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4)

巾,躲開了他的手。

得不到的,不可能的,那又為什麽來招惹我?

“不用擦了,已經幹了。”她随意的用手撩了撩,取了外套和包,“你可能吃不慣中式的早點了吧,我剛回國那會好久才适應過來。”

想起那時,身邊還有一個勁給自己加飯的慈愛的奶奶,幫着自己說話的威風凜凜的爺爺,飯後跟哥哥一起上學,同桌就是最好的朋友……

現在呢?

顧承祈抿緊了唇角,有些事,無論如何也不能随着歲月而淡化,“我真的有事,而且現在不怎麽吃西式的了,這幾年Z市新開了幾家不錯的西餐廳,如果你有興趣,去問問華澤。”

陳闵執站在那裏,沉着臉擡起的手還維持着那個姿勢,顧承祈看一眼,神色不自在的別開臉,捏着包帶子頓了一會,頭發貼在肩膀的位置還隐有水珠順着嫩白的手臂滑下來,好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樣,她打開門往外走。

她在害怕,所以抗拒着他的靠近。

可是陳闵執還是搞不懂,自己現在這樣是因為情難自禁還是心有愧疚?

這酸酸苦苦的滋味折磨的他胸口一陣堵一陣疼,他放下毛巾,擡腿追了過去。

承認自己的心太難,想明白這些太難,只有現在抓住她不難,他握着她的手臂往地下車庫帶。

“喂……啊你幹什麽?光天化日的沒有天理了嗎!撒手,陳闵執你給我撒手!”

這五年來他別的沒學會就學會了耍橫嗎?顧承祈有點迷茫心底泛酸的想。

把她推進電梯,側身擋住門口,也擋住小姑娘想跑開的念頭,他低頭看她的神情堪稱溫柔,餘光看到他緊緊抓着的那處已經泛紅,指印清晰的印在一片雪白中顯眼的不得了。

心裏不禁有些軟,手上的力道也松了些,手指溫柔的撫了撫微紅的那處,重複道:“先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去。”

顧承祈看着這張臉又有點心旌搖曳,果然陳闵執還是很好看啊!可是已經摔了一次,摔得頭破血流的,再摔一次是不是有點腦殘?

“吃、你、大、爺。”

陳闵執一怔,柔和了的臉色瞬間帶了厲色,顧承祈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他輕笑了下,嘴角不明深意的勾起。

這一勾把她身上的寒毛都叫醒了,她蹙着眉,“笑什麽!”

“沒什麽。”他低着頭看她,眼底的笑意越來越深,“我都知道了,當年的事。”

承祈渾身都僵住了,耳朵像是被誰捋直了一樣豎起來,她聽到他低沉的嗓音輕慢的說:“為什麽當時不告訴我?”

她想了想,灑脫一笑,“什麽啊,我都忘記了。”

陳闵執是當年最了解她的人之一,小姑娘這幾年好像也沒什麽長進,眼神飄忽,嘴角僵硬,難道她在生意場上也是這樣?那不得虧死,華澤還把她捧得天上有地上無的。

“我是指你當年買了五把鎖鎖了我的小可愛的事,你以為是什麽?”

“什、什麽小可愛啊?”

承祈愣住了,一雙眼睛睜得圓圓的,水潤的唇無意識的微微張着。

時隔多年,他再一次看到她這幅傻乎乎的樣子,心裏油然而生一種叫“終于”的慶幸。

“你還有臉問什麽小可愛,不就是我用來載你的自行車嗎?”陳闵執惡趣味的繼續撩撥她。

顧承祈臉頓時燒了起來,都怪華澤那個混蛋,要不是他小可愛小可愛的叫個不停,她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瞎想,唔好丢臉熬!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了,她像是火燒屁股一樣跑了出來,不怪她沒自控能力,實在是電梯裏……太悶了!還有陳闵執身上那股味道,清清冽冽似有若無的繞在鼻尖,真是太讨厭了。

陳闵執看着她的背影,慢慢的跟上去,心裏那股沉甸甸的壓迫感慢慢松泛了許多。

小丫頭,我是做了錯事,那我現在加倍的對你好,總可以了吧?

