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是什麽藥, 葉泾渭後來還是找回來了。
池鱗看着嶄新的幾個藥盒, 看向了眼前的乖模巧樣的人, “我怎麽知道是不是那個藥?”
葉泾渭回答他說道:“我跑過原來的醫院,問過給藥醫生。”
“醫生會給你?”池鱗反問。
葉泾渭沒有什麽隐瞞的, 對他絮絮地道:“是的,我求了他好些天,給了他錢, 他不要, 後來我又去找了他幾次,最後就給我了。”這當然是假的,有什麽好要不回來的,給了醫生紅包,藥當場就給了。
池鱗笑, “你還真去找了?”笑他卑微。換成他姐姐就不會這麽卑微。他姐姐會找到這個醫院的主任, 要求要來藥單的。醫生會乖乖給上他姐姐。
池鱗把藥盒的藥全部倒了出來,放在了手心裏, 手伸出了窗戶,樓下是的泳池, 手朝下, 張開, 藥片如同雪片飄落。
問向葉泾渭, “你現在是不是很心痛”
葉泾渭兀自地說:“沒事, 現在可以不吃, 等下一次吃藥時間再吃。”等我卷光了你所有的款跑了後, 你現在就不是這樣的神情了,池鱗。
池鱗沒什麽表情。
過了一會兒,才慢慢地擡起頭,“你是不是腦子不太好?”
白蓮花發出了一個問聲“?”。然後很乖地回答,“我給你去撈回來,”
池鱗的暴怒有些要迸發出來,“你在說什麽?”
白蓮花以為他不要自己撈,又說道,“我已經把藥名背下來了,你要新的,我可以去藥店給你買。”表情看上去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
池鱗不知道他姐姐從哪裏找來了一個神經病,比起精神病院的那些還要病得吓人。
“你有病吧?”池鱗沖着他道。
白蓮花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略誠實地糾正了他,“是你有病,小池總。”
池鱗:?
看過去,那張白白弱弱的臉,看上去分外的瞿弱的模樣。池鱗扳起了那個人的過分消瘦的下巴,一字一句:“我最讨厭裝模作樣的人,你敢給我裝,我會讓你哭不出來。”
手一用力,那個人倒在了鋪上了毛毯的地上。
看起來,十分的荏弱。
池鱗移開了視線。
白蓮花這時候不柔弱,那什麽時候柔軟呢?
地上的人猝不及防的跌落,讓他的心稍稍地偏移了一點點的位置。
……
半夜裏。
床·上的人頭痛欲裂,從睡夢中醒了過來,大聲嚷嚷道:“幹什麽去了,快給我拿藥,”
身旁的那個人睜開了眼,很乖巧地起來了,去給池鱗拿藥。
葉泾渭拿來了水,池鱗嘗試地喝了一口,非常的燙,卻對他來說剛剛好。池鱗從小有個習慣,就是喝水愛喝很燙的。“你怎麽知道我喝這麽燙的?”
擡起了一雙疑惑而又帶有懷疑的眼睛。夜裏的不安分的風,吹動了白色的簾布。
“我問虞姐的。”那個人回答。
池鱗把水杯還給他。
盯着他,“不夠燙,去給我倒最燙的。”
于是葉泾渭燒火,煮水。大火燒開,最後快速地倒入了杯中,杯子上合上了杯蓋,捧進來了卧室。
“水好了。”
遞上去,池鱗盯着似乎還要沸騰的水杯裏的水,冷笑一聲,“我不用嘗都知道不夠燙,遠達不到我要求的溫度,再去給我倒。”
葉泾渭再去廚房,把杯子裏的開水倒掉,拿起了煮水壺,插電燒開後,再倒入器皿中反複煮,溫度計量96,98度,反複上不去,然後再倒入了水杯中,拿進了卧室。
池鱗根本視線都沒落在杯裏的水中,而是在挑釁地欣賞着他的表情,“我都說不夠燙了,你會燒水嗎?”
那個人什麽情緒都沒有,模樣認真地問,“怎麽樣才能合你的意?”
