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叔叔考考小驚喜,出去玩要注意什麽?”
“要~注~意~安~全,聽媽媽的話!”
“真~聰~明~”
小驚喜開心樂了一會兒,突然抱了抱白暮雲,說:“叔叔不開心要和爸爸媽媽說哦!”
白暮雲愣了幾秒,說:“不想和爸爸媽媽說怎麽辦?”
“那就和老婆說呀!叔叔有老婆嗎?”小驚喜眨巴着大眼睛說,“媽媽說,不開心的時候要和最重要的人說,說了就會變得沒有不開心了~”
“老婆啊——”白暮雲想到了陸煙,眼中含笑,“最重要的人。有啊。”
小驚喜興奮地說:“羨慕叔叔!”
“羨慕什麽?”
“媽媽說我還要再長十五年才能有老婆~”小驚喜癟了癟嘴,随即又好奇地問:“叔叔的老婆是不是超級好看,超級厲害?像變形金剛一樣!”
白暮雲摸摸他的頭,笑出聲,“你可真是個活寶。”
“我老婆他超級好看,超級厲害,但是他不像變形金剛。”白暮雲嘴角噙着笑說,“他呀,像個小神仙一樣。”
“哇!嬸嬸會法術嗎?”小驚喜張大嘴巴吃驚道。
白暮雲接着忽悠:“會呀,叔叔一看見他,身邊的妖魔鬼怪就會害怕得跑光光~”
蕭星意走到白暮雲辦公室外頭,門沒關,聽到裏面兩個大小孩的笑聲,探頭好奇道:“說什麽呢,這麽開心?”
小驚喜看見蕭星意,眼睛一亮,指着白暮雲興奮道:“媽媽,叔叔的老婆會法術!”
蕭星意嘴角抽了抽,心說,我信你的邪。估計又是白暮雲在忽悠自家傻兒子。
蕭星意把兒子接過來,問白暮雲:“你什麽時候有老婆了?”
白暮雲:“快有了。”
蕭星意驚詫:“牛,一點風聲都沒有,天上掉下來的?”
小驚喜:“對啊!嬸嬸是小神仙!從天上來的!”
白暮雲摸摸小驚喜的頭,轉移話題:“不是說去玩?”
蕭星意:“哦,對。我們先走了。”
“嗯。”
白暮雲靠着軟椅,看了天花板一會兒,沒能壓抑住想見陸煙的沖動,拿起手機把去k城的機票改簽成今晚的。
改簽完之後,起身出辦公室,路過花晚晴的辦公室,通知了一下自己今晚要去k城的事,說完,不等花晚晴問為什麽,就快步流星地走了。
迫不及待,迫不及待。
白暮雲開着車在回家路上,擠着限速開,開了一會兒,注意到身後一輛車似乎跟了他挺久了。
狗仔?白暮雲蹙眉,方向盤一轉,開到旁邊,那車也跟着他到旁邊,而不是趁機超過他。
白暮雲盯着後視鏡,後面的車晃來晃去,開車的人帶着墨鏡和口罩,如果是狗仔,也沒必要全副武裝來開車。
到了路口,白暮雲開車轉彎,偏移原本回家的路線,他眼神微沉,輕舔嘴唇,猛地加速,身後的車也跟着加速。
白暮雲繞了幾個彎,溜着身後車玩,終于在一次轉彎中,把那車給甩掉了。
紅綠燈前,白暮雲給鐘影打了個電話,“鐘哥,幫我打聽一下,段潛出獄後的動靜。”
兩個小時後,白暮雲拿起在旁邊響得正歡的手機,一邊喝着剛倒的水,一邊接通。
他在沙發上落座,“喂,鐘哥。”
電話那頭好像說了什麽,白暮雲面色冷了下來,“……他媽商業詐騙被逮捕,和我有什麽關系?”
