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10)

喜是吃火鍋。

碧油油的菜,新鮮的肉,濃白的湯,還有各式她愛吃的菌菇,都是小小的一碟,卻鋪了滿滿一桌。

“如果你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只好買一個假人娃娃,給她噴你的香水,穿你的衣服,權當做是你來陪着我。”

他拿漏勺涮羊肉,一邊言辭懇切。羊肉鮮紅的顏色漸漸退去,變得卷曲又可口,他舀出來全部放到她面前,擡眼才看到她此時龇牙咧嘴的表情,不由失笑,“你這是做什麽?”

“你太變态了,你怎麽能這麽變态?變态的我都不想理你了。”

陳闵執睇她一眼,神色認真,“只要你還願意留下來,我當一輩子變态也不要緊。”

他言辭輕緩低慢,像是一只帶電的尾巴,沿着她的脊柱一路向上,直到整個後背都發緊,無法動彈。

“你又這樣,總是說一些胡言亂語……”她飛快地躲開他的視線,睫毛抖了一下,然後“鎮定”地把羊肉沾上了辣椒粉,辣得直吐舌頭。

陳闵執哭笑不得的捏着她的下巴,拿了鹽罐子讓她舌尖上倒了些,“好了好了,含一會就不辣了。”

然後起身,承祈睜大了眼“唔唔”的拉住他,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我去給你倒點牛奶。”

柔情四溢的面容,卻在轉身之後慢慢沉了下來。

華澤說我要坦誠,我做了。

還要怎樣,才能讓你心無芥蒂地再次接受我?

誰能告訴我呢,我好一一做了。

可惜,陳闵執沒有開上帝視角,除了硬着頭皮去揣摩,然後動辄得咎,卻又樂在其中。

他把牛奶放進微波爐裏轉,從磨砂玻璃門那裏往外看,小姑娘的身影被光點打亂成五彩斑斓的一塊一塊,那麽讓人心驚的美麗。

冬夜的月色,是情人之間的咒。

清冷是她,動人是她。

微波爐,叮的一聲。

承祈往他這邊看了看,“唔唔”地催促,陳闵執終于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把牛奶取出來,迎着他的小少女的目光,一步一步走過去。

“好了,吐掉吧。”他拍拍她的頭。

小姑娘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擡臂拉下他的脖子,唇密密地覆上去,趁陳闵執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她眯着眼睛沖近在咫尺的驚異的臉笑了笑,然後鹹鹹的舌尖快速溫潤地在他口中舔了一圈,一觸即離。

離開之後,顧承祈毫不負責任地快速跑開了,漱了口蹬蹬蹬又跑了回來的罪魁禍首,遮着口詫異地望着還僵在原地的某人,“你幹嘛吶?好啦,快去吐掉吧~”

作者有話要說: (??艸`?)又降溫了,注意保暖。

這篇昨晚碼好了,但是晚上網實在是太差了,沒能發上來。

☆、跟過去說再見

她笑得那麽沒心沒肺,陳闵執看在眼裏,眼底都熱了起來,轉了目光,不動聲色的坐回位置上,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竟然伸手去往滾開的火鍋裏放。

“你幹嘛!”承祈吓了一跳,忙拽着他的袖子往回扯,心有餘悸,“煮豬蹄子啊?你真體貼還記得我愛吃,但是這樣不洗洗去去毛的話,我不會吃的!”

“坐下吃飯。”陳闵執尴尬地咳了一聲,臉上慢慢飄上兩朵紅雲,漸漸地連耳根脖子都紅了,“這家的暖氣可能壞了,有點熱。”

承祈坐在位置上,饒有興致地托着腮瞧他,笑眯眯的,“哦?是嗎?”

