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左丘捏了捏白笑笑的鼻子。
白笑笑吐了吐舌頭。
嚴虎的牛皮自動吹破了,在陽左丘面前顯得有些尴尬,連忙轉移話題:“梭船一路順利穿行,看樣子半個小時後能順利離開混亂之地。”
“這個時候越不能掉以輕心,我出去監督那些臭小子做事。”
嚴虎灰溜溜地走了,船尾就剩下陽左丘和白笑笑兩表兄妹。
嚴虎牛皮被戳破,只是船上的小插曲。
“表哥,半小時後就能離開這鬼地方,進入中州省地界了,到了聖都天府,你先去道院報道,我要從聖都中轉回白家,向家族禀報父親的事情。”
“你進了道院的,會有白家在道院裏的人聯系你的。”
一提到三舅白興平,陽左丘也一臉擔心,随後安撫道:“三舅實力強大,我們都能絕處逢生,相信他也會沒事的,說不定已回到白家等着你了。”
白笑笑也是這麽覺得,但她不知道的是,陽左丘擁有龍符護體,而白興平沒有。
若陽左丘沒有龍符護體,早已死在空間亂流中。
半個小時後就能離開混亂之地,白笑笑更加焦急地想快點到達聖都天府。
就在此時,天突然變暗了,聽聞船頭處傳來嚴虎的驚呼聲:“大哥,快出來看看,前面是什麽。”
陽左丘竟眼皮亂跳,心感不安,立馬伸頭出去,看向船頭方向。
在梭船船艙深處,有一間非常豪華的廂房。
廂房的帳簾內坐着一男一女,男的在沏着香銘,問道:“朱福,救上來的那兩兄妹情況如何。”
帳簾外站着聽訓的矮胖子正是這艘商船的老板,朱胖子。
朱福低着頭,無比恭敬地說道:“禀報龍公子,我已經讓嚴龍镖頭仔查檢查過那個青年的傷。”
“此人受的是毀滅式重創,骨肉筋皮寸寸龜裂,像是被巨型符獸蹂躏過似的。”
“這等重創,除非有神丹救治,否則撐不過兩天時間,必死無疑。”
“至于那個女的,不過是一個沒腦子的刁蠻丫頭,不足為懼。”
龍公子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品償香銘,一邊聽取朱福禀報。
喝茶一聞二看三喝。
他輕輕聞了聞茶的清銘之煙,輕嘆一聲:“好茶,這是你從飛仙山收回來的飛仙茶麽?”
朱福知道這位龍公子是個好茶之人,特地派人去飛仙山花重金收來一兩飛仙茶。
此茶非常珍貴,百兩元晶一兩茶葉。
“只要龍金子喜歡就好,敝人一定會将公子安全護送到目的地,若公子覺得那兩人阻眼,我現在就将他們……”
朱福作了一個抹脖子的姿勢。
龍公子卻擺了擺手,說:“這兩人不足為慮,一個刁蠻丫頭,一個将死之人,就當做好事,順路帶他們去天府。”
朱福明白該怎麽處理了,恭敬道:“公子,按正常行程,如無意外,半小時後将離開混亂之地,進入中州省地界。”
龍公子長舒一口氣,呢喃道:“嗯,終于要離開這個讓人如此壓抑的鬼地方,如果不是為了瞞着那幾位兄弟去萬符道院,我這輩子都不會走這條路線。”
就在此時,船艙外傳來嚴虎的呼叫聲:“大哥,出大事了,快來看看前面那是什麽東西!”
嚴龍站在船頭上眺望前方,只見天際邊有一條灰色扭帶在扭動着,大地上濺起無數塵土,灰朦朦一片。
不,這條灰色扭帶正向着梭船這方快速推進,隐隐聽聞可怕的撕殺聲。
像有千軍萬馬在交戰,大地被打崩!
嚴龍終于想起那是什麽,驚呼道:“前方是混亂之地百年難遇的陰兵行軍!正在向這邊快速行進!”
與此同時,嚴虎指着大後方萬裏之外,驚呼道:“看,那也有陰兵行軍,正向這邊沖擊過來。”
嚴龍打了一個寒戰,驚恐道:“這不是一般的陰兵行軍,而是陰兵大戰,這片區域一定是上古戰場。到了特定時間就會戰場重現。”
說到這,他驚呼道:“調頭,快調頭,找一座隐蔽的大山谷躲起來!”
兩邊的陰兵行軍的推進速度快到可怕,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撞在一起。
“殺!”
殺聲震天,兩方陰兵重現上古戰場正魔兩道大戰,打到日月無光天地崩裂。
山河破碎玄黃泣,屍山血海魂不歸。
就在兩方陰兵交戰在一起前的半分鐘,有人指着前方的一片山谷,說:“那片山谷中有一個巨大的天然山洞,快躲到那裏去。”
船上的人才發現,指路的人竟然是此前救上來的那個受了重創的青年。
嚴龍是個行事果決的人,他瞄了一眼陽左丘手指所指的方向,前方五十裏的群山中隐隐看見一個大山谷,便一揮手,大喝一聲:“降!”
