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煙站在全身鏡前又丢下一件衣服，抓起手機接聽。
“在幹嘛呢，打那麽久才接。”金菲菲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
“在挑晚上的衣服。”
金菲菲沉默了幾秒，說：“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現在是早上八點，而你們約的是晚上六點。”
“嗯，我有點緊張。”陸煙說。
“……你不止是有點緊張吧？”金菲菲嘆了一口氣說，“等會兒我過來幫你挑吧，一杯豆漿？”
“嗯，謝謝。”
陸煙打開門讓金菲菲進來的時候，即使金菲菲應該早就習慣，還是被撲面而來的“白暮雲”糊了視線。
客廳裏貼滿了白暮雲的海報，放了很多立牌，沙發上是印着白暮雲照片的大大小小的抱枕，公仔，總之，一切白暮雲的周邊都在這個房子裏了。
陸煙不允許自己少任何一個白暮雲的周邊。
金菲菲坐在沙發上，喝着自己的豆漿，看着陸煙一邊咬着吸管喝豆漿，一邊奮戰在幫白暮雲反黑的第一線。
“今晚真的不用我陪你去？”
陸煙猶豫了一會，說：“他看到你會不開心的。”
金菲菲：“……我這麽讨人嫌是為了誰呢？”
陸煙：“對不起。”
“我不是要你的對不起，”金菲菲嘆了一口氣，“我們三個人裏，沒有誰對不起誰。”
“我就是有點擔心你，我怕他說了什麽話，傷害你。”
“我沒事的。他說什麽我都樂意聽。”
陸煙放下手機，認真道。
“我的病已經好了。真的。而且爾雅哥會陪我去。”
“既然你那麽說，我也無話可說了。”金菲菲無奈地笑了笑。
陸煙放下豆漿，走向儲衣間，招手讓金菲菲跟他來。
“你覺得是穿這件好看還是這件？或者是這件？”陸煙拿着三件衣服朝着金菲菲比劃。
“嗯……我覺得都好看！”
金菲菲并不是敷衍，是真心覺得都好看，陸煙的衣品都不錯，買的衣服都很時尚潮流。
再說陸煙長得盤靓條順的，穿什麽都好看。
陸煙：“……”
“真都挺好看的！”金菲菲終于體會到了直男逛街的感覺了。
陸煙把衣服挂回去，皺眉道：“我要不要去買幾件新衣服啊？”
金菲菲：“……不用了吧？”
“還是要的，這些衣服我都穿舊了。走，我們去買衣服！”
“啊？真去啊？！”
陸煙用迅速穿好外套的行動來表明自己要出去買衣服的決心。
白暮雲的朋友圈：
問，去見十二年沒見過面的前男友應該穿什麽樣的衣服？
楚見青評論：穿綠色吧。
楚見青評論：我猜這條朋友圈應該只有我能看見吧？
楚見青評論：有事私聊，發什麽朋友圈。
楚見青才評論完最後一句話沒過幾秒，白暮雲就發微信過來了。
白暮雲：你怎麽看？
楚見青：用眼睛看。怎麽，你要去見我那個真愛粉？
白暮雲：滾。你怎麽知道我要去見他？
白暮雲：他興許早就對你脫粉了。屁真愛粉。
楚見青：你不就那麽一個前男友嗎？誰猜不出來似的。
楚見青：還有，還為分手十二年的前男友吃醋，你可真行啊大影帝。出息。
白暮雲：呵呵，他也配我吃醋
楚見青：行，你說不配就不配。
楚見青：就你那私服衣櫃，我建議你還是裸奔比較好。
白暮雲：草，信不信我把咱兩的聊天記錄發出去，讓你的歌迷們為了你的毒舌脫粉。
楚見青：那就一起脫呗。謙遜低調有內涵的白影帝。
白暮雲：哎。
楚見青：陸煙最近挺火的，現在網上都有他的後援團了，什麽反黑站，數據站都有模有樣地建起來了，就因為陸煙在頒獎禮上的驚鴻一面。
楚見青：頒獎禮那天還和初立安一起上熱搜了。
楚見青：哦，對了，你不知道吧，陸煙和初立安還有了cp粉，還不少。
楚見青：我偷偷進cp超話看了看，cp文，cp視頻還蠻帶感的。
楚見青：我看了陸煙的照片，真挺好看的。
楚見青：沒想到我還有這樣神顏的粉絲。
楚見青：可惜喜歡女人。
白暮雲：你他媽夠了啊！一天天地只會上網，你家粉絲知道你天天上網就是不發微博這麽可恥嗎！
白暮雲：天天拿小號閑的沒事幹去視奸別人的粉絲，別人的超話，你他媽倒是寫歌啊！
楚見青：我好歹還冒泡，你三個月都不放一個屁，兩年不拍戲，仿佛随時退出娛樂圈佛相，你粉絲都想綁你回來工作吧！
白暮雲：呵，年少成名的音樂仙才。
楚見青：呵，史上最年輕的傳奇影帝。
白暮雲：。
楚見青：。
白暮雲：把那個什麽什麽超話的視頻我看看。
楚見青：那叫#出路cp#。不了吧，我怕你酸得冒泡。
白暮雲：算了。
楚見青：回歸正題。
白暮雲：正題是什麽來着？
楚見青：你是否應該穿綠色衣服戴綠色帽子去見你的前男友。
白暮雲：你大爺！
楚見青：本大爺從來不會這麽矯情。
白暮雲：你最好是。
楚見青：我就是。
電話響了，楚見青接通電話，說：“要我陪你去嗎？瞧你慫的。”
白暮雲沉默了一會兒，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我主要是，怕忍不住打人，到時候上新聞不好收場。”
