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有我在呢
自沈栖他們下山以後長安就覺得心神不寧,總感覺要有什麽不好的事情發生,如今看到沈栖完整的回來,他這一顆心才算落了地。
可在聽到舲兒聲情并茂的敘說後,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夫人果真是遇到危險了。”他喃喃道,“都怪我沒跟着一起去。”
沈栖安慰道:“不怪你的,就算你去了又有什麽用呢?”
舲兒卻不同意沈栖的這句話。撅着嘴反駁道:“那茶樓不是長安哥哥的嗎,長安哥哥去了起碼能訓斥在茶樓亂說的那些人,我們也不用受這窩囊氣了。”
長安雖然沒有親眼看見當時是什麽情景,但他知道沈栖聽到那些颠倒黑白的話肯定很難過。
他牽起沈栖的手柔聲道:“我改日下山去找他們,讓他們以後不許講這些不實的故事。”
“其實也沒關系的,”沈栖強裝淡然的說:“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吧,我不往心裏去就好了。”
話是這樣說,可沈栖是不可能不往心裏去的。
白日裏後來的一切發生的過于突然,以至于沈栖都沒辦法思考在茶樓聽到的那些。可晚上夜深人靜躺到床上以後,茶樓那些人的一言一行都浮現在了他的腦海。
不得不承認,他能勸着舲兒說算了別計較,可他卻勸不了自己。
他很在意,在意那些人口中從不屬于自己娘親的深情。如今他娘親因為皇上的薄情寡義已經去了多年,民間卻傳着皇上對他娘親用情至深的故事,他覺得簡直荒唐至極。
沈栖又一次翻身後長安終于忍不住了,他在被子裏精準的找到了沈栖的手,用拇指輕輕的摩擦着他的手背,輕聲問:“夫人睡不着嗎?”
沈栖被吓了一跳,拍着心髒平複了心跳後問:“長安還沒睡嗎?”
“夫人睡不着,我也睡不着。”長安說罷伸手将沈栖摟進了懷裏,“能告訴我怎麽了嗎?”
沈栖聽着長安有力的心跳,突然覺得很安心,心裏話也就順其自然的說了出來:“我在想白天茶樓聽到的那個故事如果是真的就好了,哪怕皇上對我不好,起碼他是真心愛我娘的。”
長安輕輕揉了揉沈栖的頭發,柔聲道:“我就知道夫人一定很在意這件事。”
“長安,我好難過,我想我娘了。”沈栖将頭完全埋在了長安的胸口,手裏還緊抓着長安的胳膊,聲音中也帶上了點哭腔,說:“我都不記得她長什麽樣子了。”
長安沒有勸沈栖不要哭,起初只是無聲的聽着他壓抑的抽泣聲,後來才輕聲說:“夫人可以大聲哭出來的,有我在呢。”
可沈栖這些年從不敢大聲哭,所以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大聲哭,只能又将長安抱緊了點,将哭出的眼淚鼻涕全擦到他身上。
長安聽着沈栖嗚嗚咽咽的聲音很是心疼,可他也知道,如果沈栖不哭出來,未來幾天的沈栖都将會悶悶不樂。于是他又将沈栖摟得緊了點,試圖多給他一些安全感。
沈栖第二日是在長安懷裏醒來的。
彼時長安還在熟睡中,但仍将他摟得緊緊的。
他與長安雖然同床而眠,可睡覺時總是各睡各的,還沒有這樣摟着抱着睡過。
沈栖臉上有點紅,尤其是看到長安因為被他拿來擦眼淚而變得皺巴巴的衣服時他臉就更紅了。
他輕輕的挪了一下,想在長安醒之前從長安懷裏退出來,不然他怕到時候兩個人會尴尬。
可他剛動了一下長安就睜開了眼睛,先睡眼惺忪的看了他一眼,又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背,說:“夫人別怕,我在。”
沈栖疑惑道:“我怕什麽?”
長安忽的把眼睛睜大了些,看到外面天已經亮了才意識到沈栖這是已經醒了。
長安揉了揉額頭,解釋道:“夫人昨晚做噩夢了,夢裏又哭又鬧,在我懷裏鬧了一夜,我還以為夫人剛剛又做什麽夢了呢。”
可沈栖竟一點都不記得自己做過什麽夢了。
看着沈栖無辜的眼神,長安就知道他一定是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沈栖的臉,柔聲道:“夫人不記得就好,我還害怕醒來你還記得又要難過了呢。”
沈栖害羞的把頭往長安懷裏躲了一下,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謝謝”。
長安摟着沈栖笑得一臉幸福,說:“真想謝謝我的話就再陪我睡會吧。”
葉臨江一大早醒來就守在沈栖門口等着告別,可左等右等都不見兩個人出來,反倒把舲兒等來了。
舲兒推開房門時還在打着哈欠,一眼就看到在她表哥門前來回踱步的她親哥。她疑惑道:“哥?你在這裏幹嘛?”
陸衡與葉丞相合力設計扳倒了二皇子,三皇子眼裏便容不下他了,在皇城時便想對陸衡下殺手。
如今陸衡回鄉,少了葉丞相的庇護,三皇子更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所以葉臨江才會護送陸衡回鄉。
葉丞相曾交代過,萬不可離陸衡過遠讓三皇子有任何機會。可他昨日裏為了送沈栖與舲兒回山迫不得已把陸衡交給了葉疏一個人,三皇子派來的人中勢必會有高手,他擔心葉疏一個人應付不來。
葉臨江嘆了一口氣,說:“陸衡會有危險的,我得下山去了。等你表哥醒過來你轉告他一聲。”頓了一下,他又說:“也告訴三叔一聲,就說謝謝他。”
舲兒反問道:“陸衡會有什麽危險?”
葉臨江舔了舔嘴唇,說:“三皇子想要他的命,派了不少人來。除了昨天你們遇到的那些,還有其他人,總之陸衡現在很危險。”
舲兒卻聽出了某些重點,“所以昨天那些人不是沈希那個小屁孩的?”
“五皇子還小,他連只鳥都不忍心殺,又怎麽可能會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有這麽大的殺心?”葉臨江說完又想起了一些事情,便及其不自然的又朝舲兒說:“說起來五皇子托人給你送了一封信,我打開看了,覺得內容不合适,就給撕了。”
舲兒:“你說什麽?你看了我的信?還給我撕了?”
舲兒氣呼呼的圍着葉臨江走了兩圈,最後咬着牙問:“他在信裏寫什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