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西斜,将那個青年的影子拉得長長。
昏暗的屋內,氣溫驟然下降。
古塵立即認出這個青年是誰,故作冷靜地說道:“陽,陽左丘家主,不知這麽晚了,來找古某人有何貴幹。”
說話間,古塵悄悄地退到門後,藏在身後的手欲偷偷開門,卻又猛然縮回來,身後的門竟然被一道烈火靈符鎮住,如碰烙鐵般滾燙。
陽左丘在茶桌前坐下,打了個響指,‘啪’的一聲,茶爐裏的炭自燃起來,爐子上的水很快就燒開了,然後泡了一壺茶。
就像自己家裏來了客人,對古塵招呼道:“大師,來,随便坐,別客氣,就當是自己家一樣。”
“今晚,我來這裏,僅是來找大師煮茶論人生。”
黃鼠狼給雞拜年,古塵可不認為他這麽晚來這裏是為了和自己煮茶論人生。
但眼下逃也逃不掉,他只能乖乖地坐下,故作意鎮地解釋道:“家裏來家書,說舍妹要出嫁了,所以要連夜兼程回去送一程。”
陽左丘小呷一口茶,輕嘆一聲:“蓮花山的春茶,十裏泉早春融化的雪水,好水好茶!”
陽左丘越是這般,古塵心中越沒譜,只能喝兩杯茶壓壓驚。
但是他的雙手掩飾不住心中的怕害,不斷地抖着。
“古塵大師,你在害怕什麽?”陽左丘如同一個老獵手,在一點一點地逼到古塵自己崩潰。
“沒,沒,沒害怕。”古塵心虛,極力掩飾着內心的慌張。
陽左丘卻仍舊一邊品着茶,一邊問道:“古塵大師,你今年已有兩甲子高齡了吧,請問舍妹今年貴庚。”
“估計再低也有七八十歲,這麽晚才嫁,莫非她老樹逢春梅開二度?”
古塵一時間答不上話來,此時雙方也沒必要再繼續僞裝下去。
古塵不再故作驚慌,目光陰冷如毒蛇地看着陽左丘,說道:“陽家主,老夫知道你積壓了八年委屈,有些事情要懂得适可而止。”
“況且,老夫與你無仇無怨,害你父親的是孫家主及陽驚雲,這個賬,你今天已經清算了,你這麽晚了,來找老夫作甚。”
陽左丘哦的一聲,反問道:“既然古塵大師如此認為,你為何又要連夜離開?”
說着,陽左丘又給古塵倒了一杯茶。
古塵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說道:“老夫是符丹師,有人求我煉丹,只要對方出得起價,我只管拿錢煉丹就,從來不問用處,這就是我的煉丹之道。”
陽左丘冷冷一笑:“這就對嘛,我不是來找古塵大師理論恩怨的,你有你的為人處世之道,我也有。”
“我身的為人之道就是為人子,當盡孝道,父仇當報,哪管上至九天,下至碧落黃泉。”
此話說得铿锵有力擲地有聲,古塵卻毫不示弱,冷哼道:“陽左丘小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告訴你,老夫當了一百多年符丹師,也有幾個強大的符武士追随者,若敢對老夫不敬,當心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說着,“啪”的一聲拍桌而起,死死地盯着陽左丘。
随後層內又再恢複平靜,只有陽左丘喝茶的聲音,跟本不拿他當一回事。
古塵卻臉色略示古怪,過了一會,又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屋內外依舊寂靜一片,城中偶爾隐隐傳來幾聲狗叫。
陽左丘嘿嘿一聲冷笑,說:“古塵師,你繼續拍桌子呀,怎麽不拍了?”
說着,陽左丘從桌底下拎起一個包裹,血乎乎的,不不斷地滴着血。
他瞅了一眼這包裹,說:“知道包裹裏包的是什麽?拆開看看。”
古塵抖動着手,拆開血布一看,竟是兩顆人頭。
陽左丘不屑地說道:“你是不是想向這兩位仁兄放暗號,讓他們進來偷襲我?”
“可惜他們實力太弱了,又沒藏好,我進來前順手将他們送下去,此時正在黃泉路上等着你。”
底牌已毀,古塵突然暴起,眉間顯現出一道真符,爆發出強大的真符元力,同時準備激活袖中所藏的靈符,向陽左丘撒過去。
“你給我去死吧……”
古塵正要激活靈符,釋放靈符威力時,忽然‘咘’的一聲,狂噴一口黑血,随後昏天暗地,五髒衰竭七孔流血。
他還沒弄清出這是怎麽回事,就被陽左丘一爪抓住脖子拎起來摁在牆上,如同看着一個死人般看着他,冰冷地說道:“身為符丹師,收錢練毒丹給賣家害人,本就不配當一個符丹師!你不但賣毒丹給陽霸天害死我爹,一個月前還騙走我爹送給我娘的玉飾,将毒丹賣給她來害我,你罪該萬死!”
