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3)

貝兒也一塊去哈!”

顧承祈被華澤勒的直咳,捶着他單薄的後背,“孽畜你是想謀害本宮嗎!撒手撒手!”承祈理了理襯衫,故作無事,“等周末幹嘛,今天就出去呗?”

“現在?”

“嗯,去不去?不去拉倒!”顧承祈回避着陳闵執的目光,華澤只遲疑了一下,她擡腿就踢。

“哎呦小可愛,你今天是特殊日嗎,怎麽脾氣這麽大!去去去!誰說不去了!”

顧承祈挑釁又心虛的看陳闵執,“你不去吧?剛好我也不想看到你,估計你也不是很想看到我。”

陳闵執抱臂看她,“我不去,我等家裏司機來接。”

“司機?你哥不是說不會來接……”

陳闵執一臉的我就知道,笑意怎麽都壓不住,顧小姐,抓到你了。

宋柏簡在一邊嘆息,深思這妹妹是大智若愚玩欲擒故縱呢?還是大愚若智根本就是技不如人?

☆、快點長大

華澤真不愧是Z市名聲響當當的纨绔子弟,吃喝玩樂無一不通無一不曉,帶着兩男兩女,自己像個浴霸一樣卻絲毫沒有不自在。

宋柏簡靠在沙發上,看顧承祈拿桌球杆當掃帚,一個不順心就掃華澤,華澤氣的跳腳,文莞就樂呵呵的笑,偶爾還幫腔拉偏架,突然有種這生活果然一片美好的感慨,只是陳闵執依然像個冰塊一樣讨厭,時時刻刻都擺出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架勢。

“哎,其實你喜歡萌萌的吧?你別這麽看我,我了解你勝于了解她。”

陳闵執收回目光,他與宋柏簡認識這麽多年,說推心置腹都不為過,他沒想瞞他什麽,也知道瞞不過。

“承祈很讨人喜歡,而且光是她背後的價值,也足夠讓任何人趨之若鹜了。”

宋柏簡有些意外,在他心目中,陳闵執一向是內斂的,話能說一個字就絕不用兩個字,哪怕是“啊”這樣的語氣助詞,難得他這樣直白,他點點頭示意他說下去。

“我爸那個人你是知道的,凡事都追求利益最大化。”陳闵執一想到父親,就莫名煩躁,伸手解了襯衫最上面的兩顆衣扣,靠在沙發上,“他決不能容忍一個不進商界的人,得到能讓生意更上一層樓的機會,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你不想從商?”宋柏簡當然知道陳父的雷霆手段,确實,承祈作為“妻子”對陳家生意的影響,絕對勝過作為“弟媳”的影響。

“嗯,不想,準确的說我不想成為他。”陳闵執擡頭望着天花板。

宋柏簡默了默,“這不是主要原因吧?至少在顧家,長輩還是會尊重小輩的自由選擇意志的,如果萌萌不肯嫁給你哥,你爸會拒絕她嫁給‘不願意成為他’的你嗎?聊勝于無,有總比沒有強的道理,你爸會不知道?你會不知道?”

陳闵執頓住了,他閉上眼睛,語氣淡淡的說:“你說的對。”

原因還有,我憎惡他,我不想順應他說的任何一件事,和……

如果是別人,或許我還可以繼續追求我想追求的東西,多的只不過是個名義上的妻子罷了。

可如果這個人是顧承祈,我就必須對她負責,我就必須放棄一切自由,從此墜落,囚于無邊黑暗。

可是,如果這個人是顧承祈,他睜開眼的時候,正好看到承祈傻兮兮的往這邊看,被抓了個正着又故作鎮定的轉移視線。他忍不住笑了起來,宋柏簡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伸手探他的額頭,陳闵執睇他一眼:“如果是顧承祈,可能也不是沒法忍受,是吧 ?”

宋柏簡更莫名其妙了,趕緊收回手試自己的溫度,“你沒事兒吧,自言自語什麽呢?你今天奇怪死了,你是不是中毒了?”