“……嗯。”

“那好吧。”承祈看着眼前整個人都好像被煮熟了一樣的某人,笑笑還是決定放過他,“我還要吃羊肉。”

“好。”

**

時間一晃,這一年,眼見的就到了頭。

顧承祈最近越來越懶了,百川忙成一團的時候,她也能躲到外面去大半天不出現。

司白氣哼哼地拿報表戳她腦袋,“你也是真敢放手,不怕我把你的公司賣了?”

這位大爺怎麽回答她的?

“不怕啊,公司哪有我們家顧承元少爺值錢?”

“……”司白滿頭黑線,想打她又不敢,只能暗戳戳地拿老掉牙的往事捅她刀,“還去傾世啊?秦小姐怎麽不把你趕出來了?!”

“趕啊~多去幾次她不就懶得趕了嘛~事在人為!”

……這個成語可以用在這裏?

話是這麽說,可現在坐在秦詩私人工作室裏,躺的舒舒服服曬太陽喝茶的女人又是誰?

剛一進門就被自家的小妹告知,“顧小姐,又、來了”的秦詩,也就是曾經的文莞,不可避免的再一次火山爆發了。

她蹬蹬蹬上了樓,一把推開房門,看着躺在她的軟榻裏,一點客人的自覺都沒有,還微笑着沖她打招呼的女人,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來,試圖壓制自己噴薄而出的、想要捏死她的沖動。

“百川的總裁辦公室是搬到這裏來了嗎?顧、總!”

文莞以前可是不會用這麽大的嗓門說話的,顧承祈眯了一只眼睛,用手掏了掏耳朵,“幹嘛呀?我又沒聾。”她伸腳點點椅子旁邊的長毛地毯,“來來,坐下休息一會!”

文莞的白眼險些翻上了天,嫌惡地看了一眼小幾上的果酒,轉身熱了一杯奶茶,把她手邊的酒換了,“你什麽身子你自己不知道啊,還天天喝酒!”

承祈撇撇嘴,強行辯解道:“又沒有很嚴重……再說這叫酒啊?你嘗嘗看啊,甜甜酸酸的,這是少女們的初戀~”

“……要喝酒就滾出去喝,別讓我知道!”

文莞橫她一眼,她這輩子也忘不了承祈那日來這裏聲聲泣血一樣的抽泣,之後她身陷抄襲醜聞□□乏術,這丫頭就再也沒出現這個情況她也只是奇怪卻并沒有時間去深究,直到她聽聞陳家二公子再一次把顧千金單方面踢出局的桃色新聞,連二人五年前似有若無的那段暧昧也不知道被誰挖了出來大炒特抄,那是她第一次有想殺人的欲望。

她沒來得及想些什麽,也根本什麽都沒打算去想,就單槍匹馬地殺到了陳闵執的公司,堵了林爾真,又打了陳闵執。

老天,她至今想到那天都懊惱不已,明明這麽久的時間裏,她以為歲月已經足夠厚待,給了她一顆鐵石心腸,未曾想過當有一日她聽聞她的女孩在別人那裏受了委屈,她依然是會抛棄一切,沖上去為她撐腰。

一如這些年來的顧承祈。

“嗳呦~小莞莞你就是害羞,還是像曾經一樣嘛,一逗就害羞!”承祈捧着奶茶杯,笑得又蠢又憨,哪有傳聞中一丁半點的冷厲風行和鐵腕女王的風範。

文莞又羞又惱,手下就不留情,戳着她的頭不輕不重地往前一推,承祈鼻梁剛剛好磕到杯沿上,痛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她看着一陣解氣,也沒給自己倒點什麽喝,脫了外套拉了把椅子坐下,表情和語氣都包含深意的樣子,“怎麽了,誰又給了你初戀的體驗?還是陳闵執?”

