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吳欣瑤的确是一個妓女。睡着之後我做了一個夢,在夢裏一個秀才模樣的男子被一個妖豔的青樓女子使盡媚态的挑逗,然後他們幹柴烈火的滾在一起,然而就在他們幹柴烈火之際,門突然被撞開了,一個兇狠男人出現在這對“狗男女”面前,大叫他捉奸在床拿奸拿雙你們這對奸夫淫婦還有什麽話講……第二天,我沒有心情吃飯,一直呆在教室裏,畢竟我爸媽不是大款或者大佬,想起那三十塊錢,我就愁腸百結,他們勤勤懇懇工作,争那麽幾個錢,還要抽出一部分來供應他們的兒子,是多麽不容易啊?當然我這麽說有點煽情,但想想我也不容易,除了住校要應付平日裏的一日三餐,還要用省下來的可憐的經費來維持一些個人愛好,比如愛好文學的我就要經常去書攤看看啊,買本雜志什麽的,寫完東西還要寄個挂號信給某出版社盼望發表,出名啥的。而現在那三十塊錢卻變成了杜生生那混蛋的紅塔山或者青島啤酒,而這一切都因為認識了吳欣瑤這個妖精一樣的女人。而這天中午妖精女人吳欣瑤沒有來,我想大約是心虛了吧,想完又覺得自己很好笑,反正他們已經勒索完畢了,她還來幹什麽呢?我無精打采的翻開自己的周記本子,覺得可以很好地再創作一篇以吳欣瑤為原型的小說,我惡狠狠的想:吳欣瑤,你個妖精,雖然我惹不起你,可是在我的小說裏,我保證,你死定了,可是我翻了一下我的本子,并沒有看到那裏寫着吳欣瑤的名字!那她為什麽那麽說呢?
“李雨”
徐晨晨那丫鬟不知道什麽時候坐在了我前面的座位上,恨屋及烏,徐晨晨在我看來也沒從前可愛了,畢竟她是那妖精的朋友,而且從某種意義上說,是她讓我們認識的,然後害我損失了三十塊錢。
“幹啥?”我沒好氣。
“李雨,跟你說個事兒。”徐晨晨很理解似的說。
而我這個人是最最沒什麽脾氣的了,尤其又不關人家的事,“說,心情不好?”
“這是你的三十塊錢,吳欣瑤今天不過來了,她讓我給你說對不起。”
事實再次證明我的确有點木讷,竟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這代表什麽?陰謀?良心發現?為什麽要還給我,然而另一個念頭讓我登時臉就紅了,“你怎麽知道的?不是,為什麽還給我?”畢竟這實在不是什麽光彩的事,畢竟男人是很愛面子的。
“吳欣瑤告訴我的,這都不明白,豬腦子!”徐晨晨好像有點生氣但臉上又還帶着笑,這含義就豐富了,尤其她最後還用了“豬腦子”這個詞,衆所周知,這個詞是跟諸如“傻樣兒”這樣的詞彙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難道吳欣瑤真地對我有意思?杜生生來打劫我真的不幹她的事,只是杜生生向她炫耀的時候她才知道得?于是因為喜歡我所以給我打抱不平?雖然這麽想,但是出于維護尊嚴的考慮,我沒有拿那張錢,其實我得承認我很想拿回來。
“徐晨晨,你把我弄糊塗了,她啥意思?人也打了,錢也敲了,又來裝好人麽??她算什麽好人,跟杜生生那樣的人做朋友,還有那麽多傳言,啊?我就不說了,你是好學生,最好也少跟她在一塊,錢我不要了,你拿給她吧,說不定她還可以跟她的杜生生來個燭光晚餐什麽的”,原來我也可以講出這麽刻薄的話。
“不要拉倒,我以為一是個聰明人呢”徐晨晨明顯真的生氣了,“李雨,你也是大俗人一個,我和吳欣瑤都看錯你了,還以為你與衆不同,其實你跟他們那些人一樣,道聽途說,你看見過麽?你有證據麽?好心好意,你就這樣?你有錢啊,不要拉倒”
我本來心情就很糟,聽見又有人教訓我,我也煩了,“你走吧甭理我,我要學習了,”我動用了全部的自制力才把那個“你給我滾”換成“你走吧”。
“哎?李雨,你跟我牛什麽呀?昨天被叫到廁所挨揍的時候你怎麽不牛?我走?我為什麽聽你的?大班長,現在是中午,不是在上課啊,哼!你就一個人悶着吧,你這人也真夠悶的,成天就這麽坐着,你能知道什麽呀?吳欣瑤和杜生生根本不是那個,她也絕不是你想的那樣”“哪,我……跟我……”其實我想說“那跟我有什麽關系”可是我一着急給結巴了,而徐晨晨語速太快也容不得我插嘴“你知道嗎,是杜生生老纏着她,吳欣瑤根本就不願理他,杜生生這個王八蛋就到處散布吳欣瑤的謠言,他朋友多,結果越傳越惡心,其實,你知道,吳欣瑤是個多好的女孩麽!”