池鱗冠冕堂皇,一點掩飾都沒有,“我不知道。”
後來那個人燒了二三十遍,每一次都很燙。
池鱗看着指針從半夜的一點多走到了三點,看着他忙碌的樣子,躁郁的心情才平複,好了很多。
葉泾渭後來捧過來的,每一次,手指有些微微發紅。
池鱗看到了,“手疼嗎?”
葉泾渭這時候,“不疼。”實話實說。因為他皮膚太白了,襯得指尖有種昙花舒卷開來的淡淡淺淺的玫色。讓人誤會。
“這麽會撒謊嗎?把手放下杯子裏,”池鱗望着他說。
葉泾渭猶豫着。
手即将要放下去,池鱗才冷冷道,“別放,睡覺。”
那個人才聽話地爬上了床。
因為半夜把人叫醒反複去燒水,端進房又被使出去,不一會兒葉泾渭就合上了眼睛。池鱗看他合上眼的臉,很荏弱的模樣。
雖然知道自己折騰對方累困,但仍然不想他比自己入睡得要快,因為池鱗常年失眠,這種痛苦要與別人分享。
“喂,”
只是一個喂,對方就醒了,睜開了一下惺忪的眼睛,然後望下一下池鱗那張漂亮又叛逆的臉。
一張臉,困到稍失了真,怔怔地,要不省人事地,而又很聽話地看住了他。
就像是折磨到,連睡覺也要時刻醒着。
池鱗故意轉過了頭,惱怒地躺了下來。睡在那人的旁邊。
黑暗逐漸一點一點的下來,再也沒有聽見那人有任何的吩咐。
……
作為名纨绔,他的職業就是整宿整宿的出去玩。
池鱗也不例外。
他到外邊玩,通常都是左擁右抱的,不過也只是環簇一下,讓人覺得他有面子而已。葉泾渭跟在他的後邊。
他也不知道葉泾渭當時也是不是個學生,衣服沒有錢買,品牌什麽的根本不存在的。很乖,像學生。但又像是營養不良,很瘦。
他身邊的那些人,有藝人,也有出來玩的學生,家裏條件不差的,個個濃妝淡抹,品牌時尚挂身。
“你怎麽出來玩還帶上你弟弟?”有人笑話他池鱗。
“不是我弟。”池鱗借了個火,身旁燕瘦環肥,什麽從不缺。
“那是誰?”那個人色·眯·眯,一直盯着跟在池鱗身後的人。
“普通人。”池鱗回答道。
那個人笑逐顏開,“如果不是弟弟,那就借我玩一下。”
為了給兄弟面子,“你,去跟着他,”池鱗回頭指了下葉泾渭。
葉泾渭聽從了。
整晚喝酒,池鱗都在有意無意地看那邊。看見葉泾渭喝了酒,滿臉通紅,要東倒西歪的樣子又要控制自己坐得正正端端的。
“小池總,到你了,快看骰盅。”小模特招呼他。
“哇,小池總居然一個二都沒有,這下不得不罰你三杯了,小池總,”
斟滿啤酒的杯子搖搖墜墜地遞過嘴邊來。
“什麽玩意兒,”池鱗推了一把,那個人就灑了一身,裙子下濕了一大塊,周圍有人就忙圓道,“來來來,下一把,下一把,”
那個女模特特別惱怒,說了一句,“擺什麽臭臉,”
話沒說完,就被推搡到了地上,模特眼見着拳頭還就要落下,被衆人拉開了不知哪來這麽大火氣的池鱗。
模特哭腔了一聲,跑開了。
池鱗坐在卡座上,悶起了一杯,有人過來招呼他,“小池總,怎麽了,”勾肩搭背的,安撫池鱗情緒。“無端端發這麽大火,誰惹着你了?”
池鱗的視線卻不在這片區域裏。
遙遙的視線,只見對方摟過葉泾渭的脖子,埋頭地就親了葉泾渭一口。
葉泾渭很順從,卻又不喜歡。
對方看住他很乖的表情,心裏愈加喜歡了。
“你第一次跟小池總啊?他人好不好,有沒有折磨你啊?”叫着他,手就撩起了他的衣服。
葉泾渭把衣服拽下來。
對方看到這個模樣,笑了,認為他很純情,“你還是個學生吧?”
