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辛程的身份特殊,所以,在這個高坡上,葬着的,只有他一人。
在夜裏對着一座墳墓,每個人的心頭,都騰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打開它!”木易下令。
“這……”畢竟是自己親爹的墳墓,讓他半夜三更地來撬墳,辛鵬總有點下不了手。
“你下不了手,讓我來!你還當裏面躺着的是你爹,說不定裏面躺着的,是個怪物!”
木易說完,将辛鵬一掌拍向一邊,随後身子一扭,對着那辛程的墳墓就是一掌。
辛程的墳墓說大不大,但是說小也不小,分為了外墓和內墓兩層。
外墓擺放的都是一些陪葬的物品,而內墓,才是安放辛程棺椁的地方。
而木易一掌劈開的,就是那層外墓。
看着當時由自己一件一件擺放好的陪葬品,有些被木易的掌風轟了個稀巴爛,而有些則完好無損地留在原來的位置上,辛鵬感覺自己的眼眶都有點發酸。
木易卻是看也不看這些東西,他只是快步地向着那連通內墓的封門石走去。
幾乎是一點猶豫都沒有,他再次對着那堵門,揮出了一掌。
“轟隆隆……”
在木易的蠻力攻擊之下,那封門石的機關被破壞,這塊重達千斤的石頭,竟在樊天他們眼前,緩緩下沉,直到,将那內層墓室的景象,完全地顯現在三人的眼前。
相比于外室的琳琅滿目,這內室裏的擺設可以用簡陋來形容:除了那個擺放在正中央的大大的棺椁之外,再無第二件物什。
“木長老,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辛鵬突然懇求。
“若那血玉真在我爹身上,我們能取了血玉就走,不驚擾他的安眠嗎?”
大概是被木易那二話不說上來就轟一掌的狠辣勁兒給吓到了,辛鵬怕他到時候對着自己父親的棺椁也是直接轟上那麽一掌,那麽,辛程的屍身,怕是再也不能保持完好了。
“我木易還沒變态到那種地步!”木易斜眼看了辛鵬一眼:“都過來,搭把手。”
他一邊說,一邊走到那辛程的棺椁邊,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老夥計,原本也不想這麽來吵你,但是不是我們的東西不能拿,這是三歲孩子都明白的道理,若是你泉下有知,就好好地将那血玉還回來,若不然,我們天翼,以後将徹底消亡于這個世間。難道,你真的忍心嗎?”
辛程的棺椁為推合式,三個人抵住那棺椁的一頭,将靈力注于手掌之上,全力推動棺蓋往一邊平移。
“吱吱吱……”一陣輕微的聲音響起,那棺蓋果然緩緩地向着一邊滑去,揚起一陣輕灰。
“父親,原諒我。”辛鵬閉上眼睛,不敢去看自己父親的遺容。
“嗯?”
棺蓋已經被推開一大半,棺內的景象一覽無餘。
看清那裏面的景象,樊天不禁眉頭一皺。
“我父親他的遺體,有問題?”辛鵬感覺自己的心髒都漏跳了一拍。
“你父親的遺體,不見了。”
“什麽?不見了?怎麽可能?”辛鵬整個身體都差點撲進了棺椁中,棺椁中的情況,盡收他的眼底。
棺椁中,原本包裹着他父親屍體的那床錦雲被,在遇到空氣後,迅速地變黑變脆,最後,化成一片片四散在棺椁的各個角落。
而原本應該是他父親遺體安放的位置,如今,空空如也。就算是連根骨頭都沒看到。
“父親,父親的遺體去哪了?”辛鵬圍着那棺椁走了好幾圈,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
周圍并沒有遺體腐爛後化成屍水流出來的印記,整個棺椁內外幹幹淨淨,甚至,連一點異味都沒有。
若不是當年正是辛鵬親手将辛程的遺體安放與此,他甚至都要懷疑他的父親根本沒有死。
這天翼前酋長,怕真的有古怪。
樊天倒退一步,再一次凝神打量着這內墓室。
“你父親這墓室裏,原本就這麽樸素的麽?”除了這個大大的棺椁,其他什麽東西都沒有。
“嗯,這是我父親的意思。他說人死如燈滅,那些財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沒有必要放進裏面。”辛鵬回答。
“那也就是說,你父親的這個墓室,不存在被人盜了的情況。”
“那是當然!我們天翼族人世代與世隔絕,外人就是進來,都無法在我們族內生活,更不用說上我們這來了。”
“既然如此,那麽,你父親的遺體,一定還在這墓室之內,只不過,他自己躲起來了。”
“自己躲起來?”
“他躲起來,才能保證自己的計劃,不受人打擾!”木易也接了一句。
“可是,我父親他到底是想做什麽?這跟那血玉又有什麽關系?”
“血玉,顧名思義,就是拿血養的玉。而辛程從神女那裏盜走的這一塊血玉,乃是神女當初為保天下蒼生拿自己的心頭血所溫養的一塊天山玉。那裏面有神女的精血,若是将那精血換到自己的身上,有可能換來不生不滅之身!”木易的聲音,平靜,毫無波瀾,好像在講述一個與他毫無關系的故事。
“當年,我們天翼族還只有少少幾個人,一日誤入了神女領地,求她庇佑,神女心慈,拿血玉浸在天池水中,讓我們沐浴,使得我們獲得了更為強健的體魄,後來族人開枝散葉就比較迅速。”
“當時,你父親認為這血玉真不愧為天下至寶,想要據為己有,被我阻止。沒想到他一直惦記着這玉,最終将它偷了出來。”
“我們天翼族能發展壯大,全虧神女相扶,你父親拿了她的東西,也難怪神女會如此震怒,要置我們全族于死地!”
“可若這件事真如長老你所猜測,那麽我父親又會拿着這玉去了哪呢?畢竟那血玉是神女的東西,他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到處帶着走吧?”
“光明正大不能,歪門邪道就行。”
樊天聽着木易将此事的來龍去脈說了個大概,他将目光,再次定格在了孤零零被擺放在這墓室中央的這口棺椁之上。
“你的父親,怕是還在這棺椁之中。”樊天的腦海中,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