“她是什麽樣的女孩跟我有什麽關系?”我終于插上一句,這說明我是很自私的,我只關心跟我有關系的事,人的本質是自私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那是杜生生在吳欣瑤班上的朋友跟他說的,吳欣瑤什麽都沒說。”
“我怎麽知道她沒說,昨天晚上我還看到他們在一起”,我說。
“你死腦筋啊,在一起就是男女朋友啊?現在我和你和還在一起呢,我是你女朋友麽?不過,說真的,吳欣瑤說她不想看見杜生生的,你怎麽看到他們的?”
“就在操場上,我當時很煩,去跑步”我回憶說。
徐晨晨陷入了沉思中,我靜靜看着這丫頭沉思,忽然發現徐晨晨有一種特別的美,與吳欣瑤不同。
“明白了,吳欣瑤肯定是去給你要錢了”,徐晨晨忽然說,然後她笑眯眯的看着我,讓我覺得很不知所措,“真想不到,吳欣瑤竟然為了你寧願去見她最不願見的人,李雨,小看你了,錢還不收起來啊?浪費人家感情了可就”我覺得我那不争氣的臉登時又紅了。
其實我說過,我是善于聯想的,再說:“我怎麽知道她沒說,昨天晚上我還看到他們在一起”時我已經想到吳欣瑤去幫我要回錢的可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還是希望從別人口裏得到證實。
“不用臉紅了,我已經說清楚了,走了,你好自為之”
我拿過那三十的鈔票,心裏卻在想着另一件事,看看徐晨晨,又覺得不好意思問,可我還是問了。
“別,先別走,徐晨晨,你是說,宋,雨悅她喜歡我?”
“可能吧”徐晨晨站在那很認真地說。
“那為什麽?我是說,我覺得不可能,我和吳欣瑤才認識這麽短的時間,而且我……我只知道她還比較喜歡我的文章,可,可是那也不太現實吧……”我費了很大勇氣說了這些話,真希望我的臉不要那麽紅,為了掩飾一下,我自以為幽默的說了一句:“她不會是因為我有才吧?”說完為了玩笑開得更像一點還自嘲似的傻笑了一聲。
誰知道聽完這句話,可愛的徐晨晨同學一臉無可奈何的表情,伸手從兜裏掏出她的小鏡子往我面前一伸,說:“那,你看看,你有多有才!”
我忍不住偷偷看了一眼,發現鏡子裏面的我樣子特別怪異,顯得不真實,我真懷疑徐晨晨給我看得是不是哈哈鏡,但起碼一點看清楚了——我的臉不可能比現在更紅了。這時候徐晨晨坐下來,回憶說:“你還記得你看過的稿件裏有一個署名是牛盡男的嗎?然後你給人家退了回去,而且還在評語裏一番挖苦,并且稱呼人家是兄弟,就是因為這件事吳欣瑤開始跟我打聽你,還跟我借你的周記看。因為那個牛盡男就是吳欣瑤,吳欣瑤就是牛盡男。我們班執勤那次,你去檢查她們班?她還以為你是去找她呢,結果卻只是為杜生生傳話,她說她沒想到你那麽害羞,跟你寫的文字很不一樣呢。可是你竟然還給人家班級扣了分,你知道吳欣瑤也是紀律委員哎,所以她就來找你了,也許是想交你這個朋友吧,明白了吧,這就是我掌握的情況,別的也幫不了你了,不過,我提醒你,也別太癡心妄想,宋愉悅對他未來男朋友期望是很高的,你明白吧?”