“我有嗎?”拿定了主意之後,陳闵執渾身都輕松了起來,走在牆角去挑桌球杆。

“你有。”宋柏簡往牆邊的沙發挪了挪,“先不說這個,林爾真到底怎麽回事?”

“不知道。”

“你不知道?她沒跟你解釋?沒想到她竟然是這麽不負責任的人!”

陳闵執拿着杆子掂了掂,“反正不會再有下文了,聽這些廢話幹什麽?再說,知道了又能改變什麽?”

宋柏簡勾着他的肩,一臉壞笑的:“也是,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你初吻被奪走了的事實。”

陳闵執眼神也沒給他一個,只是離開的時候拿手肘狠狠的捅了一下他,宋柏簡彎下腰捂着胸,指着他痛苦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闵執走進三人組小分隊,桌球一片慘不忍睹,兩小姑娘二打一又加上耍賴皮都沒能贏了華澤,他沖承祈勾勾手,“過來,我教你。”

顧承祈從他走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就僵了,華澤趁機連進了幾個,顧承祈瞬間失去了用武力解決敵人的最佳時機,反應過來的時候氣的嗷嗷叫,哪還理會陳闵執在講什麽,舉着杆子追的華澤滿屋子跑,華澤吓得花容失色,可宋柏簡正躺屍等待回血,文莞又是只會助纣為虐的主,他迫不得已只好叫着“陳兄救我!”,一邊往陳闵執身後跑。

顧承祈不疑有他,陳闵執向來就不會管別人的事,她這樣想着就放心的去他身後抓人,哪知道情況有變,她剛跑進陳闵執一臂範圍圈內,就被他一把抓了過去,圈在懷裏。

下午護那個臭女人,晚上護這個?顧承祈氣的理智全無,又抓又撓的不消停,華澤一看有人拉仇恨了,樂的嘴都要咧到後腦勺,為防文莞毫無主見的上陣攻擊陳闵執,讓顧承祈得以脫身再次來追殺他,他自鳴得意的拉着戰鬥力最弱的文莞跑到隔壁做SPA。

周遭終于安靜,陳闵執看着懷裏這個不安生的小姑娘,皺着眉輕聲說:“你就不能用安靜一點的方式解決問題?”

顧承祈新仇舊恨一起在腦子裏翻騰起來,又委屈又窩火,“不能!”

“就氣成這樣?嗯?”陳闵執聲音又輕又溫柔,只是怒火攻心的顧大小姐聽不出來。

“誰跟你生氣,你抱着我幹嘛!回頭再讓你女朋友知道,來掀我桌子怎麽辦?反正你只會兇我,又不會護着我!”

陳闵執笑了起來,冰山很少笑,那是對別人,對顧承祈他情緒可是豐富的很,所以顧承祈也沒多驚訝,但火氣倒是消了大半,畢竟……陳闵執笑起來好好看啊!顧承祈沒出息的想,沒出息的紅了臉。

“我沒有女朋友,能做我女朋友的那個小姑娘還太小了,得再等等她。”

顧承祈的重點全在他的第一句話上了,懷疑的反駁他,“你少騙人了,你們都親,親……kiss了。”

“貼到臉就叫kiss啊?我還以為kiss是指兩個人在你情我願的前提下接吻。”陳闵執循循善誘的哄。

果然嚴豫就是個粗俗的人,還親嘴兒嘞。顧承祈暗暗的想,然後又繼續說,“當然是你情我願啊,男女之間不管在做什麽都要你情我願的才叫情侶啊。”

真好哄啊,陳闵執喟嘆着想,嘴角眉梢的笑意是能融化人的溫度。

“你是說……”顧承祈不确定的問,“她強迫你?”這話說了她自己都不信,一個女孩子怎麽能強迫了他?

“只是我不知情而已。”陳闵執明白她的疑問,只是承祈年紀太小,性格又太沖動,林爾真的事就算不能幫忙,也不能添亂,更何況是在自己都沒弄清楚來龍去脈的情況下,他只能繼續哄勸,“你遇到事情了,不先來找我商量,反而先去班裏胡鬧,你說你做得對嗎?怪我生氣嗎?”