顧承祈跑了幾步才發現自己根本沒開車來,那就往出口跑好了?

這個念頭剛浮上心頭,還沒來得及付諸行動,就被身邊的一輛車“滴滴”的聲音吓了一跳。

陳闵執握着車鑰匙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錯,找得很準。”他拉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看到顧承祈臉蛋紅紅的站在那,有點扭捏的樣子,“上來。”

顧承祈不斷做着思想鬥争,其實跑的話……算了,跑不過他。剖析清眼前的局勢後,小姑娘認命的,又有些開心的來開門,一只腿剛邁進去,腳下就踩到一個硬物,承祈一怔,站好了去看那東西。

是口紅,一只當季最熱的顏色,不久前店裏的人才專門送去顧家。

陳闵執顯然也注意到了,蹙着眉撿起來,毫不遮掩道:“昨天我帶林爾真一起來的,應該是她下車前補妝的時候落下了。”

其實沒什麽,真的,他這樣坦誠,會有什麽呢?

顧承祈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然後深呼吸,放輕松,可是,想到這個位置昨天有另外一個女人——這麽多年真正意義上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曾經她嘴裏的“不配”,現在應驗到了自己身上。

可還是、很想打人啊!

“哦。”她把副駕駛的門關上,坐到了後面,“開車吧。”

陳闵執從後視鏡裏看她,“吃餃子?”

顧承祈擺弄手機的手一頓,擡眼看過去,似乎那雙眼睛含了許多笑意,這笑鑽到她空蕩蕩的心髒裏,填滿,脹的這顆心又酸又澀,又提到曾經,可他們之間哪還有什麽曾經,全是狗屁。

她冷着聲音,意有所指的,“你的身邊有人的話,我就不要了。”

陳闵執輕輕的哼了一聲,發動汽車。

他本就不是個愛說話的人,顧承祈愛,只要身邊有人她就會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這一路安靜的有些異常,陳闵執頻頻從鏡子裏看她

小姑娘長大了,頭發剪短了,沒有化妝但眉目已經足夠清晰動人,安靜的看着車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心事。

陳闵執踩了剎車,她如夢初醒一樣,“到了?”

“嗯,前面不好開車,我們走過去。”

顧承祈乖順的點頭,下車後看到已經兩三年沒來過的街道,停住了腳步,“怎麽到這兒來了?”

一聽這話,陳闵執有些不被理解的郁悶,這裏不是以前她最愛吃的那一家嗎?

難得費心想讨好一個姑娘,她卻問他怎麽來這裏?

“這家近。”他才不會承認,慢慢往前走着,淡淡的開口。

顧承祈沒動,笑笑,“別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是愛嗎?愛是什麽?能吃嗎?跟小籠包豆腐腦差不多嗎?

-醋味這麽大,吃餃子嗎?

-吃你大爺。

☆、毫無辦法

夏末的陽光,還是有些刺眼,明晃晃的從男人身後漫過來,承祈有一瞬間的恍惚,好像又重新回到了那一年以前的日子一樣。

陳闵執問:“原因。”

“關門了,早就關了。”顧承祈聳聳肩,笑的無所謂的樣子。

陳闵執往回走幾步,低下頭看她的眼睛。

對上這雙墨黑色眼睛時,承祈呼吸都一滞,“我沒騙你,那家店的老板三年前就不做了。”她仔細想想,又補充道,“也可能更早。”

陳闵執嘴角輕輕抿着,承祈都感覺到他異乎尋常的情緒波動。

“可是我只記得你喜歡吃這家的豆腐腦。”

他的聲音低低輕輕的,顧承祈險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你說什麽?”