聽着徐晨晨的敘述,我的心情起起落落,對于牛盡男我是有印象的,因為他寫的那個小說的創意分明是抄襲的《一夢三四年》,所以我寫了一段勸這位兄弟改邪歸正的話,其實你想想看誰會想到竟然有女生給自己取一個牛盡男的筆名?然後徐晨晨最後的話好像別有深意,所以我問道:“那,她為什麽總來我們班自習?我是說,在別處她一樣可以自習吧,難道只是為來看我的周記?”說完又後悔,因為在別處一樣可以看的。
徐晨晨這丫頭竟然又看着我笑了,好像說:李雨,我算是看透了你了。她顯然故意停頓了一會兒,留給我足夠着急的時間,然後說:“李雨,我聽你們宿舍的人說你可是一心一意學習的啊,怎麽這麽關心人家是不是喜歡你啊。別老孔雀開屏,自作多情啦,那是因為最近杜生生中午總是去煩她,所以她就躲到這來了,你以為是來找你啊?想的美,我們初中時候就是同學啦。也許她也想跟你認識吧,我不知道,因為她很喜歡文學的,可是呢你老是在那裝酷。沒想到杜生生那家夥竟然來找我們副班長啦,呵呵,你真是挺老實的。”徐晨晨的語氣裏有一絲憐惜,可是她好像忽然想起一件事,瞪着我問:“李雨,你跟我說實話,昨天你跟吳欣瑤說什麽啦,她昨天可傷心啦,快說,快說”
我的心忽然很疼,如果今天徐晨晨告訴我的都是真的,不管吳欣瑤是不是喜歡我,這無關緊要了,要緊的是我昨天那麽深的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我沒有勇氣把昨天的話重複給面前的這個女孩聽,只好搪塞道:“可能是昨天情緒不太好吧”
“情緒不太好?你可是老實人,不能撒謊,也對,吳欣瑤就是沒有我看得開,心氣太高了,又沒受過什麽委屈,你好樣的,敢給我們夢中情人氣受,學習吧,我走了”
“哎!”徐晨晨又回過身“記得給她道歉,要不她不會再理你了”
我點了點頭。
你必須承認,這對于我來說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首先就在是當面給吳欣瑤說對不起還是寫一封道歉信給吳欣瑤道歉這個問題上陷入了困境。如果當面道歉,我想我沒有勇氣再見她,我擔心自己會說不出話,寫一封信的話,我是比較有信心的,可是又覺得那樣做很傻。要命的是,還有一個半月就要期中考試了,我可不想我高二以來的努力化為泡影,這個時候我尤其害怕分心,如果當面見她,那萬一再節外生枝愛上她怎麽辦?可是如果寫信,我就要等她的回複,一定會弄得心神不寧。怎麽樣似乎都會影響學習。
事實上,我已經心神不寧了,每天想着這件事情根本學不進任何東西。就這樣一星期就過去了,我終于決定速戰速決一勞永逸拿出點男子氣蓋。
要見吳欣瑤,最好的辦法是請徐晨晨這熱心的女孩幫忙,可是我很怕再次被這丫頭看扁。于是這天我一反常态的一下課就往外跑,下得樓來,開始在走廊裏來回溜達,可走進吳欣瑤班的門口似乎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事,那裏好像有一股強大的磁場,而且與我同性相斥,心情怪怪的,我想快點看到吳欣瑤,最好她能自己出來,以便我快點結束這該死的煎熬,可是我又十分害怕被吳欣瑤看到我現在這緊張的窘态。最終吳欣瑤沒有出來,上課鈴響的那一剎那我長出了一口氣,像是逃過一劫,起碼又可以多猶豫一節課了,我沮喪的想。