“不知道。段潛出獄後聽說他媽媽的事,就瘋了,一口咬定說是你搞的,他現在恨死你了,還說要讓你身敗名裂。”
“他現在是鑽進了牛角尖,可能會對你不利,你小心點。”
白暮雲:“知道了。你多注意星意那邊,我這邊……我會注意的。”
白暮雲現在不知道段潛想幹嘛,也并不能把段潛怎麽樣,只能警惕地走一步算一步。
黑暗的房間裏,孤獨的身影蜷縮成一團發抖,月光從外罩了下來,給身影披上一半白色清冷的紗。
陸煙雙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頭發,“走開!走開!不要……不要再來找我了……放過我!求求你們了……”模糊又痛苦的聲音從喉嚨裏滾出,帶着壓抑不住的哭泣聲。
陸煙擡起頭,露出一雙紅腫流淚的眼睛,那雙眼睛依然漂亮,此時卻浸滿了絕望和痛苦,忽地他又雙手捂臉笑了起來,空空的房間裏,回蕩着詭異的笑聲。
笑了一會兒,陸煙停了下來,咬着牙,眼裏帶着瘋狂和狠意,拿起身邊的水果刀,對着左手手臂,刀尖慢慢靠近皮肉,就差零點幾毫米——房間的門被敲響,刀落在了厚實的地毯上,沒能發出任何聲音。
白暮雲敲了三分鐘的門,才聽到裏面傳來動靜。
陸煙打開門,房間裏沒有開燈,他四分之三的身影被隐藏在黑暗裏。
“你怎麽來了?”沙啞的、帶着鼻音的聲音帶着明顯的驚喜。
白暮雲走近半步,蹙眉道:“感冒了嗎?聲音那麽啞。”
陸煙握在門把手上的手驟然抓緊,整個人退後浸入黑暗中,“沒有。”
“怎麽不開燈?”
“你怎麽來了?”陸煙又重複問了一遍。
白暮雲只能看清陸煙在黑暗裏依舊清亮的眸子,他低聲且溫柔道:“想你了。”
在黑暗中的身影靜默片刻,突地把白暮雲拉進黑暗,關上了門,将他壓在牆上,急切又兇狠地吻上了他的唇。
白暮雲懵了一瞬,随即化被動為主動,左手扶住陸煙的後腦勺,右手抱住他纖細的腰,将其緊緊地貼向自己。
白暮雲溫柔且不容置疑地掠奪他,糾纏他,侵入他,與他縱情嬉戲,與他忘情起舞。
漆黑的空間裏,彼此看不清彼此的臉龐,但能聽見清晰的心跳聲和暧昧的水漬聲,感受到彼此逐漸攀升的熱情與溫度。
陸煙的手伸向了白暮雲危險的地方,被抓個正着,白暮雲放開他,微喘,聲音低沉隐忍:“煙兒,別點火。”
陸煙在他的脖子啃了一口,聲音黏稠帶媚:“我也想你了。我們做吧?”
白暮雲能明顯感覺到陸煙今晚有些不對勁兒,他沒答應陸煙的提議,而是打開了燈。
他眯着眼适應了幾秒光線,看向陸煙的臉,即使陸煙快速地側過頭去,他還是看見了。
白暮雲捧着陸煙的臉轉了過來,拇指指腹撫摸他的眼睛下面,心疼道:“哭過了?眼睛都腫了。”
陸煙沒說話,只是安靜而又帶着依戀地看着他。
白暮雲吻了吻陸煙的眉心,與他對視,柔聲道:“能告訴我你為什麽哭嗎?”
陸煙抱住他的腰,将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小聲說:“做噩夢了。”
“夢到了什麽?”
“夢到你離開我了。”
白暮雲撫摸他的頭腦勺,笑了笑說:“你就這點出息?”
陸煙點點頭,道:“我就這點出息。畢竟我們只是暧昧關系。”
白暮雲:“親過了怎麽辦?”
陸煙眼睛一亮,聲調揚起,“那你得負責啊白影帝。”
白暮雲故作無奈道:“那我就負責吧。”
“轉正了?”陸煙确認道。
白暮雲親親他的耳垂,道:“轉正了,我的男朋友。”
陸煙在白暮雲的耳邊蹭了蹭,柔軟的頭發磨過敏感的耳朵,讓白暮雲的心顫了顫。
兩人抱了一會兒,白暮雲把陸煙拉到床邊坐下,随意掃了一眼,看見在床下的水果刀,驚疑道:“怎麽把刀放在這?”
