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怎麽都不走
沈栖本打算等小音給他送飯時再确認小音是不是傷到了腿。可他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小音，反倒是小餘拎着食盒敲開了他的窗子。
相比較小音而言，沈栖與小餘接觸并不多。但沈栖知道，小餘是小音最好的朋友。
沈栖将食盒接過來便急忙問道：“小音呢？”
小餘第一次聽到沈栖本來的聲音，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愣了一瞬後才回神。她咬了咬嘴唇，在心中糾結了一會後才緩緩開口：“小音被呂伯伯用鞭子抽了幾下，傷着了腿，剛剛忍着痛幫夫人做了飯後就被她娘親帶回去上藥了。”
沈栖急切的問：“傷得嚴重嗎？”
小餘搖了搖頭，可随後又點了點頭。“如果是打在我身上可能不算嚴重，可那幾鞭子被小音來說還是難以承受的。”
“小音雖然是被派來照顧您的，可在您沒來以前她都是被人照顧的那一個，呂爺爺他們都寵着小音。這還是呂伯伯第一次動手打她。”
沈栖此前看小音一副不谙世事的樣子便猜想過她這些年定是被保護得很好。可被爹娘家人捧在手心裏的姑娘現在卻因為他挨了一頓鞭子。
沈栖內疚的低了低頭，“是我對不起小音。”
“我沒有要怪夫人的意思，”小餘突然眼圈一紅，哽咽道：“我只是心疼小音。”
中午時府裏上下就已經傳開了，說夫人其實是男扮女裝，公子娶了個男人回來。她初聽到時十分震驚，便去問小音，誰料小音一臉淡然的告訴她說自己早就知道了，她這才願意相信這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彼時三叔就已經交代過大家不許去二公子面前亂說，她擔心小音這個沒心沒肺的性子會說漏嘴便想着再叮囑一遍，可小音跑得太快，她什麽都沒來及說。
而後小音幫她去送藥，果然如她所料，二公子随便一問她就全說了。
沒有承受住的二公子當場便暈了過去，幸虧卓大夫來得及時才救回了二公子。呂伯伯知道後提着鞭子就來了，當着衆人的面抽了小音幾鞭子，算是向二公子賠禮道歉了。
想起小音被打時的樣子，小餘又落下了一滴淚，望着窗戶裏的沈栖，她終是忍不住開口講了個短小的故事：
“夫人有所不知，小音一家是大約十年前來到這裏的。他們從鄰國逃難而來，無奈之下做了土匪，就躲在這堯光山腰上。後來官家派人來清匪，小音的爹爹怕極了，将要帶着一家上下赴死時公子就像神一樣突然從天而降，告訴他們‘沒事了，跟我走吧。’小音的父親一直很感謝公子他們，那是他們的救命恩人。所以二公子出了事呂伯伯才會如此生氣，以至于動手打了一直被他寵在心尖尖上的小音。”
這事三叔曾跟沈栖講過，他還有些印象。可他沒想到那群被長安救下來的人裏包括小音。
小餘擡起手用手背胡亂擦了一下眼淚，大着膽子勸道：“山下的丁伯上山來了，我聽到三叔與他說，暫時不讓長安公子回山上來。我怕三叔是要做些什麽。夫人，您走吧。我把門打開把那兩個人引開，您趁着這個機會走吧。”
沈栖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擔心和堅定。他定定的看着眼前這位與他并不相熟的姑娘，心中湧過一陣陣的暖流。
“小餘，謝謝你。”沈栖說，“可我不能走。”
沈栖攥緊了手，堅定的說：“我雖然撒了慌，可我沒做過什麽對不起大家的事。我還要等長安回來跟他解釋，我還想一直陪着長安，所以我不能走。”
小餘急得直跺腳，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努力勸道：“可是夫人，長安公子如今在山下，您下山去找他吧，別在這裏等了，我怕你還沒等到公子回來三叔就會做些什麽事傷害您。”
沈栖卻突然笑了一下，頗有自信道：“三叔不會的。”
小餘見沈栖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只得長嘆一口氣放棄了，“唉，算了，您還是趁熱把飯吃了吧。這是小音的心意。”
“謝謝你們。”沈栖說，“你和小音都是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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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顧南玖下山的路上長安本打算拿了藥後去見一見葉臨江。可到了顧府卻只見到葉臨江留下的一封信，信中說皇城有急事，他們需要趕緊回去，請顧南玖繼續幫忙找舲兒。
長安捏着信紙疑惑道：“舲兒是誰？”
顧南玖抿了一小口茶，放下茶杯那一刻嘴角微微上揚，突然很想逗逗梵長安。
“是四皇子的皇妃。”
“砰”的一聲，長安剛端到手上的茶杯突然摔到了地上，杯身應聲而裂。顧南玖裝作心疼的去撿地上的碎片，“哎呦呦，我這杯子可值錢了，你怎麽就給我摔了呢？”
長安沒去理會顧南玖，接着問：“你剛剛說什麽？再說一遍？”
顧南玖擡頭看着長安越來越難看的臉色，終是沒忍心再逗下去。
這人剛剛知道了自己的夫人是個男人，而且還是他仇人的兒子，不知道花了多久的時間才說服自己接受。如今再騙他說沈栖娶了皇妃，估計這人就要崩潰了吧。
這樣做不太厚道。
于是顧南玖嬉皮笑臉道：“我跟你開玩笑的，四皇子哪有什麽皇妃，他那個爹一點都不疼他，又怎麽會管他的終身大事呢。”
長安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問：“那舲兒是誰？”
“是四皇子的表妹，葉臨江的親妹妹。”
說起這個顧南玖突然收起了臉上的嬉笑，一臉正色道：“據說皇宮裏如今局勢大變，三皇子可能要拿舲兒下手。葉臨江他們才決定把妹妹送來你這躲躲。可這小姑娘也是頑皮的很，半路偷偷溜走了，如今也不知道在哪。”
長安卻從顧南玖的話裏抓住了另一個重點：“送來我這兒躲躲？”
“你知道的，老皇帝沒死之前不會有人敢來你這堯光山的，就算是三皇子也不行。”
說完後顧南玖覺得這句話似乎不太嚴謹，又加了一句：“當然四皇子是個意外。”
既然葉臨江不在，長安便不打算久留了，拿好和安的藥包就準備離開，畢竟他還挂念着沈栖。
顧南玖卻突然伸手攔下了他，皮笑肉不笑道：“梵公子回去也沒什麽事，不如留下幫忙找找舲兒表妹吧，也算是為四皇子做了些什麽。和安的藥另外找人送回去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