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抒延冷聲問道:“蒲程曾經有個談了6年的對象,他告訴你了嗎?”
蒲程并沒有給他提過,只告訴過他顧明的事,如果沒錯那就應該就是他了。可不知道他倆在一起竟有6年之久。他失聲問萬抒延:“是顧明?”
葉叢這麽一問,萬抒延的心就跟着沉了。蒲程與顧明的往事是蒲程的禁忌,可是蒲程居然連這都告訴葉叢了。他怒火中燒,問:“那你就應該知道他跟顧明是怎麽分手的了?”
“……不,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葉叢冷冷回答,如果這時候還感覺不到萬抒延的不友好,那就真的快成傻子了。
萬抒延若有所思的看着葉叢,冷笑一聲:“因為顧明的家人不同意。”
葉叢有些愕然。
還沒來得及多想,萬抒延又問,“那你的家人呢?同意你們在一起嗎?”
我的家人?
葉叢瞬間懵掉,這個問題,他從來沒考慮過。但不去想的原因是什麽?因為他知道家人不可能接收這種事。
葉叢啞口無言,萬抒延就知道,自己已經猜中了九分。葉叢這種涉世不深的小孩,哪會知道同性戀所延伸出的各項事件可能造成的後果會有多嚴重?
繼而,萬抒延繼續說道:“蒲程和顧明談了6年,被逼分手,當初他因為此事差點丢了性命。你能給他一個确定的未來嗎?如果不能,你就成了第二個顧明。一般家庭都很難承受這種事實,所以如果你的家人不會同意,就早點和他斷了,不要拖到不可收拾了,說不定到時候真的會出人命。”
這像一道晴天霹靂劈得葉叢心髒一冷,感覺受到了一萬點暴擊。蒲程這個人平淡如水,那天跟他提起顧明也是風輕雲淡。怎麽今天到萬抒延這裏,竟成了差點丢了命?他們之間到底經歷了什麽?為什麽鬧到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現在顧明卻還主動找上門來?
但是,最重要的是蒲程,他并沒有明确拒絕向他示好的顧明。
正在他越想越惱火之際,萬抒延卻不依不饒,問:“你怕不怕以後你家人也這麽鬧?”
萬抒延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直接,一個比一個刻薄,葉叢根本也回答不上來。他心裏也很亂,因為這些問題他現在确實沒能力去解決。
可是這些事讓萬抒延來提醒他,他就覺得他的地位受到了威脅。末了,葉叢擡頭直視萬抒延:“你是不是喜歡蒲程?”
然後,他就看到萬抒延的表情瞬間變得僵硬,眼角有些抽搐。
那就是猜對了。
正在這種尴尬且壓抑的氣氛下,兩人都沉默時,葉叢的手機響了。他接起手機,萬抒延一聲不吭的看着他接電話。是代駕師傅到了,跟他确定位置,葉叢轉身往馬路對面招手,代駕師傅邊跟着走了過來。
上車前,葉叢想了想,他回頭對萬抒延說:“我如果真遇到這些事,會保護好蒲程的。”
一路上,葉叢心亂如麻。他轉頭看着正倚在一邊睡覺的蒲程,頭不固定的搖來搖去,他一定不好受。葉叢不忍心,輕輕将蒲程的頭靠過來,放在他肩上,幫他固定住。
半個多小時後,車子駛入小區,直往停車場開去。代駕師傅停好車後便離開了,輕輕拍了拍蒲程的臉:“蒲程,我們到了,下車了。”
蒲程在他肩上晃了晃,極不情願的睜眼,睜眼卻看到葉叢,蒲程沖他笑了笑,勾住了他的脖子就親了上去。
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大,葉叢現在沒心情做這些,只想趕緊把蒲程弄上樓然後使勁喘口氣,“別鬧,蒲程,這裏是停車場,我們先上去好嗎?”
他想将蒲程的雙手放下來,誰想蒲程卻越纏越緊,鼻子蹭在葉叢的鼻子上,渾然不知自己一身酒味。
經不起蒲程的挑逗,再加上酒精的作用,蒲程迷離的眼神和沒有規律的呼吸,都是他無法抗拒的。
他猛地把蒲程按到座位上,脫掉蒲程的外套。車子原本已經熄火,溫度開始冷下來,他又爬起來把車子啓動,把暖氣打開。
兩人沉重的呼吸交替在一起,下一秒葉叢便要進入,可他卻遲遲不肯這麽做。
此時的蒲程在想什麽呢?僅僅是這樣嗎?
他湊近蒲程耳邊,小聲的問:“蒲程,你認得我是誰嗎?”
聞言,蒲程深邃的眼眸更加迷離,他湊近葉叢的脖子吻了上去:“葉叢,我還不至于連你是誰都不知道。”
葉叢是為之傾倒的,就像現在這樣,他的心裏除了蒲程,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車內溫度越來越高,車窗上蒙上一層輕霧。不知過了多久,終于……一切歸于平淡!
