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厲懷璟電話的時候,戚塬還有些沾沾自喜,至少厲懷璟還惦記着他的吧。兩人話都沒說完,就被陌生女人打斷了。
聽着手機裏嘟嘟的斷線聲,戚塬一個翻身坐了起來,胸口像是被什麽死死堵住了一樣。捏着手裏的電話,一把砸到了牆上。
“啪”的一聲,智能機的屏幕被摔的粉碎,還不甘寂寞的閃着光。
總是這樣,厲懷璟給自己一巴掌,又賞顆棗的。自己也總是給個臺階,就屁颠屁颠的下來了,還變着花兒的幫厲懷璟找借口。
戚塬你知不知道恬不知恥這四個字怎麽寫,本想蒙頭大睡,可手機都這幅破敗樣了,光是閃光好像還不夠它嗨的,莫名其妙的響起了鈴聲。
被吵的實在沒辦法,戚塬下了床撿起手機。果然跟演電視劇不一樣,自己是發脾氣扔的東西,沒人來幫他收拾。
屏幕被摔的稀碎,戚塬點了好幾次都沒反應,“草,連手機都跟我過不去。”突兀的鈴聲關不掉,戚塬徑直走到落地窗邊,拉開窗戶,直接把手機扔了出去了。
從空中畫出一道抛物線,手機被丢到自己院子裏了,全世界都安靜了,“拜拜了您呢。”戚塬正想着落得清靜的時候,門口管家突然敲門了。
“夫人。”夫尼瑪了,夫人。戚塬受不了被喊二少爺,這聲夫人硬是扛了快七年了。
“睡了。”人還在站窗邊愣神了,戚塬只是單純的不想見人。
管家還沒打算離開的樣子,又敲了敲門,“先生問您為什麽不接電話?”
敢情剛剛手機響起來不是被摔的,是厲懷璟打電話進來了。“電話壞了。”門霍的一聲被戚塬打開,面色鐵青。
管家見他這幅表情,也不太敢招惹他,把手機往戚塬面前一遞,“先生的電話。”
這他媽的是不是有毛病啊,剛挂了他的電話,現在又打到家裏來,演哪出啊?戚塬一把奪過電話,“都睡了幹嘛?”
那邊厲懷璟明顯怔住了,等了一會才開口,“手機摔壞了?”剛剛都聽到戚塬說手機壞了,厲懷璟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
“嗯,沒事兒我挂了。”想不出厲懷璟能說出什麽話來,戚塬哪怕再想他,現在也不想聽他多說一句。
“不準再喝酒了。”厲懷璟頓了頓,“剛剛我讓管家重新給你拿了支手機。”隔着十萬八千裏了,還要遠程遙控他。
這邊剛挂電話,管家馬上拿出了新的手機,“夫人我幫您把卡上好。”
戚塬不自覺的搓了搓胳膊,有點想樂,還是憋住了,“手機掉院子裏了。”
管家一愣,旋即反應過來,“那我馬上叫人去找。”什麽摔壞了,是不知道夫人又發什麽脾氣,給丢到院子裏去了。
靠在床頭,戚塬還沒多餘的時間胡亂琢磨了,管家已經把手機送上來了,“夫人晚安。”
等房間裏又只剩下他一人的時候,戚塬突然覺得自己挺沒勁的,像個女人一樣猜忌,偏偏還拿不點證據來。
滑動着手機,目光落在了程凡的名字上。反正程凡也沒對象,這會兒打過去也打擾不到他,況且自己剛剛還送他上車,就這情誼,自己打個電話騷擾他一下也合情合理。
估計程凡回家倒頭就睡了,彩鈴硬是響到快要結束了,才接起電話,“喂。”程凡帶着濃濃的醉意,連來電顯示都沒看,“誰呀?”
“我!別他媽的睡了。”醉的東倒西歪的,程凡還是能聽出戚塬的聲音。
“這麽晚了,你打電話玩了。”電話那邊程凡動了動,“什麽事,趕緊的。”
“你覺得,一個男人要是出軌了,他會在哪留下證據?”戚塬也不管程凡醒沒醒,逮着就一通問。
“避孕套。”程凡腦子不算清醒,插科打诨的還是挺拿手的。“你有毛病啊,問這個幹嗎?你出軌了?不想留下證據啊?”
