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峰!你在哪呢!”彭宴站在窗前拿着手機,眼神盯着對面,沒放過一家陽臺。
“你居然主動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頭的人自動忽視了他語氣中的不悅,高興地問東問西起來,“你跟我說實話吧,你家裏的那倆野男人是誰?我看他倆才是一對小鴛鴦,你根本對人家沒那個意思,我說的對吧?”
彭宴冷哼一聲,“你愛信不信,”說罷看了眼旁邊的顧北橋,心裏一轉,故意拿遠了手機,換了種語氣喊道:“小橋,你的臉上怎麽有顆飯粒啊?讓我來給你擦擦。”
顧北橋看了他一眼,抹了抹嘴角,并沒有發現什麽東西,擡頭卻發現彭宴壓根沒有要給他擦嘴巴的意思,仍是緊盯着窗外。
對面的周小峰果然按捺不住了,在電話裏罵了句“小妖精”,就拉開簾子要往這邊看,正好被守在窗前的彭宴看得一清二楚。
彭宴立馬挂了電話,開門往外沖去。
他氣勢洶洶地拉開了門,看到面前雪白的牆壁又回頭叫了他們兩個一聲,“小橋!傻清!跟我……跟我過來!”
顧北橋努努嘴,只好起身跟他出門,傻清見狀也連忙跟上。
彭宴當先走在前面,低聲對他倆說道:“記住,待會主要以恐吓、吓唬為主,要是他不肯搬走,就不要怪我們……”他挨個壓了一下指關節,捏的指節嘎巴作響,臉上故作兇狀,“心狠手辣了!當然……要揍他也是我揍他,這樣回頭他要是找事也找不到你們頭上。你們為我掠陣就好了!”
顧北橋和傻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幾人咚咚咚地快步走到對面那棟樓下,坐上了電梯,在七樓停下,彭宴看着那扇門,不客氣地拍了起來。
周小峰大概也意識到了彭宴來者不善,就是不開門,躲在門後道:“彭宴,你想幹嘛?”
“來找你啊,你不想看到我嗎?”彭宴陰恻恻的笑了一聲。
“我對你可是真心的,我當然想看到你!只不過這次……你不會……”
“不會怎麽樣?”彭宴深呼一口氣,強忍着壓下不快道:“周小峰,我是來找你好好談談的,你先開門。”
周小峰仍是不大相信,試探道:“你有沒有生我的氣?”
彭宴呵呵一笑,“生你什麽氣啊?”
“我……我偷偷地搬到你對面的事……”
彭宴暗道:不生氣的是傻哔吧!嘴上卻道:“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剛認識那會兒你跟蹤我把我的車窗砸破了我不是也沒怪你嗎?”說到這彭宴已經是咬牙切齒的了,“你先開門,我想跟你說清楚。”
門後的周小峰不再說話,似乎是在思考他的話的可信性,半晌,才聽到門鎖轉動的聲音。周小峰把門拉開一條縫,又緩緩地打開了一半。
彭宴見他上鈎,獰笑着擡步就要沖上去。
周小峰大驚,口中嚷着:“你騙我!”手上下意識地把門狠狠一甩。
那門是純鋼做的,又厚又鈍,登時拍在彭宴腦門上,發出巨大的“砰”的一聲!
彭宴只覺得腦殼震蕩了一下,随後有成千上萬只小蜜蜂在他大腦中嗡嗡地叫起來。他往後一仰,摔在了地上,頓時兩眼翻白,人事不知。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的瞬間,顧北橋愣了愣,就見彭宴已經躺倒在了地上,傻子“啊”了一聲,忙蹲下去扶他。
周小峰也聽見了那聲巨響,心裏吓壞了,連忙開門看看是什麽情況,見彭宴倒在地上,顯然已經暈了過去,他臉色發白,捂着嘴叫了一聲:“彭宴!”
顧北橋和傻子一起将他扶了起來,周小峰上來要搶人,“快送醫院!”
顧北橋橫了他一眼,正要叫他滾開,傻子已經擡起一條腿踢了出去。
那一腳又快力道又大,正好踹在了周小峰的腹部,他悶哼了一聲,往後退去,靠在門上沒靠住,一屁股栽倒在室內的地上,然後才感覺到胃裏一陣翻湧作嘔。
傻子揚眉怒道:“滾!”
顧北橋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架起彭宴的一條胳膊轉身上了電梯,“走,去醫院。”
兩人出來的時候什麽也沒帶,摸了摸彭宴的口袋,還好,裏面放着手機、鑰匙和錢包,打了車去最近的一家醫院,又根據保安的提醒挂上了號。
等把彭宴送進觀察室的時候已經過去了兩個小時了。
彭宴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傻子在旁邊走來走去,一會兒又伸手去探他的鼻息,“他不會死了吧?”
“這點小事沒那麽容易死。”一個醫生走了進來彎腰去查看彭宴的情況。
顧北橋扭臉看去楞了一下,這個醫生真好看。
那人年紀不大,皮膚又白,一雙桃花眼略微上挑,鼻梁上架着副金絲眼鏡,嘴角永遠保持着向下的弧度,看起來冷冰冰的。
“只是輕微腦震蕩而已,”醫生用戴着手套的手翻了翻彭宴的眼皮看看他的瞳孔,“醒來後如果出現頭痛、惡心發暈,甚至短暫失憶,這都正常,具體還需要進一步的觀察。”醫生直起身體,摘掉手套放進口袋,又掃了他們兩個一眼,“你們是病人家屬?”
顧北橋搖搖頭,“不是,是朋友,”又問道:“他什麽時候會醒?”
