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謝顯被天玑的話氣得面色發白, 吐出了一口鮮血, 可是又無可奈何。只能被人扶着, 退回到了蘇妙音的身邊去。他察覺到了天玑的殺意,如果不是看在宗門的面子上, 或許她真的會殺了自己。

放過謝顯,與其說給衍聖宗一個面子,不如說是不想跟天穹惹事。當然,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他謝顯是沖自己來的,如果他偷襲了雲時, 那絕對是罪無可恕!

那邊的溫雲應對雲時,看着面色如常,可是內心已暗暗叫苦。眼前的女修靈力似乎用不竭, 她的劍式重複着, 但是威力和殺意越來越重。他一個金丹修士,竟然會被築基期的女修壓着打,可不是奇恥大辱?

雲時察覺到了溫雲的心緒變化, 一個惱怒、慌亂的人劍招越來越亂,他的靈力也呈現出衰竭的趨勢。深呼吸了一口氣,雲時往後飛去,與溫雲拉開距離。

“難道要輸了?”觀戰的人小聲嘀咕道。

張麓山冷嗤了一聲, 沒有說話。

天玑見無人插手戰局,她也收了劍袖手旁觀。看到了雲時後退, 她微微地挑眉。

下一瞬間, 在場的人都感覺到了一股劇烈的靈力波動。這冰之原的靈力, 似乎都朝着那閃着亮芒的劍湧來。落葉、碎石在風的作用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隐隐還冒着紫紅色的雷芒!這一招“天地同流”比之前還要強勢,雲時在這段時間內又領悟了許久。

溫雲面色大變,眸中滿是駭然。他長劍一掃,直接祭出了他最強的一招“水擊三千”,頓時藍色的水幕在他身前出現,阻擋在了雲時的那道旋風前。他的水幕并不僅僅是防禦的,還有數道水箭齊發,直刺前方的雲時!

雲時仍舊是不緊不慢揮出了一劍。迎面而來的水箭藏着強大的靈壓,最後在劍光中完全被瓦解。

與此同時,旋風撞上了水幕的那瞬間,電流激竄,水珠迸射。

一道迅疾的身影從觀戰者人群中掠了出來,劈手一掌,擊向雲時。

“蒲冀!”張麓山最先察覺到異動,眸子頓時一沉,但他猶豫片刻,沒有出手。

不過也用不着他來擔心。天玑那邊一直注意着雲時與溫雲的戰鬥。水幕變成了四濺的水珠,仍舊有一定殺傷力,雲時對付飛濺的水珠,應無暇應對小人的偷襲!天玑沒有任何躊躇,縱身一躍,就朝着那偷襲的身影去。

練氣期的速度快,就算是築基期修士的對手,但是能夠快得過金丹修士麽?

不少人都抱着看好戲的态度,尤其是蘇妙音和謝顯,那得意的唇角已經微微上揚。

但是天玑,她對着人群冷冷一笑,擺明了是要在場圍觀的修士失望。她身上的氣勢驟然張揚,那威勢竟壓過了金丹修士。

在冰川上挖掘冰晶石的時候,蒲冀就一直關注着這兩位女修。他冷眼看着雲時與溫雲的人搏鬥,打算在最後關頭一舉擊殺。他确實是這麽做的。看到練氣期的修士朝着自己沖來時,他的面上滑過一抹陰森的笑容。就算借助符箓勝過築基期弟子又如何?練氣期在金丹期面前,俨然是不堪看。

雙掌對接,靈力爆炸,發出了巨大的轟響。

在一旁的人被餘力波及,紛紛往後退了一步。等他們定睛一看,卻沒有見到自己想象的練氣期弟子魂飛魄散的場景。而是兩道身影在半空對打起來,速度之快,只剩下數道殘影,只有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才能夠看清楚。

蒲冀是貪狼的隊長,見他如此,貪狼的成員自然也會想要上前幫忙,但是張麓山朝着自己的人使了一個眼色,頓時浮冰的人上前将貪狼隊員給攔住。林中的氛圍凝滞起來,如同鉛塊一般。

天玑的神态很輕松,絲毫沒有因為蒲冀是金丹期的修士感到吃力。當初連元嬰修士都能輕易斬殺,說明她的界限根本不在元嬰期。或許要往更高的層次,才能夠尋找到本源。

相比她的閑逸,蒲冀就顯得吃力了。他的額上沁出了冷汗,他的生涯中經歷無數次戰鬥,可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般讓他覺得心悸和畏懼的。他的速度很快了,但是那練氣期的女修顯然比他更快,他每一次與那女修對掌,經脈和丹田的靈力都會遭遇擠壓。千鈞之力無法卸下,只能夠炸開經脈。