他別過頭,別別扭扭的開口,“沒什麽,上車吧。”

不對勁,這個人不對勁。

顧承祈坐在後座暗戳戳的窺視他,大概是眼神太過熾熱,燒的他不能不在意起來。

“咳,你等會有地方吃飯嗎?”

廢話,顧小姐看起來行情這麽差嗎?

顧承祈在心裏翻了個白眼,面上還是淡淡的點點頭。

“哦。”陳闵執神色有些郁郁。

他不說話了,這邊顧承祈開始抓肝撓肺的炸毛了,哦什麽?什麽意思啊!

她忍了忍,忍不住啊,“那你呢?等會吃什麽?”

“唔。”他好像有點低落,“我哥叫我去公司,大概來不及吃別的了,不知道他那裏還有沒有藥,我怕……”

他停在了微妙的地方,顧承祈果然上鈎。

“什麽藥?你怎麽了?”

陳闵執從後視鏡看到她沒來得及掩飾住的擔憂,眼邊的笑紋一點點漾開,又強忍住。

“胃有點不好,在國外的時候,醫生開了些藥,我這邊沒有了。”

他輕描淡寫的,仍然戳到了承祈的心窩,她臉色一變,睫毛顫了顫,“去城南嗎?那裏的早點鋪味道比這家還好,就是有點遠,可能會耽擱一段時間。”

陳闵執像終于得逞了一樣,嘴角彎了彎,變了道,在紅綠燈前停下,回頭看她,“不遠。”

和你在一起,哪裏都不遠。

顧承祈慌亂不已,想調轉目光可是不知道為什麽看着他深深的眸色,她毫無辦法,毫無辦法不去喜歡他。

這個少年時深深喜歡過的男孩子,如今褪去了一身青澀,成長成了豐神俊朗的男人,他依然是她喜歡的要死的樣子,不管是笑,還是冷淡的樣子。

顧承祈啊,白長了五年的年齡,記吃不記打。

“那就開車吧。”她輕咳一聲,欲蓋彌彰的看向窗外,臉上好像都在噗噗的冒着熱氣。

糟糕,承祈要被煮熟了。

……

皮薄餡厚的小籠包,香脆可口的生煎,酥酥脆脆的芝麻小餅,新鮮的豆腐腦配上紙薄透亮的火腿片再澆上一勺鮮美的鹵汁,滿滿當當的鋪了一桌子。

酒勁散去,又鬧騰了一早,承祈早就餓了,坐在桌子邊看着陳闵執在幾家小店來來回回,瞥了一眼正去買蒸餃的人,眼疾手快的去捏小籠包吃,被燙的縮回了手,陳闵執走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傻兮兮的吮手指,還怒目瞪着那籠包子。

他不禁莞爾,把蒸餃放下,拿了小碟子跟筷子放到她跟前,柔聲道:“用筷子吃。”

顧承祈白他一眼,看了看桌子上的食物,确認沒有少看到任何有可能被擋住的角落,不爽的開口,“少爺,你現在真摳,豆腐腦就買一碗是我不喝還是你不喝?”

陳闵執在她剛開口的那一剎那,微微有些晃神,他擡頭看她,晨光中女孩子的臉新鮮的像清晨沾水的花骨朵。

很可口。

陳闵執暗暗做了評價,而且,她終于不再是渾身是刺的防備狀态了,這很好。

“一起喝。這一桌的東西還不夠你吃的嗎?”

夠,簡直太夠了,再來一個人都夠。

只是,好歹你也再要一個小碗啊。

顧承祈轉着眼珠,笑眯眯的指着唯一的那碗,“我保證,你一口都喝不到哦~”

陳闵執沒有說話,只是微微笑了起來,他當然還記得,她有多愛中式早餐。而他在國外的這些年,身上沒有哪個細胞不叫嚣着想念。

像是故意的一樣,顧承祈卯足了勁兒大快朵頤,風卷殘雲似的一桌子的早點還真的被兩個人消滅了七七八八,承祈舀了最後一勺豆腐腦的湯汁,耀武揚威一樣,“哎呀,這最後一口再落到我胃裏,你可真的是一口都沒有吃的了呀~我們陳少爺總不會去舔碗底吧?”