第二節課的課間全校的學生都要到操場上作廣播體操,我必須找到機會故意遇到吳欣瑤。下課了,數千的學生一起下樓湧向操場,頗為壯觀,我在人群中尋找着吳欣瑤。但沒有看到她,做操的時候我接着各種轉體和轉頭的動作望向吳欣瑤他們班的隊列,終于看見了那個在我腦海裏反複閃現的美麗身影,像所有人一樣心不在焉的作着操,我則考慮着怎麽開始我的告白,不知道什麽時候在我的潛意識裏道歉好像已經變成了告白,我很慶幸吳欣瑤并沒有注意到我,收操之後,我停下來緊張的等待着吳欣瑤慢慢地向這邊走來,可是我卻不敢回頭看,像一塊礁石背着人流的方向仿佛對花壇裏的花草産生了濃厚的興趣,也許她能看到我吧,事實證明她沒有看到我,或者她看到了只是懶得理我,我又一想我這麽想其實很傻,即使她看到我,那她也不能确定我是在等她呀。看着吳欣瑤漸漸走遠我硬着頭皮追上去,可是沒想到的是這個時候我們的反面人物杜生生同學斜刺裏突然出現在吳欣瑤身邊,我暗暗咒罵了一聲,很無奈的繼續跟着。吳欣瑤竟然開始和那個混蛋說笑,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可是吳欣瑤分明在笑,而杜生生顯然是剛剛說了什麽得意的話,一臉得意地表情。我的心情驟然冷卻了,升騰起一股夾雜着憤怒和嫉妒的複雜感情。
之後一個月,我沒有再試圖去找吳欣瑤。那時候我沒有手機,而且我壓根不想給她打電話。時間依然流逝,而且我是個深入淺出的人,如徐晨晨所言我總是一個人呆着,可見也并不怎麽活動,所以除了偶爾做操的時候看到吳欣瑤之外,基本沒什麽機會看到她,而她也再沒有來過我們班,而我因為吳欣瑤被打的事已經不可避免地傳開,成為吳欣瑤傳奇的一部分,所以我周圍的同學們因為知道我雖然少言寡語卻是個愛面子的人,就盡量不在我面前提到這個名字,而我呢盡量不去想這件事情,畢竟馬上要期中考試了,也容不得我多想,可是在我心裏并沒有完全放下。
這天下午放學以後,我并沒有馬上離開教室,而是拿出歷史參考書看了一會兒,我可不想去到那毫無秩序難民一樣的饑餓的學子們中間冒着被擠死的危險搶飯吃,徐晨晨仿佛與我較勁一般也沒有馬上去吃飯。二十分鐘以後,我覺得食堂可能不擠了,放了書,故意從徐晨晨身邊走過。下樓向食堂走去,沒想到那麽倒黴,遠遠看到杜生生一夥兒正有說有笑勾肩搭背的進入食堂,由此看出這學校的生活真是一場苦難,我竟然連去吃一碗剩飯的機會都沒有!只好去小賣部買包泡面了。然而我就這麽遇見吳欣瑤了,在離小賣部二十米的時候,我看到吳欣瑤從裏面出來,現在已是深秋了,她手裏拿了一支雪糕,還沒有拆開包裝紙,衆所周知,女生的第六感是很靈敏的,吳欣瑤幾乎也同時看到了我,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走了過來,這麽說其實又很傻,因為不管怎麽說,她總要回教室或者宿舍的,而這裏是必經之路。她美麗的身影就這麽飄到了我的面前,我的心跳頻率急速上升到讓我恐懼的高度,到底要不要道歉?我的大腦似乎也轉動到可怕的狀态,可就那麽一瞬間,吳欣瑤從我的身邊走過,就像我是周圍毫無意義的空氣一般。
“吳欣——瑤”我對着她的背影叫了一聲。
吳欣瑤幾乎立刻回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着我。
“我……”一時間,那句對不起好像很難出口,似乎忽然覺得這個人根本不值得我道歉。可是我究竟是傷害了她啊。
這時候吳欣瑤瞪大了她那清澈動人的眼睛看着我使我的處境更加艱難。
“我看錯你了。”
這句話從我嘴裏毫無征兆的蹦出來,弄得吳欣瑤和我都一愣。
吳欣瑤瞪着我走過來,“什麽叫你看錯我了?你等了一個多月就是為了對我說這個?李雨,我知道你文章好,可是也別總是用這麽深刻的句子跟別人說話吧”,臉對着臉,她就那麽注視着我,我從沒有跟女生挨得這麽近過,她身上散發着淡淡的香氣,就像《聖鬥士星矢》裏的女神雅典娜的小宇宙般包圍并震撼着我,她的眼中閃着倔強的光,她的雙唇緊緊抿着,那一刻我意亂神迷,我很想很想湊過去,輕輕吻在她的唇上,可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我下意識的退了兩步,不知所措的看着她,而吳欣瑤則看起來像是完全謝了氣,緩緩的說道:“李雨,你真是個懦夫!”