葉泾渭沒怎麽說話,搖了搖頭。
對方更加憐愛了,沒怎麽見過出來玩,還一副挺聽話話的樣子。怪可憐的。讓人又不得不摸了一下他那張美豔與氣質不符的臉。
看他白白弱弱的。
“你會不會口?”問他很粗俗的話。
葉泾渭似點頭,也不像是點頭。
池鱗過去,一把拉起他,“不借了,”
“你怎麽這樣,剛才答應得好好的,”那個人站起來。
池鱗拉過葉泾渭。“老子不樂意,怎麽了?”
行啊,仗着你姐,随便你都着。那個人敢怒不敢罵,吃下了這虧。
葉泾渭坐在他池鱗的旁邊,周圍都是年輕的混混或是有錢人再或者美女。
卡座上見池鱗拉來了一個新人,知道池鱗脾氣,沒有人敢去揶揄他。
大家都在喝酒,葉泾渭不會喝酒。但是還是一杯一杯地抿下肚。
看到他臉全紅透了,眼睛都散了。池鱗盯着他一會兒。
卡座上有人敬葉泾渭酒,“這位小兄弟,不知道怎麽稱呼,出來玩,留個記憶,”留個一塊喝酒的記憶。
池鱗發怒了,對那敬酒的人罵道:“你沒長眼嗎,看他能喝的樣子嗎?”
把那敬酒的人都給罵傻了,原本剛才還有好幾個人敬葉泾渭,原以為是池鱗帶來的,得好好招呼一下。這一連串的罵下來,衆人才不敢敬酒。
第一次見有人帶人出來玩,不喝酒的。
喝完了酒,半夜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有人招呼池鱗去飙車。
葉泾渭站都站不住,搖晃的。又強作精神,跟在池鱗後邊。
池鱗正在打電話叫人從他家車庫開來了車,家裏面停了好幾輛,有兩三輛是專門來搞這些半夜“秋名山”的車。
車輛都逐一到場了,富二代們摩拳擦掌的,準備要飙車了。
池鱗看見葉泾渭似睡非睡的樣子。
雖然現在站着,都快要倒在了他肩上。卻兀自地站得有些挺直,眼神散得不得了,眼稍稍地垂下,又擡起。
招呼他飙車的朋友上來,問池鱗檢查好車子沒。
池鱗突然地道,“今晚不飙了,”
那人本來想訛他一筆錢,“怎麽了,是什麽事讓你不玩了,小池總。”
“反正爺今天就是不玩了,怎麽着。”池鱗口氣不小。
有好一些人圍起來了池鱗,池鱗身邊只有葉泾渭。沒有人。
如果要打起來,池鱗喊人都來不及。
剛才那個人做了下眼色,變了笑容,“行吧,聽小池總的,那下一次,”
池鱗帶那個醉得下一秒都要倒下來睡的葉泾渭回去。
葉泾渭還算聽話和堅強,沒有靠池鱗多大勁地去抱他。
到了家後,葉泾渭還能走動了一下。
但是腿腳都軟了,池鱗将他摟着,本來想将他扔到地上,看着他阖緊的眼睛,花了好幾番氣力将他弄上了樓,扔在了床上。
比他姐姐還要重。
但不過就重那麽一點,看他瘦骨嶙峋的。
點了一根煙,抽着,池鱗看着床上那個人的臉和身體。
“喂,”
這次叫他,沒有一點反應。
……
第二天早上。
池鱗很早就醒了起來,他向來睡眠不穩定,時好時壞,醒來也醒得時早時晚。
他醒了就要發脾氣的,想摔東西,睜眼就看見了端着很燙的牛奶進來的葉泾渭,怔了下,“你他x沒睡嗎?”