梭船極速迫降此山谷,這個山谷裏果然有一個巨大的洞,能容納四五艘梭船同時駛進去。
梭船剛沖進山洞裏,兩方陰兵沖撞在一起,殺聲震天,百萬符獸咆哮震天。
梭船并沒有深處山洞,停留在洞口處,船上的人皆好奇地站在船頭上,仰頭觀看着天空中的陰兵戰鬥。
陽左丘的傷口仍然偶爾滲一點血水出來,異常駭人。
白笑笑不禁好奇地問道:“表哥,這些陰兵就是鬼魂麽?”
陽左丘想了一下,說:“其實這些陰兵就是上古戰場上,符修戰死後留下的不滅執念,經過幾千年時間,不斷地吞噬世間的負面能量而形成的特殊執念體。”
“若是它們能算得上鬼魂的話,将是世上最可怕的鬼魂。”
白笑笑一副受教的樣子點了點頭,贊道:“表哥,你懂得真多!”
陽左丘被贊到有點臉紅,心不慌臉不紅地說道:“多看點書,懂的自然多點。”
其實,他也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瞎蒙的。
陰兵戰場重新演驿着五萬年前的正魔大戰,越戰越激烈,漫天屍體如雨般落下。
玄黃泣血,山河伏屍。
上古未的這一戰,從少英才伏屍山河,壯士戰死魂不返。
打到最後,陰兵戰場蔓延到了梭船藏身的山谷。
梭船逼不得已往山洞深處開去。
越往深處走,嚴虎心頭的不安越強烈,對嚴龍說道:“大哥,這山洞有古怪,裏面會不會藏着什麽可怕的東西。”
嚴龍陰沉着臉,輕哼一聲,說:“長人不長膽,鼠一般的膽子。”
随後嚴龍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說道:“陰兵戰場大概要持續三四個小時,無論裏面遇到什麽,多比外面的陰兵戰場安全些,先到山洞深處躲一躲。”
随着戰船的深處,嚴龍也感到有些不妥,便讓梭船停下,船上的人抓緊時間吃點東西。
梭船懸浮在天然溶洞深處,只留七八個人站崗,其餘的人靠攏在一起吃東西。
船上的人分兩夥,一夥是押镖的镖隊,另一方則是商船的工人。
镖師和商船員工是兩不同世界的人。
镖師們自律,野外行镖時只吃幹糧喝清水,不生火、吃東西不發出聲音,吃的喝的最好不會散發任何香氣或其它氣味刺鼻東西,怕招惹來異常狀況。
商船員工則有酒有肉,大口喝大塊剁,吃得特別香。
溶洞靜悄悄,唯有船上隐隐傳出吃喝的動靜。
咂吧咂吧……
陽左丘和白笑笑兩人則被冷落在一旁,沒有理會。
就在此時,一個胡子拉渣的漢子走過來,遞給陽左丘和白笑笑兩大塊熏肉,說:“來,吃點東西填填肚子,等個把小時,陰兵戰場散了之後就能出去了。”
“然後再熬一天時間,就能到聖都天府了。”
白笑笑從小驕生慣養,哪裏吃過這等粗糙的食物,嫌髒,肚子卻不老實,便忍不住試着咬一口,嚼了幾下,頓時來了精神,瞪大眼睛驚嘆道:“表哥,這肉真香啊。”
嚴虎得意道:“那是,別看熏肉聞起來沒什麽香味,吃起來卻是越嚼越香。”
嚴虎得瑟了,立即打開話匝:“咱們走镖這一行,途中吃東西時,食物忌香,忌生火,卻不代表我們就要吃草喝西北風。”
“水,喝的是春天初融的高山雪水,幹糧,吃的是地窯裏熏烘三個東天的生牛肉,這裏東西比普通的大肉大肉檔次高多了,聞起來不香,吃喝起來卻回味無窮。”
嚴虎就是一個不吃牛皮會死人,陽左丘只微笑地聽着,沒有答話。
嚴虎沒有注意到陽左丘正全神貫注地聆聽山洞深處的動靜。
山洞深處,真的藏着一些東西!
陽左丘坐在一旁喝着高山初融雪水,吃着熏了三個東天的牛肉幹,一邊聽着嚴虎吹牛皮,一邊監聽着山洞內外的一切動靜。
就在此時,商船的老板朱福讓人捧了兩大壇酒過來,倒了一碗,說道:“各位镖師兄弟,感謝你們這一路護送,等陰兵戰場消退後,再往前走一天就到目的地了,到時後江湖再見不知何時。”
“朱某人借此機會,備兩壇簿酒,以酬謝各位這十幾天的辛勞。”
镖師護镖本來不能喝酒的,但金主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面子不好駁回,便一人滿了一碗。
嚴龍率先舉碗飲盡。
嚴虎也是個好酒之徒,忍了十幾天,終于能償一口酒,正想喝時,卻被陽左丘攔了一下,說:“酒,一個人喝多沒勁,哥兩走一個。”
“來,幹了!”
在嚴虎不經意間,陽左丘往他的酒碗裏放了一顆青色符丹,在酒裏迅速化開。
白笑笑也起來湊這個熱鬧,卻被陽左丘瞄了一眼,說:“女孩子,不許喝酒。”
這位刁野小姐誰都不服,就服陽左丘。
‘哦’地應了一聲,沒有任何不爽,陽左丘卻向她秘術傳音:“靠近點,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麽事情,讓我來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