“吳欣瑤,你說的沒錯。”
我一愣,尋找着這句話的主人,看到了杜生生同學和他的那兩個跟班的兄弟顯然已經飽餐了一頓正往這邊走來準備拿我活動一下筋骨下下飯食,一時間我的憤怒大過了恐懼,雖然我理智的不認為我能對付得了他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但人可以被打敗但是不能被侮辱,尤其在她面前,可就在這時候——
“杜生生,你想幹什麽?”吳欣瑤擋在了我面前,我的心頭湧起一種莫名的溫暖。這時候我注意到她手裏的雪糕已經開始化了,有些牛奶一樣的液體從包裝裏滲出來。
“你讓開,媽的,你不是說對這小子沒感覺嗎?我說了,誰靠近你,我就揍誰。”杜生生兇惡的說。這時候周圍已經圍了越來越多的人,可是沒有一個人見義勇為,這就是我們所處的教育環境。我哀嘆道,甚至沒有一個人去找老師。
“杜生生,算了,算了,這麽多人你好意思動手麽?再說,人家不喜歡你,你又有什麽辦法?”就像所有小說所有電影裏一樣一個英俊少年出現了,這時候所有的目光由惡人杜生生轉向這位少年,并且嘀咕聲四起,這少年比我稍稍高一些,一米八的樣子,整齊的四六分的頭發,穿一件橙色的外套,臉色很白,顯然經常用大寶。但與所有小說所有電影不同的是他淡淡說完開場白之後被沒有走出人群,而是繼續冷眼旁觀。有那麽一刻我和他目光相接,我看到一個意味頗為複雜的眼神。
“我找李雨,沒你的事,少管。”
“我是不想管啊。”這位少年很無所謂地說道:“可是,我知道,你再記一次過,就會被學校開除了,大哥!”
杜生生罵了句什麽推歪兩三個撤得慢的好事者離開了。麥宇翔漫不經心的走過來,笑着看看吳欣瑤,又看看我。
“吳欣瑤你真是個事兒精?你是李雨吧?”其實我認得他是麥宇翔,因為他是我們校刊的學生主編,交稿的時候是見過的。一種酸溜溜的自慚形穢在我的心裏蔓延開來。尤其在今天這種情況下,畢竟人家兩句話就使我免于再次挨揍的厄運。
“謝謝啊!”我說。
“不用理他。”吳欣瑤轉過身來,說“李雨,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又看錯我啦?”我頓時又臉紅了,我那不争氣的臉。我看看麥宇翔,畢竟聽說過他是她男朋友的傳言,我似乎急于從他的表情中看到蛛絲馬跡,但麥宇翔好像故意讓我看不出什麽。
“你們聊,我走了”麥宇翔轉身就這麽走了。
“我們也走吧”吳欣瑤建議說,我點點頭。
我就這樣成為了吳欣瑤的朋友之一,我不知道吳欣瑤的真實想法,反正我的理解是這樣的。那天我們一起回教室,除了讓我感覺不太真實之外,就是我發現其實我和吳欣瑤之間沒什麽共同語言,這也就是為什麽直到現在我還是感覺我并不是很了解她。這麽說也許并不對,因為回想起來在高中上學那會子,我好像跟誰都沒有說太多的話。但不管怎麽說,我和吳欣瑤終于可以正常交往了。而且,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們似乎都認為我們之間的友誼有點特別。我們的事也被演繹為衆多版本在學校裏流傳。但其實,我們的交往也不過是朋友級的,雖然我在某些特定的時間默認她是我的女朋友,但吳欣瑤似乎還是保持她一貫的特立獨行的風格,而之後的期中考試的一塌糊塗,也使我對我所謂的戀情保持了一貫的理智甚至是癡呆的态度,即,現在的情感即使再美好,如果我沒有一個好的學習成績,一年以後考不上一所好的大學的話,那麽它也不過是一場美麗的幻覺。半年多的時間裏,我們沒有約會過,如果不算上一周一次的交換周記看的話,其實平時我們也不怎麽見面,于是文字的交流成了我們主要的交流方式,吳欣瑤的确是不适合寫小說的,因為不管她怎麽努力,在她筆下的人物也總是她自己,可是她的心情随筆卻是很美好的,有着一種溫柔別致。我似乎也滿足于這樣,因為,我怕影響我的學習,也許這樣做是比較自私的,可是我又能做什麽?而且在吳欣瑤那裏我找不到安全感,或者套用畿米在漫畫裏說的一句話:我無法相信單純的幸福。她太美好,而我太平凡,我害怕會陷的越深,最後傷的越深,在我看來,吳欣瑤實在不适合作我的初戀,可是我又如此深的迷戀着她。
随後的高三,杜生生終于被學校的紀律大整頓整頓掉,大塊了人心,一時傳為笑談。吳欣瑤卻突然被傳說想去那城市讀衛校,大概都是為了麥宇翔吧,衆所周知,麥宇翔一直想成為一個心理醫生。
吳欣瑤終于沒有忘記跟我告別。
我問:“你去了那,我們怎麽聯系呢?寫信還是打電話?”