“哦……”顧承祈毫無防備的跟着他的思維走,毫不意外的深陷其中無法自拔,老老實實的道歉,“對不起。”

陳闵執一向厭煩做事莽撞不動腦子的人,本欲在多說幾句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可看到她這樣乖巧的道歉,心一下子就軟了,動作比腦子快一步,他低頭,輕輕吻上小丫頭的額頭。

承祈愣愣的看她,驚訝的眼珠子瞪得溜圓,陳闵執只是笑着,挑挑眉示意她有什麽問題嗎?顧承祈捂着額頭,“你情我願?”

“心甘情願。”陳闵執回答的很利落。

“那為什麽不kiss?”

陳闵執失笑,把她攏進懷裏,下巴放在她的發頂,像是說服自己一樣,“因為你還太小了。”

顧承祈似懂非懂的“哦”,被他突如其來的溫柔撞得暈頭轉向,傻乎乎的只覺得他說什麽都好,做什麽都對。

重新複活的宋柏簡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兩人,獨自刷新着自己的世界觀和承受力,“陳闵執你神經病啊!你就這麽忽悠我妹妹?!”

顧承祈正要開口問什麽忽悠,陳闵執懷抱緊了緊,承祈擡頭看他,他問:“還想打桌球嗎?”

承祈點點頭,想到是想,可是……“華澤跑了。”

陳闵執看着宋柏簡笑,宋柏簡正義憤填膺呢,瞪他一眼,“笑屁啊,來來來,打,看哥哥怎麽虐你。”

顧承祈有點煩惱,小心翼翼的問宋柏簡:“哥,如果我跟陳闵執打你一個人,你會不會哭?”

宋柏簡氣的直冷笑:“親妹诶,謝謝你了,有你這個拖油瓶,哥哥這次是穩贏了。”

陳闵執拉住暴走的拖油瓶,一聲不吭的虐的宋柏簡再次刷新了承受力,拖油瓶小姐雙眼發光的跟着,陳闵執心安理得的接受小姑娘越來越不加遮掩的崇拜。

晚上玩的太瘋了,回去的時候顧承祈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了,頭一點一點的,車一個轉彎,顧承祈砰的撞到車窗上,捂着頭哼哼唧唧的,原本閉目養神的陳闵執這才睜開眼,擡手把她按到懷裏,一只手輕輕的拍着她,安撫着半夢半醒的小姑娘。

文莞顯然也困了,華澤體貼的把自己的肩膀借給她靠,自己仰着頭睡得四仰八叉。

宋柏簡一直默默的盯着陳闵執,直到陳闵執暗覺再也沒法回避,“有事?”

☆、寵

宋柏簡笑着搖了搖頭,“顧承祈不是一個好脾氣的姑娘,她被我們寵壞了,從來不認為有什麽是她不能得到的,如果有,就要搶,但是顧家的長輩是不會放任她這樣任性的。你不必擔心她會一直對你死纏爛打。”

陳闵執淡淡的開口,“我知道。”

“所以你想好了?如果你招惹她,那她絕不可能放手的,等你想放手的時候,可能是跟整個顧家為敵的時候。那你的自由呢?你不要了?”

“我不知道。”陳闵執深深的嘆氣,“但是如果我必須這樣活,跟她在一起的話,可能沒這麽難以忍受。你現在就讓我把未來的一切都安排好啊,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宋柏簡自知過分了,哂笑道:“是啊,只是你們兩都是我……我不希望你們任何人受傷害。”

“那你呢,以文莞跟她的關系,你要是欺負文莞,她不跟你拼命?”

