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章節

,衣衫半褪,臉色潮紅,卻一點不像是吓的。

梁叔進屋也深吸了口氣,随即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梁敬冷眼看着那床上糾纏的兩個人,可不就是煥風和那個名字他都記不太清楚的遠山嗎。呵……前不久還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居然能搞到床上去。梁敬甫一擺袖,桌子上的花瓶“啪”的一聲落地。

“侯…侯爺……”煥風一驚,“侯爺,您怎麽……”

“爹…爹爹……”

一個稚氣的聲音鑽到他耳朵裏,梁擁居然也跟來了,他轉身擋住梁擁的視線,道:“梁叔,帶世子去休息。”

梁叔應了,抱起梁擁就往外走。

“你們兩個可真是叫本侯刮目相看啊。”

煥風和遠山兩人連滾帶爬跌到地上,捉奸在床,辯無可辯。梁敬眼中墨色深沉,怒不可遏,“誰給你們的膽子!”

遠山爬到他腳邊,抱着他的腿哭嚎,毫無形象可言,一雙眼淚汪汪,“是遠山下賤,不關煥風的事,侯爺您要責罰就罰我一人。”

“遠山……”

煥風扯住了他的袖子,眼裏全是哀求,“不要再說了。”

梁敬心頭火冒三丈,合着還是他棒打鴛鴦了是吧,他抽出腿,一腳踹開了遠山。煥風爬到他身邊,唯恐他哪裏摔到碰到,揉着他胸口,滿目憂愁。

梁敬心梗,郁氣難纾,揮一揮手,兩人就在大雪紛飛的日子,頂着寒風被他發放到西北戍邊。

侯爺是個狠人啊,煥風想。他最後擡頭看了眼侯府門前燙金的匾額,暗嘲自己居然被他一時的溫柔蒙蔽的雙眼,以為他和那些傳說毫無瓜葛,以為他真的喜歡自己。他握緊了遠山的手,問:“後悔嗎?”

遠山眉眼潋滟,見他一臉認真,勾出一個笑,回握回去,“值得,煥風值得。”

煥風的眼淚“唰”的一下就落了下來,勾心鬥角這麽多年,花樓裏誰都争當頭牌,頭牌不必挨打,不必挨餓,還有幹淨的衣服,他費盡心思當了頭牌,他是那條街上的香客都聽過他的名字。然後他進了侯府,飛上枝頭變鳳凰,一朝期侮他的婆娘見到他也要敬他三分。他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呢?但人啊,永遠不會知足的,尤其是見過人心險惡後,居然還期待有個人能真心待他。

他瞧着遠山的眉眼,恍惚間看到了數年前還存着些良善的自己。

遠山是被侯爺在街上帶回來的,他說那時他在街頭賣畫,家裏老父還未發喪,侯爺說進了侯府,他父親的喪事一定會操辦的特別體面,他為了這份體面,失去了另一份體面。

街坊四鄰指着他竊竊私語,“他爹盼着他高中,他倒好,好的不學,跑到侯府做那下賤之事。”

“你看他那臉就是個天生做那個的命,誰家兒子長成那樣啊。”

“就是就是……”

他挺着腰杆走過去,回到侯府便撐不住了,抱着唯一的下人大哭了一頓。

他問那下人,“我有錯嗎?”

下人不說話,院裏的草木也不說話,它們都被調教的忘了自己。他就這樣從夏天問到冬天,問到侯爺也忘了他的存在,還是沒有人回答他。于是他拉了白绫想要自殺,煥風恰時是來找茬,沒成想撞見這一幕救了他一命,遠山費力的睜開眼,扯了扯嘴角問他,“我有錯嗎?”

煥風沒興趣聽人談他過往,也沒興趣幫人答疑解惑,但他聽到這個問題沉默了好久,竟罕見地吐出了一個答案,語氣是難得的不卑躬屈膝的溫柔與堅定,“沒錯,你沒錯。”

我也沒錯。

這是唯一的一份答案,沒有其他作為參考。遠山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一張蒼白的臉上有了絲血色,“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回過神來,煥風擦了擦眼淚望向霧蒙蒙的天,晉寧已是隆冬了,坊市間都少了幾分熱鬧,走街串巷的貨郎也來的少了,他還記得稚子時最不喜這個天氣,每到這個時節總要生凍瘡。臨了要走了,竟覺得這個時節的晉寧也挺美的。

就是不知道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再見到一回晉寧的隆冬。

“哎,聽說沒,有個兔兒爺給那祁元侯帶了綠帽子,當着他面兒和別人通奸被抓了。”

“啧,走後門的,真惡心,也不知道那小侯爺怎的想的,好好的姑娘看不上,偏喜歡和男人上床。”

“就是說啊,這祁元侯前些年多風光,從西北回來時全城的姑娘看了都要臉紅,怎的就性情大變成了這幅模樣。”