承祈笑得眼都眯起來了,穿着寬大的毛絨絨白毛衣,頭發攏成了一個團子,看起來竟然真的還像十七八歲時候的樣子。

“我的初戀可不美好,是還沒有成熟的楊桃,看着會流口水,可是吃起來又酸又苦。不想再來一次。”

這話初一聽好像還有點傷感,可是看她臉上這麽慵懶惬意的小樣子,還有那輕快滿足的語調,誰又能覺得她是在說多麽苦澀的話啊。

“嘁。”文莞其實看着她有些出神了,可神志清明後第一反應又是嫌棄地嗤笑。

顧承祈也毫不在意,她再怎麽改名換姓,再怎麽口是心非,文玩就是文莞,誰也改變不了。

“年底的時候花花要宴請全城的世家子女,你要不要來?”她問。

“華先生真是大方,連我這個落魄世家也給算上?不去了,省得辱沒了華公子的好名聲。”文莞無不諷刺地回答。

“哦。”顧承祈說着就掏手機。

文莞眉頭一跳,“你幹嘛?”

“我哥讓我來問問,然後他再決定去不去,我得趕緊說,花花那邊急着要名單呢!”

“……”

**

那一年的最後一天的夜裏,Z市飄了雪。

白白的,涼涼的雪花,一點一點填滿這個城市空虛的每個角落。

華澤穿着一身尤其騷包的紫西服,一頭好好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卷的像一桶蓋在腦袋上的泡面一樣,站在宴會大廳中招蜂引蝶。

遠遠看到顧承祈進來,哪怕是他也微愣了一下。

淡粉色的晚禮服,從腰開始就是一層層薄如蟬翼的紗,一層一層直直鋪到腳下,長卷發披在身後,明眸粉唇款款而至,華澤當真重新領教了如何才能“人畜無害”的“攝人魂魄”。

他紳士地微笑,跟身邊的女士致歉離開,攬着她的肩沖正跟她搭讪的某家的小公子笑了笑,小公子聳聳肩,笑得桀骜又溫和,“等會可否有幸與顧小姐共舞一曲?”

顧小姐還沒有開口,華澤硬邦邦地吐字,“顧小姐殺傷力太大,我覺得還是別了吧。”

然後不等小公子再次開口,硬生生地把承祈拉走,走到角落裏才松開手,撫着小心髒劫後餘生一樣,“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要是阿執還沒放大招你就被勾走了,我會被打死的!”

承祈停下正理頭發的手,恨鐵不成鋼地戳他腦門兒,“你還手呗,就怕他怕成這樣?以後怎麽做我的靠山啊!哦對,什麽大招啊?”

“以後?”華澤眼睛一亮,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卧槽卧槽?這是……成了?”

他擠眉弄眼的樣子太惹人嫌棄了,顧承祈只有搖頭嘆息的份兒,“沒出息沒出息,你還是別做我的娘家人了……”

說完她就轉身往外走,華澤被嫌棄了也不怕,锲而不舍地追上來,“真的成了?陳闵執那貨可以啊~”

“成什麽啊?”她順着頭發,回頭看他,“他把我虐這麽慘,這才哪到哪兒?我還沒盡興呢。”

華澤一愣,想說點什麽,覺得顧小可愛是得寸進尺了些,又覺得陳阿執确實欠虐,兩廂糾結下,他還是決定緘口不言,安安靜靜、快快樂樂做個吃瓜群衆比較好哈!

**

華澤吃喝玩樂名冠Z市的時候,顧承祈還沒有回國。

如今看他站在臺上,振臂一呼,歡呼聲如排山倒海而來,不由對他“Z市第一交際花”的名號更深信不疑了幾分。

她端着果汁站在角落,仍不斷有人上來搭讪,她就微微笑着看着他,直到來人識趣地離開。

“顧承祈。”

那聲音喑啞得不像是一個正常人發出來的,聲調卻又無比的耳熟。

她回頭看過去,光點跳躍閃爍的間隙,她看到來人的臉,大吃一驚,“小謝?你怎麽了?!”

怎麽能有人,把一夜長大如此深刻地刻在臉上?