葉泾渭說,“我每天這個點鬧鐘就叫我了,”
現在才8點。
池鱗本來壞脾氣,被這麽一下子,變收斂起來了,喝了滾燙的牛奶。
喝完了牛奶後,池鱗睡不着,他睡不着就不準葉泾渭睡的。
旁邊的人有些困,宿醉,臉還是沒褪去紅。
池鱗說,“你怎麽酒量這麽差?跟我出去怎麽混,丢人。”
那個困得要阖起眼的人,聽了後又睜開了眼,略認真地說,“我可以練,我會練好點的。”
池鱗像是本來一拳頭打下去,卻打在了棉花上,一下子沒有好氣。
過了一會兒,葉泾渭閉起了眼睛,直接坐着就睡着了。
池鱗本來以為自己會發火,結果沒有,盯住葉泾渭好了好一陣,終于,扛起了葉泾渭,扔在床上。
……
葉泾渭在校園門口等一個人。
一個清純的小女孩走出來,葉泾渭過去,“你好,我朋友想認識你一下,你方便留個手機號碼嗎,”
女孩看葉泾渭長得好看,沒有怎麽發怒,但是謹慎使得她問,“誰,我不随便留號碼給陌生人。”
葉泾渭說,“他是明星公司的經紀人兼任星探。”
女孩哦了一下,覺得葉泾渭誠懇的樣子不太像是騙子,“我學業為重,不想搞這些。”
葉泾渭又說道:“那你留個號碼給我吧,你方便的話聯系你,你考慮一下。”
女孩出于相信葉泾渭交出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那女孩是池鱗看中的人,他要葉泾渭去幫他追回來。追到手後,就上哪兒都帶着女孩。
池鱗好看,且有錢,天天帶女孩出去玩,買衣服。
他原本路過校園看到有這麽一個女孩。
女孩長得白白淨淨的,臉上有點像是那個人,那個人是葉泾渭。
有時候看去女孩的臉,池鱗都要透過她的面孔,看到葉泾渭的影子。他會失神好一陣子。如果葉泾渭是女的,他會毫不猶豫地就推倒了。但是對方并不是。
他不喜歡男性,想是不是換個性別會好些,畢竟異性戀才是他傳統的理念。
葉泾渭跟在他們後面,提衣服購物袋禮物,幫他們看東西。
池鱗回頭說,“別提了,”
女孩說,“他不提誰提?”滿口的被慣出來的驕橫。
池鱗罵道:“你他媽沒手啊?”
女孩有些惱怒和委屈,“你自己一個人逛吧。”走掉了。
只剩下池鱗和葉泾渭。
池鱗看着葉泾渭那張臉,好一會兒,“這些女的一天天都想什麽,以為商場是她家開的嗎?個子不高,脾氣倒挺大的。”
葉泾渭沒有說話,也許在品味着池鱗的罵。
池鱗看他提的東西比他這個人還要大得多,接過來了一半。末了,又說道:“你喜歡吃甜品嗎?”女孩走了,他倆可以繼續逛啊。
葉泾渭說,“吃的。”
池鱗哦了一聲,倆人就去逛了。
看着葉泾渭這麽瘦的樣子,恨不得一口就将他喂胖。
“你怎麽吃這麽少?減肥啊?”
葉泾渭說,“吃飽了。”
池鱗又扒拉了一大勺冰淇淋,“給我吃了。”
那人張嘴,還是很聽話地吃下去了。
池鱗看着他聽話的表情,有些愣怔怔的。
誰說不同物種不能繁殖的,性別算物種嗎,他念書少不知道,不同性別能談戀愛嗎?
在屋檐下,人要低頭。在金錢面前,人要服軟。後來沒幾天,女孩又自個兒回來了。
池鱗以為所有人都跟葉泾渭一樣,會聽他的話,會乖乖巧巧,寧可自己委屈,都不會壞自己興致。
但是除了葉泾渭,他遇到的人沒有一個會這樣。
有一天,女孩膨脹了,“為什麽還要他跟着,”
“我姐安排他跟着我的。”
轉頭對池鱗說,“我不想看到他了,你讓他滾好嗎?”
池鱗對女孩說,“你先滾吧。”
女孩不可置否:“你再說一遍?”
池鱗同樣語氣:“你趕緊滾蛋。”
女孩氣得再也不回頭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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