“我跟你可不一樣,我不要自由,我只要美人兒。”

他洋洋得意,自诩不凡的樣子太讨厭了,陳闵執擡腿踢他,宋柏簡疼的直叫喚,礙于姑娘們睡得正香又發作不得,只好幹瞪着。

深夜裏,車子開得又快又穩,像極了命運的齒輪,永遠不知道下個路口會發生什麽變換,會遇到什麽人,這些人會代替我們生命中的其他什麽人。

那時候的他們,車子上的這些人,都不知道。

……

車子停下,陳闵執睜開眼,手下拍撫的動作這才停止,宋柏簡打了個呵欠,挨個兒叫醒,顧承祈的起床氣一直很嚴重,醒來的時候嘟嘟囔囔的不開心,趴在文莞背上跟着她一步一挪,文莞已經算是顧家的常客了,但從來沒住過客房,一直都是跟顧承祈睡一塊,這會劉嬸兒看到來人,忙讓人準備兩間客房出來。

宋柏簡安頓好兩個姑娘,來到陳闵執房裏,胳膊支在門框上搔首弄姿,“帥哥,要不要特殊服務啊。”

陳闵執剛脫掉上衣,□□着精壯的上身,看也不看他,擡手把上衣扔到他臉上,“出去,把門帶上。”說完就去了浴室。

宋柏簡哈哈大笑,把衣服扔回床上,帶上門離開回到自己的房間。

陳闵執擦着頭發從浴室走出來,站在窗邊,能看到路燈微弱的光亮,陳闵執沒有哪一夜比此時更平靜,他想到第一次見到顧家的小千金,那時的承祈,白裙黑發,像一個小天使,一雙眼睛又圓又亮的看着他,少年時的陳闵執,穿着筆挺的燕尾服,從餐桌上拿了一塊蛋糕遞給她,哪知剛開口說道“小妹妹”,這小丫頭就像被踩到了尾巴一樣,皺着秀氣的眉一揮手就撓花了他的下巴,憋着嘴去拉來宋柏簡,宋柏簡聽到事件的起因,樂的不行,顧承祈以為哥哥是在嘲笑自己,眼睛一眨哇的哭了出來。

怎麽會有小姑娘,炸毛的點這麽奇怪呢?陳闵執靠着窗戶,想着往事就笑了出來,房門被敷衍性的敲了一下,就被從外面打開了,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進去,看到陳闵執衣衫整齊的站在窗邊,好像特別失望一樣,小臉都皺了起來。

“你怎麽還不睡覺啊?”顧承祈輕手輕腳的關上門,頭發還滴着水的散在肩頭,眉眼還沾着潮濕的紅霞,俏生生的站在他跟前。

“那你呢?”陳闵執微微低下頭看她,去浴室拿來幹毛巾和吹風機,“坐下。”

顧承祈乖順的盤腿坐在床上,背對着他,吹風機的風暖融融撲在頭發上,陳闵執擡手撥弄着小姑娘柔軟的長發,在吹風機的嗡嗡聲中,心軟成一片。

“吹幹了就去睡覺?”

“嗯~就在這兒睡!”

“不行。”

“為什麽?”

陳闵執垂着眼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坐在她身邊和她平視,戳了下她的額頭,“沒有為什麽。”

顧承祈轉着眼開始憋壞,抱着枕頭倒在床上,卷着被子滿床打滾耍賴,“不嘛不嘛我就是不走就是不走。”

陳闵執對待普通女生沒什麽轍,但是處理起不聽話的顧承祈,辦法多了去了。他傾身壓在毛毛蟲身上,手撐在她身側,兩人之間呼吸清晰可聞,他啞着聲音在她耳邊熱熱的問:“不走?做什麽?嗯?”

顧承祈只覺得半個腦子都麻了,連滾帶爬的從他身底下逃出來,滿臉燒雲,“你,你你變态啊!我還是幼女好不好!”

陳闵執手撐着頭躺在床上,淡淡的挑着眉,“你不說,我不說,沒人會知道。”

竟然比不要臉顧承祈輸給了陳闵執?

顧承祈輸了?