眉目間少了曾經的不遜,多了些疲累和妥協,也多了些、成熟男人有的東西。

謝睿隽摸摸臉,讪然一笑,“是不是感覺我有一夜白頭的征兆?”

“胡說八道。”承祈一樂,“最多是一夜有了吳秀波先生的味道。”

謝睿隽哈哈一笑,沒再繼續跟着她的胡言亂語走,“我接手了謝氏,明天就走啦,去德國。我想、再問問你,願不願意跟我走?”

他那樣熱切又滿懷期待地望着她,眼裏似乎只有她,眉目間缭繞着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周圍其實很吵鬧,燈光閃爍,打在眼上,似乎都能讓人産生光怪陸離的幻象。

他的心吊地高高的,砰砰跳的很快。怎麽說呢,此刻謝睿隽感覺像是整個人被淹進水中。

聲音聽不到,只有自己的心跳。

眼前看不到,只有幻影中的人們。

“不了。”

承祈笑得很輕松,就這兩個字,謝睿隽似乎一瞬間被一雙手從水中托了起來,脫離了海水的窒息感,新鮮的空氣灌進胸腔,他舒了一口氣,竟然有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承祈看得眉一皺,玩笑似的嗔道:“其實你根本就是嫌我吃得多不想帶我去吧?”

謝睿隽聽得一笑,終于是那種誠心誠意地笑了出來,“答對了。”

顧承祈一翻白眼,嘴角含笑,“懶得理你!”

這邊輕輕松松的你一言我一語,外面卻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一陣騷動,承祈好奇地轉頭看過去,謝睿隽像是早就知道一樣,微笑着看她的側臉。

作者有話要說: 笑一笑,揮揮手,再見還是好朋友。

我今年結束以前一定能完結(堅定臉

☆、他的心意

那是陳闵執。

站在聚光燈下。

前奏剛深情款款的響起,全場的燈光驟然黯淡了下去,原本熱鬧的會所,頃刻間安靜了起來,只隐隐有竊竊的議論聲。

謝睿隽在另一束追光打到承祈身上前,微笑着退到角落。

只剩她一個人,站在光圈中依然不明所以的傻傻看着臺上的人,他也看着她,眼裏只有她,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從話筒裏傳進每個人的耳朵裏,衆人在一個炙熱緊張,一個懵懂幹淨兩個目光中來回張望——

“時光是琥珀,淚一滴滴被反鎖

情書再不朽,也磨成沙漏

……

回憶如困獸,寂寞太久而漸漸溫柔

放開了拳頭,反而更自由”

我的愛人啊,在我什麽都不懂的時候,你一頭撞進我的世界,帶進來陽光驅散黑暗,可我不懂,我以為我将終我一生追求我母親和兄長所沒有獲得的自由。

“……

還好我有,我這一首情歌

輕輕的,輕輕哼着,苦着笑着

我的天長地久”

所以你知道嗎?沒有你的日子,陽光不再,黑暗布滿我整個世界,更甚往昔。我荒唐度日,我試圖遺忘,都沒有用。

“……

還好我有,我下一首情歌

生命宛如靜靜地、相擁的河

永遠 天長地久”

親愛的你聽到了嗎?

我的心。

**

一曲終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裏,全場寂靜,人們的目光終于從陳闵執身上離開,轉向追光下的另一個人。

另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哭花了妝的人。

不知道是誰帶了頭,原本鴉雀無聲的會所,被一浪高過一浪的口哨聲、叫嚷着“kiss”的歡呼聲壓過,承祈這才恍然回神,偏過頭避開幾臺攝像機抹眼淚。

陳闵執原本憑着一腔沖動的熱得發燙的一顆心走到這麽多人——幾乎是全城這個圈子裏的所有人面前,如此高調的示愛。可現在反觀已經失控的現場、低着頭神色不明的小姑娘、還有那個最讓他糟心的站在角落目光還一絲不錯放在小姑娘身上的謝睿隽。