車內空調還開着,蒲程累極了,加上酒精的作用,已經昏睡過去,他幫蒲程穿好衣服,整理好自己,這才熄火推開車門,将蒲程抱了出去。
他就這樣将蒲程橫抱着坐電梯上了八樓,直至到了門口才将他放下來。然而蒲程根本就站不穩,他只得一手開門,一手駕着蒲程。
好容易把人扛回家了,他先是去浴室放好了水,才來客廳幫躺在沙發上的蒲程脫衣服,想着脫好了再抱他進去。誰知蒲程一把将他推開,眉頭緊蹙,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別扒我衣服。”
葉叢無奈:“蒲程,我要給你脫衣服洗澡。”
蒲程這才睜眼瞧了瞧他,然後正了正身子,方便他脫衣服。這會比之前更醉了嗎?
整個洗浴過程可以說是既不順利,他能扛到最後全靠毅力。蒲程不但不配合,還要将頭埋進浴缸裏。葉叢心裏連喝三聲:靠靠靠!!喝醉的人都這麽不靠譜嗎?
收拾完蒲程,又幫蒲程把外套整理好放在門口櫥櫃上,明天帶去幹洗店。手機、錢包都在外套裏,他都搜了出來,正準備放到茶幾上時,卻看到屏幕顯示三個陌生未接電話和兩條未讀信息。手機未開鎖,信息只能看到一條,寫着生日快樂。
他本無心窺探蒲程的隐私,只是直覺告訴他,這個人是顧明。他在卧室門口看了一眼熟睡的蒲程,心也跟着沉了下去。末了,他放下了手機,去浴室沖澡。
再回來時,蒲程仍然保持這個睡姿,動也未動過。他輕輕将蒲程的手機和前方放在床頭櫃,上了床,輕輕抱住對方,沉沉睡去。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兩個人這一睡竟然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所幸今天上班的不用上班,上學的不用上學。
一睜眼便看到蒲程正一手托腮,趴在床上笑眯眯的看着他。他也惬意地翻了個半身把蒲程攬在懷裏:“昨天酒瘋耍得好啊。”
蒲程裝糊塗:“我酒量本來也不好,哪裏需要耍酒瘋?難道昨晚非禮你了?”
葉叢閉眼不睜,滿臉笑意的把蒲程的臉鉗在胸前,“敢說你不記得了?”
“我記得你非禮我啊。” 蒲程不假思索的笑道。
誰非禮誰都一樣,反正都是那麽回事了。末了,蒲程又面帶委屈:“你不餓嗎?我已經餓暈了。”言下之意就是你為什麽還不起來做飯?
葉叢剛醒,對餓還沒什麽感覺,不過蒲程餓了就不行,他得起來做好吃的把他喂飽。
冰箱裏的食材并不多,所以只能做點簡單的飯菜,蒲程洗漱完來廚房看他做飯。本來正忙,沒空理蒲程,忽然感覺身後一雙手攬住了自己的腰,蒲程就這麽緊緊貼在他背上。
葉叢內心一暖,眼裏都充滿了愛意,扭頭對背後的人溫聲說:“去外面等吧,馬上就好了。”
蒲程沒說話,抱了一會兒便松了手,真的乖乖出去等飯了。半個小時後,葉叢便将簡單的早餐端上桌,陪着蒲程一起吃。
今天蒲程的心情似乎不錯,臉上總是光彩熠熠的,這麽看了幾眼,葉叢心情也跟着好起來,他對蒲程說:“昨天的衣服我都給你洗了,只剩大衣拿到樓下去幹洗。”末了他繼續說:“昨晚你睡太沉,有幾個未接電話,昨天沒聽你電話響啊,你調靜音了嗎?”
“嗯。”蒲程答了一聲。
帶葉叢去廚房洗碗,蒲程才去卧室床頭櫃看手機。電話號碼他是認識的,這是顧明來Z市後的新號碼,之所以沒存,就是因為不想存。
第一條信息內容其實是:我在你家樓下。
第二條內容才是:生日快樂。
他只看了一眼,沒有半點猶豫,便将信息删掉了。
葉叢收拾好廚房出來,卻看到蒲程還在卧室看手機,他裝作平淡的樣子問:“是顧明嗎?”
蒲程擡頭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是。”
葉叢笑了笑,順手指了指門口:“我得把你衣服送去幹洗店,還有要洗的嗎?”
蒲程溫婉一笑: “沒有了,謝謝。”
葉叢點了點頭,轉身往門口走去,剛提上衣服,收到一條微信,是阿森發來的。昨天說好給他派單,有些流程要過,阿森發來一個文件和一句話:先看一下具體的步驟和細則,到時候工作會涉及到這些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