陳闵執看着她,不動聲色,只是微微的笑着。

沒得到答複,就等于沒得到虐人的快感,承祈撇撇嘴,把最後一口包到嘴裏,快樂的像存夠了過冬糧食的小松鼠。

小姑娘頰邊還沾着一點不知道什麽時候蹭上去的亮亮的湯汁,可能是這幅得意的樣子有些礙眼了,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麽,總之陳闵執有些情難自禁的傾身,嘴唇輕輕貼上承祈的臉頰,舔了一下,只這輕輕的一下,他能明顯的感覺到她驟然的僵硬,擡頭就看到她睜大的鹿眼,含了一層慌亂的水霧,潤潤亮亮的格外好看。

“果然味道很好。”

“神、神經病啊!”顧承祈伸手推開他,臉頰紅紅的樣子陳闵執都不由多看了幾眼。

“怎麽。”他坐直了,斯條慢理的解決最後一個芝麻餅,“是你說的我一口都喝不到的。”

“哈?”顧承祈有點懵逼,“所以?”

“所以,你說錯了。”他看着她,目光灼灼的,“我吃到了,一點也算。”

顧承祈的臉更紅了,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抖着嘴唇指着他一句話也說不利索,抖了半天還是毫無氣勢的罵了句“神經病”,然後毫無氣勢的轉身跑了。

陳闵執挑着眉慢悠悠的一口一口吃着小餅,桌子嗡嗡的震動起來,他側了臉瞄一眼——蠢貨謝睿隽。

陳闵執抿着笑,擦了擦手,還說人家是蠢貨?自己跑掉也就算了,還能把手機落下,都是天意,顧小姐。

陳闵執拿起那支手機回到車上,手機鈴聲響了兩遍,一個男人深情的唱着——

“我能送你回家嗎

可能外面要下雨啦

我能給你一個擁抱

像朋友一樣可以嗎

……”

他怔了怔,在第三遍響起的時候接了起來。

“顧承祈你還知道檢點嗎!一個女孩子跑到外面去喝酒大晚上不回家,你還能再出格一點嗎!”

電話那頭氣勢洶洶,陳闵執靠在真皮座椅上悠哉的思索着怎麽解決這個男人比較利落。

謝睿隽嘛,他知道,顧承祈之前的男朋友,謝家的大兒子。

“說話!”

“唔。”陳闵執從善如流,“承祈不在旁邊。”

謝睿隽明顯愣了下,再開口的時候語氣中的寒氣更深了些。

“你是誰?”

“陳闵執。她剛剛和我一起吃早飯,走的時候把手機忘在我這兒了。”

謝睿隽比承祈大了兩歲,情緒容易外露,在生意場上尚且比不過她果決毒辣,更遑論跟更加陰險內斂的陳闵執比了。

電話那頭很久沒有聲音,陳闵執也放任他自己自由想象,把手機放在一旁,徑直啓動車子,等到下個路口的時候,他再側目看一眼手機,那邊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挂斷了。

天意。

陳闵執屈指叩着方向盤,眼睛下幽幽的閃着笑意。

不過正和我心意。

他把手機收進包裏,準備接下來好好問候一下華先生。

比如他最近身體可還好。

比如Z市的秋天冷不冷。

比如晚上在哪裏能萬無一失的堵到顧承祈。

……

而顧小姐,腦袋還在持續當機中。

司機在第三遍詢問去處無果之後,開始帶着小姑娘在中環上繞圈圈。

等到顧承祈看着周圍單調重複的景色察覺到不對勁的時候,計價器已經蹦到了86。

“先生,你再帶着我繞圈,我現在就在這裏做掉你。”

司機哭喪着臉,“姑娘,你從上車開始就一個勁的催我開車,但是你不跟我說去哪兒嘛!”