他真的有些慌了,當年在英國被幾家公司聯合舉報攻擊WISH的時候,他也沒有這般無措恐慌過。

他站在臺上,握着話筒的那只手都浸出了汗,另一只手連放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比較好,餘光忽地看到黑暗處人影一動,他想也沒想大步走向他的姑娘,慌亂間帶倒了支着話筒的架子,話筒落地時,從音響中傳出來巨大的一聲“咚”,嘈雜的人群有瞬間的安靜,看到陳闵執的動作時,又開始新一輪更肆無忌憚的哄笑和歡呼。

陳闵執走到她面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會走過來,只是下意識地、不再抗拒,選擇順從他的心。

“你……你不用有負擔,我只是,只是想這樣做而已……”

他的聲音略來略弱,像是底氣不足。她還是沒作聲,只是情緒慢慢沒再那麽激動。他看着她又是那麽一派平靜不動如山的樣子,又慌又怕,連話都說得颠三倒四。

周圍就算不是相熟的人,也都是一個圈子裏的,多多少少都知道陳家這位二少爺的秉性——悶騷得一塌糊塗,明明內心大有波瀾,臉上還能一片平靜,這幅臭德行不知道讓多少無知少女上過當。

噫,該死的、欠揍的冰山臉。

可是現在!竟然能看到萬年冰山千年難遇的羞澀和直白,是個誰也不能放過這麽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喲~陳少爺心挺大啊,追我們承祈妹妹你身家夠不夠啊?”

“啧啧啧,好一出癡情男兒永追真愛的勵志劇啊,今兒來的值!”

“承祈妹妹快給個說法啊,要不讓我們死心,要不讓陳老二死心!”

……

陳闵執的臉越來越紅,這群禽獸越來越渾的調侃他還能勉強抵抗得住,但是眼前小人兒意味不明的、專注探尋的目光卻讓他昏了頭。

“我……”

“閉嘴!”

他的話才說了一個主語,就被承祈低聲打斷,然後她以所有人沒有反應過來的速度,一把拉住陳闵執的領帶,将他猛然拉低。

唇、和唇再一次貼合。

陳闵執倒吸一口氣,手臂已經先于大腦的思考,早一步把她抱緊,耳邊嘈雜的聲音瞬間遠去,餘光總能看到的那個人,也笑笑的遠離了他的視線內,他喟嘆一聲,安心地加深了這個吻,也更緊的收緊了懷抱。

好像,長點肉了?

不像曾經一樣一抱都是骨頭,不過還是瘦的,以後要每頓飯都看着她,吃完一碗……哦不兩碗才行。

冷靜睿智的陳先生啊,因為一個吻,瞬間将未來幾十年的每分每秒、乃至每頓飯的菜色都腦補了完全。

禁锢嗎?誰在乎呢。

**

那晚的宴會,直到結束也沒有人放棄調侃陳闵執,連最後陳闵執送承祈回家,還有人追到車子跟前——

“你不用有負擔……我啊!顧承祈你幹嘛?!”

陳闵執陰着臉還能忍,顧小姐可不是個好脾氣的善茬,那男人話還沒學完,就被承祈拿手包砸了頭。

“徐公子慎言,別什麽都學,這會對象還是個姑娘還好,要是哪天你把這話又完整的說給了哪個男人聽……你曉得我這人向來嘴巴不嚴的,要是哪天我串門子的時候不小心說給你家徐司令聽……你猜你三條腿會先斷哪一條?”

徐公子額上冷汗都要掉下來了,“你……你特碼怎麽什麽都知道?!”

承祈哼了一聲不再搭理他,倒是陳闵執,饒有興致地欣賞完小姑娘像小公雞一樣挺立着雞冠子護短的樣子,眉間漸漸舒展,手探過去揉揉她的頭發,突然感覺這一晚把這輩子的臉面都丢幹淨也無所謂了,被揉亂了頭發的小姑娘轉頭似嗔非嗔地橫了他一眼,卻沒有躲開。

陳闵執的心都被這一眼泡軟了,發動車子之前,還記得再為徐公子補上一刀,“今晚這裏的人……大概只有你跟前的這個姑娘不知道?”