“可能兩三天,也可能幾個月,腦震蕩這種事不好說。”醫生掀了掀眼皮往外走去,邊走邊說:“待會我再過來,你們最好小聲點不要吵到病人。”
顧北橋愁眉苦臉地向彭宴看去。
說是要兩三天,結果下午彭宴就醒了,他醒來既沒有頭疼,也不想幹嘔,只是一睜眼就看到個長相極品的男人站在自己跟前正看着頭頂上挂着的吊水,那人的臉俊美至極,從底向上看,睫毛長的簡直要戳到眼鏡鏡片上。
正在他盯着人家肆無忌憚地看着的時候,那人也微微垂眸,跟他的視線對上。彭宴忽然感覺到自己珍藏了二十二年的少男春心終于萌動了一下,他眯着眼想:這是在做夢嗎?于是咳了咳道:“我這是在哪裏啊?”
醫生調整了一下輸液的速度,瞥了他一眼道:“美腔醫院,你腦震蕩了。”
彭宴看着那人一張一阖的嘴,以及精致的下巴下扣得嚴嚴實實的襯衫,不禁咽了口唾沫,一副虛弱的樣子問道:“我怎麽來的?”
“你朋友送來的,他們在外面接電話。”醫生似乎覺得室內有點不通風,把窗子打開了點,問道:“你覺得有什麽地方不舒服?”
彭宴扭了扭身體,發現一切都好,沒什麽異常,就是腦袋裏有些飄飄的,特別是老想往那醫生的身上飄去,最後只是張了張嘴道:“我渴……”
醫生只是淡淡道:“床頭有水杯,自己夠得着。”
“我手軟,恐怕拿不住。”
醫生撇了撇嘴,最終套上了一副手套,彎腰把水杯遞到他嘴前。
彭宴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了醫生胸前的工作牌上寫的名字:阮唐。
“軟糖嗎?我就喜歡吃軟糖!”彭宴心裏偷偷笑了一聲,表面上不動聲色,微微抿了一口水,“謝謝阮醫生……”
阮唐嫌棄似的把水杯放下,皺眉看着他,“頭疼嗎?”
彭宴立刻哎呦哎呦的小聲叫喚起來,“疼……”
阮唐的指尖撫在他腦門上輕輕按了按,“是這裏?還是這裏?”
彭宴心中一陣竊喜,雖然隔着一副礙事的手套,好歹兩人也算接觸到了。
“記憶怎麽樣?有沒有出現紊亂?”
彭宴心裏一轉,眼中作茫然狀,“記憶?我……我怎麽覺得跟你好熟悉?阮醫生,你是不是叫阮唐?C醫大畢業的?在這家醫院裏當實習醫生?”
阮唐停止了按摩的手,一臉疑惑道:“你怎麽知道?我們并不認識……”他站起身來,像看着怪物一樣看着彭宴,半晌道:“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嚴重的多,我還是去叫張主任來看看吧。”
彭宴見人要走,忙喊住他,“等等!阮醫生!”
阮唐回頭看他,見彭宴用手撐着床板‘艱難’地起身,“阮醫生,我想起來了……上次去C醫大的時候在校光榮榜上見過你,剛剛腦子裏有點懵,記混了……”
阮唐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先躺着,我去拿藥,過一會就來。”說着拉開門走了出去。
趁他轉身的時候,彭宴盯着他的腰身看了起來,心裏已經在想怎麽把那件白大褂扒下來了。
顧北橋在走廊裏接着電話,傻子蹲在他腳下。
“彭哥應該沒事,醫生在裏面看着呢。”
“這還不确定。”
剛剛彭宴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掃了一眼,見上面顯示的是“奶茶店-小欣”,心想肯定是欣姐,他今天中午沒去店裏,估計是想問問老板怎麽回事,醫生說不要吵到病人休息,于是就接通了電話走到了走廊裏。
“嗯,行。”
“我會的,拜拜。”
顧北橋跟欣姐說了下情況,欣姐表示讓他在醫院裏好好照顧老板,店裏有她就行了。
剛挂斷電話就見醫生從病房裏走了出來,用口型示意道:“醒了。”然後就大步離開了。
顧北橋推門進去,見彭宴正一臉癡笑着看着天花板,心道:不好,彭哥難道傻了?
結果彭宴見他倆進來眼前一亮,神神秘秘道:“我找到你嫂子了!”
“誰啊?”
“剛剛出去那個醫生,看見沒?長得真真好看……”彭宴撓撓下巴道:“名字也好聽,叫阮唐,還是C醫大畢業的,學霸加校花!”
“你怎麽知道的?”
“他這個年紀撐死二十四五,大學剛畢業不久,應該還是個實習生,而且美腔醫院在咱們C城數一數二,而且只招本地的實習生,能進來的都是一流大學畢業的,那就肯定是C醫大的了……”
顧北橋見他又開始咧嘴笑着神游,打斷道:“彭哥,你的頭……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頭硬着呢!”彭宴說着擺了擺手,“要不你們先回家吧,我這這毛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還得觀察一段時間,不過也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不用你倆看着。”
顧北橋起先不大放心,後來在彭宴的好說歹說下,只好帶傻子回去了。
走在路上,傻子問他,“橋哥,彭宴沒事吧?”
顧北橋擡頭看了看天,“沒事,可能是春天到了。”
傻子也跟着他看天,天高雲淡,秋風正涼,他緊了緊衣衫,點點頭,“春天到了!”
直到一個星期後,彭宴才回來,氣呼呼地罵道:“這個阮唐!真是軟硬不吃!看着外表像朵水仙花香的人心裏癢癢,實際內裏就是棵仙人掌!”
作者有話要說: 嘗試副CP。。。
阿軟的文裏,長得美的那個肯定是攻!所以彭宴是受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