又是一拳迎面而來,蒲冀躲不過去,也無力接招。

這一拳正中他的心口,頓時他整個人倒飛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地面上,揚起了一片灰塵。鮮血從他的口鼻中湧出,靈力四溢,他仍舊想憑着自己的信念站起身,但是一動,五髒六腑就撕裂般的疼痛,讓他無法忍受。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面上的震驚根本掩飾不住。

這人真的是練氣期麽?衆人的腦海中不約而同地浮現了這般的疑惑。

再看雲時那邊,使出“水擊三千”的溫雲已經是強弩之末。雲時卻如同日中天一般,越戰越勇。她對敵人從來不會客氣,溫家的人既然會對他出手,她也沒必要想着溫家的地位。淩厲的一劍貫穿了溫雲的丹田,直接将他的修為廢去。她一腳将溫雲踢飛,提着劍看着周邊的修士。

濺在臉上的鮮血她也沒有擦,而衣裳上的血跡則如同紅梅一般鮮豔凄絕。

溫雲痛苦地喊叫了一聲,他的身體不住地打顫,拂開了前來扶住他的人,他死死地瞪着雲時,厲聲問道:“雲鶴是你什麽人?!”

雲時面色微變,她轉頭望了天玑一眼,見她站在自己的不遠處,那狂躁的心才稍稍安定下來。

“你知道雲鶴?”雲時望着溫雲,冷淡地問道。但是發顫的聲音仍舊是暴露了她的些許情緒。

“哈哈哈!”溫雲大聲笑道,不顧從口中湧出的鮮血。他扯着袖子一擦,放聲道,“當年的雲中劍,誰不知道?你方才的招式中,有雲中劍的劍意,你是他什麽人?”

他這麽一笑,這片林子裏的人都聽到了他的聲音。

很多人知曉雲中劍的威名,但是從來不知道,他本名叫做雲鶴。

雲時看着溫雲的神情,就知道此事洩露對自己絕對不利。原本想着廢了丹田也算是一種警示,但是現在,她望着溫雲因大笑而紅得怪異的面龐,心中被殺機籠罩。不過沒等到她動手,一道靈劍就刺向了溫雲的眉心,頓時溫雲的笑聲止住,整個人往後倒去。

“別聽他胡說八道。”天玑走上前來,淡淡地開口,她斜了溫雲的屍體一眼,眸中滑過了些許的鄙夷。

“師姐。”雲時眉頭一蹙,她握住了天玑的手,語氣中有一絲絲的、她也不知道從何而來的委屈。半晌後,她嘟囔道,“我應該自己動手的。”她走得是一條殺戮之路,師姐她不一樣,她不應該沾染鮮血,不應該沾惹太多的因果。

“無事啊,替師妹分憂才是我應該做的。”天玑朝着雲時一笑,眸光閃爍。

小樹林中經此一出,沒有人覺得這一個築基期、一個練氣期的女修是好欺負的。金丹五層的修士在她們手中折了兩,就算是觊觎冰晶石的,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沒有人離開這片林子進入冰之原,但是他們也不敢靠雲時二人太近。至于謝顯和蘇妙音,恨得牙癢癢的,卻也不敢有所動作。

“殺了溫雲的事情應該會傳回溫家。”雲時坐在天玑身側,低着頭沮喪地開口道。

“溫少卿的事情溫家不是知道了麽?早就與溫家結仇了,也不差這一個。是他們先動的手。”天玑摸了摸雲時的腦袋,低聲道。

雲時輕輕地嗯了一聲。

半晌後她又正色道:“雲鶴是我父親的名諱,如果溫雲所說不假,雲中劍是父親,那我娘親與溫家,可能也有牽扯。”

“如果我沒記錯,伯母她是叫寧溫吧?”天玑不确定地開口道。

雲時沉重地點了點頭。

寧溫兩個字倒過來便是溫寧。很可能,母親就是溫家的那位小姐。當初入了魔,被父親給帶走。

“在清河鎮的時候,聽他們說母親入魔了,難道此事與魔修也有關聯麽?”雲時蹙眉道。溫家、魔修、生滅組織,各種各樣的東西夾雜在一起,如一團煙霧,讓人看不清晰。娘親是溫家的小姐且入了魔,父親為了帶走她便走上了不歸路,後來兩個人皆受傷消失不見。溫家對爹娘出手可以想通,那麽生滅組織呢?他是個收錢辦事的,是因為父親當初殺入他們的總壇,還是因為受人雇傭?

“不歸路上三宗四世家都參與了圍剿雲中劍,這說明此事天穹也知道。”天玑撐着下巴看雲時,柔聲道,“等離開冰之原,我們就傳信回宗門,問掌門相關的情況吧。”

雲時輕輕颔首。

此事她們也查不出什麽所以然來,只能夠傳信回宗門詢問了。

還以為誤入冰之原只是一場簡單的歷練,沒想到會牽扯出這般多的事情來。想至此,雲時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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