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水位的我回到了辦公室裏面,等了沒有五分鐘,張所長也進來了,‘聯系上小牛了麽?’
我搖搖頭,‘他電話還是關機狀态,不知道是怎麽個情況。你也不要聯系一下他家裏啊。’
張所長面色有些難看,‘我稍微問一下吧,一會兒半個小時以後你再去看看閘上水位,這個事情也不能耽誤了。’
我有些奇怪道,‘現在水位不算高吧,如果小流量的放水過去,應該能排下去啊?’
張所長看了看我,‘幹活得擋圍堰啊,要不然全是水怎麽能夠幹活打樁呢,現在修橋比原來簡單多了,又有水泵又有機械的,原來這修橋更加費勁了。我先打電話回去,問問小牛和提閘的事,你就注意水位吧,如果到了兩米多,你進來找我。’
我點點頭表示明白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裏,看小說消磨一下時間,同時注意着大約半小時就去看看水位的情況。到了七點左右,一輛渾身是泥的小轎車停在了門前,車上下來一個看上去四十歲左右的人,‘請問你們張所長在裏面麽?’
我點點頭,‘張所長在辦公室裏面打電話聯系着,你要是跟他約好了就去吧。我得去河邊看看。’
那人對我笑了笑,‘我姓何,是下面修橋的項目經理,聽說你們這裏要提閘,我得過來問問,畢竟那場地裏面還有好幾百萬的設備在那擺着呢。這一接到張所長的通知我們就開始撤退了,可到八點想要完事怎麽也是不行的。所以我得跟張所長商量商量。’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他在辦公室呢,何經理,你去問問吧,我反正也只能聽指令幹活。跟我說這些話雖然能理解但是什麽也幫不了你。’說完就跑到河邊再次去看水位了。
然而就這麽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河裏面的水從一米已經漲到了兩米左右,這讓我真的有些吃驚,畢竟從上班到現在,這個河裏的水從來就沒這麽多過,不禁讓我有些特殊的感覺。
這種情緒以前是從未體驗過的,雖然在學校裏,有時候做激烈的比賽時,情緒也會跟這時類似。但此時的心情卻摻雜了一絲絲的恐懼和好奇,好奇的是這個水火無情的水到底能有多無情。而恐懼的卻是如果真的不懂變通,那麽好幾百萬的設備就這麽被水沖走了,也确實是有些可怕。
等看完水回到辦公室裏,只有張所長和老孫坐在辦公室裏,并沒看到剛才來的何經理。而老牛他依然未歸,讓張所長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水位到多少了?’
‘兩米左右,那水還是真不少啊。’我感嘆的說道,‘這水要是躲起來了,提閘的感覺是不是特別不一樣?’
老孫笑起來了,‘這個你也別問我們,那大閘有這麽多水的情況已經是二十年前了,九八年的大水當時提過,剩下的都是一些基礎維護運行,真說是什麽樣我也沒見過。現在跟原來可不一樣了,二十年前這裏還是用人力起閉閘門的呢。那時候只能感覺累,哪像現在一按電門就行了。’
張所長也是猛吸一口煙,似乎是想起了什麽,‘發電機的電瓶充電了麽?萬一要是雨下的時間長連不上電我們得用發電機啊。’
老孫肯定的說道,‘那肯定得充電啊,年年我們不都是這麽操作的麽,加上今年這又是新電瓶,肯定沒問題啊。不過要是下雨的話,上閘提閘的工作可得注意,真要是觸了電可麻煩了。’說完老孫的臉上帶了一絲愁容。
我趕緊說道,‘雨現在已經是徹底停了,就是積水有點多。’
張所長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老孫,‘還是你去上面操作吧,讓小白跟着你看着點,不過就算是不下雨了,一會兒拿上絕緣手套再說。’
老孫點點頭,‘肯定得做好安全防護啊,我又不傻。那我先回去躺一會兒了,平時這個點都睡了。’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我有些奇怪,‘這才八點就睡覺麽?早點了吧。’
張所長搖搖頭,‘可不是這樣的情況,農村麽,之前的時候又沒什麽娛樂活動。各地方太陽一落山基本上就是全黑,誰也沒可玩的東西,不早早的睡覺幹什麽呢。這是小時候養成的習慣吧。但現在就不一樣了,娛樂的東西不少,村裏面基本上也都有燈有廣場的,娛樂漸漸多起來了。只是老孫的習慣改不過來吧。’
我大概明白了其中的原由,畢竟我和老牛剛來的時候,幹完那麽一點點活就累得不輕,睡覺自然是特別沉,而且是躺床上就想睡的感覺,
張所長看了看表,‘小牛他沒在市裏,具體去哪了我問的人都不太清楚,所以只能等了。就像你說的,他這麽大個人肯定也丢不了。所以今天你得辛苦點了,過半小時上河裏面看看。兩米多的水确實是有點多了。這次汛情主要是因為雨勢雖然不大,但面積廣時間長,所以河裏面的水也是比較多了。為了防止淹沒老百姓的土地,才做的提前排水。可下面的橋啊。’說完張所長也是搖搖頭。
‘我們要等着他們徹底撤離再提水閘麽?’我也是有些擔心,‘到時候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張所長一時也是只能吸煙,不知道該怎麽辦。看張所長現在都有點難做決斷,我也只能再出去跑了一遍。出了門才看到那輛滿是泥巴的車還在大門口停着,坐在車裏的何經理似乎也是滿臉焦急的一直在打電話,不知道到底在聯系着誰。
河裏的水位一直按照自有的節奏緩慢的增長,到了十點左右,外面的水終于漫上了河邊的二灘,水位也來到了兩米八。此時張所長已經進了屋子裏面,躺在床上看着書,似乎是因為壓力而睡不着。我直接敲敲門進去彙報,‘河水上了二灘,水位現在是兩米八了,我去躺一會兒了。’
但張所長放下手裏的書,有些鄭重的問我,‘河水上了二灘了?門口那個何經理還在麽?’
‘剛才我回來的時候他的車還在門口。’我如實的回答,‘不過看樣子好像是在車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