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你走吧。
顧南玖最後還是答應了三叔。
就算梵長安從來都沒有應允過他，就算他的老爹已經準備好了收拾收拾東西回家，可他們來東和終究是為了梵長安他們。
沈栖的确沒有惡意，可誰也說不準沈栖背後有沒有人心懷鬼胎。三叔想要留一個心眼也沒有錯。
“那三叔要答應我，不能傷害他，他真的沒有惡意。”顧南玖說。
“顧公子，就算沈栖不是位姑娘，可他如今還是長安的媳婦，你最好別對他過于上心了。”
顧南玖看着面前一臉嚴肅的三叔，心中不由得一驚。他對沈栖的心思三叔一直都看在眼裏，可這還是三叔第一次警告他。
于是他恭恭敬敬的說，“我明白三叔的意思，下次不會了。”
――
梵長安跟着顧南玖一起下山時沈栖還在沉睡。
看着長安一步三回頭依依不舍的樣子，顧南玖打趣道：“我還以為梵公子知道了真相後對沈栖的态度會有所轉變呢。”
長安将目光從家門口撤回來，輕笑道：“顧公子說說我為何要有所改變？”
“其一，沈栖是男子，無法為你生兒育女。其二，沈栖是四皇子，你們之間有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恩怨。”
梵長安的聲音很輕卻異常的堅定，“第一，我并不需要夫人為我生兒育女，他只要陪在我身邊就好了。第二，我和沈栖之間沒有恩怨，那些恩怨與我倆無關。”
顧南玖被嗆得啞口無言。
梵長安看了他一眼，又說：“就算我的夫人是男的，他也是我的夫人，入了族譜的那種，也不是顧公子能肖想的。”
顧南玖拂了拂折扇，嘆息道：“梵公子還是這樣，一提到與夫人有關的事情，就非要将話說得如此無情。”
“這不是無情，叫護食。”
――
沈栖在長安離開沒一會後就醒來了。
醒來時覺得自己頭痛欲裂，一時間竟沒有辦法去回想都發生了什麽，只顧着閉着眼睛揉捏自己的額頭。
小音打水回來後看到沈栖坐在床上揉腦袋，急忙把水放下又送了一杯茶水過去。
“夫人，喝口茶吧。”小音說。
沈栖皺着眉頭把茶喝完後才覺得好一點。
“小音，我頭怎麽那麽疼？”
小音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只能選擇不回話。
突然，有一些片段在沈栖腦子裏閃過。
“我好像……做了個夢。”沈栖不确定的說。
“夫人”小音叫道。
她想實話，可又覺得沈栖剛醒就要面對這些不太好，便忙把話題轉移開，說：“夫人起來洗洗臉吧，您許久都沒吃東西了吧。公子走之前特地交代我提前給您準備好飯菜，這會正在廚房熱着呢，待會我就給您端來。”
一提起長安沈栖腦子裏那些斷斷續續的片段突然就連了起來。
好像不是夢，他似乎……露餡了。
“小音，我是不是……”
他話沒有問完，但看到小音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您昨晚喝了酒，醉了。”
沈栖只覺得他突然失了全身的力氣，“嘣”的一聲，腦中有根弦似乎是斷了。
長安知道了？長安會不會不要他？會不會認為他別有用心？會不會覺得他男扮女裝的行為惡心？
沈栖心中慌亂不已，像個無助的孩子一樣，先是緊抓着枕頭自言自語“怎麽辦怎麽辦”，緊接着又抓着被子像在請求一般自顧自的說“誰能幫幫我”，最後似是突然想起了小音的存在，這才抓住小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小音，你幫幫我。”
小音對于沈栖的行為既心疼又害怕。
她也不知道自己能怎麽幫，只能幹巴巴的安慰道，“夫人別慌，公子并沒有說什麽，還一直讓我好好照顧您。”
沈栖擡頭問：“長安呢？長安在哪？”
“公子下山了，為二公子拿藥去了。”
“什麽時候回來？”
“沒說，不過應該很快吧，畢竟二公子還等着吃藥呢。”
沈栖懊惱道：“我幹嘛要喝酒呢？”
“如果不是酒後吐真言，恐怕四皇子還在把我們當傻子耍吧。”三叔帶着兩個人毫無征兆的闖了進來。目光淩厲，神情嚴肅，全然不似從前那個溫潤祥和的三叔。
沈栖還沒從剛剛震驚的情緒中抽離出來，三叔的話又給了他當頭一棒。
他想解釋，“三叔……”
可剛開口三叔就打斷了他的話，“四皇子還是別叫我三叔了，我擔不起這個稱呼。”
沈栖聽到這句話，心就像沉入了無間一樣。
三叔說完又向站在床邊的小音招了招手，神情嚴肅道：“小音，你過來。”
小音雖然不知道三叔叫她做什麽，可這樣的三叔她也是第一次見。看到三叔的神情，聽着三叔的語氣，身體壓根不聽自己的指令，徑直往三叔那裏去。
小音剛在三叔身邊站好，就聽到三叔吩咐後面跟着的那兩個人，“把小音帶出去，看着門口，別讓人進來。”
那兩人捉起她的胳膊往外拖時小音才後知後覺的開始掙紮，“三叔，您要做什麽？”
三叔沒有回答她，眼神示意那兩個人趕緊把她帶出去。
小音慌了。
她大聲叫道：“三叔，夫人是好人，您別傷害他。”
可雙拳哪敵四腳，更何況是兩個身強體壯的青年男子，小音就更是擰不過了。
“你們放開我！別拉我！”小音掙紮着，尖叫着，可還是躲不過被拖出去的結果。
“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那兩個人像門神一樣把在門口，任小音怎麽沖都沖不進去。
嘗試多次無果後，小音放棄了沖進去的想法，開始扒在窗口往裏看，試圖确定夫人是否安全。
“三叔，對不起。”沈栖說。
聽到外面的小音安靜下來後，三叔才強迫自己将語氣緩和下來。“四皇子沒有做錯什麽，不用道歉。是我擄你上山來的，是我錯了。”
可沈栖面對三叔時心中全是愧疚，非得将道歉的話講出來不行。于是他說：“那我替皇上向三叔道歉，對不起。”
三叔聽到此話卻笑了，笑得淡然。“皇上也沒有對不起我，只怪我信錯了人。”
“那……”
三叔擡手打斷了沈栖，說道：“四皇子是知道我們與你父皇之間的恩恩怨怨的，可那是我們與你父皇之間的，與你無關。這點道理我是懂的，所以我不會将那些恩恩怨怨算在你身上。”
三叔突然停頓了一下。
沈栖知道，三叔可能要說些他不想聽的話。他吸着一口氣，緊拽着手下的被子強迫自己做好心理準備。
三叔似乎也在心裏掙紮着，良久，他才輕舒了一口氣，說：“雖然我不會将那些算在你身上，可一想到你四皇子的身份我就會想到當年的事。所以，四皇子還是離開這裏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