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兩人分開以後,王翔拉着陳凡就要走。

陳凡站在原地沒有,王翔扭頭,疑惑地看着他。

他沖王翔笑了笑,說:“今天不去外面了,帶你回家。”

王翔愣了一下,說:“你不是說你有室友嗎?”

陳凡避開王翔的眼神,說:“騙你的,那會咱倆不熟,我也才搬過去,還沒有穩定下來。”他一邊說着,一邊拉着王翔向前走。

王翔微微低着頭,沒有搭話。

走了好半天,陳凡看這人不說話,稍稍湊近,問道:“怎麽了,怪我沒有告訴你?”

王翔擡眼,輕輕搖了一下頭,說:“我有時候覺得你溫順的像一只小貓,既乖巧又可人,有時候覺得……你就像是……你就像是一只小狼崽,守着自己的一塊地方,誰都不能輕易走近。”

陳凡笑笑,道:“說狗是不是準确點,畜生都護食。”

王翔瞪了他一眼,像是看外星人一樣看着他說:“哪有人這麽說自己的?”

陳凡聳了聳肩膀,突然站在路口停了下來。

記憶的閘口被打開,酒精的味道重新上了頭,迷迷糊糊間,他似乎又走上了喝醉酒的夜晚,拉着孟鑫,在漆黑寂寥的路上,一直走了很久。

“怎麽了?”王翔問。

陳凡愣了一下才回過神,低聲說:“沒什麽。”他說完拉起王翔的手,道,“不想坐車,想跟你多走一陣。”

“走路?”王翔懷疑地看了他一眼。

陳凡點點頭,臉上的表情重新落下來,看上去既平靜又溫和。

王翔揚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說:“真拿你沒辦法。”

昏黃的燈光斜斜地灑在地上,依舊是這樣的夜晚,同一條馬路,只是身邊的人換了。

王翔的手修長而單薄,和那個人比起來,厚度少了些,也沒有常年舉鐵後的細繭。

“陳凡……”

聽到王翔叫他,陳凡才回過神,說:“啊?”

“叫了你好幾聲,怎麽一直在走神?”

“哦……”陳凡覺得有些抱歉,微微低了頭。

王翔道:“我剛剛說我累了,咱們坐車吧。”

陳凡猶豫一下,最終說了句:“好。”

他停下腳步,站在原地,遠遠的望着,馬路的盡頭和燈光混在一起,光亮明滅,落在眸子裏,總覺得帶着某種說不清的苦澀。

陳凡回過頭,看了眼身邊的人。

王翔沖他抿一下嘴,說:“很晚了。”

“嗯。”

陳凡不輕不重地應了聲,拉起他,兩人一起向路邊走去。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将近半夜。

門剛剛磕上,陳凡一扭頭,就被迎頭撞上來的人怼得倒在門上。

王翔一點不客氣,攻城掠地,似乎這場仗已經醞釀了許久。

陳凡确實很累,可依舊耐着性子努力回應着。

chuan息之間,王翔斷斷續續地問:“陳……陳凡……你愛我嗎?”

又是這句話,每次興致一上來,王翔就愛問,不知道為什麽,總也聽不膩?

“愛……我愛。”不同于往日的溫情,陳凡答得十分利索,他話一說完,就封住了那人的嘴。

王翔聽後,先是愣了一下,來不及思考,就被占動了主動權的陳凡一起帶去了卧室。

陳凡帶着他一邊走,一邊慢悠悠地在耳邊耳語道:“怎麽能不愛呢?我只愛你……”

王翔蹙眉,突然停下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吞噬了他,他站定在門口,說:“這裏……有其他人來過嗎?”

陳凡背對着王翔,沒有回答。

王翔一動不動注視着他的背影,拉着他手腕的手突然緊了緊。

陳凡扭頭,蹭到王翔的面前,說:“從今天起,我只愛你……”他拉上王翔的手,繼續向卧室走去。

王翔臉上所有的表情瞬間落下來,可不過一刻,他就擡起眼,跟着陳凡走進房間,兩人倒在床上,撕扯之間,王翔斷斷續續地說:“陳凡……你……你就是徹頭徹尾的犯jian……我……我也是……”

陳凡咬着牙,第一次沒有給王翔任何反gong的機會,這一刻,他只想發洩,把胸腔裏那股無處訴說的怒火統統發洩出來。

命運?呵!見鬼去吧……

他的手抓緊被褥,即使整條胳膊開始發僵、發木,他都沒有停下來。

一口氣松出之後,他終于倒在床邊,突然覺得胃裏抽着難受,攪和着五髒六腑越來越疼。

他把身體蜷起來,喘着粗氣,問自己:這就是不愛的感覺嗎?卧槽……還真是他媽的過瘾!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上午。

陳凡微微睜開眼睛,王翔正撐着下巴,一動不動地望着他,兩只大大的眼睛眨呀眨,看上去靈動又可人。

“醒了?”陳凡大大地打個哈欠,說,“再睡會吧,我渾身都累。”

王翔捏着陳凡的臉說:“昨天晚上兇猛異常,現在有資格叫喚的人應該是我吧?”