太丢人了!顧承祈暗暗的想,捂着臉落荒而逃。

陳闵執躺在床上,鼻端都是少女清甜的香味,現在他枕着這個枕頭是不是小姑娘剛剛抱在懷裏的那一個?青春期的男孩經不起半點撩撥,這會陳闵執燥的渾身發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認命的嘆了口氣,起身去浴室又沖了個涼水澡。

月色清清涼涼的,顧承祈捂着臉踏着一地月光跑回房間,文莞已經熟睡,她掀開被子把自己整個人都塞進去,只留一雙眼睛,彎成月牙的模樣。

這是一場美夢的結束,一場噩夢的開端。

後來的五年裏,深以為睡眠才是女人最佳好友的顧承祈,日日最怕的,就是入睡後可能會到達的那個世界。

夢裏好友反目成仇,夢裏愛人遠走他鄉,夢裏親人只身離去。驚醒後在與那日一般的如水夜色中恍然大悟,是夢啊,是夢……可現實呢,現實告訴顧承祈這是真的,這曾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發生過,并且如今,已很久沒見到夢中人的嬉笑怒罵。

命運,不管你願或不願,他總會裹挾着鮮花與沙礫,在該來的時候吹進你心裏。在歲月的碾磨下,釀為美酒或終将腐爛,血肉潰爛或磨成珠寶。

……

那日之後顧承祈還是那樣,在英語課上不遺餘力的看小說,還美其名曰學習中文,或者給陳闵執發信息騷擾他,天道酬勤,大概發個三四條,他就能回幾個字吧,嚴豫往前探了探,從後面偷窺顧承祈的手機,小聲的嗤笑一聲。

“喂,你矜持一點好不好?”

顧承祈還在打字,打完之後才往後靠了靠,同樣小聲的回他,“矜持幹嘛?人生苦短,喜歡就要說出來啊。”

“喜歡就要說?”嚴豫好像有點懷疑,有點不屑,“你過來,哥哥教你。這男人啊,對倒追的妹子通常都沒什麽成就感,新鮮感沒了,你也就沒了懂嗎?”

“你喜歡吃西瓜嗎?”

“喜歡啊,幹嘛?”

“陳闵執不喜歡。”

顧承祈頭也沒擡的反駁他,嚴豫好像被點了啞穴一樣,一下子噎住了。

下課鈴一響,顧承祈把手機揣口袋裏,對文莞說:“我們去高中部的食堂啊!我跟陳闵執說了今天去他們那裏吃。”

文莞臉皺皺的,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拽住興奮的小孩,“我,我肚子疼,你去吧。”

承祈頓住腳,小小聲的問:“特殊日啊?”文莞點點頭,顧承祈重新拿出手機撥號,邊對文莞說:“那我讓他們過來……”

文莞搶下電話,“不用了,你去吧,我就在這邊随便吃一點就行,然後回來的時候幫我帶一份那邊的紅糖糍粑呗?”

顧承祈想了想,好像這樣辦也行,“那我快去快回,你不舒服給我打電話啊!”

文莞點點頭看着顧承祈腳下生風的跑開後,低着頭表情瞬間落寞。

嚴豫一直站在座位上沒走,看着她忍不住開口:“心情不好?”

文莞吓了一跳,“沒有啊,你怎麽還不去吃飯?”

嚴豫手插在褲兜裏,站在文莞身邊嘲笑顧承祈,“你當誰都跟那家夥似的,一天到晚跟個餓死鬼一樣?”

文莞笑了笑,“我也餓啦,吃飯去!”

……

高中部有一個窗口的獅子頭是四中的一絕,文莞帶顧承祈吃過一次,她就牢牢記着了,次次都囔囔要去吃,今天陳闵執狀似無意的提了句,“今天食堂好像有獅子頭。”顧承祈這就歡天喜地的跑了過去,高中部的食堂比初中部大了一些,但是陳闵執跟宋柏簡兩個毛病多,喜歡在固定的區域坐,所以找起來就特別容易。

宋柏簡看着陳闵執面前的餐盤,獅子頭,紅燒肉,糖醋排骨,鍋包肉。“少爺,你不怕便秘嗎?”