那姑娘有些茫然,傻氣兮兮地開口,“我知道啊……”

徐公子倒吸一口涼氣,顧承祈反而笑了出來,陳闵執看她笑了,自然心情大好,随意地告了別便驅車離開,離開了一段距離隐隐還能聽到徐公子強人怒火地教做人——

“剛剛那種情況,你完全可以保持沉默……”

**

離開了喧鬧的聚會和幸災樂禍又似乎與有榮焉的衆人,兩人反而沒有那麽放得開了。

車子已經停下很久,可一個摳着安全帶低着眼不說話,陳闵執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好陪着她傻坐在那裏。

良久良久,顧承祈像忍不住了一樣,擡起眼看他,嘴角抿了又抿,微皺着眉開口,“你沒又什麽話跟我說?”

陳闵執看着她,有些奇怪,該說的剛剛不都唱給……她聽了?

顧承祈一看他那個樣子,一股邪火在心頭噗噗直冒,啪地解開安全帶,面無表情的從車上下來,頭也不回地快步往電梯裏走。

陳闵執一驚,趕緊跟着她下來,堪堪在電梯門關緊之前擠了進來,有些頭疼又甜蜜地苦笑,“怎麽了又?是我做錯什麽了嗎?”

承祈瞪着眼惡狠狠地看他,可那眼神哪裏像是在生氣?明明說是撒嬌更讓人信服些。

那雙眼睛裏落了一片星光,讓人心甘情願地沉溺其中。陳闵執低着頭看她,聲音又輕又軟地哄道:“我道歉……別生氣啊。”

這話簡直不像是他這種人會說的!

陳闵執自負清高,是的這句評價隐隐是貶義多些,但他的的确确是這樣的多一些,偶爾會有溫言軟語,但也是強壓施舍的意味更多,像這樣不顧一切的軟下身段,真是不多見。

而承祈,真是最吃,也最受不了他這個樣子。

于是,故技重施。

她拉着他的領帶,力道比在宴會上更大,陳闵執猝不及防磕到她的牙齒,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齒間溢散開,可兩個人都沒有在乎,陳闵執只愣了一刻便擁緊了觸手可及的溫軟身軀反客為主,承祈被他吻得幾乎喘不過來氣,臉頰越來越紅,陳闵執才戀戀不舍地略略放松力道容她喘息,只是唇齒依然膠着着她的,溫柔的安撫。

承祈回過神來,狠狠的咬着他的唇瓣威脅,“說你愛我,快點!不然咬爛你的嘴!”

陳闵執這才恍然大悟,繞了這麽久,原來她是在等他說這個……

他了然一笑,舌尖溫柔地舔吻着她的唇瓣,哄她松開緊合的牙關,把她整個兒撈進懷裏抱緊,滾燙的呼吸噴在她耳後敏-感的那處軟肉,聲音溫柔又堅定,“我愛你,我一直都愛你啊,你不知道嗎?嗯?”

承祈打了個哆嗦,“鬼才知道!”她嘴裏這麽說,可是臉上藏不起來的笑意,和更往心上人懷裏依偎一些的動作卻暴露了她真正的想法。

二人都足夠了解對方,所以誰都沒有戳穿,只是在這封閉的電梯內恨不得把對方揉進自己身體裏一樣的擁抱,持續了很久,久到電梯門開開合合多次,面對着門的承祈才發現竟然兩個人還在地下車庫……

她紅着臉從他懷裏掙脫開,上前一步按了樓層按鈕,陳闵執有些尴尬的清咳一聲,又是一室沉默,電梯叮的打開,承祈如獲大赦,匆忙說了句晚安便頭也不回的跑走。

走到門前才愣住了,想起當時被她當手榴彈扔出去的手包,簡直欲哭無淚、悔不當初。

“那個誰……”她轉身,看到陳闵執也在看她,剛剛僞裝好的嚣張氣焰矮了半截,“我上次給你的備用鑰匙呢?拿出來讓我看看它在你那裏有沒有受委屈。”

作者有話要說: 新年好!flag倒了!

