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天穹仙門并不太平。

三重護山大陣開啓, 山腳下到處都是死屍。

曲绛真被這樣的場景吓了一跳, 忙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

雲時蹙着眉, 看着底下魔修與靈修的屍體,她道:“被你猜中了。”她們一路回來, 走得是捷徑,很少途徑有人修的城鎮,便沒有見到這流血漂杵的場景。

溫家和魔修聯手,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有血海深仇的天穹仙門。

“我們快回去。”雲時沉聲道。

天穹一切安好, 不如山下那般血腥。

一進入宗門,雲時四人便察覺到一股強大的神識從她們身上掠過。不過那種令人汗毛豎起的恐怖感很快就消失了。天穹已經有小弟子前來迎接雲時一行人。

“你們的老祖出關了。”曲绛真小聲地嘀咕道。她望了眼霁瑕,有些擔心這位會不會被當作魔修,直接拉出去祭天了。

“出關就出關。”天玑應道。這天穹的老祖對她也沒什麽影響。向小弟子詢問了宗門的近況,四個人直接去掌門所在的大殿了。

“你們兩個倒是會惹事!”看到了雲時和天玑的面容, 道衍真人就一副氣急的樣子, 咬牙切齒道,“溫家的事情還沒解決呢,你們又招惹了青雲宗, 要跟天穹樹多少敵人?”

“掌門您算漏了,還有百裏家。”天玑滿不在乎地開口道, 示意霁瑕将東西遞給道衍真人,她又一笑道, “這是百裏縱身上搶來的, 麻煩掌門抹去上頭的神識。”

“誰?!”道衍真人還以為自己聽岔了, 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雲時,盼着這位乖巧的天才弟子給自己一個令人滿意的答複。

“百裏縱,百裏家家主。”雲時淡淡地應道。

道衍真人:“……”百裏縱是個元嬰修士吧?怎麽這般不中用!

“百裏縱想殺我們搶東西,我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掌門不必憂心。”雲時又冷着臉道。

這個仇是不結也得結了?道衍真人看着宗門弟子冷淡的面容,火氣和懊惱也慢慢地降了下來。他任勞任怨地抹去了儲物袋上的百裏縱神識,開口道:“魔修來襲,你們做好應戰的準備。”天穹宗門只是看似太平罷了。

“各宗應該都遭到了偷襲,不知情況如何。”道衍真人擰了擰眉,又覺得煩躁不安。射陽山的事情他們天穹不參與,可是勸不動其他宗門的弟子。望着天玑,道衍真人腦海中忽地掠過了一個荒唐的想法,他問道,“你們從洪澤回來的?情況如何了?東西落在誰手中。”

天玑無辜地看着道衍真人,一副自己沒有搞事的模樣,她道:“那貪狼劍鞘是師妹的,當然物歸原主。”

道衍真人先是一愣,繼而發出一道不符合形象的尖嘯。他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王階靈器在雲時手中,所有人不都會以為東西在天穹?匹夫無罪,懷璧其罪!他們會不争?道衍真人的面容凝重起來,他道:“你們萬不可離開宗門!”

天玑滿口應道:“好。”她正打算留在洞府中修複逐風呢。到時候直接去聖澤大陸了。滄溟的事情,她可不想插手管。

在天玑她們回來半個月的時候,道玄真人一身傷回到了宗門。這驚動了各峰的峰主。要知道,他們的道玄師弟已經很少受傷了。

“不太平了,魔修比我們想象的有本事。當日各宗門的幾個老祖追着赤陽尊者離開,最後重傷而返,誰都不知發生了什麽。”道玄沉聲道,“我在半道遇見了溫家的老祖,他不分青紅皂白便出手,讓我交出靈器。”道玄是個話少的人,可是關系着宗門和大陸的安危,他必須将自己得來的消息全盤說出。

“衍聖宗與溫家往來,或許參與其中。百裏家主前段時間負傷而歸,不知何人下的毒手。”

一聽到這句話,道衍真人神情複雜了起來,他深深地望了道玄一眼,暗自嘀咕道:“難道不是你的好徒兒麽?”

“眼下王階靈器在天穹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應該會有不少人上門打探。”道玄冷聲道。明明魔修之禍在眼前,有的人非要肖想太多。

這一場魔修之禍,數月不曾掃清,反而愈演愈烈。

“師父,現在外界都在傳,咱們與魔修勾結在一起。”秋離辭沉穩了很多,但是提起了這件事情的時候,仍舊滿臉急色。他又道,“他們說那王階靈器是用來鎮壓魔氣的,咱們天穹取了,才使得滄溟大陸生靈塗炭。”

“啧,真是不要臉!”道衍真人啐了一口,又問道,“情況如何?”

“青雲宗與衍聖宗的人朝咱們這兒來了。”秋離辭擰眉道。他也想不明白,為何這些人不對付魔修,非要到天穹來湊熱鬧。

天穹與其他幾家表面上的情意還是有的,青雲宗和衍聖宗來訪,自然不會将人給拒之門外。看到了兩宗的宗主,道衍并不意外,但是從宗門外傳來的威壓和氣息,顯然說明了,還有另外的不速之客。

“不知二位道友來我天穹是為何事?”道衍微笑着開口道。

俗話說,開口不打笑臉人,但是很顯然,衍聖宗的宗主孔若愚不是個好脾氣的,他也不再掩飾自己的脾氣。一拂袖,冷哼了一聲道:“我以為三宗一心,當初在宗門大比上,你天穹的人對我衍聖宗弟子下殺手,只想着不傷兩門的和氣,便草草放過了。可沒想到,你們天穹是抱着趕盡殺絕的心思的?在冰之原對我衍聖宗築基修士謝顯痛下殺手,道衍真人可得給個解釋。”