古塵不想死,掙紮道:“陽家主,誤會,這一定是個誤會,一個月前,你不是服用了老夫的丹藥才傷勢痊愈的嗎,老夫哪裏害你了。”
陽左丘冷冷一笑道:“誤會?你知道我一個月前為什麽沒死?因為我一眼就看穿你給我娘的是毒丹,我跟本沒吃。”
“至于我為什麽會傷勢痊愈,因為我得到了絕世奇遇,這一點,我該感謝陽虎,若非他殺死了原來那個窩囊陽左丘,我不會得到重生的機會。”
陽左丘話中的信息量太大了,古塵瞬間想通了許多事情,驚恐地看着陽左丘:“你,你竟然不是原來的……”
古塵的話還沒說話,就一命嗚呼了,陽左丘泡的那壺茶有毒!
與此同時,陽左丘的頭頂冒起縷縷黑煙。
區區一點普通毒藥,對古塵這種垃圾致命,對陽左丘卻沒多大作用,如同喝了一杯隔夜茶而已。
陽左丘瞄了一眼古塵的屍體說道:“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賣給我母親的毒丹,現在還給你了。”
原來他在茶裏下的毒藥,是古塵賣給他母親的毒丹。
古塵在天元城當了一百多年符丹師,雖然手藝不高水平有限,卻混得風生水起,三大家族有一小半的收益都進了他的口袋裏。
其實古塵才是天元城第一首富,他累積了多少財富?
陽左丘從他身上搜出了一個儲量不是很大的儲納戒子,裏面竟儲有數億金幣,五千兩元晶,還搜刮了不少材料。
金幣對符修來說,作用不大,五千兩元晶才值錢,對于天元城三大家族來說,是一筆天文數字。
陽左丘屠了孫家,打服了關家,才掃刮到一萬兩元晶,那是孫關兩家數百年的積蓄。
搜刮完古塵的遺物後,陽左丘一把火燒掉古家大宅,最後悄然離開。
古塵這個名字,從此消失在天元城中,就像一個可憐蟲,從來沒有來過這世上。
“邦!”
“邦邦!”
“三更時分,小兒勿驚,百鬼更擾。”
天元城中隐隐傳來更夫打更的聲音。
一道人影剛掠進陽府東院的某間卧室裏,房內的油燈突然點着,随後傳來“哼哼”兩聲。
“三更半夜不睡覺,去哪鬼混了?”
赫小雨坐在房中悄皮地看着陽虎。
“咦,你怎麽在這,莫非我進錯房間了。”陽左丘故作疑惑地說道,正想退出去時,卻被赫小雨叫住:“站住,看見姑奶奶就想跑,莫非離開天元城一個多月沒找姑娘,現在剛回來,就想溜出去好好快活快活?”
陽左丘連忙搖頭,說:“孤男寡婦女共處一室,女孩必有損失。”
“你這麽大的美人在這裏,我血氣方剛,怕控制不住幹壞事。”
此時孤男寡婦女共處一室,男有情女有意的,氣氛是有些暧昧。赫小雨小臉紅撲撲的,背着手,掂了掂腳,哼哼道:“我初來天元城,人生地不熟,睡不着,所以就想來找你,只要能看着你,我睡着踏實。”
随後赫小雨白了陽左丘一眼,哼哼道:“誰知道你一夜未歸,肯定是去找老相好溫存了。”
陽左丘想到赫小雨為他作出的犧牲,連忙搖頭道:“野花不如家花香,就算你這等家花不香,我絕對不敢在外面胡搞瞎搞。”
“我發誓。”
陽左丘正想指天發誓時,被赫小雨捂住嘴,不悅地說道:“哼,誰要你發誓了,我都不知道發過多少次毒誓,沒一次靈驗的。”
“男人嘛,我娘說,只要心裏有你的位置,還記得回家,就不必理會他在外面有多少個女人。”
“你在外面女人越多,只能證明你的能力越強呗,要是連一朵野花都沒有,就證明你身體虛,不經折騰,說不定連自家的家花都喂不飽。”
“啊?”陽左丘看着赫小雨發愣,好開放好大度的思想啊,而且理由很強悍。
到底多強悍的親娘才會給女兒灌輸這種思想?前提她得先有一個超級強悍的父親。
兩人你看我,我看着你,房內空氣凝固了。
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陽左丘都是一個老童子,從來沒試過在房裏和女孩如此親近。
這瞬間怦然心動,血液速迅燥熱起來。
晨挺了幾十年,此刻終于到了召喚神龍的時機。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如幹柴烈火一點就着……
兩人越靠越近,嘴唇觸碰的瞬間,赫小雨骨頭都酥軟了。
就在此時,門外傳來一聲幹咳,兩人迅速清醒過來,各自後步半步,看向窗外。
只見窗外站着一個美嬌娘,正是陽母。
她幹咳一聲,故作嚴肅,說:“陽左丘,你聽着,小雨現在懷了咱陽家的骨肉,三個月內,沒我的允許,你們不能共枕。”
“為了保護好我的小孫子,小雨,今天起,你跟婆婆睡。”
陽左丘愣住了,懷孕?額滴個親娘,你還真中了赫小手的套路,我只摸了一下她的肚子,跟本沒向她輸出過種子,怎麽受孕?
融山打種也沒這麽厲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