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學校宿舍樓下,他正準備上樓,包裏的手機響了,他從容地接起電話,劉濤的聲音傳來:“叢哥,哪兒呢?”
“剛到宿舍樓下,馬上上樓!”接電話并沒有耽誤上樓,相反他加快了速度。
“哎別,我們在網吧呢,馬上去吃飯,你直接過來。”手機裏有汽車鳴笛等各種吵雜聲,使劉濤不得不提高了聲音。
“我上樓放個包,你們先去,哪家?我直接過來!”說話間,他已經爬到了三樓。
“吃火鍋,就飄香魚。”
“行。”他幹淨利索地挂了電話的同時取出鑰匙開門,整套動作用時不超過三秒。
住在三樓的好處就是爬樓絲毫不費勁。宿舍是七層樓,六樓和頂樓住的是大一的新生,每天來回上下樓要爬二三十層,可謂怨氣沖天。
進了宿舍迅速放下包,把包裏的衣服騰出來随手挂進他的衣櫃。整個屋子正值西曬,裏面溫度高得像個蒸籠一樣,又悶又熱。他來不及開空調,只得去陽臺的水池邊放水胡亂地洗了兩把臉,這一洗他幾乎把全身澆透,但随之而來的是短暫的涼爽。
他又換了一件幹淨的T恤,在宿舍待了一共不到五分鐘,下樓直奔飄香魚火鍋店,火鍋店不遠,就在學校大門對面,就十分鐘不到的路程。
進店第一時間就看到沈江南招手:“這兒,叢仔!”
這個點吃飯的人很多,沈江南怕他看不見,索性站起來向他揮手。葉叢舉手回應,直徑走過去。方形桌上坐着三人,給葉叢留着個空位,他來正好,劉濤、沈江南、餘文、葉叢四人齊活兒!這就是理工F4了!
待坐下來,沈江南順手提茶壺往他茶杯裏倒苦荞茶,“小子夠慢啊,全寝室的人都在等你!”。
“已經夠快了,接到電話就來了。”剛倒好的茶,葉叢也沒來得及說聲謝謝,正口渴得要死,端起來便一飲而盡,沈江南見狀,便又給他倒了一杯。
“唉,叢哥能百忙中抽時間陪哥兒幾個喝酒吃飯不容易,今天都沾餘小的光。”劉濤說這話時語氣酸不溜秋陰陽怪氣,聽得葉叢全身起雞皮疙瘩。
“你這不廢話嗎?”葉叢用了一個“今天要是你失戀我從火星也要趕回來安慰你”的眼神睨了劉濤一眼,轉頭問餘文:“餘小,什麽情況?你跟蘇曉念不是挺穩定的嗎?怎麽說分手就分手了?”
聞言,餘文先是無奈的苦笑,“原因太多,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末了,他又問:“現在要喝酒嗎?”
見餘文情緒有些低落,葉叢停止了詢問,只說:“現在不喝,先吃飯,一會兒轉場。”
服務員端着火鍋盆上來,伸手到桌子下面開了火,沈江南幫着挪了一下盆子,擡頭問餘文:“總有個□□吧?什麽原因導致她要提出分手?”
餘文看着火鍋裏來回晃動的紅湯,平靜地說:“這期她就畢業了,她不想異地戀。”
劉濤本來在整理放在他旁邊的盤子和作料,聞言立刻瞪大眼睛:“這特麽也能是理由?”
“怎麽不能成為理由?這是最根本的理由。”沈江南唉聲嘆氣的搖頭,這鋼鐵直男劉濤妹,根本不知道情侶分手千千萬,異地戀占了一大半。
劉濤沒心沒肺的點點頭,鍋裏開了,他彎腰将火調至最小,再把菜一盤一盤移上桌。餘文擡起漏勺往鍋裏攪拌了幾下,然後笑了笑:“不說她了,翻篇兒了,開吃開吃。”
“翻篇兒翻片兒!”劉濤附和着,忽然高舉苦荞茶杯說道:“單身萬歲!”
夏天吃火鍋說好聽些那叫體驗生活,說難聽些這叫活受罪。大廳幾個中央空調已經開到溫度最低,風速最大,可奈何下面幾十口鍋冒着熱氣,底下還開着火,整個過程都在汩汩流汗中進行,但是大家都喜歡遭這個罪啊。
比如此時的劉濤,他額頭已經布滿豆大的汗珠,偏偏他還無辣不歡,碗裏的作料一大半是小米辣,這會兒更是鼻翼都冒着粗汗。
大家吃飯也都沒耽誤,一個小時的時間就餐結束,稍作歇息間,沈江南摸了摸肚子:“都吃好了吧?吃好轉場,咱們喝酒去!”
