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章節

大人一向左右逢源,又是和相府結的親,因此,晉寧的官都去了大半,因是太後母家,皇上的親信,宮裏的賞賜源源不斷,再加上親朋送的禮,很快便堆滿了尚書府。

梁敬因着這難得的日子,準了梁擁一日假,不必跟着夫子讀書,帶着他來到了尚書府開開眼界。

梁擁一到外頭便顯得格外沉默,眼見着梁敬和別人噓寒問暖,他一聲不吭站在梁敬後頭,但他現在不比往日一般個子小巧,梁敬想忽視都忽視不了,索性直接問他:“怎麽?無聊了,你可以自己逛逛尚書府,但記住,碰到人別亂說話。”

梁擁聽到這話顯然放松了不少,他點點頭,沖着梁敬笑了笑:“好,那擁兒去別處看看。”

說是看看,這到了晚宴時還沒回來。

韓奚平日裏放`蕩的不行,這會兒倒是念起禮數來了,拜堂時牽着手磕個頭,脖子都紅了。

新郎拜完堂後,端着酒杯挨個兒敬酒,客人熱熱鬧鬧哄着他喝了許多酒。到了梁敬這兒,梁敬将酒杯舉起來,與他碰了個杯。

“恭賀新婚。”

韓奚苦笑一聲,将杯中的酒一口飲盡,臉上酒暈已是十分明顯:“改日找你喝酒。”

“就怕到時候新郎官娶了妻,忘了我這個狐朋狗友了。”梁敬難得自嘲,惹得韓奚肩膀聳動,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那不成,我還指着以後受到媳婦兒欺負侯爺能給我撐腰呢。”

梁敬笑了笑:“撐什麽腰,你腰杆兒不是一向挺直的,這會兒怎的就能屈能伸了。”

“沒辦法嘛,我爹娘都跑去給我媳婦撐腰了,誰在乎我啊。”他吊兒郎當咧嘴一笑,繞過他去敬別人酒去了。

歡聲笑語一整晚,酒過三巡,梁敬也有些微醺,他站起來踉跄了幾步才站穩,環顧四周竟看不到梁擁的影子。

“這小子跑哪去了?”

梁叔聞聲立即說:“老奴這就去找一找。”

梁敬擺擺手,扯了扯領口:“罷了,酒喝多了有點熱,本侯親自去找,順便透透氣。”

客人們都在裏屋喝酒,熱熱鬧鬧歡聲笑語,外面空空挂着些紅燈籠,僅有小厮來來去去低頭走動,倒顯得有些蕭條。

梁敬逛了尚書府一圈,夜風都将他身上的酒意吹去了大半,才好不容易在尚書府的花園裏看到了梁擁的影子。

“擁…”他剛想走過去一看,卻見假山後面伸出一截白嫩嫩的藕臂,緊接着一個身着紫羅裙的少女從假山後頭出來,不知說了些什麽,梁擁皺了皺眉,她卻捂着嘴笑的格外歡暢。

那不是相府的小女兒,今日婚宴女主角的親妹妹孫庭蔓嗎?他們倆個怎麽會湊到一起去。

梁敬隔着好遠喊了一聲:“擁兒。”打斷了二人的交談。

那小姑娘看見梁敬有些茫然,直到梁擁歡喜地叫了聲:“爹爹。”她才回過神來。

“啊…原來是侯爺,失禮失禮。”小姑娘眯了眯眼睛,有些嬌羞的說:“擁哥哥生得好看,侯爺生的也好看。”

真是個機靈的小姑娘,怪不得太後如此喜歡她。梁敬眼中墨色翻湧,最後笑着摸了摸她的頭,不動聲色的把梁擁攬到自己身邊:“小千金真是聰明伶俐,相府真是塊兒寶地,教養出這麽好的小姑娘。”

小姑娘吐了吐舌頭,露出個笑,“蔓兒還有事兒,先告辭啦。”

“改日找你去玩兒。”她沖着梁擁擠擠眼睛,一派嬌俏可人的模樣。

梁敬眯了眯眼,收緊了手臂,待她走遠後,輕聲道:“行啊,才多大就會勾搭人小姑娘了。”

梁擁有些惱怒,但只是張了張嘴,結果什麽話也沒說出口。

回到酒宴上,梁敬擺擺手,手扶在梁擁腰上推攏着他,向客人們介紹。

“犬子梁擁。”桌子上多了個座位,梁敬按着他坐下,桌上的人頓時面面相觑,這侯爺,竟叫兒子與自己同坐一席,傳言果然不虛,都說侯爺視這個獨子為寶,竟未想到寵溺到如此不循禮數的程度。

“喲,世子長得這也是儀表人才啊,将來不知道要勾的多少姑娘魂牽夢繞呢。”

“哈哈是啊是啊,世子也不小了吧…來來來,先幹一杯。先祖創業之初也不過十八九歲,據說也是十二三的年紀,酒量可是連二十多的青壯年都比不過…”

梁敬挑了挑眉,端起酒杯逗他,“想嘗嘗酒的滋味嗎?”

