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海是禁區, 是生靈不可踏入之地, 四處都充斥着玄妙的時間法則。
此處是時主醒來之地。
雲時沒想到天玑會以如此決絕的方式逃避,這到底算什麽?她可以借着身上絲縷時間法則進入時間城、進入時間神殿, 但是她也無法将天玑從時間海中帶出來。為今之計,只能等待時間神殿再現人間。
神有無盡的歲月, 她有足夠的耐心。
望向時間海的方向, 雲時低斂着雙眉,面上無悲無喜。
空蕩的神殿中,一道沉重的嘆息聲在回響。
時間海中是寂靜的,除了她之外再無生靈。外顯的時間法則化作縷縷金光, 從指縫間流逝。
天玑托着下巴, 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
神殿中只有她一人來過, 可到處都充斥着另一個人的痕跡。廢棄的神器、仙器甚至是法器,堆積如山。在她一揮手時,又從她的視線中消失。
但是它們卻永遠存在于過去的時間中。
天玑合上了眼,過往的一切再度在腦海中重現。
她不由又發出了一聲嘆息。
若是無動于衷, 為何會進入時間海, 與諸神隔絕?
“你倒是一了百了, 将事情都留給我。”天玑低語。
頓了頓, 她又低笑道:“你我是一人啊。”
她的識海中分化出多道影子,又多重聲音,可沒有一個是她想要見的。她原本以為情身消散後一切都好, 可是現在, 她為難了。
又重重地嘆息一聲。
天玑蹙着眉起身, 在神殿中來回走動。似是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牽引,她走入了偏殿。曾經在仙靈界,将情身分離的偏殿。
她的目光落在窗臺擺着的一個泥塑小人上。
小人身上金光隐隐浮動,其中藏着一股元神之力。天玑眉頭一挑,她上前一步撿起小人兒,察覺到其中湧動的力量,她忽地展眉一笑,低語道:“原來如此。”金光纏繞着她的指尖,最後沒入了她的體內。
當初情身分離,斬去過去未來的牽絆,她不知情身竟又抽了一抹元神留在此泥人中。元神歸體,她再看過去的一切,不再覺得自己是旁觀者。
這抹元神就像是幼芽植根在身體裏。
“雲時。”她低低地說了兩個字,語氣晦澀難辨。
耳邊忽地響起一道聲音,如同霹靂震響。
雲時一個恍神,手臂被虛空獸尖利的爪子劃出三道血痕。雲時擰了擰眉,身上力量暴漲,一劍斬下了虛空獸的頭顱。
她驀地回身望着時間海方向,化作一道金光消失。
與虛空獸對戰的諸神面面相觑,可誰都不敢開口留住她。
時間海上波濤洶湧,如同雲時此刻的心境。
時間神殿沒有再現,但是當初沉入海中的人卻從時間海中緩步走出。風浪湧動,濺起的水珠飛落在四邊,白衣上金光熠熠,不染纖塵。
踏浪而來的人熟悉而又陌生。
雲時蹙了蹙眉,面容冷峻。
天玑輕笑了一聲,她偏着頭低語道:“你的手受傷了。”鮮血已經染紅了衣袍,雲時恍若未覺,她凝視着天玑,應道:“不礙事。”
一道神光落在雲時的手臂上,血痕驟然消失不見。天玑望着她嘆了一口氣,半是抱怨,她道:“你真讓我為難。”
雲時緊緊地望着天玑,等她腳步踏在了神域的土地上,她才一個箭步往前,她按住了天玑的肩膀,手指逐漸收緊。千言萬語,到了唇邊卻只化作了一聲嘆息。
“你怎麽不在時間海中躲上千萬年。”雲時眸光灼熱,她輕哼了一聲。
“躲”天玑挑了挑眉,輕呵一聲道,“只是有要事罷了。”
雲時冷笑,她驀地松開手,一轉身就往另一個方向走。
天玑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了。”
“她也給自己留了一線餘地,她藏了一縷元神力混着精魄放在時間神殿中。”
“情身尚未複蘇,我想,或許可以給你我一個機會。”
……
雲時轉身瞪了天玑一眼,她斥了一聲:“啰嗦。”可是她的眼中盈滿了笑意。
她不怕漫長的等待,她只怕漫長的歲月裏只有無望和絕望。
只要天玑願意邁出一步,剩下的路途,她可以獨自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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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了,感情線被貓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