哪種,她都喜歡。

她低着頭紅了臉,又強作鎮定的轉移了視線,這種聚會理論上她是需要去的,陳闵執這會像是随口一提,但想想時間,差不多今晚請柬就會送到顧家。

五年前陳闵執離開,陳佑闵莫名其妙的失了寵,承祈一直猜想是因為他擅自把弟弟送了出去,但後來陳烜儀幾次三番吃了顧家閉門羹,又锲而不舍的堅持來,爺爺才松了口。那時她隐約感覺,這事大概沒那麽簡單。

這些年來陳佑闵一直在不痛不癢的職位上呆着,陳烜儀依然獨掌大權,與顧家倒也算得上親近,秦微又是陳闵執的表妹,于情于理承祈都得去。

只是想到林爾真,想到這五年可能發生的,這段時間可能發生的,她就煩躁的不行。

導購過來交還銀-行卡,又詢問了地址時間之類的問題,陳闵執細細說了,那導購滿臉潮紅正想說些別的什麽,陳闵執清清冷冷一句,多謝,便攬着承祈離開。

顧承祈恍然回神,不動聲色的退出他的懷抱,“我周六有事情,處理完可能會很晚了,我就不……”

“我等你。”陳闵執低頭看着她,神色淡淡的,“我在百川等你,等你忙完了我和你一道過去。”

承祈一驚,她實在沒想到他會這麽說,“那林爾……”

剛提了個名字,她便咽下了後面的話,她不想摻和進別人的感情裏,又舍不得陳闵執的溫柔。

其實我也很壞,承祈暗想,總是想如果他們分手就好了,或者如果他們從未在一起過就好了。

他在等她說完後面的話,他好鄭重其事的解釋一番,等了半天沒等到,好笑的在心裏嘆息,擡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瞎想什麽呢,你不會真以為我腳踏兩條船吧?”

顧承祈不是這樣的。

陳闵執也不是這樣的。

可是事到如今,她很怕,害怕他知道,害怕他再走掉。

承祈抿了抿嘴角,“再說吧,這兩天你不要來找我了,我有些事要盡快做完。”

最主要的是一看到你我就心神不寧,我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陳闵執眸光暗了暗,還是溫柔的說了聲,“好。”

……

承祈一直記着今晚這場聚會,乃至午飯後的工作都一直沒法集中精神,司白拿着晚禮服進來的時候,不出意外的又看到顧小姐在發呆……

“我說,要不你直接去做頭發化妝吧,別在這熬了,收購都是十拿九穩的了,交給我們處理也可以。”司白把晚禮服挂到裏間的衣架上,順手把顧小姐扔的亂七八糟的首飾和包放好。

“不去。”顧承祈豎起文件蓋住她一臉的期待和糾結,“十拿九穩……哼,我顧承祈做事向來要求的是十拿十穩好不好?”

其實我是害怕好不好?

不過她肯定不能把這句話說出去,本身在公司年齡就小,再不遇事端着點,怎麽管理下面那群天天跟神經病一樣的老男人老女人?

司白翻了個白眼,沒拆穿她,取了挂燙機熨衣服,皺眉問,“怎麽又訂黑色的?你自己看看你的衣櫃,我跟着你這幾年都要成黑白灰色盲了!”

承祈仍盯着那份文件,嘟囔着,“那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司白恨鐵不成鋼的,“跟你說了多少次,一個人是否成熟,跟她穿什麽顏色什麽款式的衣服沒關系!早些年你頂着比現在還稚氣的臉,穿這種衣服你知道有多違和嗎?再說,下面的人已經很敬畏你了,顧、小、姐!”

司白真是越來越啰嗦了,像老媽子一樣,承祈不為所動,翻了一張敷衍的嗯了一聲,她處理好衣服,又提醒了一句晚宴的時間,才離開。

直到司白關上門,承祈才把文件放下,沖着門口的方向做了個鬼臉。

怎麽可能忘?手機上的備忘錄,電腦上的即時貼,PDA上的行程安排,就差刻在她腦門上了!

承祈這樣想着,越想越心神不寧,手指在桌子上敲的頻率也比之前快了不少,她瞟一眼內室的禮服,過一會又瞟一眼。

做賊一樣望了望門,小心翼翼的跑到裏面去。

……

沒有造型師的幫忙,她自己也只會幾個簡單的發型,不過配這身禮服足夠了。

把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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