冰之原?謝顯?道衍真人擰着眉思忖了一陣,便反應過來了。當初雲時确實提到了這事情。可問題是,不是他們衍聖宗的人動的手?道衍真人盯着孔若愚,也不畏懼他的冷臉,淡淡道:“可是我聽門下弟子說,是謝顯先動手的。要不是她看在衍聖宗的面子上,你那弟子是回不去的。”

孔若愚原以為道衍真人會退一步,沒想到他是個硬骨頭,頓時心中大怒。但是他還沒有開口,就被同來的青雲宗宗主殷烈山給攔住了。殷烈山沉着臉對道衍說道:“我門下曲绛真可是被你們天穹庇護的?她與魔修往來,是死罪。你們天穹不将人給交出來就罷了,還将她護在羽翼下,難不成也與魔修勾結麽?”

“殷道友慎言。”道衍真人淡淡道,“曲小友已經被逐出青雲宗,哪裏能算得上你們門下的弟子?至于那所謂的魔修,更是無稽之談。你們是看花眼了吧。”話語平淡,但是包庇曲绛真一行人的心思,卻明明白白擺在了面上。

“道衍真人,眼下魔修攻擊滄溟大陸,生靈塗炭,你可知?”殷烈山沉聲道。

道衍真人眸光一沉,露出了一口白牙,笑得和氣。他道:“自然知曉的,自從發現魔修蹤跡,我天穹的弟子便一直奔赴前方與魔修做戰鬥。”

“還是你天穹神機妙算。”孔若愚陰陽怪氣地開口道,“射陽山你們天穹不參與,可別是與魔修談好的吧?那靈器是鎮壓魔修用的,你等幾時将東西放回?”

聽了孔若愚的話,道衍真人更是擺出一副訝異的神情來,他道:“我以為你們知曉了,那底下的魔獸已經屍骨無存了,要不然靈器也不會被一個金丹修士取走。咱們的規矩,就是誰得到便是誰的,你們不會想要到我們天穹搶劫吧?”

就算有這種心思,那兩個宗主又如何會認?憤憤地瞪了道衍真人一眼,暗想道,這可惡的劍修還真是不給人情面。講道理講不通,想要威脅,又無從下手。

深呼吸了一口氣,孔若愚冷聲道:“還有一事,不知道衍真人知情否。當初雲中劍和溫二小姐消失匿跡,但是他們的後嗣出現在了滄溟大陸。”

“然後呢?”道衍真人淡淡道。

孔若愚皺了皺眉道:“溫寧是個魔種,她留下的孩子也是個魔頭。”頓了頓,他又冷笑一聲道,“那孩子就在你們天穹。”

話說到了這份上,道衍真人自然知曉他指得是誰了。他微微一笑,不緊不慢道:“這又是什麽道理?溫二小姐是魔種,他們的孩子就是魔種。那麽洪澤溫家,是不是都是魔種?我聽說,衍聖宗與溫家交情不淺呢。”随着話音的落下,他的面容慢慢地冷了下來。看着孔若愚的眼神,就像是一柄出鞘的劍。

“你——”論嘴皮子,孔若愚不是道衍真人的對手。他也知道自己的話站不住腳。可是話說多了,就能夠說服自己。他眯了眯眼,朗聲道,“此回我與殷道友是代表着滄溟大陸的修士而來的,若是識相的,将靈器交出來,它是滄溟大陸的寶物,不屬于任何一家。”

這說來說去還不就是為了王階靈器?道衍真人心中暗笑,他慢條斯理道:“你們以為得到了王階靈器就可以無敵了?連魔修攻上門都不管了?我也不說什麽體面話了。東西到了我們天穹,除非天穹滅門,不然是不會吐出來的。若是為了共商對付魔修的大計,我道衍歡迎。若是為了靈器,就死了那個心吧!”

“你以為有兩位分神期的老祖,便可以與我們對抗嗎?”孔若愚氣得不輕。

道衍慢條斯理地抽出劍,他冷冷地望着孔若愚,應道:“确實如此。”看着孔若愚紅紅白白的臉色,他又補了一句道,“我天穹弟子不懼任何人,甚至能将你們的命給留下!”

“你——”孔若愚長嘯了一聲,在道衍的劍光中,往後飛去。他看到了天穹路過此處的小弟子,随手抓了一個,一用勁掐斷了他的脖頸。淡淡的血腥味飄入鼻孔,孔若愚怒聲道,“當日天穹逼殺孟弘之事,歷歷在目,今日我就讓你們天穹血債血償!”

他憤怒的叫嚣才傳出,一大團火焰就沖着他的面龐襲來,他急忙躲閃。只是這火焰似是盯住了他似的,将他的須發和衣物燒得漆黑。孔若愚靈氣鼓動,周邊形成了一個呼嘯的小旋風。修為低下的雜役弟子都被絞殺。

道衍真人打算出手,殷烈山沉着臉攔在他的跟前。

孔若愚仰天狂笑,極為嚣張。忽然間,劍芒如電,氣勢如虹。一劍斬下,旋風連帶着孔若愚的護體靈力罩竟然被劈成了兩半。

孔若愚以為是道衍動手的,可是等他瞧見了那一身雪衣,冰冷似雪、肌膚如玉的女修時,心中大震。

恍惚中,他以為是“雲中劍”再現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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