陳凡一下就被這人三分挑釁、五分幽怨的語氣給逗樂了,說:“拉倒吧。”他的手順着王翔的胳膊滑上去,說,“你可是修煉了千年的小妖精,再戰八百回合都沒有問題。”

“哼哼……”王翔無奈地笑笑,說,“你還記得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樣子嗎?”

這樣一提陳凡倒是好奇起來,靠着墊子半坐起來問道:“你那時候對我什麽印象?你到底怎麽被我迷住的?”

王翔眼珠子一轉,回憶了半晌,才道:“氣質吧……”

“氣質?”陳凡內心默默吐槽:我有這玩意兒嗎?

王翔停頓一下,繼續說:“準确地說是一種惺惺相惜的孤獨感……”

“明白了,你是被你自己迷住了,你這回答果然沒讓我失望。”

王翔似乎并沒有聽到陳凡的話,自顧自地說道:“可是後來,我發現咱倆其實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陳凡問。

王翔撫上陳凡的臉,眼中的光似明又暗,聲音柔和道:“我是嘴硬心軟的小兔崽子,你是嘴軟心硬的白眼狼兒……”

陳凡頓時拉下臉,沉聲說:“小兔崽子,老師沒教過你?做人要厚道。”

王翔笑笑說:“我的‘心軟’是對別人,你的‘心硬’只會折磨自己,幹嘛活得那麽較勁?太累了。”

陳凡聽完,愣了一下沒有動。

王翔一個咕嚕爬起來,三下兩下套好T恤和牛仔褲,說:“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王翔。”陳凡突然擡手,拉住他的手腕,猶豫一下,開口問,“你是不是還在生氣?”

王翔愣了一下,撫上陳凡的手背,說:“沒有的事,你再睡會吧。”

“我……”陳凡覺得自己還應該說些什麽?可是話到嘴邊,他又什麽都說不出來,該說的昨天晚上早就說清楚了。

陳凡選擇帶王翔來家裏,歸根究底就是在“表态”,決定跟他好好走下去……

可似乎……這個人……

王翔松開陳凡的手,拿起椅子上的外套說:“校隊的比賽要開始了,之後的一個月,我可能時間會比較少。”

陳凡坐起來,說:“沒關系,我有空去學校找你。”

“嗯……”王翔應了一聲,突然回身,俯身低頭wen了一下陳凡,說,“好好照顧自己。”

“你也是。”

“走了。”王翔起身,穿上外套,向門口走去。

“王翔……”陳凡的心裏,莫名升起一種強烈的不舍,張口叫住了他。

“怎麽了?”王翔轉身,臉上依舊帶着溫柔的笑意。

陳凡站起來,快速套上睡衣和短褲,說:“我送送你。”

王翔站在門口不說話,抿着嘴,看着陳凡。

陳凡穿上拖鞋,走到門口,擰開鎖,說:“回去記得吃早飯。”

王翔向前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靠在門邊說:“外表是狼的人,也許心裏住着一只貓。跟我比起來,你才應該照顧好自己,走了。”

他沖陳凡擺擺手,聳了一下肩膀,下了樓。

陳凡望着他的背影,好半天才回過神。

關上門後,他坐在門口的椅子上,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在心裏由衷地感慨:做人……真特麽的難……

人啊……從第一聲啼哭之後,生命注定要面對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少年時代懵懂無知總說愁,覺得見識過人生的一丁半點,就閱過滄桑,窺探過生命的本來面目。

其實,只要生命還在繼續,這些磨難就會伴随着你一步不停歇的走下去。

那麽,度過無數個十字路口後,你是否還能一如當初充滿勇氣地說:“我不怕。”

歷經歲月之後,看到生活本來面目的你,究竟還能不能懷抱着希望,繼續相信。

還是早已身心疲憊,只配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其實,從第一聲啼哭之後,你注定只能做一個勇士,為愛、為正義、為那個堅持了這麽多年沒有放棄的自己。

否則,人生還有什麽意義呢?

有些事,一旦放棄了,就真的結束了。

就像……愛情……

一個月又十五天後的周四晚上,時間将近九點,店裏的人越來越少。

一個高個子寬肩膀的男人進了店,大步走到正在擦桌子的陳凡身邊,沒說一句話照着下巴擡手就是一拳。

陳凡被迫向後退幾步,靠在後面的桌子邊,頭陣陣發懵。

男人指着陳凡,一字一頓:“王八蛋,你不要再纏着王翔了……”

他的聲音大極了,震驚了店裏的每個一個人。

大夥帶着吃驚又好奇的目光指指點點,交頭接耳。

陳凡只覺得,滾特麽的勇士,此刻,他寧願做一只見不得光的老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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