楚見青坐在陽臺靠椅上，舒展修長的雙腿，笑了一聲，說：“你舍得嗎？”
“我還記得當年我們第一次見面吧，在s市的沙灘酒吧，那會兒你才剛被陸煙甩了不久。”
“你喝醉了酒，耍着酒瘋，在我一個“陌生人”面前哭得撕心裂肺的，手機也被你扔進了海裏。”
“當時我差點以為沒有了陸煙你要活不下去似的。”
“現在一晃那麽多年過去了，你白暮雲不也過得有滋有味的？”
“我以為你早已經把那些事丢在過去了，可是現在一看，好像不是這麽回事兒。”
白暮雲：“我确實……”
白暮雲沒能說下去，他确實什麽呢？
确實把陸煙以及和陸煙在一起的那十幾年丢在過去了嗎？
他确實忘了嗎？
他确實……釋然了嗎？
白暮雲苦笑，他騙不了身為他的知己的楚見青，更騙不了自己。
他和陸煙相處将近十二年啊，也是他喜歡陸煙的十二年，是他只有奶奶和陸煙的十二年。
楚見青：“遵從本心吧。幾年前你從地震中死裏逃生回來，不是和我說過嗎，人這一輩子，一定要堅持本心，自己想什麽就做什麽，如果因某些因素而幹擾了本心，那活着可太遺憾了。”
“你如果還恨陸煙，那就恨他，不要強行假裝釋然。”
“如果你忘不了過去，那就承認，不要假裝灑脫。”
“如果，”楚見青笑了笑，輕聲說，“如果，你還愛他，那就坦坦蕩蕩地承認，不要覺得自己像個傻狗而感到羞恥，因為你本來就是傻狗。這得承認。”
“害，即使他背叛了你，即使他喜歡女人。”
“即使你不能回頭，但是該愛就愛，該恨就恨。”
“反正世上愛而不得的人那麽多，不缺你一個。”
“反正世上被背叛了之後，仍舊深情似海，矢志不渝的傻狗也有，你也不孤單。”
白暮雲：“……你他媽才是傻狗。”
楚見青彎了彎嘴角，道：“小黑犬先生？”
白暮雲說：“你他媽……”又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了。”
楚見青：“那行，今天人生導師楚先生就下課了，晚安。”
白暮雲：“之前你找我寫的詞，可能要推遲時間交了。”
“什麽！你又拖稿！”
“傻狗需要時間思考人生，晚安。”
“白暮雲你他麽——”
手機被挂斷了。
楚見青瞪了一會兒手機，然後打開微信辱罵某個鏟車，罵了一會兒，氣總算順了。
他看着遠處的星星，自言自語說：“讓我們猜猜小黑犬先生的本心是什麽？”
白暮雲和花晚晴推開包廂，挂起職業微笑，他迅速掃了一圈包廂裏，就只有陸煙和夏爾雅。
今天陸煙穿的是藏青色大衣，內搭灰色毛衣和灰色圍巾，穿着黑色長褲和皮鞋，身材高瘦挺拔，氣質沉靜溫柔，皮膚比一般人要白很多，甚至有點蒼白之感，淺棕色如琉璃的眸子總是澄澈，帶着孩童一般的天真。
仿佛從來沒變過，像是很多年前那個少年。
“你好，夏老師。”白暮雲進來首先和夏爾雅握手寒暄
“好好好，小白，咱們很久沒見了吧。”夏爾雅笑說。
“是啊，今天難得有機會和夏老師吃飯，得好好說說話。”
白暮雲又和夏爾雅寒暄了幾句，才假裝想起一旁的陸煙。
“你好，陸導，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白暮雲伸出手，微微笑。
正在和夏爾雅說話的花晚晴，不着痕跡地緊張盯着白暮雲和陸煙。
“你好，白老師。也請您多多關照。”
陸煙将早已把汗擦幹的手掌和白暮雲的握住，微笑。
“嗨，你們就那麽相見恨晚嗎？握手都握那麽久。”
夏爾雅笑着把兩個人分開，推着他們入座。
四人推杯換盞好一會兒，才進入正題。
期間白暮雲和陸煙都努力扮演着初次見面友好交往的演員和導演，讓花晚晴差點以為白暮雲曾和她說過他和陸煙有過糾葛的事情是幻覺。
“小白啊，你也知道，我們這邊有個項目一直希望你來合作，不過聽小花說你給拒絕了，我覺得挺惋惜的，想知道是什麽原因讓你拒絕，咱們可以再好好讨論讨論。”夏爾雅說。
“陸導，你覺得我會因為什麽拒絕呢？”白暮雲看向陸煙，夏爾雅和花晚晴也同時看向陸煙。
陸煙回視白暮雲，淡笑，說：“我不知道。也許是劇本，也許是對我和我的團隊不放心？”
“這麽說吧，小白，你看過劇本了嗎？”夏爾雅問。
“還沒有。”
但是來的路上聽花晚晴說過。
“嗯？”夏爾雅很驚訝，沒看過劇本就拒絕，這不是他認識的白暮雲。
夏爾雅雖驚訝，但也沒問，只是拿起劇本遞給白暮雲說：“那不如現在大概看一下吧，我相信你一定會感興趣的。”
二十分鐘後。
白暮雲放下劇本，輕呼一口氣，夏爾雅說得對，如果僅僅是看劇本，他的确很感興趣。
如果是其他導演來找他演，他一定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就算資金不夠，他也會投資或者減少片酬。
但是最大的問題是，導演是陸煙。
僅僅是陸煙的存在就能影響他的工作，更別說如果合作的話，他幾乎就和他朝夕相處了。
他對陸煙，很難公私分明。
作者有話要說： 白影帝第一個flag疑似倒塌，第二個flag即将立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