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和老白認識都是緣分,沒想到居然是他設的套。”
“當時我想作一首華夏風的歌曲,正在找人幫我寫詞,那時候我就愛去各種文學論壇、寫詞論壇逛逛,然後就看見了他套着我的一首歌寫的詞,我一下子就看中了他。”
“後來才知道他打聽了很多我經常出現的地方,然後在那裏發布他寫的華夏風的詞,企圖引起我的注意。”
“确實引起了我的注意,”楚見青眼中帶着懷念和笑意,“我以為他是我的歌迷,交流之後,他才坦白,他說他有一個朋友很喜歡我,那個朋友快過生日了,他想要我一張簽名實體專輯送給他那個朋友,交換是,他可以免費幫我寫一首詞,寫到我滿意為止。”
“然後我們就這樣認識了,之後因為我經常找他合作,就慢慢在網上熟識了。”
“他當時沒告訴你,是想給你驚喜吧。那時候他不是要來B市參加什麽競賽嗎?我當時就托人把專輯給了他。”
“你得到了嗎?”
陸煙發愣,聽到問話,擡眸看了楚見青一眼,眼神黯淡,“沒有。”
當時白暮雲回去之後,陸煙就和他分手了。
之後發生了很多事,估計白暮雲也沒心思送什麽禮物了。
楚見青:“我之前以為你是始亂終棄的渣男,但是我現在看,好像并不是這樣。”
陸煙:“是我錯了。”
“如果你真想追他的話,有什麽誤會應該趕緊解釋清楚,他不會喜歡心裏有疙瘩的。”
楚見青忍不了這兩人磨磨唧唧,就忍不住有些操心。
這十幾年他是看着白暮雲冷冷清清過來的,他所有的熱情只揮灑在事業上,其結果就是拼命拍戲落下一身傷,拼命寫文,什麽胃病,什麽失眠,什麽掉頭發都是常事。
在生活中宛如入定老僧,無欲無求,灰色一片,說重點,就是毫無生氣。
自從陸煙出現後,生氣和笑的時候都多了,雖然生氣傷肝,但到底能看出有了活味兒。
作為十幾年的老友,有些事能幫就幫。
“如果兩個人不坦誠,在一起怎麽長久?”
楚見青說完這話,就看見陸煙神情有些不對,怎麽好像冷凝了下來?
眼裏帶點冷意和警惕。
艹,還有點敵意!
哪家粉絲會這樣看自己的偶像的?!
“他之前也說過一樣的話。你們不愧是十幾年的朋友。”
哦,吃味兒了。
楚見青忍不住笑,這兩人太有意思,都吃他的醋。
楚哥我何德何能……啊,不對,楚哥我盛世美顏,有頂級的業務能力,有錢有顏有才有身材脾氣好,被嫉妒,被酸,很正常……
楚哥在心中暗吹了一波自己,面上仍舊正經。
“我沒有別的意思……”陸煙有些懊惱,覺得自己又犯病了,“你們說得都對。但是,有些事情不是這麽簡單的。”
楚見青:“只要你說出來,老白他會懂你的。”
陸煙搖搖頭,笑得有些蒼涼和苦澀,“沒有誰會願意在喜歡的人面前攤開自己的不堪和殘敗。”
“他們會拼命掩蓋,把所有華麗的、耀眼的、奪目的、美好的東西,蓋在污水上面,營造出繁榮錦繡的模樣。”
“楚哥不會懂的。我們不一樣。”
楚見青語塞,過了一會兒才說:“那你還敢靠近他,不怕被發現?”
“人嘛,”陸煙笑眯眯說,笑意不達眼中,“最壞、最自私、也最複雜、最貪婪了,明知不可為也非要為,想不透的時候,人就已經靠近了。”
楚見青沒想到陸煙還有這一面,他本以為陸煙是像清風一樣溫柔和煦的人,但現在他不敢這樣以為了。
每個人都有黑暗面,有些人的黑暗面小,有些大,楚見青直覺陸煙的黑暗面只是藏在一層陽光下,只要陽光消失,黑暗就能把這個人吞噬完全。
這種黑暗面并不是單指所謂的惡,而是所有代表負面的東西,比如絕望,歇斯底裏,扭曲,痛苦,自私,貪婪,暴戾等。
楚見青正若有所思,不經意掃過廚房門口,看見白暮雲正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倆,更多的是在看陸煙。
楚見青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站在那裏多久了,“老白。”
陸煙也是吓了一跳,快速收斂好負面情緒,揚起微笑,“你們談完了嗎?”