承祈嘴角抽了抽,這個邏輯有點無懈可擊,能言善辯的她竟然無言以對。

不,她一點都不能言善辯,剛剛在某個神經病面前失語到除了神經病罵不出別的話,她愧對歷代班主任在評語上寫的“機敏聰慧,能言善辯”。

“那姑娘去哪兒啊?”看她兇神惡煞的神情緩和了些,司機滿面笑容的問。

“金融街。”

……

承祈付了錢進了寫字樓,還沒到辦公室,司白就從秘書室抱着一摞文件走出來,看到她滿臉飛紅驚訝道:“老大,你生病了?”

可是不像啊,看着精神頭比以往還要好些。

“病個屁,什麽玩意兒啊一早沒來又這麽多,我養你們幹什麽吃的?”

司白早就習慣顧小姐時不時發作的小姐脾氣了,翻了個白眼,“這些是要送去財務科的,老大你是不是吃炸藥了?”

顧承祈把包扔在桌子上,癱在椅子裏,司白把文件給了新來的一個姑娘,交代了幾句,跟了進來把門關上。

“老大,有個好消息。”司白站在桌子前,面上是掩蓋不了的喜色,“關于傾世。”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犯傻的承祈我喜歡,發脾氣的我喜歡,煮熟的我也喜歡,被摁在牆在麽麽麽麽麽麽的我最喜歡!

陳闵執:哦?

作者:哦……

陳闵執:什麽時候摁?

作者(一甩頭發):我摁好嗎!!跟你有個屁關系!!

☆、情詩

“快說!”顧承祈這下什麽壞脾氣都沒有了,狗腿的拉過椅子讓司白坐下講,司白挑挑秀氣的眉,沒有立刻坐下,斯條慢理的去給自己還有上司倒了杯水。

承祈看她那副磨磨唧唧的樣子就上火,“我來倒!你快說快說啊!”

司白笑了笑,看着承祈忙前忙後,說起來,她真的有些好奇那個讓她如此上心的女孩子,究竟是怎樣的神通廣大。

“傾世這個名字半年前消失後,這幾天又重新出現了,在城南,是一家高級定制婚服的店,中式禮服。我找人查了,與傾世的制衣特點幾乎一致,然後注冊人的名字叫秦詩。”她歪了歪頭,探尋道,“你要找的人是她嗎?”

秦詩,傾世。

文莞。

承祈坐在椅子上轉了個圈背對着司白,高高大大的真皮座椅把她整個人都擋了個幹淨。

司白默了默,等了一會,才聽到那椅子後面的人啞着聲說:“繼續去查,這些年這個人做了什麽,跟誰來往最密切,還有,誰欺負過她。每一件事我都要知道。”

“好,你放心。”

司白離開後,輕輕帶上了門,顧承祈坐在舒适的座椅上,表情也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五年前文家一夜間樹倒猢狲散,文莞和外婆表妹一起被華家安置在別院,後來三人離開,自此再無音訊。直到半年前,承祈才得到她的消息,使用化名傾世,在時尚界逐漸開始嶄露頭角。

新人一朝得名,伴随而來的除了業內外的褒獎,還有同行之間的打壓,彼時傾世正卷入抄襲的醜聞無法脫身。

承祈慢慢清楚了她的蹤跡,正打算對傾世進行各方面援助的時候,文莞再一次沒了消息。

而現在……

我應該,早點強大起來,這樣就可以免你苦免你憂。

真是對不起,我來的這麽晚。

內線毫無防備的響起來,承祈壓了壓愈來愈洶湧的情緒,按了鍵。

“怎麽回事?”

“顧總,三點鐘關于風雷集團的收購企劃會議,您還有什麽需要嗎?”

