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階的符陣炸開, 可以将一個沒有防備的金丹修士炸成齑粉, 更別說是練氣期的弟子了。
溫少棠先是一瞬間的錯愕, 繼而是勃然大怒。天穹仙門的人竟然敢對溫家的人下手?!他的一雙眸子頓時染上了血紅色,看着與躁動的妖獸無疑。就在他打算動手時, 小秘境中又傳來了一陣震蕩。秘境空間竟然被強行地撕裂。
原來是外界的宗門長老被魔息給驚動,最後請出分神期的老祖出來,将秘境撕裂, 将他們從險境中救出。
三宗四世家之所以能夠在滄溟大陸立足, 也是因為他們的老祖都是分神期的頂尖人物,只不過天穹有兩位,故而成為第一宗門的存在。大門派的弟子被自家的長老給領了回去, 而散修們也感慨此次的危險之行,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靈臺秘境。
“怎麽回事?”道玄的眉頭緊鎖, 他看着被天玑抱在懷中的雲時,原本就如同冰霜一般的面容, 更是散發着寒氣。
“師叔, 是溫家和孟家的人趁師妹對付妖獸的時候,偷襲師妹。”鐘離水搶白道。
葉靈璧面色蒼白,她一臉驚魂未定, 擔憂道:“天玑師妹殺了溫家公子和孟浪,會不會怎麽樣啊?”
道玄沒有說話, 他的眸光銳利, 他低頭看着天玑道:“抱着你師妹跟我來。”頓了頓, 他随手一指, 頓時牆上多出了一道劍痕,他冷如冰霜的聲音響了起來,“若是溫家的人有異議,就讓他來尋找我道玄複仇!”這句話表明了自己是始終站在天穹弟子的身側。
溫家那邊,溫少棠正向自己的父親禀告秘境中的事情。
“三弟被天穹的弟子殺死了!”溫少棠一臉憤怒。
溫寒自然知道自家三兒子命隕的消息,命牌直接碎了,連元神轉世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他以為是秘境中的魔修作怪,萬萬沒想到從大兒子口中聽到這樣的消息。碰一聲響,桌子直接被他給擊碎。他陰着臉道:“詳細說說。”
溫少棠自然略去了他們将天穹仙門弟子趕出防禦陣的事情,而是直接跳到了他們一同對付魔化的妖獸時。溫少卿和孟浪偷襲也被他輕描淡寫帶過,他只說道:“天穹的那名弟子,便是在三宗大比的時候,打傷百裏薰的人。”三宗中發生的事情瞞不過他們世家的弟子。
“她姓雲麽?”溫寒沉吟了一陣,面上有一瞬間恍惚。他回憶起一個極有天賦、卻讓人恨得牙癢癢的人。
“父親,您一定要為三弟作主!”溫少棠壓抑着怒氣。他的兄弟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事的,小秘境裏的事情傳出去,他将怎麽在滄溟大陸生存?怕是走到哪裏都會讓人恥笑,畢竟出手的,可是一個練氣五層的弟子,是整個秘境中修為最弱的人。
“此事我知道了。”溫寒的臉陰沉沉的,他拂了拂袖子,冷聲道,“天穹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溫家雖然不如天穹仙門那般顯赫,但是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讓人欺淩的。”
天穹峰上,雲霧缭繞。
道玄真人站在洞府前,望着自己的兩個弟子,一點想走的跡象都沒有。
“師父?”天玑的神色凝重,她掃了道玄一眼,眼中的逐客之意很明顯。
“你師妹如何了?”道玄淡淡地開口道。一路上有他的護持,路上埋伏的散修便不敢輕舉妄動,他們回到宗門便也沒有花費太多的事情。
“經脈斷了。”天玑的面色一沉,眸中殺機掠過。溫家的人既然敢出手,那就做好心理準備。溫少卿和孟浪練手一擊,根本沒有留有任何的餘地,原本以他們的修為傷不到雲時,可偏偏是雲時與妖獸厮殺,丹田中靈氣一空,精疲力盡的時候!這等宵小之輩,萬死不足惜!
“去道清那兒取靈丹吧。”道玄擰了擰眉,他只會練劍,對于靈丹之事,一竅不通。說完之後,他将儲物袋中的靈丹一股腦取了出來,扔給了天玑。
其實天玑根本不需要道玄的靈丹,但是見道玄這個師父如此殷勤,她也不好拒絕,只是接過靈丹,淡淡地說了句:“多謝師父。”
道玄嗯了一聲,又是無話可說了。一張如同冰霜般的面龐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他就負手站在了那裏,淡淡地望着天玑二人。
天玑本想帶着雲時會洞府去的,可是道玄這兒盯着,她也很無奈。于是她又轉過身問道:“您還有事麽?”