白暮雲從楚見青說的那句“只要你說出來,老白他會懂你的。”的時候就已經在了。
後面陸煙的每一句,他都聽到了。
但他不想逼問陸煙,“不堪”和“殘敗”這兩個詞已經讓他的心髒像是被一刀一刀割了一樣的疼。
究竟是什麽樣的事,才會用這兩個詞來形容?
他只能掩蓋住自己所有的情緒,當作什麽都沒聽到。
“嗯。”
白暮雲走過去,牽住陸煙的手,對楚見青說:“我帶他出去玩玩,你們自便。”
楚見青:“哦。”
白暮雲把人帶上二樓,拿了幾件衣服給陸煙,“把衣服換了。”見陸煙一臉迷茫,補了一句,“你袖子濕了。”
“那你先出去。”
陸煙換完衣服之後,白暮雲又給他做了一些僞裝,主要是給他粘上了胡子。
白暮雲擡起他的臉,看了看,胡子也擋不住陸煙的白淨俊秀,還是算了,把胡子撕下來,陸煙疼得淚眼汪汪。
白暮雲揉了揉,輕聲說:“抱歉。”
陸煙從被白暮雲牽手的驚喜中回魂:“沒事。我們要去哪啊?”
“想去看燈光展嗎?”
今晚B市有燈光展,營業到淩晨兩點。
“去!我們一起去嗎?”陸煙期待問道。
“嗯。”
白暮雲:“不做僞裝了,就戴着口罩,可能會被發現。怕嗎?”
陸煙:“你應該問你自己,我又不是明星。”
白暮雲笑了笑,說:“那你怕不怕被人發現我和你一起。”
陸煙像是被瞬間打醒,臉色白了白,雀躍的心情有些回落,低下頭說:“不然我們還是別去了。”
“怎麽,不是說喜歡我嗎?”
“可是,”陸煙有些糾結又有些痛苦猶豫,“你會被發現啊,你是演員,你不可以……”
白暮雲打斷他的話,“不可以傳同性緋聞?”
陸煙點頭。
白暮雲蹲下身,從俯視變成仰視坐在凳子上的陸煙,“陸煙,這世界上除了我自己和我愛的人,沒人能綁得住我。”
“你只要告訴我,想不想跟我走?”
陸煙望進白暮雲的琥珀色眸子中,眼神堅定、深邃還帶着一點狂傲肆意。
想跟他走,去哪都行。
天堂、地獄、充滿花香的康莊大道、抑或是破敗不堪的獨木橋,哪裏都行,只要有白暮雲。
陸煙點了點頭。
燈光展。
白暮雲牽着陸煙的手,緩步走在小路上,周圍都是黑漆漆的,只有幾米開外各種形狀的燈的附近亮一些。
為了能更好地展示各種漂亮的燈,廣場上并不會亮起大白光,只有各種燈的各種顏色的柔光,所以在一些遠離燈的地方,其實是黑暗模糊的。
陸煙不知道第幾次想掙脫白暮雲的手,白暮雲也是忍無可忍,把手指擠進陸煙的手指縫裏,緊緊扣住他。
陸煙慌忙地看周圍,見沒人注意才稍稍放下心來。
“你幹嘛?被看見了怎麽辦?”陸煙小聲說。
“你怕了?”
“不是,我怕你被看見,你知不知道一個演員被傳同性緋聞對事業有多大的打擊?”陸煙擔憂道。
“那你還跟我出來?”
陸煙之前說了,他就是壞,就是自私,剛才一時沖動答應了,現在又後悔了。
白暮雲哼笑一聲,道:“那就打擊看看吧,我從出道就沒怎麽被打擊過,想知道被封殺是什麽滋味。”
陸煙瞪大眼睛,震驚道:“你瘋了?”