陳闵執涼涼的瞥他一眼,起身去取了一個空碗,往門口看了看。

顧承祈悄無聲息的靠近他背後,順着他的眼光看去,踮起腳靠近陳闵執耳邊,“找誰呢?”

陳闵執微驚,轉頭看到笑眯眯的小姑娘,輕笑一聲揉了揉她的頭發,“吃飯。”

宋柏簡看到顧承祈跟個樹袋熊一樣的黏着陳闵執走過來,下意識的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你一個人來的?”

顧承祈捏着一塊小排往嘴裏送,看了他一眼,“啊,我寶貝兒特殊日,我等會給她帶紅糖糍粑,她想吃。”

宋柏簡遞了一碗湯給她,狐疑道:“今天?”

顧承祈睜大着眼有點莫名,“不然應該是哪天?”

宋柏簡點點頭,低頭自顧自吃着飯。陳闵執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宋柏簡,撥了半碗米給她,顧承祈正戳着一顆獅子頭吃的忘乎所以,想都沒想把碗推過去,“太多了,吃不完。”

陳闵執又給推回去,“下次還想來嗎?”

“……一粒都不剩!”

☆、林啓成

陳闵執抿着嘴角看她歡歡喜喜的用筷子把獅子頭夾碎,舀了肉汁拌飯,勾着唇問:“看起來你胃口很好啊,怎麽顧奶奶還老擔心你吃飯?”

顧承祈嘴裏包着飯,看着他認真的想了想,咽下食物一本正經的回答他:“主要是你,下飯。”

陳闵執聞言失笑,宋柏簡啪嗒放下筷子,“我吃飽了,先走了。”

承祈咬着筷子頭,了然的笑着點頭,看他走遠,鬼笑着揚聲:“哥,記得買紅糖糍粑呀!”

陳闵執從自己的餐盤裏夾了一筷子蔬菜給她,“別人的事你倒是很明白?”

顧承祈搖頭晃腦的一臉得意,“我什麽事都很明白啊~”

陳闵執支着腮,略一擡眉,“但願。”

吃完飯,兩人繞着學校轉了一圈,顧承祈問他:“還有兩、三個月你是不是就要高考啦?你要考哪個學校啊?”

陳闵執慢慢踱着,“嗯,你想考哪個學校?”

“考你上的大學啊,不然你跟別的小姑娘跑了怎麽辦?”

“嗯?”陳闵執領着她往水果店走,逗她,“可等你上大學的時候我都畢業了啊。”

“啊!”顧承祈恍然大悟,吊在陳闵執胳膊上不願意走,“那怎麽辦啊!你報Z大吧好不好?Z大已經是國內一流的大學了,你往外面跑也沒意思啊!”

陳闵執拖着小賴皮行走艱難,索性站定不走了,捏着小賴皮的鼻子,“我考慮下。”

陳闵執把她送回班級,顧承祈捧着水果盒一再叮囑他,好好考慮,認真考慮,直到陳闵執點頭才放他走。

……

生活有的時候就像是一場輪回往複,日子過得乏善可陳又那麽惹人回味,想起當年陳闵執收到Z大金融系錄取通知書,饒是情緒向來不外表的陳佑闵都有些詫異,“一直想問你,你不是一直都想學計算機的嗎?怎麽還是報了金融。”

陳闵執手裏頓了一頓,看似漫不經心的回答他:“這樣過的比較舒服。”

陳佑闵一直對這個弟弟很上心,嚴苛的父親,久居外地的母親,如狼似虎的親戚,偌大的家族卻絲毫沒有一丁點人間煙火的味道,唯獨這個他從小陪在身邊長大的弟弟,還能給他一種,這個世界上他并不是孤單一個人的感覺。

他承認,他們兄弟兩都貪戀這種感覺。

所以互相支撐,所以相依為命。

“哥?”陳闵執握着衣服奇怪的看了一眼他。

“嗯。”陳佑闵斂神,端着水杯,靠在衣櫃邊,“說到哪兒了?”

