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開了有四十分鐘,終于從省道上開到了一個鄉村模樣的地方,這時候前面的領導說話了,‘這馬上就到了,這裏是你們要上班的地方所在的鄉鎮,這個鎮叫做邊營鎮,有點歷史。現在我們車走的這條路就是鎮上的主路了。’
鎮上的主路也就只有能并排走三輛車的距離,也不像是城市裏的道路畫着線來分割車道,只是透過前車窗看過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從側窗向着窗外看去,鎮上的建築都是那些成排的平房,有些房子還帶着那種現代民居的樣子,但大部分的房子還是能看到七十年代的那種感覺,供銷社門市部則在鎮子中心的路口,但從車窗中一閃而過也看到那供銷社門市部的外面擺着要賣的油條,而門市部的門窗都被那厚厚的油煙覆蓋着,從車上看過去跟那種被大火燒過一樣,讓人一點食欲也沒有。
然而在鎮上也并沒有行駛多麽久的時間,周邊的風景又變成了路邊的楊樹一排,相對于路中心的楊樹外面,是一個深深的溝。溝外就是一片片的糧食地,但這個地方種植的卻并不是普通的玉米小麥類,而是地瓜。據說是這裏的特色農産,聽了這個村的名字,仔細回憶一下還是在城裏的農貿市場接觸過的。
然而在這條鄉村公路上又開了有十分鐘,才看到一條并不算太寬河槽,而河槽裏面也并沒有太多的水。過了河上一道橋,就看到了一個并不算小的院落裏面坐落了有五六間的起基平房。而這座橋也與城市當中跨河的橋是不一樣的,橋的一邊有一處露天的建築,裏面有很多的金屬機械。
行駛到院落的大門處,卻是一個小的下坡,而院落的地基要比路面至少低窪一米多。刷着鐵紅色油漆的大鐵門虛掩着,上面的鏽跡顯示着這座大門的年頭并不算短。而凸顯年代感的還有大門兩邊用仿宋體标語,‘科學用水,防汛抗旱。’
我和老牛就直接從車上下來走進院子裏面給開大門,好讓皮卡車方便的進入院子裏面。但院子裏面并沒有人,只有那麽一片玉米地映入眼簾。院子裏面也并沒有什麽水泥硬化路面,而是那種黏土燒制的紅磚平鋪的地面,而地面上明顯能看出什麽地方有人常走。因為地面上不太常走的地方,紅磚上面已經有些青苔,而這些地面上的紅磚也不像是牆面上的那種棱角分明,基本上每一塊的邊角都變得圓潤起來,而完整的也不多,或多或少的都有裂紋。、
車開進了院子裏面,領導從車裏下來,就喊道,‘張所長,在哪了?你要的人給你帶來了,這次可是兩名同志給你幫忙的,出來見見,中午你可得好好的給兩位小同志接接風,順便給閘上退休的老李送送行。’
我和老牛進入院子裏并沒有注意其實大門後面的方向還是有一片菜地的,而此時菜地裏面突然站起來一個帶着草帽的人。在我的角度上,只能看到這人渾身黢黑,上肢上的肌肉很勻實,并不像是健身出來的那種棱角分明。身上穿着一件有些發黃的無袖背心,而手裏面拿着後來才知道幹什麽用的農具,用手推了一下頭上的草帽,露出了略顯滄桑的一張臉,‘領導來了,自己先上屋裏坐吧,爐子上燒好水了,是最後的純淨水。我這弄完這點地就進去。’
領導點點頭就進屋去了,而我和老牛則有些尴尬,不知道該幹什麽,不過司機師傅卻熱情的招呼道,‘別在院裏曬着了,到屋裏坐會兒,等等你們的張所長弄完那些再來互相認識一下。’
和老牛在屋裏尴尬的坐了有半個小時,就一直聽着領導說着,‘兩位,以後在這裏幹什麽事情都要聽張所長的話,張所長不讓做的事情一定不要做,畢竟對于當地的村民來說,我們是外地人,而當地的一些風俗習慣我們有時候不懂的話犯了忌諱就很麻煩。這陣子雖然條件差點,但馬路對面,我們的新辦公區馬上就要建成了,到時候條件就好多了。現在兩位就稍微的堅持一下,今天我們還會帶你們回去,明天早上你們帶好行李,到時候我們可能就不會那麽頻繁的來回了。’
我和老牛對于領導的話都是深信不疑,心裏面也并沒有想那麽多,抱着既來之則安之的想法,就這樣坐在屋子裏。此時才有時間仔細的看看這件房子,這是一間兩開間的屋子,兩扇裝的木制屋門,上面鑲嵌的玻璃雖然有些劃痕顯得渾濁,卻特別的潔淨。牆上是上白下綠的塗料粉刷,地面鋪着幹淨的水磨石。在這間屋子的東西兩面各有一個木門關着。與城市當中的房子不一樣的是,這裏的房子是前窗戶大而後窗戶則是有點類似于氣窗。
并沒有太多的家具,門口的東邊有一臺老式的十九寸的彩電正靠着東邊的木門,而彩電上面還支着一個兩個岔天線。屋子中間有一個黑色木制八仙桌,明顯能夠看出上面有着純實木的雕花裝飾,桌子邊上擺着四五把木制椅子,但椅子明顯能夠感覺是現代的木匠活。而房屋陰面的牆邊擺着一個三屜桌,上面刷着淡藍色的油漆似乎跟剛才橋邊上的機械顏色類似。上面放着幾個顏色晦暗的塑料暖瓶。三屜桌旁邊是一個有些類似于公園裏面的條椅,條椅上面擺着一個洗臉盆和毛巾,而毛巾的旁邊是一塊明顯有些幹燥但卻并沒有怎麽使用過的香皂。而在房屋的西牆上,有一個煤氣罐和煤氣竈,煤氣竈就放在一把普通的木椅子上,而木椅子以及椅子後面的牆上略微有些變黑的顏色說明了這裏還是經常進行烹饪的。
離着煤氣竈不遠的地方又有一個三屜桌,上面還是有一塊潔白的棉紗蓋着什麽,從形狀上推測應該是碗筷盤子類的餐具。而這個三屜桌邊上就是那個西邊的門。
領導們正坐在八仙桌邊上,而我和老牛就坐在前窗戶邊上的三屜桌旁邊的椅子上,等待着張所長忙活完事情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