白暮雲另一只手摸了摸陸煙的頭,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笑道:“小笨蛋,我忍不了了。”
白暮雲繃不住了,忍不住了,遇見陸煙什麽原則都可以一退再退,不管陸煙瞞着他什麽,只要他愛他就夠了。
他忍不住想把這個人好好寵愛,不想讓他哭,不想讓他委屈,不想讓他小心翼翼,不想讓他不堪和殘敗,不想讓他再推開自己。
陸煙:“忍不了什麽?”
白暮雲:“忍不了你再推開我。”
陸煙停下腳步,白暮雲也被扯着停了下來。
黑夜裏,陸煙的眼睛閃爍着細碎的光,他舉了舉十指相扣的手,“我們現在是什麽關系?”
白暮雲沉吟了一會兒,道:“暧昧關系。”
陸煙驚愕,忍不住質問:“你的暧昧關系就可以和人十指相扣了嗎?”
“嗯哼。”
“怎麽可以這樣!”
白暮雲将他拉進,在他耳邊說:“只對你暧昧。”
陸煙覺得耳朵變得又癢又熱,心髒怦怦跳了起來,像是初戀的毛頭小子一樣沒出息。
他有點恃寵而驕地試探:“我不想跟你暧昧,可以轉正嗎?”
白暮雲挑眉:“不想暧昧,那就恢複普通的同事關系吧。”
陸煙:“那不行!”
白暮雲:“想要轉正?”
陸煙眼睛亮亮地點點頭。
白暮雲點了點他的鼻子,笑說:“那你得努力繼續追,指不定哪天就正了。”
兩人走了一會兒,在一個比較偏僻的長椅上坐下,白暮雲假裝沒察覺陸煙頻頻看向他的眼神,正想逮他個正着,卻見陸煙一下子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抱住了他。
白暮雲:“!!!”
白暮雲的全身瞬間僵住了,吃驚地看向陸煙,“你幹什麽?”
陸煙的耳朵和臉全紅了,捧住白暮雲的臉,認真問道:“暧昧對象可以親親嗎?”
白暮雲的全身都熱了起來,心裏又燥又熱,喉結動了動:“你覺得呢?”
陸煙調整坐姿動了動,白暮雲摁住身上這人,眼裏熾熱,聲音燒得有點啞:“別動。”
“我們去酒店吧。”陸煙小聲說。
艹!!!
白暮雲覺得全身都燒了起來,咬牙道:“得、寸、進、尺。”
剛開始還是抱抱,才過了多久就想去酒店了?!
白暮雲把陸煙弄了下去,再不弄下去,他的小兄弟恐怕要擡頭了。
“是我冒失了,不應該在這裏抱你,”陸煙反省,反省完,又湊近白暮雲耳邊,期待道,“所以我們去酒店嗎?”
白暮雲:“……”
是白暮雲忘了,以前只要他對陸煙露出一點縱容、給陸煙一個梯子,不,僅僅一個凳子,他就能順竿爬,得寸進尺十分娴熟。
沒想到十幾年過去,陸煙是一點都沒變。
都是白暮雲以前慣出來的。
白暮雲嚴肅反思。
白暮雲深吸一口氣,沉聲說:“我沒聽說過和暧昧對象直接就去酒店的。”
“那我也沒聽說暧昧對象可以牽手了。”陸煙反駁。
“是你追我,還是我追你?”
“我的靈魂不能轉正,身體也不能轉正嗎?”陸煙把手放在白暮雲胸口,輕輕拍了拍,眼波蕩漾,語氣暧昧帶着一絲、誘、哄,“帥哥,不寂寞嗎?”
白暮雲擡起手掌蓋住陸煙的臉,壓下想把陸煙就地正法的沖動,聲調冷到掉渣:“燈光展要關門了,該走了。”
說完,自己就先一步起身走。
陸煙連忙跟上,在身邊喋喋不休,“去你家更好,不過我們得買點東西。”
“閉嘴。”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恭喜全國一級順杆爬選手陸小煙獲得得寸進尺一等獎!
陸煙:謝謝,謝謝大家,我首先要感謝我男朋友白暮雲,其次感謝我暧昧對象白暮雲,最後感謝我老公白暮雲!如果沒有他,就沒有我的今天!
白暮雲:……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