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泾渭怎麽都沒有想到, 池鱗居然讓他和傅氏河拍戲。正是上一次當着池鱗面撕掉的劇本。
葉小白花曾還很欣慰地想, 難道池妹答應一夫多妻了?
後來他發現絕非如此, 其中大有文章在。
傅氏河也是沒有料到, 葉泾渭提出了解約,後來又不了了之, 直到順利進組。傅氏河還以為是葉泾渭給他的一線希望。
拍戲的第一天。
拍愛情劇的劇組,一般都會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主角們第一天進組,就得拍床戲或是吻戲。這并不是什麽規矩或是風水建議, 而是為了快速培養起陌生的主演們之間的感情。
許多劇組都這麽拍, 所以這部劇也不例外。
這委屈難為葉交際花嗎?
換在以前, 不委屈, 不難為, 甚至是:好極了, 好得很。
但是放在現在, 此刻的葉泾渭很僵直,像是木偶一樣坐在床上。原因不明而喻——監工小池就陪在他不遠處陪他拍戲。
傅氏河緩緩地栖在他身上, 手指撫過了那個人的發縷,俯身, 落下,細細地親他, 手指間, 不由自主地進入劇情。
單手解下了他的袖扣, 就像是為了他脫下般, 幾下掙動就扯開了紐,露出了腕來。
呼吸褪到了葉泾渭的皮膚上,葉泾渭看見他的眼神,順着自己的衣袖被挽起,落在了自己手臂肚下的位置。
那是不明顯的一道道淤痕。衣擺下還有青的,淡紫的。
很淡,顯然沒有造成多久。因為久了就成了淤紫,甚至烏黑一塊塊。
傅氏河當然明白這是什麽造成的。
愛痕,象征着激烈的,熱熾的這段時間的每個夜晚,這是他人對葉泾渭造成的。不是他傅氏河,是的,網上聊天記錄是真假參半,名單是沒有錯的,他葉泾渭不僅有他,還有影帝,更有其他人……
而且他連拍戲都對自己冷漠。
心就像是被沙礫摩過,很細小,卻很尖銳,讓人錯覺到,像是刮骨一樣,剜出了心的一塊肉來。
傅氏河收回眼底的情緒,化成了接下來的動作,親過去,激烈的,不甘的。
有些狼狽的。
葉泾渭渾身僵硬,甚至感覺那個人的隐愠的情緒。
他當然知道池鱗故意在他身上造下的草莓等等,原來都是為了這幾天的拍戲。葉交際花想,還是道高一尺,船高一丈。這些船愈發厲害了。
導演還以為這是演員間不熟,第一天就拍吻戲床戲,難免會生澀,于是喊了cut重來。
幾次的戲還是過不了。
“你與其隔閡着他們倆,還不如看他們斷了沒有。親手裁斷它。”這是池鱗聽從了一個朋友的建議,所以特意安排這一出。
演員們休息的時候。
傅氏河看過去他,葉泾渭出了戲後,神情落寞,很乖巧地走到了一個人的身邊,只見劇組裏有一個男子,既陌生又有些眼熟,和他一道出門。
休息過後,回來的時候,葉泾渭更加冷淡麻木了幾分。整一天,出了對戲外,葉泾渭一句話也不和他說。
“你是不是讨厭我?”傅氏河問出這一句。
葉泾渭只是搖頭,終于說了他全天的為數不多的話:“好好拍戲。”乖,我哄好了池妹回來哄你。
下了班後,看到池鱗送他回家。傅氏河合作商送他的奢侈品,他本來想轉手贈予某人的,這一下扔進了垃圾桶裏,助理不由分說,跑去撿起來:“怎麽了,這可是上萬的機械表……”
傅氏河頭也不回。
第二天,第三天,這好些天,依舊是池鱗送他過來,接他下班。
“你接這部劇,是對我折磨是嗎?”
傅氏河也是下了戲後,冷着一張臉。傅氏河問向了他。
沒有任何笑容,也不曾多說什麽話。凡是同劇演員嬉皮打鬧,是看不到傅氏河的身影的。聚會也沒見過傅氏河的影子的。
劇組裏竊竊讨論了起來:
“兩個主角都好奇怪,見了面也不打招呼,拍完戲從來不會說一句話。”
“他們是不是在避嫌啊?”
“不是吧,感覺兩個人關系很差。”
“嘿嘿說不定,傅氏河看了網上葉原來是那樣的人,翻臉了。”
“啧啧,那還拍什麽愛情劇,倆人不尴尬嗎?”