程凡要是現在在戚塬面前,他已經挨打了。戚塬啧了一聲,不想拿着厲懷璟的事情和別人細說,“別他媽的扯,快點說。”
“他的私人空間吧,總會有點證據的。”程凡稍微給了點建設性的回答,戚塬沒嗆他,忙不疊的說了晚安,不等程凡回答,就挂了電話。
私人空間,戚塬第一個想起的就是客房,偷偷摸摸的出了房間,溜進了厲懷璟現在住的客房。
戚塬很少來客房,尤其是和厲懷璟分房後,看見客房就來氣。客房的陳設與他想象中的不一樣,歐式風格的裝修和家具,顯然和他倆的卧室不一樣。
“厲懷璟不是死悶騷,少女心嗎?幹嘛不把客房的床也換成公主床。”戚塬有些納悶。
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找錯了出發點。客房是厲懷璟最近才搬進來的,實在找不出有他的影子,要找就應該去書房找。
戚塬又偷偷摸摸的溜到了書房,書房他很少進來,畢竟是厲懷璟工作的地方,每次戚塬都很有眼色的不去打擾他。
書房的也是裝修的一本正經,戚塬越來越想不通哪張詭異的公主床是怎麽回事了。書架上是密密麻麻的書本,書架前是古板嚴肅的辦公桌。
戚塬貓着身子往桌前走,不想讓外面的人聽到書房有人,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實在沒什麽特別的,确實他找不出一點蛛絲馬跡。
有些喪氣的仰在椅子上,雙腳不安分的亂晃着,厲懷璟爺爺一直嫌他不規矩,坐沒坐相,站沒站相,吊兒郎當的。打從一開始,就不同意他和厲懷璟在一起,現在想想,爺爺可能是對的,兩人本來就不合适。
很少有機會,打量厲懷璟的書房,戚塬再怎麽洩氣,還是好奇的左顧右盼。隔斷牆旁有個特別顯眼的櫃子,單獨的方立着的。
戚塬目光一聚,不自覺的站了起來,朝着櫃子走了過去,以前還沒注意過這個東西。
櫃子一打開,先映入眼簾的是白色的布料。戚塬瞳孔縮緊了,怎麽覺得這布料這麽眼熟,從櫃子裏把布料拿了出來,抖開一看。
果然,是套跆拳道服,尺碼異常的小。戚塬下意識的去找腰帶,腰帶上他的名字還清晰可見,是他媽媽給他繡上去的。
他的跆拳道服,就算是留到了現在,也應該在衣帽間壓箱底啊,怎麽會在厲懷璟的書房。
這套衣服,是戚塬初二的時候買的,算是為厲懷璟買的。
男生十三四歲的時候,是最皮的年紀。戚塬像大多數小男孩一樣,除了愛吹點小牛以外,沒什麽大毛病了。
可厲懷璟不一樣,厲懷璟從小到大,都是老師長輩們心目中的好孩子教科書。除了成績優異,性格也格外穩重,一點都沒有同齡人的活潑。
整天聽到老師拿厲懷璟當例子,“學學厲懷璟,一點學生樣子都沒有。”偏偏厲懷璟是女生們最喜歡的類型,這不就是衆矢之的了嗎?來自同齡人的排擠,不少男生都拉幫結夥的針對厲懷璟。
厲懷璟自己可能還沒什麽自覺,照樣上學下學,遇到有人在學校外面堵他,他都無動于衷。這樣急壞了尾随他的戚塬,厲懷璟要被人欺負了。
雖然戚塬爸爸原本是黑幫頭子,可洗白後也不幹打群架的勾當,戚塬也沒學過打架,只能特意找人去學。
找他爸媽吧,肯定又要問東問西的,戚塬找上了他最不靠譜的哥哥。“哥你幫我報個跆拳道的興趣班吧。”
戚煜還不知道他弟弟的嗎?做的十件事,有九件事都是關于厲懷璟的,“行。”
自己在網上買了跆拳道服,拿着衣服高興了好幾天,他馬上就要出人頭地,保護厲懷璟了,然後厲懷璟一感動,就答應讓他做媳婦了。
也不知道是衣服被他媽,看到了,還是他哥告的密,總之就是被發現了。王鳳錦不太樂意戚塬去學跆拳道,整天打打殺殺的,讓她擔心。
誰攔得住戚塬啊,不但讓他媽同意了,還死皮賴臉讓他媽給他秀了名字在上面。
本以為可以順順利利的學習跆拳道了,戚塬周末就帶着衣服往健身房去,跟前臺核對了自己的信息,“我在哪個班啊。”
前臺看了眼電腦,“瑜伽三班。”
“謝…等會,什麽班?”戚塬以為自己聽錯了,差點翻到前臺裏面去看個清楚。
前臺面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瑜伽三班,戚塬啊,對的。”
戚塬氣急敗壞的打電話去質問戚煜,“哥,你怎麽給我報的班啊!”