☆、鮮有人至的關卡

陳闵執挂斷電話走進內室,承祈忙把抱在懷裏的抱枕放在一邊。

“我的包呢?”

“他們派人去找了。”他把手機放在一邊,腳步往玄關那邊走,中途卻停了下來,轉過身走到她面前,低頭看她,“我忘記鑰匙被我放在哪裏了,興許是搬家的時候被弄丢了。”

承祈從沙發上跳起來,“啊?!”

陳闵執堪堪扶住小姑娘的雙肩,頭微微後仰,才使下巴免受撞擊之苦,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眼前人,“怎麽了?”

他的聲音低低的很溫柔,承祈立刻就紅了臉,從他手下側開身子,小聲說:“那你能不能借我一輛車?我回顧家……或者我給司白打個電話……”

“不行。”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陳闵執的瞳孔一瞬間變化幾多,情緒快得承祈一絲一毫都抓不住。

承祈看得有些愣,“你怎麽……”

“沒什麽。”他有些僵硬地偏過頭,“你住在這裏吧,我去別的地方。”

她不願意跟他住在一起。

這個認知驟然浮現在腦海時,那種瞬間脫力的感覺令他産生了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跟他在一起這麽久了,她自然知道他這幅模樣是有些生氣了。承祈正扭着手指不知所措,看他當真拿着鑰匙要離開了,話沒經過大腦就說出口了,“你去哪兒啊!”

“怎麽,你留我?”他語帶諷刺,想起自己今晚的所作所為,越發覺得丢人,而且似乎某人也不領情得很,自嘲的笑意也有些涼。

可是,經過今天晚上這場“鬧劇”,顧承祈可沒了假意溫順的小心、察言觀色的閑工夫,曾經的驢脾氣變本加厲,一點撩撥也受不得。

“你丫這個陰陽怪氣的語氣是跟誰學的!”她只手插着腰,随手抓了個東西就砸過去,另一只手指着他的鼻子罵,“好好跟你說話講不聽,一輛車子也不借,我堂堂顧家大小姐還能借你車子不還還是怎麽地?讓你幫我打電話也不打,這會又跟我擺臉色要離家出走,我求着你住這兒了是嗎!就這麽膈應不樂意跟我在一塊是嗎?那你去你的別處吧,去那個林爾真的處!”

其實這話一開口,顧承祈就有些後悔了。

平日裏她嚣張任性是一回事,這樣子不給人留情面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說陳闵執已經把自己的心窩掏出來給她看,就是擱平常人平常事上,她顧承祈也不該再翻舊賬戳人膿瘡。

果不其然,陳闵執的目光一下子冷了下來,一張薄唇抿得死緊,那個砸偏了的抱枕,被砸到牆上後軟軟的回彈了一下,滾落到陳闵執腳邊。

“不許去……”顧承祈小聲嘟囔着,耳朵尖都紅了,還強撐着硬聲硬氣的頤氣指使,“我不許你去找林爾真,你想去也不成……”

陳闵執當真忍無可忍,這麽一個壞脾氣的丫頭,打不得罵不得,對她完全無可奈何。更何況,她如今這幅小意乖順的樣子,更是死死戳中他的死穴。

“我什麽時候說,要去找別人了?”幾乎是惡狠狠的語氣,可說出口卻那樣無奈和甜蜜。

顧承祈小心擡眼打量他的臉色,果然緩和很多,躲開他的目光,鼓了鼓雙頰。

**

這晚,這個屋子裏沒有人離開,但也沒人繼續說什麽,第二日承祈醒來的時候,房內另外一個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離開了,一床棉被整整齊齊的被疊好放在沙發上。

她低頭看了看身上還穿着陳闵執的大襯衫,四周也明明還殘留着他的空氣,只是不知怎地,心裏登時一空。

往四周看了一圈,沒發現有電話,這樣看來,想離開的話,就只能自食其力了。

承祈轉身,往衣帽間走去。

如果他沒有重新整理過這裏的話,這裏應該還留有幾件被他“順來”的衣裳。

唔,就是這裏了!

