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守真大喊了一聲, 不少修士都轉頭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給打死。
不死樹中孕育的天炎玄石并不多, 這麽多人如何瓜分?
天玑似笑非笑地望了宿守真一眼,她們穿過了一群虎視眈眈的修士,最後走到了護靈族傲風那一側。護靈族受傷的人不少, 曲绛真扔出了幾瓶靈丹給傲風,又轉頭看那群修士, 蹙了蹙眉。他們真的是為天炎玄石過來的麽?
“不死樹經過烈火的錘煉, 比天炎玄石更适合煉器。”天玑淡淡地開口道。雲時聽了自家師姐的話,立馬往前去,靠近熾熱的不死樹,從樹上斬下了一根枝條,遞給了天玑。她身上包裹着異水,本不該畏懼凡火,可在靠近不死樹的時候, 她能夠感應到, 異水消失了些許。她的眉頭一蹙, 旋即又收起了異色,平靜得像是一泓井水。
“天玑姑娘。”傲風守在了護靈族族人的前方, 低低地喊了一聲。火之境的護靈族中有分神期的, 但是比不上外來的靈修。他滿是忌憚地望着那行人,眸中蕩漾着刻骨的仇恨。
天炎玄石在不死樹裏, 但是不死樹的火焰極為熾熱, 無人能夠靠近。只有雲時若無其事地站在了不死樹旁, 折下它的樹枝扔給了天玑。
“她的身上有天地異水!”聖雁鳴身側的一個修士低聲開口道,眸中浮現了一抹貪婪。
“不要輕舉妄動。”聖雁鳴低斥了一聲。當初見到那幾個女修,其中修為最高的不過是金丹期,現在已經成為分神尊者,可見她們的恐怖之處。她的身上有各種隐忍觊觎的異寶,可那又如何?哪個修士有命去取?他的好皇弟不就因此身死魂消了麽?
一雙雙眼睛落在了雲時的身上,雲時擰着眉望向天玑。見天玑颔首,她才伸手探向了不死樹。天炎玄石被她一抓取出,與此同時,整株不死樹發出了劇烈的搖晃,一股可怖的氣息向四面八方蔓延。距離不死樹最近的、沒有任何防備的修士,直接被火焰給吞噬。
護靈族的人知道不死樹的異處,早就退得遠遠的,只有眸子一瞬不移地落在了雲時的身上。而天玑在雲時取出天炎玄石的那瞬間,便抛出了一個王階的陣盤,将曲绛真她們給籠在了陣法中。宿守真等人也是機警的,見情況不對,趕忙尋找到曲绛真的位置,蹭了這個王階陣盤。
烈火炎炎,仿佛火山噴發。熾熱的溫度下,一個個法器最終碎裂。無法抵抗不死樹炎熱的修士,猛地吐出了一口血水,只能祭出用來保命的靈器。從不死樹的驅趕中,一條條火龍湧出,朝着前方的修士撲去,其夾雜着一股寂滅的可怖氣息,似乎要将周邊的東西盡數給吞噬。
“這是什麽?”宿守真抖了抖,滿臉震驚。
霁瑕望着那烈焰,平靜地開口道:“此處應有天地異火誕生。”
“異火?白前輩煉化的那種異火?”宿守真大驚道。要知道白青鸾已經是煉虛期的高手,她煉化異火都廢了不少的工夫,九死一生。現在不死樹中藏着的異火,在場誰能收服?他的視線從雲時的身上掠過,又定定地落在天玑的身上。但是天玑并沒有動彈,她嘴角噙着一抹輕快的笑容,在火光的映襯下,她的面龐更為妖嬈嬌豔,平白添了幾分邪氣。
一向多話的曲绛真沒有出聲,她目不轉睛地盯着不死樹,似是心魂都被那絢爛的火光給捕獲。直到霁瑕喊了她幾聲,她才回過神來。她慢慢地回想起來了,她在周天星流盤中見過類似的場景,這不死樹下的異火是地心烈焰。在周天星流盤中的她,是在成為王階煉丹師後才遇到的機緣,她冒着元神被燒成灰燼的危險,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收服了這一縷異火。當然期間也犯下了不少的殺戒。
“绛真?绛真?”霁瑕擔憂地望着陷入魔怔的曲绛真,低低地呼喊道。
曲绛真又想起了周天星流盤中霁瑕的下場,面上瞬間褪盡了血色,她一把握住了霁瑕的手臂,身體搖搖欲墜,但她仍舊勉強地笑道:“無事。”
在場的修士有見識的不少,就算不能猜出是異火,卻也知道,底下應該藏着好東西。他們虎視眈眈地望着不死樹,像是盯着自己獵物的野獸。
天玑和雲時都對異火沒有興趣,但不代表着她們會讓異火落在青龍聖殿之人的手中。天炎玄石被雲時扔回給護靈族之人,她持着劍轉向了曲绛真,淡聲道:“過來。”曲绛真一怔,松開了霁瑕的手,向着雲時走去。她一離開陣盤中,火焰便察覺到了她的存在,化作了一條火龍朝着她身上湧來。曲绛真身上覆蓋着一層異水,她察覺到了異水在火焰的熾熱中逐漸蒸發。眸光一沉,她調動着丹田中的靈力,在異水之外又支起了一個靈力罩。
“拿着。”天玑朝着曲绛真扔了一個玉匣。
曲绛真打開一看,發現其中有一雙霜色的、镂着金線的薄手套。手套上散發着一股霜寒之氣,瞬間便驅走了周邊的炎熱。這是王階的靈器,金縷寒霜手套,可以用來摘取異火。曲绛真朝着天玑感激一笑。還沒等她說出什麽感謝的話,天玑橫了她一眼,催促道:“趕緊去,若是被別人搶了先,我和師妹可不管。”
曲绛真:“……”
見有人動了,其他的修士哪裏甘心?身上披着高階的法器,猛地向不死樹撲去。天玑二人說是不管,可等到有修士往前來,手中的靈劍并不客氣,看樣子是要給曲绛真護法的。而霁瑕見狀,也不再留在陣法裏,而是運轉着菩提珠,也站在了雲時的身側,跟她一起抵禦修士。
“幾位仙子,這是什麽意思?”其餘的修士面色驀地沉了下來,好東西誰不想分一杯羹?
