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他要走了,可不打算帶我
顧南玖一家來這裏本就是為了長安,如今長安不願,他們也勉強不了。
背井離鄉那麽多年,顧準早就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在跟長安确認過他的想法後顧準便已經開始着手清算賬目、清點人數,如今賬目已經算清,人數也已清點,只等着南淩那邊回信過來便可動身回鄉。
可顧南玖不願意走。
他總是不停的做噩夢,常常感到心緒不寧,總覺得後面還有什麽事要發生。而且是那種如果他走了,此生都會有悔的事。
“梵公子啊,你去勸勸我爹吧,我還不想走呢。”顧南玖苦惱的說。
長安挑了挑眉,問道:“顧公子為何不想走?”
說起為什麽不想走,除了怕有什麽事情發生以外,顧南玖其實還有私心。
他想再多看沈栖兩眼。
雖然他自知與沈栖是絕對不可能的了,可沈栖畢竟是他第一個一見鐘情的對象。
也許這話說出來沒人相信,但這就是事實。
他對沈栖一見鐘情了,哪怕沈栖是個男人,哪怕沈栖是什麽四皇子,哪怕隐隐之中他與沈栖似乎是敵對關系,可動心了就是動心了,他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說些沈栖不愛聽的話、做些沈栖不喜歡的事,試圖讓沈栖多注意他一些。
以為沈栖還是姑娘時他旁敲側擊的讓長安與沈栖要個孩子,以為這樣他就會慢慢死心,可話說出口的那晚他卻難以入眠對月獨酌。他本應事事為長安考慮,可知道沈栖的身世後他還是答應了幫他保守這個秘密。那時他就知道,他這顆心暫時是回不來了。
所以長安問他時他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又偷偷看了一眼沈栖,振振有辭道:“我從小在這裏長大,對這裏有感情,自然舍不得走。”
陸衡不知道顧南玖與沈栖之間的事,覺得顧南玖說的有些道理。于是他建議道:“那顧伯伯可以先走,你再多留些日子也行。”
“我爹不是不肯嘛,他非要讓我一起走,說怕暴露了被抓起來。”
顧南嘆了一口氣,“四皇子如今都站在我的床前,我還怕暴露嗎?我的好兄弟如今都站在了朝堂之上,我還怕暴露嗎?我爹真是的,思想一點都不豁達。”
沈栖覺得顧南玖似乎真的不願意走,便扯了扯長安的袖子,軟着聲音勸道:“要不長安去勸勸顧伯伯,讓顧公子多留些日子吧。”
“可是夫人,”長安摸着沈栖的腦袋無奈道:“顧伯伯也不一定聽我的啊。”
顧南玖趁機說道:“他聽的,只要你說,他一定聽。”
長安知道這顧南玖對沈栖還有些念想,聽到他們要走本來還挺開心的,可沈栖正用一雙清澈的眸子望着他,他也只好說:“那我試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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舲兒拉着小音追上了前面正垂頭喪氣走着的鐘墨,“鐘大夫,等一下。”
鐘墨扭過頭來,臉上正淌滿了淚水,舲兒與小音都吓了一跳。
小音急忙拿出手帕遞出去,問:“鐘大夫,您這是怎麽了?”
鐘墨似乎覺得有些丢臉,趕緊胡亂的擦了擦眼淚,說:“我沒事。”
舲兒生氣的問道:“是不是你師兄欺負你了?”
鐘墨搖了搖頭,“師兄對我很好。”
“那你哭什麽?”舲兒不解的問。
鐘墨的眼淚又控制不住的流了一臉,他哭得委屈巴巴的,說:“師兄一家就要走了,可他不打算帶上我。”
舲兒與小音還不知道顧南玖一家是怎麽回事,便不約而同的向鐘墨遞去了疑惑的眼神。
待鐘墨解釋清楚後舲兒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從沒人告訴她長安是什麽身份。
過去的那段事情她沒有仔細了解過,甚至不知道當年那位皇子是被送到了哪座山。
她原以為她的長安哥哥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個人,可如今發現卻不是。
怪不得那個三叔對她表哥有那麽大的敵意,怪不得後來連帶着對她也有那麽大的敵意。
“所以長安哥哥不願意再去搶回皇位了對嗎?”
看到鐘墨點了點頭,舲兒才放下心來。
鐘墨抽抽嗒嗒的說:“所以顧伯伯要回去了,回南淩去。可是師兄不打算帶上我,他要把我自己留在這裏。”
而屋裏的顧南玖在沈栖的追問下也在說這件事。
“我也沒有說不帶上他,只是讓他在這裏等等,我們回那邊安頓好了我就回來接他,可他突然就不樂意了,開始跟我吵。”
“鐘大夫是顧公子的師父養大的對吧?”沈栖問道。
顧南玖點了點頭。
沈栖又接着說:“可是你們的師父走了,鐘大夫便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如今你又要走,他自然是不高興的。”
顧南玖低着頭喃喃道:“可是我們離開南淩那麽久,那裏什麽情況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回去後我們自身都難保,又怎麽能保護鐘墨呢?”
顧南玖話音落後幾人都沉默了。
屋外的鐘墨還在控訴着顧南玖,“師兄他總是這樣,什麽事都不告訴我,什麽都不打算讓我知道,只會打着為我好的名號做些讓我難過的事。”
小音看着哭成淚人的鐘墨,心疼得不得了,也撇着嘴控訴道:“顧公子确實有些過分了。”
“我又不傻,他做的哪件事我不知道,他能有什麽事瞞得過我。可他總是自欺欺人的覺得我什麽都不知道。”
鐘墨這一聲吼得有些大,屋裏的顧南玖幾人都聽到了。
“我才沒有自欺欺人。”顧南玖紅着臉小聲反駁道。
“我覺得你們師兄弟兩個人需要好好聊一聊。”長安說,“我與夫人還有其他事,得先走了。顧伯伯那裏我會去勸的,但在此之前你還是先跟鐘大夫把話說清楚吧,等會我們會幫你把鐘大夫叫回來。”
陸衡也笑道:“長安公子說得對,還是好好聊聊吧,我也随他們一起先走了,改日再來看你。”
鐘墨手中捏着小手帕被舲兒與小音推進屋裏時臉上還糊滿了淚水,委屈的不行,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以為師兄會跟他說說軟話哄哄他,結果顧南玖張口就是:“我還是覺得不能帶你,你就暫時先留在這裏吧。”
鐘墨使勁咬了咬嘴唇,氣的胸脯快速起伏了許久,最後咬牙切齒的說:“你以後別來找我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