只是一開櫃門,入目的除了原本屬于她的衣裳,還多了幾套色彩明麗,剪裁簡單大方衣裝。承祈眉頭一皺,随即便舒展,随手拿了一件來穿,尺碼竟然剛剛好!

這個悶騷的男人,哼!

嘴裏這麽不清不楚地抱怨,可是心裏卻像打翻了蜜罐一樣。

她這邊還兀自甜蜜着,門口的門鈴卻不适時的響了起來。

承祈眼睛一亮,丢下手邊其他的衣服,連拖鞋也沒穿,赤着腳就往外面跑,“陳闵執!”

“诶?你怎麽來了?”顧承祈困惑地看着眼前頭上像蓋了一桶泡面一樣的人。

華澤一只手挑着一包東西吊在她眼前,脖子上還挂着昨晚被承祈拿來當手榴彈的手包,另一只手不知道在手機上點些什麽,不多時手機裏傳來“滴滴”的音樂聲,他這才懊惱地罵了聲娘,擡頭看她,“發什麽愣呢!拿着啊!”

她這才後知後覺地伸手把那包東西接過來,率先轉身,華澤也随後進來了。

“那是給你帶的早飯,你趕緊麻利兒的吃了,完事兒哥也好交差。”他邊說着,邊大剌剌往座椅上一癱,只是雙手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他那個破手機。

“交什麽差?”承祈把包裝盒裏的餐盤拿出來,一碗煮的米花都炸開的稠糯的紫米粥,幾樣裝碟精致的小菜,還有一籠還冒着熱氣的湯包,看得令人食指大動。可是眼前這個人太礙眼了,還有他手裏的那個玩意兒,聲音怎麽這麽大?“把你那破玩意兒關上,吵死了!”

華澤沒搭理她,只是沒過多久,又響起了“滴滴”的聲音。

“次奧!”他咒罵着,把手機扔到了一邊,“你們做游戲的人是不是都這麽無聊?這個關卡明明什麽獎勵都沒有,幹嘛還搞這麽難?網上的攻略我也看不懂,煩死了!”

“你玩什麽呢?”承祈湊過去看他的手機,“這什麽游戲啊?”

“MyStory啊,不是說是手游屆超火超傳奇的一款游戲嗎?你們團隊當初沒研究過?”

承祈搖頭,“沒有,吸納韓宥團隊之前,我們的重心不是游戲。”

不過這個名字确實十分的熟悉,好像是……

“哦,這樣啊。這是WISH成立之後的第一款游戲,聽說、”華澤點了點手機屏幕,笑得不懷好意,“聽說他是靠這個,才撿回一條命的哦~”

承祈剛放下手機的手,複又擡起拿了起來,手指按着界面,視角換來換去,“……打這一關嗎?很難?”

“唔。”華澤笑了笑,探過頭去跟她解說,“據論壇裏的人說,他們完全搞不懂這個隐藏關卡存在的意義,沒有接任務的NPC,跟主線副線任務沒有任何關系,地圖上找不到這個區域,更可笑的事,通關之後連一丢丢的任務獎勵都沒有!”

“那你還做幹什麽?”承祈不解地問。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做的嘛!”華澤一拍桌子,氣勢磅礴,“據說這個公測之後,過了這個關卡的估計總共不超過十個人,一個是我剛剛講的,這個完全沒有意義。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一關實在是神他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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