吳欣瑤說:“還是打電話吧,寫信怕沒時間,我們都要加油!”
于是我問了她的手機號碼,好笑的是我竟然現在才問。而且不知道吳欣瑤到那城市以後肯定是要換號碼的。
在高三的大部分時間裏,我有時候想想吳欣瑤,大部分時間不想,我只給她寫過一次信,但沒有收到回信,我心想吳欣瑤真是說到做到。我的學習成績沒有提高到我想要的水平,事實上它比從前更糟了,而我們的麥宇翔同學則繼續着他的神話,每次月考結束之後的全體高三生的升旗儀式上,教導主任或者副校長校長宣布的前多少名的名單上麥宇翔是從不缺席的,而我只是站在芸芸衆生的隊列裏面做一個被表彰者的看客。徐晨晨的成績比我好,但也沒有好到足夠的水平,于是同病相憐的我們日益走到一起,事實上那也是因為,幾次月考後班裏按照成績排座位,我們因為成績相近而成了前後座,那是因為在我們班,男生和女生是不能同位的,但這也沒能阻止我們傳出緋聞,這只能說明高三的生活太過無聊,才催生了這麽多青澀的花骨朵,而成不了花骨朵的人就只能以人家花骨朵們作為談論話題,而事實上我和徐晨晨确實清白的朋友關系,我們之間談論的話題出了學習還是學習,學習比我好徐晨晨同學還給了我很多幫助,偶爾我們會說到吳欣瑤,徐晨晨總是會帶來些關于吳欣瑤的消息,比如她在那城市的學校又考了多少分啊,計劃報什麽學校之類,而且偶爾跟我半開玩笑似的說吳欣瑤在那邊跟某某帥哥雲雲,然後很調皮的看着我的反應,我總是一臉默然地說我才不在乎,而事實上我很在乎,我一天比一天向往北京,不僅僅是為了吳欣瑤,也是為了證明我自己。課間的時候我改掉了睡覺的習慣,熱愛上了打羽毛球,徐晨晨則是我的最佳對手,或者說是我唯一的朋友,我們打得越來越有默契,簡直默契的無話可說。我們打羽毛球之外的娛樂活動是遛彎兒,在學校裏四處走走,談談考試談談我們各自未知的前途。而吳欣瑤竟然真的沒有聯系過我。這讓我在想起她的時候總是很失落,那不是個好感覺,有時候我會想現在的吳欣瑤在幹什麽呢?可是我不願意主動聯系她,因為我不想證明,我比她更在乎我們之間的感情。雖然她吳欣瑤不在乎我,可是我李雨還是如此想念她。畢竟我是男人,男人是很愛面子的。
就這樣我的高中生活進入尾聲,班裏開始每天傳着幾本同學錄,其中也有我的一本,大多數同學留給我的話裏都有這麽一句:雖然我們沒說幾句話……可是……這就是我留給大家的形象吧,我想。高考那天,不知道為什麽表現如此神勇,出成績那天簡直把我吓了一跳,616分!我挂了高考成績的查詢熱線然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徐晨晨,徐晨晨大笑着說真是祝賀你了,我這次考砸了,不能再追随你左右了。我突然很想哭,可是徐晨晨并沒有哭,所以我就也沒有哭。那一刻我其實是想到了另一個人,就是吳欣瑤。
想到這裏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忽然很難受。
一直沒有吳欣瑤的消息,雖然我有點埋怨她,可是從心而論,我還是很想和她能上一所大學,徐晨晨已經是做出決定填報那城市的醫護專業了,她一直想去找吳欣瑤,我一直猶豫不決,如果找一個最喜愛的專業,我當然報文學系,可是我是個現實的人,于是在理想與現實之間,我陷入矛盾。爸爸媽媽對我的高考成績非常滿意,但是似乎不願意替我做決定。
之後的日子,在家研究《高考填報志願指南》,其實圈來圈去不過是北京的學校,爸爸媽媽則一如既往的支持我,因為這次我考得實在是太好了。
填報志願那天,吳欣瑤終于出現了。