“……承祈開學高一了,花蝴蝶考到Z大。”

“嗯。”陳佑闵低頭喝了一口茶,“哦對,小丫頭考得很好,顧老爺子前幾天還特意致電了呢。那你打算帶小承祈去哪兒玩啊?”

陳闵執擡眼看他,有些有氣無力的,“F鎮。還有她哥,文莞,花蝴蝶。”

“花蝴蝶。嗤。”陳佑闵笑了起來,“華家的這個小兒子平時是騷包了點,你也別這麽叫。”

陳闵執示意他讓一讓,從衣櫃裏拿了幾件換洗,“承祈起的。”

陳佑闵點點頭,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杯身,笑意有些苦澀。

陳闵執擡頭看他,忍不住有些擔心,“哥,你怎麽了?”

陳佑闵看着弟弟這張還略顯稚嫩的臉,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在門口立了一會,秘書幾個電話打進來,陳佑闵無法,接聽後秘書仍是公式化的口吻,語氣卻有些急切:“先生,董事長等您許久了。”

陳佑闵收了線,取了外套趕回公司。

我們總是這樣,單方面的羨慕着別人的生活。

陳闵執一直崇拜哥哥成熟穩妥,果決有擔當。殊不知陳佑闵何嘗不是也歆羨着他,能與可以相守一生的人相識相愛,這是陳佑闵窮其一生的求而不得。

……

夏季的風,帶着讓人有些焦灼不安的熱情,徐徐的吹進日子的縫隙。

對于陳闵執來說,開始在生活中無孔不入的是身邊這個叫顧承祈的小麻煩。

“華澤你不是說這邊有個酒吧特別有名,叫什麽雲端的嗎?我們去玩吧去吧去吧!”

“你成年了嗎小可愛?”華澤翹着腿修着指甲,漫不經心的問她。

顧承祈苦着臉:“不能偷偷進嗎!”

“能啊!”

“不能!”

“不能。”

宋柏簡和陳闵執涼嗖嗖的瞥了一眼華澤,華澤放下腿,立馬改口,“不能!這肯定不能夠啊小可愛!”

宋柏簡幫着文莞把東西收拾好,給她倒了一杯果汁,又倒了一杯給顧承祈,“今天太晚了,我跟阿執去買點吃的,你們吃完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再出去玩。”

陳闵執聞言站起身,原本舟車勞頓,大家都很累了,只是顧小姐好像還出奇的興奮,文莞鎮不住她,華澤跟她就是兩人來瘋,陳闵執看着這三個人越看越不放心。

“你留下吧,華澤跟我去。”

華澤那張小俏臉兒咣當當沉了下去,“為什麽!”華澤又怒又哀怨,“我洗完澡了!我要跟少女們待在一起!外面又熱又悶!我不……”

華澤話還沒說完,陳闵執的目光像冰凍激光一樣掃射了過來,凍得華澤直打冷戰,往文莞身後縮了一下,看他一眼,又縮了一下。

文莞體貼的開口,“我跟你一起去吧,雖然華澤性別男,但實際用途上估計還不如我性價比高。”

陳闵執默了默,越過文莞看向華澤:“你好意思?”

華澤的臉哐哐哐沉了下來,“莞莞寶貝兒,在你心目中華哥哥的形象已經這麽不偉岸了?”

文莞笑眯眯的,華澤羞憤難當的看向宋柏簡準備告狀,哪知這個臭男人眼裏只有文莞,呆頭呆腦的看着人家傻笑。華澤仰天長嘯,還沒嘯完就被陳闵執拽了出去。

華澤吊兒郎當的跟在陳闵執身邊,“你幹嘛不叫小可愛出來?”

“如果她執意要去‘雲端’,我怕我會妥協。”

這話簡直讓華澤大跌眼鏡,“你丫還是陳闵執嗎!你瞪我那股狠勁兒去哪兒了?”