劉濤先起身去吧臺結了賬,另外三人則陸續除了大廳。等着劉濤出來,四人在門口商量去迪吧還是清吧,最後一致決定去清吧,清吧坐着聽聽歌舒服,迪吧太鬧騰了。于是,打車往酒吧一條街趕去。
來到這條街,看到有個酒吧的裝修風格還不錯,一眼就相中了。進了大廳才發現,其實樓上還有包廂,但大廳環境也很不錯,10來張方桌,已經坐了兩桌人,有一桌是三個清一色的女生。靠牆座是VIP座,獨立空間,玻璃隔檔,坐的是大沙發。其實就是加個50元VIP座費,于是四人便往VIP座坐了下來,這個位置可以看到吧臺旁邊的駐唱臺,這種酒吧會一般雇一些跑場歌手在臺上唱歌助興。
其實葉叢他們來得算早的,這會兒大多數人都還在吃晚餐,所以現在大廳算上這四個人都才十來個。但駐唱臺上已經坐着一個人,正低着頭聚精會神地研究樂譜架上的東西。
從他們坐的位置看過去,葉叢的角度并不太好看清駐唱臺上那人。而且他戴着一頂黑色的鴨舌帽,帽檐壓得很低,直接遮擋了眼睛,這邊看過去,樂譜架又正好擋住了他身體的一部分,整個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不過因為他這時并沒有唱歌,因此存在感并不高,基本沒什麽人注意。
沈江南向服務員點了酒,幾分鐘後,兩名男服務員提了4打酒來放在桌上,一口氣開了24瓶。眼見這架勢,葉叢就知道自己今晚又有苦力活做了。其實喝酒他沒在怕的,跟這幾個人比,他酒量還是過關的。
可是劉濤就讓他很頭痛了,每次喝得最積極,但也是最快倒下的,喝醉後沒人扛得動,只能他來抗。這就是他怕跟劉濤喝酒的原因。
看着葉叢在一旁蹙眉扶額,一臉焦慮的樣子,劉濤倒也實在,他嬉皮笑臉的問:“嘿嘿!叢哥,看這架勢…怕了嗎?”
聞言,葉叢對他冷聲說:“我怕了你!”
見叢哥這番态度,他整蠱的小心思立馬就上來了,親昵的拍了拍已經焦頭爛額的葉叢,“這才一半兒呢,還有一半兒沒上!”
葉叢用“想死別拽着我”的眼神嫌棄的睨了劉濤一眼,這貨今晚打算舍命陪餘文,但他想提前将這個蠢貨掐死在現場。
沈江南還專門讓服務員把杯子撤掉,他們直接灌瓶子,這幫人瘋起來,沒人管得了。
“不醉不歸!”劉濤首先高舉瓶子。酒吧本來就沒幾個人,現在算安靜,劉濤這麽一造勢,別桌的人都紛紛看向這邊。連駐唱臺上那個戴着鴨舌帽人也因此而擡頭往這邊看了劉濤一眼,不過很快他便有低下頭去,繼續看着樂譜架,然後開始着手一些準備工作。
此時酒吧的客人三三兩兩的陸續進來,越來越多的人上桌,客廳也開始熱鬧起來。葉叢眼睛的餘光瞥到臺上的人開始調整麥克風,始于一種好奇的心情,他刻意多看了臺上那人一眼,憑着所見的模糊輪廓,并不難猜出:鴨舌帽遮着的,應該是一張英俊的臉。
“第一瓶,幹了!”印象裏,餘文很少這麽幹脆直接的灌瓶。他平時為人低調,且清楚的知道自己的酒量如何。可能分手這件事情來說,對他打擊确實不小。
“好啊,幹!”劉濤這種人來瘋,長相雖然可以歸為帥哥哪一類,但平時性格就很二百五了,他的酒量還不如餘文,誰給他的勇氣能夠這麽有底氣的接了餘文的挑戰?
葉叢完全是被動地跟風,四人的瓶子在半空中——碰!
一瓶酒緩緩下肚,夏天喝冰鎮過的啤酒,所有的感受只彙成一個字: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