“怎麽啦?”一聽就是戚塬知道自己給他報了瑜伽,“不對嗎?”
“對什麽對啊,為什麽是瑜伽班?”
“學什麽跆拳道啊,沒用的,你學瑜伽,嫁給厲懷璟的機會大點。”戚煜很快挂了電話,根本不管他弟弟的嘶吼。
挂了電話,戚塬看了眼前臺,“能換成跆拳道班嗎?”
前臺搖了搖頭,“跆拳道班已經滿了。”
反正最後跆拳道是沒學成,戚塬學習了三個月的瑜伽。在他和厲懷璟結婚的那天,被他哥哥當笑話一樣講出來聽了。
戚塬看了衣服,有些想不通,厲懷璟什麽時候拿到這套衣服的。衣服下還有些零零散散的小玩意,一看到這套衣服,戚塬又想了其他的事情,下意識的看了眼櫃子裏的其他東西。
就在衣服下,就壓着張紙,題目是檢讨書。
雖然自己跆拳道沒學成,可是找厲懷璟麻煩的人,根本不可能等戚塬學好,沒多久厲懷璟就又被堵了。
厲懷璟放學沒人接,戚塬也不讓家裏人來接,像塊狗牌膏藥似得跟人一起回家,“璟哥哥,我們一起走啊。”
戚塬就像是瘟疫,久病不去,從五歲開始,纏厲懷璟纏到了現在。厲懷璟也沒答應,也沒拒絕,小拖油瓶厚着臉皮跟着他。
剛出校門,就被初三的學長堵在了門口。厲懷璟腳步一滞,轉頭沖戚塬說道,“你自己回去。”
戚塬一見這陣仗,又是來找厲懷璟麻煩的,他要是跑了,誰來保護厲懷璟,對方人多勢衆,戚塬本能的朝厲懷璟身後躲了躲,“不,我要跟你一起。”
兩邊架都沒打起來,就引來了老師,畢竟在學校門口興風作浪,很快就被教導主任制止了,“幹嘛了!還有沒有點學生樣?誰要打架。!”
惹事的人還沒說話了,戚塬跟撿了什麽好事一樣,“我,我打架,沒有厲懷璟。”一副選我的樣子,生怕把他給漏掉了。
厲懷璟剛想捂住戚塬嘴,已經來不及了,教導主任把戚塬一瞪,“你,還有你們幾個,都來教導處,厲懷璟你早點回家。”
戚塬單純的不想厲懷璟被教導主任罵,所以腦子一熱,什麽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攬,從教導處出來,沒想到厲懷璟沒走,還在學校門口等他。
屁颠屁颠的往厲懷璟面前跑,“走啦,你是不是專門在等我。”
沒回答戚塬的問題,厲懷璟問道,“教導主任說你什麽了?”
“沒事,就讓我們周一升旗的時候念檢讨書。”厲懷璟眉頭微微一皺,怎麽就讓戚塬莫名其妙的幫他頂罪了。
戚塬還毫不在意的對他說道,“我自己能寫出來,真沒事兒。”
厲懷璟能在學校門口等他,他已經賺了好嘛?一封檢讨書而已,還不是随随便便的寫出來,光是想想是為厲懷璟寫的檢讨書,戚塬就高興的直跳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