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有些東西看起來是保護傘其實是燙手山芋
回到山上的第二日沈栖才想起來葉丞相交代給他的事。
大概是被大家的關心沖昏了頭腦,如果不是晚上做了個噩夢,他可能還想不起來。
夢裏的葉丞相十分兇,質問他為什麽沒把話帶給三叔,然後為了讓他長記性當着他的面打了長安一頓。
這對他來講還真的是最嚴重的懲罰。
所以一睜眼當他看到完好無損的長安還躺在他身邊時,下一刻沒有絲毫猶豫就麻利的穿戴整齊去找了三叔。
一般來說三叔的作息時間都十分規律,這個時間點三叔應該剛吃過早飯正坐在院裏品茶。果不其然,沈栖在院子裏找到了正在喝茶的三叔?
三叔在看到沈栖時十分驚訝,“夫人怎麽起這麽早?”
沈栖迫不及待想把葉丞相交代的事說出來,可越迫不及待就越不知道從哪開始講起,最後慌不擇言道:“我做了個噩夢。”
三叔微微一愣,皺着眉頭憂心的問:“又做噩夢啦?什麽樣的噩夢?”
沈栖舔了舔嘴唇,張了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又把話咽了回去。他決定不能這麽繞圈子,有話還是要直說的好。
“是我舅舅讓我給三叔帶句話,說三叔可以把那道聖旨拿出來了,有什麽後果都沒關系。”
三叔聽後仔細理了理沈栖的話,不确定的問他:“夫人做噩夢了,夢到葉丞相讓你給我帶話,是這樣嗎?”
沈栖使勁搖了搖頭,“不是,不是做噩夢,跟噩夢沒關系。”
否認過後又覺得不嚴謹,連忙改口道:“跟噩夢也有關系,是因為舅舅讓我帶話我才做的噩夢。如果我不告訴三叔的話舅舅可能會生氣,生氣的話說不定會把長安打一頓。”
三叔放下手裏的瓷杯,認真的想了想,又問:“你見了葉丞相,葉丞相讓你給我帶句話,是這樣嗎?”
沈栖見三叔終于聽懂了,趕緊使勁的點了點頭。
三叔突然表情凝重起來,問:“你舅舅知道聖旨的事?”
沈栖根本就不知道聖旨是什麽聖旨,舅舅知不知道聖旨的事他就更不清楚了。
“我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聖旨的事,他就讓我給三叔帶句話,其他什麽都不讓我問。”
三叔嘆了一口氣,疑惑的喃喃道:“葉丞相怎麽會知道呢?”
當年他與皇上談條件時并沒有旁人在場,按道理說應該不會有其他人知道這件事。
暫且抛開這些不講,這時三叔突然就明白了葉臨江曾經說過的葉丞相想毀了大皇子是什麽意思了。
帶人背棄諾言圍在山下的人是大皇子,待聖旨公之于衆大家唾棄責罵的也會是大皇子,屆時大皇子肯定會失去民心,而失去了民心就失去了繼承皇位的資格。
所以不論大皇子是死是活,這個皇位也萬萬不會給他坐了。
之前他不是沒有想過把聖旨拿出來讓大皇子帶人離開,但一想到大皇子被毀了的話這皇位恐怕只能沈栖回去繼承了,就又放棄了用聖旨的想法。
可如今葉丞相特意讓沈栖帶話回來,他不得不又重新考慮這件事。
想明白後的三叔又問沈栖:“你舅舅有沒有說什麽時候讓我把聖旨拿出來?”
沈栖搖頭,随後又好奇的問:“舅舅說的那道聖旨的內容是什麽?”
三叔端起瓷杯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說:“是我與你爹之間的交易罷了。”
三叔俨然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沈栖也識趣的不再多問了。可有件事他一定要問清楚,“這道聖旨如果拿出來,會傷害到長安嗎?”
三叔笑着搖了搖頭,“這聖旨是為了保護他才存在的,怎麽會傷害他呢?”
既然不會沈栖也就放心了。
看着三叔緊皺眉頭的樣子,沈栖又憂心的問:“這件事會很為難嗎?”
三叔嘆了一口氣,搖搖頭道:“也沒有多為難,就是怕我以後會後悔。”
沈栖突然情緒低落起來,小聲的向三叔道了一聲歉:“對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們應該過的很好。”
三叔對于沈栖這突如其來的道歉很是無奈,心道這孩子總學不會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一份子。
“夫人啊,”三叔擡手輕輕摸了摸沈栖的頭,一臉慈祥道:“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我非常慶幸那時在山下遇到的是你,也很感謝你後來願意留在這裏陪在長安身邊,這山上有了你大家都很開心,你沒有給我們添任何麻煩,只給我們添了幸福感。”
沈栖愣愣的看着三叔将話說完,然後便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睛。
他總覺得這兩日大家給了他太多感動。
沈栖抹了一把眼淚,正準備跟三叔說些什麽,卻被匆匆趕來的長安打斷了。
長安醒來看到空空如也的另一半床鋪不免吓了一跳,但直覺又告訴他沈栖一定沒有離開山上,他這才出了房門來找。
看到沈栖坐在三叔身邊時長安剛準備松一口氣,下一刻就看到了沈栖眼角的眼淚。他慌忙走到沈栖身邊蹲下,又輕輕的幫忙拭去眼角的淚,心疼的問:“夫人,你怎麽哭了?”
沈栖沒有立刻回答長安,長安便滿含怨意的看了三叔一眼。他的第一想法就是三叔欺負沈栖了。
觸及到長安的目光,三叔驚恐的擺了擺手,解釋道:“跟我沒關系。”
幸好沈栖這時候說話了:“不關三叔的事,是我突然想哭了。”長安這才歉意的看了三叔一眼。
長安揉了揉沈栖的手,輕聲問他:“為什麽突然想哭?”
“我就是很感動,覺得大家對我很好。”
可他又不能為大家做些什麽報答他們。
沈栖沒勇氣将後半句說出來,因為他心裏清楚,說出來的話肯定免不了長安的一頓念叨。
長安輕輕揉了揉長安的臉,說:“大家對你好是因為我們是一家人啊。”
順勢将沈栖從凳子上扶起來後長安又問:“夫人是不是還沒吃飯?許久沒有與和安好好說話了,我們去找和安一起吃飯好不好?”
望着長安牽着沈栖走遠的背影,三叔心裏有點苦澀:怎麽就不問問我吃沒吃飯呢?
苦澀過後是又滿滿的糾結。
他輕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聖旨以前是保護傘,如今倒成了燙手山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