梁擁猶豫片刻,問:“可以嗎?”

梁敬倒是沒想到他真的想嘗一嘗,不過倒也無妨。他把那酒杯推到梁擁面前,“嘗嘗吧,佳釀。”

梁擁先是伸出舌頭舔了舔,皺了皺眉,緊接着學着別人一樣一口飲盡,嗆到了喉嚨裏,咳得面頰通紅。“為何發苦?”

梁敬拍了拍他背脊,笑着命人給自己添了一杯,“那是你還沒嘗出它的滋味。”

梁擁不信,三兩杯酒下肚,依然皺着眉頭搖搖頭。他不勝酒力,沒多久臉上就飄了酒暈。估摸着到了時候,梁叔問:“侯爺,是不是該回了?”

韓奚已經被擁到了新房裏,一堆人圍在門口看熱鬧,梁敬沒往跟前兒湊,點點頭,“成,走吧。”

“真重。”街上人都散了,他上了馬車,又提溜着梁擁也上來。

他倆一上來車裏便充斥着一股酒氣,但兩人都喝了酒,這會兒倒是久而不聞其臭了。梁敬似是乏了,上了車一句話也不說,上眼皮沾下眼皮,沒一會兒就有了倦意。梁擁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屁股悄悄往他那邊挪了挪。似乎是挨得太近了,梁敬皺了皺眉,扯了扯衣領想散散熱,扯得衣服有些松松垮垮。梁擁看了許久,然後伸出手來,想給他妥帖整理了下,眼睛卻圍着他露出的肌膚打轉兒,連帶着動作也格外慢條斯理。良久,他收回視線,坐好。悄悄握住了梁敬一只手,漫不經心地摩挲着。

車裏燭火微微搖曳,梁敬的唇上泛着光澤,梁擁心癢癢的,他松開那只手,轉而爬上了梁敬的面頰,近乎着迷地撫摸着他爹爹的輪廓,手逐漸移到他唇邊…

不過一瞬,梁敬睜開了眼睛。

那眼裏帶着剛剛被驚醒的水光,沖淡了往日裏別人從裏面看到的冷冽與暴戾,帶着些茫然與疲倦。他只是掀掀眼皮看了梁擁一眼,說了句:“癢。”然後又閉上了眼睛。

梁擁幾乎剎那便收回了自己的手,心髒狂跳,比方才喝的那幾杯酒還令人上頭。

他悄悄咽了下口水,趁着他閉上眼睛,又把手伸過去摟住了對方的腰,稍一使力,讓他靠在了自己肩膀。

爹爹身上有股令人安心的味道,哪怕帶着渾身酒氣,只要接觸到這股味道,便能叫他神魂颠倒。他低頭嗅了嗅梁敬的發絲,稍稍放松了些,但沒過多久,他便發現梁敬呼出來的氣掃到他脖子上,竟讓他覺得這車裏也燥熱起來。他喘了口氣,垂眸盯着梁敬光潔的額頭和高高的鼻梁,又看了看車頭那盞晃得人眼暈的燈燭,伸手覆在他眼睛上為他遮住了光。

“睡吧。”他低聲說,聲音帶着些低啞,溫柔克制地像初春的風。

二十四

五年後,相府。

“我都跟說了多少遍了,不許去就是不許去!你還以為自己是個小孩子嗎?你今年可是已經十六了,今年的選秀名單上明晃晃寫着你的名字,你還往侯府跑那麽勤作甚?傳出去像什麽話?還爬牆?你丢得起這個人,你爹我丢不起!”

男人一只手負在身後,一只手指着眼前灰頭土臉的姑娘,面如墨色,氣的胡子都歪了。

那姑娘皺着一張小臉,頭上僅有的一根釵子也散了,一頭如墨般的頭發散在身後,臉上不施粉黛卻也白`皙透亮,眉眼生的極好。她剛從牆上摔下來,身上沾了不少灰,聽了父親的指責,更是一臉不忿。男人身旁站着一婦人,體态端莊,看見孫庭蔓這樣也搖了搖頭,“蔓兒,好生生的大門不走,一個姑娘家爬牆叫什麽,快回房,別叫人笑話了。”

“娘…你們…哼…”孫庭蔓見母親也不幫着自己,更是氣的一句話也說不出。

“行,你們不叫我去侯府,那我去找我姐姐總成了吧!”

“不行,哪都不許去,誰不知道你姐夫和侯爺關系密切,你這腦子一天天想什麽?女孩子家家不好好學學女工,淨想着…”

“好了好了,老爺,別說了。蔓兒,還不抓緊回房反省?”孫夫人攬着自己夫君,朝她使了個眼色,孫庭蔓便扁着嘴回房了。

“好了老爺,別生氣了,蔓兒還是年紀小,也怪我這個做娘的…”

“哼,她自己不學好,你也別往自己身上攬,就沒見過這麽叛逆的孩子…”孫夫人看着孫庭蔓的背影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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