21號那天徐晨晨打電話來,說晚上在學校禮堂有關于填報志願的專家講座,問我去不去。我說:好啊。
沒想到下午就下起雨來,我有點不想去了,因為離學校很遠,可是還是想去聽聽,畢竟填報志願很重要的,而且既然已經答應人家了。于是就騎着自行車去了。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雖然穿了雨衣,可是全身幾乎沒什麽幹的地方了,禮堂裏面燈火明亮,外面停了很多車子,什麽車子都有,而在禮堂外面的屋檐下有很多大人,顯然裏面不許家長進入。我一路小跑上了二層的大廳,沒想到看到吳欣瑤。她站在禮堂的窗外,好像在猶豫是不是要進去,她頭發比以前長了,被雨微微打濕,穿了一件嫩綠色的小T恤,白色褲子,紅色的小雨鞋。一種莫名的情緒從我的心裏蔓延出來,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想她看到我,起碼不要現在看到我。于是我混在人群裏悄悄擠進去了,我悄悄的回頭,透過些許水痕的玻璃,我看到吳欣瑤美麗的臉。
在第二排我找到徐晨晨,她正向我招手:“怎麽這會才來?”
“下雨啊,我家那麽遠,想好報那所大學了麽?”我笑着坐在她的身邊。
“哎,起來,你坐我後面,吳欣瑤待會兒要來”
我心裏微微一怔,“是麽,她回來了?”我明知故問。
“回來有一段時間了,現在該到了啊”
“要不你出去看看吧,說不定她在等你”
“你也有聰明的時候!我出去看看,幫我照看一下座位”
吳欣瑤就這麽在一年之後又來到我身面,又是那種淡淡香味,時間和空間真是奇妙的東西。我滿心希望自己的身上不要濕得那麽狼狽,可是吳欣瑤就那麽簡單的坐在我前面,好像根本沒看到我。而徐晨晨這丫頭也似乎忘了我在這,只顧和吳欣瑤聊天。我覺得非常尴尬。
“李雨,怎麽不說話?”徐晨晨終于回過頭來。
“噢,說什麽?”我實話實說。
“是你呀,什麽時候來的?剛才沒看見你”,吳欣瑤也回過身,禮貌的微笑着。
一時間,我們好像都沒了什麽話,好在這時候講座開始了。她們兩個都回過頭去,而我的注意力卻都注意在我前面的兩個女生身上。吳欣瑤,我那麽想她,可是現在她就坐在我面前,我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種淡淡的陌生感,一種淡淡的委屈。她和徐晨晨時不時耳語一下,然後相視一笑,卻像是從前的樣子,而我卻不行。我坐在那裏覺得非常苦惱。
“哎,徐晨晨,咱們報一個大學吧,那樣咱們就能在大學裏頭繼續打羽毛球了”,我拍拍徐晨晨的肩頭,故意不去看吳欣瑤。
徐晨晨回過身,“行,我考慮考慮”。
吳欣瑤側過身故意不看我,對徐晨晨說:“哪天,我們一起打羽毛球好不好?”
“我不,還是李雨好玩一點,是吧,李雨?”
“是啊,是啊”我熱烈的回應。
吳欣瑤就回過身去,我一時又沒什麽話了,徐晨晨覺得沒意思就也回過身去找吳欣瑤說笑去了。
散會的時候,我獨自出來,穿上雨衣,外面的雨小了點,淅淅瀝瀝的,心情有點落寞。我到車棚找到我的自行車,如有所思的深深吸了口氣,準備回家,卻看到路燈底下已經有一個人了,撐着一把紫色的雨傘時不時地看看這邊,會是吳欣瑤麽?
我低着頭往前走,假裝沒看到哪個人。
“李雨”
“嗯,怎麽?還沒走啊?”我脫下雨衣的兜帽。看着傘下的吳欣瑤。
“你怎麽回家?”
“就這麽回家”我示意了一下我的自行車。“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