冬日裏人愈加惰懶,最喜圍在一塊,小酒一壺,小菜一桌,門扉一掩,從天南聊到海北,從高居朝堂的天子談到前街賣酒的老許,一杯酒下肚兩頰緋紅,該說的不該說的,全都抖落了出來。

韓奚最喜歡湊些熱鬧,上趕着來嘲笑他,梁敬抱着暖爐随手抽了把劍,将他趕出了家門,梁擁學着他的模樣,抱着胸在門口狠狠踩了韓奚一腳,冷哼一聲,倨傲的像另一個梁敬。梁敬挑挑眉,眼神從韓奚身上轉過來,挑了挑眉,緩緩露出一個滿意的笑。

“乖兒子。”

梁擁似乎特別喜歡他誇自己,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居然照着韓奚另一只腳又踩了一腳,然後回頭來眼巴巴的看着他。

梁敬便把他抱起來,勾勾他的鼻子,道:“乖。”

韓奚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覺得自己沒凍出雞皮疙瘩也要被他給惡心出來了。鞋子上的印子格外明顯,他張了張嘴,有些義憤填膺,放下狠話,“我若是再踏入你們侯府半步…”

語音未畢就被梁敬打斷,“滾!”

韓奚眼睜睜看着侯府大門“砰”的一聲關上,良久沒有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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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這北方的雪一下,接着便是好幾天的濕寒,尋歡作樂的興致也跟着這場溫寒去了大半。梁敬最喜這時侯睡個午覺,屋裏燃些安神香,懷裏兜個袖爐,搖椅上躺,便是好夢半晌。

而夢裏那一池的溫泉,輕柔溫暖。他飄在水上,整個人放松到了極致,筋骨都舒服的敞開,擁抱着水流。然而,水裏忽然多出了一一個生物,那小狗“撲通”一下跳入了 水中。它在水裏用那幾條小短腿劃拉着游過來,一下撞到到自己胸膛上。濕漉漉的毛發貼在自己頸側,癢的很。他怕癢,伸手想把那小狗趕走,但那小狗黏人的緊,圍着他團團裝,還哼哼唧唧的撒嬌。

他還想在溫泉裏多泡一會兒,眼神卻黏在那小狗兒的身上下不來了,那小狗可憐巴巴的望着他張了張嘴,喊了聲。

”爹爹。”

梁敬猛的一下驚醒,反應過來發現自己身上真的挂了個小孩兒。那小孩兒雙手摟住他脖子,果真像個小狗一一樣,直往他懷裏鑽,他臨睡前随手披到身上的裘衣滑下去了大半,全堆在胸前,鼓鼓囊囊的裹着梁擁的小腦袋,他他咬了咬牙,道:"梁擁!夫子沒教過你禮數嗎?”

梁擁正準備尋個舒服位置趴着,就聽到了梁敬的聲音,他擡起頭,有些委屈的說,“冷。”

梁敬心裏一軟,将他往上兜了兜,拿裘衣裹住他,語氣還是生硬的很,“冷便多穿衣,少往外面跑。”說着說着擡眼瞅見那小家夥耳朵凍的通紅,他忍不住捏了捏,揉了揉,最後放下袖爐,丢到他懷裏,雙于覆在他耳朵上,籍着方才那股子溫度,幫他暖耳朵。

“還冷嗎?”

他沒注意到,他不自覺彎了嘴角,語氣何等溫柔。溫柔到以至于叫梁擁愣了好久,呆呆的望着他一言不發。那股子溫度叫他情不自禁想起他從前穿梭在山林中風吹在身上的感覺,而他守着剛捕來的小小獵物,有着前所未有的滿足。

但如今他在最讨厭的冬日,趴在一個曾經最讨厭的人的懷裏,懷裏兜着個袖爐,于指伸出來戳了截梁敬的面頰,觸感柔軟又滑膩,而他嘴角也蕩出個微笑說:“爹爹笑起來.好看。”

梁敬愣了愣,顯然沒想過這小子也會誇人。要知道,再早些日子,梁擁眼裏只有好玩兒的人,和不好玩兒的人。這才過了多長時間,他已經會從”好看”,這個角度來看人了。果然,除了字寫得一塌糊塗之外,他一直都是個聰明孩子,他很快有了審美這樣的東西,只不過這個審美的開始,先是以他的父親作為參考。

但梁敬不會對引導了他兒子的審美而心懷愧疚。

“那是,你爹爹是全晉寧第二好看的男人。’梁敬笑着伸了個懶腰,側着身子把梁敬摟在懷裏,下巴擱在他腦門上,姿勢無比親密。

“那第一 好看的是誰?”

梁敬阖着眼,嘟嘟嚷嚷,聲音逐漸缥缈,“當然是鄭纾啊。

鄭纾是誰?梁擁皺了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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