“沒有,繼續準備吧。”

……

顧承祈也算是業界的另一個神話了,只不過比她父親遜色的還不是一兩點。顧慎之完全是依靠自己創造了傳奇,顧承祈18歲的時候開始被跟随父輩游走于各色人物之間,所有能用的人脈機會統統被她抓在了手裏,百川在所有能利用的人的幫助下,迅速在Z市占據了一席之地後,顧承祈立刻以雷霆手段剔除了公司裏大大小小可以藏污納垢的地方。

一時之間,Z市幾大勢力敢怒不敢言,幾個家族的當家人紛紛找上顧慎之和顧行之,明裏暗裏的提及顧小姐的做法似乎不合規矩。

而現在,顧承祈看着會議上争論不休的幾個人,手下無意識的輕輕敲着桌面,那幾個争得面紅耳赤的人,慢慢停了下來。

“吵完了?”她幽幽的開口。

幾個人唯唯諾諾,顧承祈從身邊的文件中抽了一份扔給吵得最兇最反對收購風雷的那個男人。

“何經理,百川的薪資不夠高?”

何經理打開看了兩頁,恨恨的把資料摔在桌子上,好似被羞辱一樣震怒,“顧總,不知道是誰把這個東西給的你,簡直就是無稽之談。”

顧承祈點點頭,沖司白招招手,司白會意,演示的ppt被切換到另外一頁,何經理面色一瞬間慘白,冷汗一點點在額上聚集。

“還有正面更清晰的,你要看嗎?”

何經理再也不掙紮,“顧總,我真的是被……”

顧承祈不耐煩的豎起手打斷他,“財務部給你開三個月的工資,從今天開始,不要讓我在Z市見到你。能做到嗎?”

“顧、顧總……好,謝謝。”

承祈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離開了。

等到男人離開之後,顧承祈才開口,“謝家一直是做傳媒這塊的,現在手要伸到IT業了,至于目的,目前還不明朗。不過既然百川要在Z市站穩腳跟,風雷公司又是Z市目前最有發展潛力的一個,這個案子,百川必須拿下來,清楚?”

得到與會各位的肯定答複後,承祈看了看時間,真是厲害了竟然吵了這麽久,天都要黑了。

“好了散了吧。”

……

家裏的勢力,确實可以幫她省去很多事,少走很多彎路,但這不代表她不需要努力,終于把一切收拾完,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她癱在椅子裏,想掏出手機看看有沒有什麽信息,來自某個神經病的……

“手機呢?”承祈把早上那個包底朝下的倒過來,口紅鑰匙倒了一地,就是沒有手機的影子,衣服?昨天今天穿的都沒有能放手機的口袋啊。

糟了!

她心頭浮上一個可怕的猜想。

一定是落在出租車上了!

承祈跪在地上,扒着桌子上的電話給自己的手機撥號,這邊剛響起“嘟——嘟——”的聲音,耳邊就傳來自己的手機鈴聲。

她訝異的轉頭,陳闵執拿着她的手機,就靠在門框那裏,外面的燈幾乎都滅了,只有承祈這一間還燈火通明。

他立在那,看着顧承祈,按了接聽鍵。

“嗯?”

顧承祈站起來,強忍住罵人的沖動,板着張小臉,“還我。”

陳闵執收了線,一步一步走過來,當真把手機遞給了她,只是在她伸手拿的時候,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問:“你跟謝睿隽還是情侶關系嗎?”

正在奮力跟箍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做殊死搏鬥的小姑娘,聞言一怔,“什麽啊?”