……
他們拍攝的電視劇,是由一部網絡小說改編的。這本小說是近年寫的,是某一題材中其中具有一定知名度的一本,但書粉并不如大ip那樣多。所以導致拍這部劇時,也沒有多少演員競争,所以被有些網友認定播出後也是會不溫不火。
書粉少,觀衆期待值也不高。不多的優點是,制作班底中等偏上,導演曾拍過十年前大熱過的偶像劇,對愛情劇拍攝并不陌生。
這部劇的故事內容是,傅家的少爺受了個傷,請了個24小時的醫生回來照料着。這個醫生是被同事一時坑害,下放到他身邊當起了随行的保姆。
傅發現,這個被冠以天才醫生的人還小有脾氣。長得可以,脾性卻爛到了家。于是,抱了幾分戲弄的心态去戲谑了這個醫生,沒想到後來,卻對他感興趣起來……
故事如下:
上一個星期。
第三人民醫院。
“你知道嗎,葉醫生的處分下來了,要封刀一個月。”
“不至于吧,他是庾教授的得意門生,教授都沒有保住他?”
“沒有征得家屬簽同意書,擅自為病人做手術,擱誰身上也是處分,還好只是封刀一個月,換其他人可能半年或者一年了吧。”
“不過當時情況危急,不是葉醫生他當機立斷,病人有可能就救不回來了。”
“病人情況危險是危險,但是出了意外責任誰背?整個醫院?還是整個外科?……”
肝膽外科主任室。
“小葉,你這個月就暫時輕松下,不進手術室了,去坐診。”一條長桌面前,庾教授看了一下面站着的幾名醫生中的一位,說道。
副主任衛掌衛醫生坐在旁邊,做出語重心長的前輩語氣,附上一句,“這次患者沒有投訴我們肝膽外科,是葉醫生走運了。”
葉醫生站在幾名肝膽外科醫生中,他稍稍低了一下頭。他在幾個醫生中,外形是出類拔萃的。亦如他的頭銜一樣,22歲娃娃博士,7年醫齡,被冠以天才頭銜的外科醫生。
浮白的白大褂,右胸佩戴着醫生的胸牌,上面正行寫第三人民醫院,姓名:葉絨澤主治醫生,所屬科室:肝膽外科。
葉醫生點了下頭,算是聽從這個安排,這并不算是安排,準确來說,這個是院裏發下來的處分。罰他去做診好好反思下不經家屬同意、擅自替病人做手術。
副主任衛醫生和庾教授說了幾句,話提到,“那邊需要一個醫生,随行病人的,估計需要一個月左右時間。”
“病人患得的是什麽傷病?”庾教授問他說,一副銀邊眼鏡,快花白的發鬓,是他庾教授從醫學院裏就相中了葉醫生,親手把他帶起來的。
“肝破裂并曾失血性休克,肝右葉膈面有一長6cm、深3.5cm裂口,病患身上曾遭受過薄長刀具傷害。”衛醫生将情況跟他說了,也是與科室的醫生說道。
這時,衛醫生他環顧了一下科室醫生們,“我推薦,小葉去吧。小葉這個月是坐診,不用做手術,可以趁這個機會出去歷練下,學會下怎麽照顧病患,更貼近病人。”
噙着溫和的眼神落在了那個年輕的葉醫生身上。
旁邊幾個醫生稍稍錯愕,內心紛紛驚訝:居然派一個前途無限的博士醫生去24小時跟着病人,這是什麽懲罰?還是說,這是副主任衛醫生的穿小鞋安排?
葉醫生沒有點頭,他想拒絕的。
但是庾教授同意了衛醫生這個安排,“小葉,我也贊同衛醫生這個決定,也當是放一下假。”
散會後的科室裏,有人輕拍了一下葉醫生的肩背,算是勸慰。
同情當然放在這裏是切不可行的。畢竟葉醫生清高又傲骨。
“就當散心去,別介意。”有與他關系熟些的醫生安撫他道。
葉醫生拿開了他的手,“給你散心,你去當。”冷到了沒有了表情的一張臉,叫人看了也知道他心情的不佳。
駱醫生連忙搖頭擺手,嘻嘻哈哈打鬧過去,“這可是衛醫生招呼你的,我可受不起這個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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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心失意的某人。
葉踮起腳尖小跑過,對着那個人,安慰道:生活會放棄你,但我不會。遲早,我又能睡到你的。(一本正經)
傅氏河:……?
池鱗:幾年前,他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微笑)
傅氏河:……………………,那他要等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