陳闵執看他一眼,率先走出電梯,“我也希望這對她能有用。”

華澤罵了句娘,想說的話還沒滾上舌尖,陡然臉色大變,“小心!”

陳闵執在華澤開口之前已經發現了端倪,可仍躲避不及,只能夠擡手擋下對方揮來的鐵棍,那聲音饒是華澤這等沒心沒肺的旁觀者都覺得疼。

酒店裏大堂的人不知道為什麽走了個幹淨,對方下手又極黑,招招都是想置陳闵執于死地,要是宋柏簡或者顧承祈在還能幫個忙,可華澤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家夥,讓陳闵執在應付對方的同時還要分心照顧華澤,手腕後背不防都受了不輕不重的傷。

華澤一看陳闵執瞬間高腫的手腕,急得團團轉,又無奈跑也跑不了,幫也幫不上,只能扯着嗓子破口大罵:“你們他媽混哪條道的?知道爺爺我是誰嗎,一群沒見過世面的龜孫,我他媽……啊!”

華澤抱頭蹲下,迎面砸過來的酒瓶就碎在他腳邊,那濺起來的玻璃碴吓得華澤尖聲驚叫,陳闵執剛放倒一個,聞言急忙轉過頭看他,“去角落。”

華澤連連點頭,這三四個人明顯都是沖陳闵執來的,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陳闵執剛剛下飛機到這邊,到底跟誰有這麽大的仇恨。華澤窩在角落,想拿手機打電話,這才發現走得急手機在換洗衣服裏根本沒拿出來,眼看陳闵執就要體力不支,華澤抄起放在一邊的拖把沖上去,酒店的玻璃門“砰”的碎了。

“住手!”

華澤停下腳步看着鑽進酒店的車子,和從車子上踉跄走下來的女孩兒,但打手們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林爾真沖進人群,擋在陳闵執身前,大漢們面面相觑,聚衆鬥毆這才停止,她對着一個角落,聲音又冷又緩的說:“出來!”

華澤看世界大戰收尾了,趕忙沖上去扶住陳闵執,慌亂不已的問他:“你怎麽樣!會死嗎你!”

陳闵執連瞪他都懶得瞪了,勉強站穩,看向林爾真的目光越發深沉。

林爾真沒得到回應,語氣憤怒而急切:“神經病,滾出來!”

那陰影處傳來一聲輕蔑的譏笑,一個身影走了出來,打手站着的躺着的或走或被扶着走到他身後,“我的妹妹啊,就這樣說哥哥的嗎?看來你被Z大開除是早晚的事兒了。”

林爾真雙手握拳,有些控制不住的發抖,“我們之間的事跟他們有什麽關系?你為什麽……”

“噓!”林啓成走近,食指放在唇前,陰險的笑着,那笑容想蛇信一樣讓人寒毛都炸起,渾身不自在,“他可是,我妹妹的男朋友啊,到了我的地盤,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是嗎?妹、婿?”

陳闵執站在他面前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微微眯着眼,“希望你能活到我禮尚往來的那一天。”

林啓成眸光一冷,話還沒說出口,迎面一個手機砸了過來,林啓成側臉也沒躲過,手機重重的砸到顴骨上,林啓成擡手摸了摸臉,咬牙切齒的看向始作俑者。

顧承祈看到傷痕累累的陳闵執,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獅子,指着林啓成,“你幹的?”

林啓成攔下要沖上去的打手,笑的讓林爾真更心慌,“妹妹,你是大的?還是小的?嗯?”

顧承祈這才看到了林爾真,但是看到她背對着陳闵執,所以承祈只皺着眉不耐的看了她一眼,并沒搭理林啓成的挑釁。

“腦殘。”

☆、男友力max

顧老将軍一身武藝,奈何長子腹黑無意繼承,二子頑劣老爺子不屑教授,因此養在身邊的三個孩子就成了老爺子最得意的徒弟,尤其是承祈,三個孩子裏唯一被老爺子允許,且親自起了乳名的掌珠,顧老爺子理所應當的在她身上花費了最多的精力,一招一式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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