陳闵執把她往自己跟前拉了拉,低下頭看進她的眼裏,額發就要觸到她的額頭,“不要跟他在一起。”

從她的這個位置看過去,承祈整個人像是籠在他身下一樣,陳闵執身上的味道牢牢的把她鎖住,那是一股誘人沉淪的味道。

“我跟他?早就和平分手了啊……”

甚至她都不确定那樣算不算是情侶。

陳闵執聞言,似乎是得到了極滿意的答複,眉頭完全舒展開,把手機放到被他拽住的那只手裏,旋即也松開了手,跟她拉開了一些距離。

“乖。”

承祈捏着手機,一瞬間有些不知所措,明明是他先帶別人離開的,為什麽現在有種自己對不起他的錯覺?

而且,陳闵執現在這樣算什麽?

早上的時候他說他都知道了,知道了的是什麽?

她擡頭看着他,想開口問他,又怕這一切不過是陳闵執短暫的憐憫,太為難了,太卑微了。

“要不要去四中?你那時候不是天天鬧着要去附近的小吃街吃東西嗎?”

小姑娘的表情太迷惑太不堅定了,陳闵執思考再三,還是決定不告訴她剛剛在樓下遇到謝睿隽的事,至少在他弄清楚來龍去脈之前。

……

金融街離四中有近40分鐘的車程,但還好現在不是上下班的高峰期,一路上倒也順利。兩個人去小吃街搜羅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小吃,承祈帶着他輕車熟路的從後門爬牆進到校內。

陳闵執拿起扔在地上的西裝外套,似笑非笑的問:“技藝娴熟啊。”

顧承祈一手捧着章魚小丸子,一手拿着奶茶,心虛的笑,又轉移注意一樣激動的拍拍他的胳膊,指着操場旁的石凳,“我們坐那吧!”

說完率先拔腿跑了過去,坐在凳子上朝他揮手,陳闵執隔着這段距離,傍晚的操場上燈光有些暗淡,可是小姑娘的眼睛在夜色中發着亮亮的光,他拎着曾經他絕對不會碰的零食,嘴角微微勾起,朝她那裏走過去。

每前進一步,似乎都離五年前那個陳闵執更近了一點。

他坐在她身邊,小姑娘的眼睛還是帶着稚氣的圓圓的,只是眉間早已沒了當年的影子。

“你……”

“你……”

陳闵執看着顧承祈,承祈看着遠方,兩人同時開口,承祈也轉過頭來看他,兩人目光相對時不由相視一笑。

“你先說吧。”承祈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

陳闵執把手裏的鱿魚簽子的尖頭用紙擦了擦,才遞給她。

“你怎麽認識謝睿隽的?”兩個人不是同一個年級,他也從沒聽說過兩個人有什麽交集。

“唔,這個嘛。”她咬了一口鱿魚,嚼着東西想到從前的荒唐事不由眯着眼笑了起來,“說起來算是不打不相識?他是當時四中的校報攝影記者,偶然吧,他拍到了你跟林爾真……的照片,然後我就去校記者辦公室找他要底片,他不樂意來着,我就用了點小小小小的武力。”

她當然隐瞞了把人打哭了的實情,只不過到現在她都懷疑這是不是實情。

陳闵執不知道竟還有這一茬,看着她的目光帶了些複雜的憐惜,可是他當然知道這小家夥是什麽脾氣,所以他換了種語調,漫不經心似的開口道:“完事兒之後你還覺得不解恨,然後就買了五把鎖鎖了我的車子是不是?”

顧承祈一滞,記仇記這麽久啊!她睜圓了眼可憐巴巴的沖他眨眼,指了指他手中的另一杯奶茶,“別記着了啊,喏,我請你喝奶茶!”

作者有話要說: 傾世、秦詩、情詩。

因為我愛承祈,所以連帶愛着她愛的所有人。

愛屋及烏,大抵如此?