陸煙心裏一緊,快速地把刀撿起來,順便把散落在角落的藥瓶不着痕跡地踢進床底,“可能是不小心碰掉了。”
白暮雲把刀放到安全的、絕不會被随意碰掉的地方,“這個刀不能亂放,很危險。”
“嗯嗯。”
白暮雲剛把陸煙哄睡着,他神情專注地看着陸煙乖巧的睡顏,眼神複雜又蘊含着一點疼惜,良久,他起身走到床的另一側,探手把床底的藥瓶拿了出來,看了一眼藥名,瞳孔驟縮。
白暮雲走出陸煙的房間,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走過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把刀擱在了櫃子上,他在沙發上靜靜地坐了十分鐘,拿起手機,給名為金菲菲的發送人,發送一條信息——哭泣、刀、治抑郁症的藥,你們還瞞着我什麽?
半個小時後。
金菲菲:怎麽回事?他的病又複發了?!
白暮雲:我希望你能有時間和我聊聊。
之後金菲菲卻再也沒回信息。
白暮雲神情冷凝盯着手機許久,忽地把手機狠狠地砸在地上,手機在柔軟的地毯上沒能粉身碎骨,只是蹦了幾下,就安靜了下來。
他起身穿上外套,帶上門卡,出了門,房間門被砸得砰砰響。
淩晨一點,街上清清冷冷,只偶爾有人或車經過,白暮雲翻出兜裏的煙和打火機,夜色中,煙頭的火光明明滅滅,月光把孤獨沉悶的身影拉得很長。
白暮雲之前并不是很喜歡抽煙,也不喜歡煙味兒,但他最近抽煙的次數驟升,都是因為陸煙。
他隐隐有種直覺,十二年前,陸煙曾遭遇過很多不好的事情,且很有可能與他有關。
但他一無所知。
他被置身事外。
他無能為力。
即使事情過了很久,依然有那種無奈的軟弱感。
他為此心中暴怒。
白暮雲不知道走到了哪裏,擡頭看見一家深夜影院,他頓了頓腳步,帶起口罩,走了過去。
很巧,今天這家電影院深夜放的電影是陸煙的第一部 電影《虎口》。
之前初立安就提過《虎口》是一部講抑郁症的電影,他當時沒怎麽在意,而是陷于陸煙纏着他合作的糾結中。
得了抑郁症的病人,很痛苦、很痛苦,無論是生理上還是心理上,他們每天都在和病魔作鬥争,宛如在虎口逃生,有些人能逃出去,有些人卻跑不出去,最後葬身在了虎口中。
電影的光影投到了白暮雲深邃的眸子上,他認真且仔細地觀看這部電影,密長的睫毛在下眼睑打下一道陰影。
電影的主人公和陸煙有很多重疊的地方,比如有總是打罵的父親,有一個很好的朋友,比如他總是在好朋友面前陽光燦爛,讓人看不出絲毫端倪,比如有一天,很好的朋友離開了他……
後來主人公長大了,一邊配合醫生的治療,一邊自己建了個群,群裏都是抑郁症的病人,主人公利用自己幾年對抗病魔的經驗,幫助引導了很多人。
電影裏面有哭有笑,有天真的期冀,有殘酷的現實,有人逃過了虎口,有人被黑暗吞噬。
電影看完了,白暮雲起身走出電影院。
劇組所在的地方是一個縣城裏比較偏僻的地方,沒有高級的酒店,沒有高樓大廈,沒有燈紅酒綠,深夜時,街上空蕩蕩的。
白暮雲的腳步聲輕輕地響在路上,他循着來的方向走,眼神空茫寂靜。
陸煙沒告訴他有抑郁症的事,但他看完電影之後,才發現陸煙其實早就隐晦地告訴了他,陸煙在通過電影向他求救。
十分晦澀地求救。
可他在相遇兩個多月以後才發現。
他還問過陸煙是不是有病。
白暮雲才是真正地有病。他想。
作者有話要說: 白老板對陸導的原則就是沒有原則,親親就可以轉正哈哈哈哈哈
雖然他們很甜,但是他們很苦。
雖然他們很苦,但是他們很甜!
白老板生氣的那種感覺就類似無能狂怒叭~
我把槽全部吐掉,讓你們無槽可吐!(作者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