天玑詫異地望着修士們,開口道:“東西我們要了,你們難道還不明白嗎?”
這應話霸道而又狂妄,有點修為的修士哪一個不是高傲的主?聽了天玑的話哪能不生氣?不少分神期尊者直接暴起,怒喝一聲道:“無知小輩!”猛地祭出了靈劍朝着雲時的身上擊去。雲時與他們同境界,對付一兩個游刃有餘,但是修士多起來,難免會有幾分慌亂。但是她很快便調整過來,右手持劍,左手握着山海鞭,來一個打一個。
霁瑕的修為已經提到了元嬰中期,她的劍法更為暴力,功體也能收束自如。只要運轉的是蓮華決,便無人能夠發現她體內的魔息。劍光織成了一個金色的網,被籠住的修士頓時多了幾道血痕。
“我們難道就躲在這兒麽?”宿守真低聲說道。在場的修士,一個個撲向了雲時她們,就算修為再高,靈力終有耗盡的一刻。白星河面露猶豫。他的身後還是白虎聖殿的弟子,他們未必願意冒險。就在他猶豫不決時,連香盈已經提了劍沖了上去。
白星河:“……”
“殿下?”燕寧低聲詢問聖雁鳴。
聖雁鳴面頰緊繃,眸中一片冰涼。他來到秘境,自然是從聖殿中拿到不少的好東西,若真要打,也是有一戰之力的。“動手!”他眼中冒着寒光,話語森冷。燕寧一颔首,取出了一個被法訣纏繞的玉瓶。他雙手掐訣,口中念咒,頓時一片殺意和血腥之氣彌漫,一道朱雀的虛影從瓶子裏掠出。血色的朱雀能夠吞噬人,所到之處,只有一片咀嚼聲,不管是青龍聖殿還是其他地方的修士,都成為了這虛影的口糧。
懶洋洋躲在了雲時空間裏的小白虎,察覺到了一抹熟悉的、但是帶着幾分不詳的氣息,立馬睜開了一雙金色的眼。空間困不住他,他從空間裏出來,身形便開始膨脹變大,朝着那朱雀虛影發出一道怒吼。虎嘯山林,小白虎到底是神獸的血脈,盡管還是個幼崽,神獸之威已經不容輕視。那道朱雀的虛影被小白虎的怒吼給吼散,但是很快的,它又凝聚了起來,振着雙翅朝着小白虎撲去。
天玑淡淡地掃了小白虎一眼,并沒有阻攔。這血色朱雀并不是朱雀本身,而是含了一滴朱雀精血罷了,哪能是小白虎的對手?小白虎在師妹的空間裏,可是吃了不少的好東西,要是還不如一道虛影,那也太沒用了。
血腥味在這不燼之地彌漫。
天玑的眉頭蹙了蹙,她望了雲時一眼。到底是寡不敵衆,她的雪衣上已經染了鮮紅的血,有她自己的,也有敵人的。地心烈焰對修士的誘惑太大了,一個個修士撲上來,不要命似的。她伸手擦了擦濺到了面上的鮮血,眸光幽沉。她看到一道劍光在雲時手臂上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她仍舊沒有動手,而是站在了一側,靜靜地看着這一切。
雲時也不需要天玑的幫助,她甚至沒有化出劍域。丹田中的靈力即将耗盡,她便吞下回靈丹,便吸收極品靈石中的靈力。這些沖上來的敵人,都是用來磨劍的。在一次又一次出招中,她對歸一決的領悟便更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