☆、吻

夜風微涼,學校裏有一棟還亮着燈,他們都知道那是高三部在上晚自習。

陳闵執把奶茶插上吸管,拿在手裏并沒有喝,他一向不喜歡這種甜甜膩膩的飲料,“你想得美,這筆賬我當然要好好跟你算。”

還要怎麽好好算啊!承祈徹底無語了,撇撇嘴從他手裏的袋子裏找烤雞翅吃。

“文莞有消息了嗎?”她翻來撿去的找,陳闵執從另一袋裏抽出來遞給她,突然發問。

承祈一手捏着竹簽的一頭,晃着腳舉在嘴邊啃,看都沒看他一眼,含含糊糊的回答他,“宋柏簡讓你問的?讓他去死。”

她還是這樣激進的性格,陳闵執看着她,似乎又看到了五年前的顧承祈,那麽任性嚣張,那麽随性而為。

他笑了笑,不再說話,從口袋裏拿了一根煙,剛放到嘴邊就看到承祈有些不好看了的臉色。

“你學會抽煙了?”她問,秀氣的眉深深的攏了起來。

“你不也會喝酒了嗎?”陳闵執把煙拿下來夾在指間,似笑非笑的反問。

這可把她實實在在噎了一下,她有些讪讪的越過陳闵執去拿烤冷面,吶吶的說:“那不一樣。”

陳闵執擡手攔住她的動作,顧承祈渾身一僵,在他懷裏呆兮兮擡頭看他,他摟着她的腰,煙被他随手放在他們放垃圾的小袋子裏。

他也在看她,那雙世界上最好看的眼睛,還是很清澈,他很清楚,小姑娘的眼睛裏有他,還有他。

“為什麽要喝酒?說給我聽。”

為什麽要喝酒?為什麽去喝酒?

就這麽短短一句詢問,勾起了她大把大把難堪的回憶,那些不可說只能和着烈酒吞下去的往事。

可是現在,在這初夏的季節裏,在這個人身邊,好像那些不可說變得沒那麽難以啓齒了。

她聽見她的聲音在說,“因為想睡覺。”

陳闵執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動容,是因為難過的睡不着了嗎?手臂在自己都沒有反應過來的情況下驟然緊了緊,承祈睫毛輕輕一顫,承受不了他越來越灼熱的探究的眼神,率先推開他,坐的離他遠一點。

“你勒疼我了,奶茶你別想喝了都是我的,另外麻煩把炒冷面遞給我。”

陳闵執沒有動,仍然深深的盯住她,看得承祈惱火起來,心髒也不争氣的突突直跳,她吓得猛的捂住心髒,糟糕,是午飯吃的那只兔子活過來了嗎!

昏暗的路燈裏,她身上仿佛籠罩了一層霧蒙蒙的光暈,美的像從夢裏來一樣,從這五年間陳闵執的夢裏走來。

像是抛開了一切顧忌和猜疑,他伸手繞到承祈脖後,把她拉到自己可掌控範圍內,低頭有些急切的尋着她的唇。

唇與唇相接那一剎那,他看到她驀然睜大的鹿眼,帶着濃濃的不敢相信,陳闵執心情大好,輕輕的笑了起來,鼻息熱熱的噴到她臉上,熏得她的臉都燒紅起來。

“閉眼。”

顧承祈眨巴兩下眼,眉一鎖,擡手狠狠的推開他,跳出他的懷抱,她瞪視着他,在他含笑的視線下擡手擦着自己的唇,陳闵執眉一挑,臉色卻未變。

“陳闵執你什麽意思。”她冷冷的開口,卻不是疑問的口氣。

他也站起來,走到她身前,牢牢的望着她暴怒的眼睛,“跟我在一起,把過去都忘記,怎麽樣?”

把過去……都忘了?

怎麽可能。

在所有人都變了的情況下,怎麽還能刨開過程?

“不可能的。”她說。

“可能。”他靠近她,兩個人之間幾乎是貼在一起的樣子,顧承祈仰着頭看他,眼睛裏看似毫無情緒,可陳闵執知道一片死灰中仍有殘存的星火,他點點她胸口的位置,“你這裏還有我,或者說一直有我,你敢不承認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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