道玄一頓,繼而淡聲道:“溫家的那位是你動手殺的吧?不用擔心溫家會找麻煩。你只需要在洞府裏陪着你師妹,直到她養好傷便可。”天玑暗想道,這些都不是廢話嗎?然而道玄只停了片刻,又繼續說道,“雲時是個好苗子,我不知你是從何而來為何選擇了我們天穹,但是我希望看在這師徒名份上,不要害了天穹。”
“……”這看着冷心冷情心中只有劍的師父還是挺挂念師門的。天玑不知道他看出了什麽,只是凝視了他片刻,才回答道,“只要天穹不負我師妹,我自然将天穹當做自己的家一般。”若是天穹颠倒黑白,那也不要怪她冷血無情了。
得到了天玑這句話承諾,道玄點了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天玑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帶着三分茫然的笑。她自己都不知道來自何處,只知道那九天之上也并非終途。到底是遺忘了什麽呢?她擡起頭看着蒼茫的天空,又低首望了望懷中的人。她的手臂收攏,将雲時抱得更緊了些。
由于魔修的插手,此番靈臺秘境之行,各宗門也算是損失慘重,尤其是青雲宗的弟子。天穹仙門也清點了自己門派的人,只有幾個外門的弟子和依附宗門的殒命,其他都只是受了傷,到底是保下來一條命。至于秘境裏面的寶物,已經沒有人再去過問了。
就在靈臺秘境關閉半個月後,溫家的家主溫寒親自上門了。
掌門人道衍從秋離辭的口中得知了前因後果,心中已經有了明顯地計量。他捋着胡須,親自迎接溫寒,給足了溫家面子。
“想來道衍真人也知道我來你們天穹的目的了吧?”溫寒臭着臉,他猛地一拂袖子,頓時一塊碎裂的命牌出現在道衍真人的跟前。溫寒緊盯着道衍真人,一字一頓道,“這是小兒的命牌!”
道衍真人扯出一抹虛僞的笑容,他敷衍道:“請節哀。”
溫寒身上的氣息猛地一漲,他冷聲道:“難道你們天穹只有這三個字麽?”
道衍真人已經在前些時間正式邁入了元嬰期,他自然是不害怕溫寒這個金丹後期的修士的威壓。他佯裝聽不明白溫寒的話,問道:“難道溫家想要邀請我天穹弟子前往吊喪?”
“你——”溫寒被氣得夠嗆,一臉陰森地看着道衍真人,怒聲道,“你也別裝無辜。你天穹的弟子天玑殺害我兒,此事你們天穹非要給個交代不可!”也不等道衍說話,他直接拖過了一條椅子坐下,仿佛道衍不給交代,他就不會離開天穹。
“你說得可是道玄師弟的弟子天玑?”道衍真人眯了眯眼,眸中掠過了一抹精光,他道,“此事恐怕是溫家弄錯了吧?溫三公子怎麽也是練氣十層的修為,而我那師侄只是練氣五層,怎麽會是他的對手?”
被比自己修為低好幾個境界的弟子斬殺,說出去都是個笑話。溫家可沒有丢過這麽大的人。溫寒從道衍那敷衍的語氣中聽出了嘲諷。他握了握拳,額上的青筋跳了跳,開口道:“誰知道她用的什麽陰邪的術法!”
“此言差矣。”道衍搖了搖頭,耐着性子開口。
然而溫寒卻不想聽他的辯解,只是陰陰地問道:“難道天穹要跟我溫家結仇麽?”
“結仇便結仇,有何不可?”道衍還沒有回答,一道冷的像是冰渣子的聲音便傳了過來。道玄一身雪白的雲紋道袍,大步邁入了殿中,他看都不看溫寒一眼,直接道,“在秘境中,溫家的人不顧三宗和四世家的情意,将我天穹的弟子從防禦陣中驅逐,可不是要置他們于死地?算不上仇人,那也是個冷漠的路人,沒有必要相交。”
道衍訝異地挑了挑眉。要知道道玄一向是神出鬼沒、寡言少語的,他為了自己的徒弟辯解,竟然能說這麽多?他也沒有打斷道玄的話,只聽他繼續說道:“是溫少卿偷襲我的徒兒,要是溫少卿沒有死,那麽他日後必将被我斬于劍下!”道玄這話可謂是擲地有聲,直接氣白了溫寒一張臉,他還嫌不夠,刻意放出自己身上的威壓。他與道衍不同,入了元嬰境界已經有段時間。
咔擦一聲,溫寒身下的椅子直接碎裂!
溫寒整個人倒飛出去,直到殿門口,滔天的怒意和嫉恨幾乎将他給淹沒。他放聲道:“難不成天穹已經是道玄真人做主了嗎?”
道衍摸了摸胡須,溫和一笑道:“都聽我道玄師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