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大比定在了月底,分成練氣期和築基期兩組。宗門中的金丹修士大部分已經外出歷練,除非有大事,基本不會再回到宗門。故而,築基修士乃是一個宗門之根。
越接近大比的日期,雲時修煉就越瘋狂。她知道自己目前身體的極限在哪裏,可仍舊想方設法去超越。修為的增長,讓她能邁得更遠,只不過那盡頭,還在極為遙遠的地方。
大比分成抽簽和自我挑戰兩種模式。修為相近的修士放在一起,四個小境界為一個劃分标準。若是相鄰的還好,可要是練氣一層碰上練氣四層的,基本沒有懸念。
練氣期的比試,用天玑的話來形容,就是菜雞互啄。
臨近比試的時候,宗門又傳來了消息。本來只有天穹宗門內外門弟子的比試,忽然間變成了三宗大比。與天穹仙門并立的衍聖宗和青雲宗也派出了弟子來參與。這一代的弟子,天穹仙門中,修為最高的也不過練氣十層,而衍聖宗那邊派來的卻是練氣大圓滿。得到了消息的宗門弟子本有些不滿的,可這聲音被掌門給壓了下去。
修士,唯有在不停的戰鬥中,才能夠錘煉自身。
“你知道嗎,衍聖宗派出來的弟子是練氣大圓滿。”張觀山給天玑送靈石的時候,忍不住開口道,他的臉上帶着幾分幸災樂禍,沒等天玑回應,他又繼續道,“那人名喚孟弘,是百裏薰的追求者,他當初也想要加入咱們宗門的,可是被衍聖宗給搶過去了。”說到了這,張觀山的面上流露出一分遺憾來。
“那又有什麽?”天玑眺望着雲時修煉的峰頭,漫不經心地應道。她打量了張觀山一陣,開口道,“怎麽這麽久過去了,你才練氣四層?”語氣中的嫌棄毫不掩飾。
張觀山一愣,面上流露出一絲震驚的神情。她天玑一個練氣一層的,也好意思來指責嫌棄他?想到了天玑手中的靈符,他幹巴巴地笑了一聲,應道:“天資愚鈍,比不得雲時師妹。”加入宗門後,雲時師妹的修為就像坐飛劍似的,眨眼間就到了練氣八層。這等修煉速度可是極為妖孽的!再加之她是得天獨厚的雷靈根,心中不免泛上了妒忌來。
天玑打量了張觀山一陣,點點頭道:“确實,你哪能跟雲時比。”
張觀山:“……”如果要評選說話最不受歡迎的女修,非天玑師妹莫屬!
“每年宗門大比,是不是有人開賭局啊?”天玑好奇地問道。
張觀山點了點頭。其實這事他也是聽來得早的師兄說的。原本自己宗門就有賭局,這回三宗大比,想來更是熱鬧。看着天玑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他又道:“這次應該壓孟弘的人比較多,他在非常有人氣,不知多少女修拜倒在他的道袍下。只是這麽一位少年風流人物,卻為百裏薰傾倒。”
“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毛頭小子。”天玑啧啧嘆了一聲。
張觀山腹诽道:說得你見過多少世面似的。這話不投機半句多,将東西交到了天玑的手上,他趕緊開溜了。這每次都是雙倍的任務,他哪頂得住啊,當然沒得時間修煉了!
在得知宗門大比消息後,雲時仍舊在重力場修煉,只不過她沒有再進階,而是紮紮實實鞏固自己的修為。數萬次的揮劍,同一招式,倒是讓她悟出點東西來,看着手上的玄鐵,也有一種握住靈劍的感覺了。
萬物無形,劍亦無形。
三宗大比。
作為東道主,天穹仙門的人自然擔任主持。衍聖宗那邊來了一位金丹長老,而青雲宗則是有元嬰真人秦鏡帶隊。他們兩宗各來五位練氣期的精英弟子,從練氣七層到練氣大圓滿的都有。按照新訂的比賽規矩,他們的人不需要參加開場的比試,而是等到最後直接進行擂臺賽。
在開場的衆多環節中,諸人最關心的便是獲勝的獎勵。
“這次比賽的獎勵——”天穹仙門的掌門道衍笑眯眯地開口。他故意地賣了個關子,等到下面有些騷動的時候,才一拂袖。頓時,半空中便出現了一面水鏡,水鏡裏則是顯示了三個盤子。“這第一名,一枚種子,具體是什麽,我們也不知道。但是能夠培育出來,應該很厲害就是了。”這話一出,底下頓時一陣嘩然。第一名非人人都能問鼎,然而對獎勵的嫌棄卻是誰都可以表達。
“天穹宗不會是怕好東西落入孟師兄手中,才這樣設置獎品的吧?”
“這種子是你們衍聖宗自己提供的。”
底下的聲音傳入了道衍的耳中,他也不責備什麽,反而介紹下一樣獎品:“中品清心丹。”
下面果不其然,又炸開了鍋。
清心丹是玄階的丹藥,很難煉制。對于修士來說,進階時如果能吞一顆清心丹,對于破除心魔大有裨益。故而,這雖然是中品的丹藥,還是引得一群人眼光發紅。
第三名的獎勵則是一柄玄階的靈劍,也算是貴重。
“如果孟弘聰明,他一定會故意落敗,拿個第二。”張觀山踮着腳尖,轉頭對天玑道。他很難得地主動跑到了天玑的身側。當然,不是為了天玑,而是傳奇中的師妹。只可惜,師妹冷冷淡淡的,除了天玑,誰都不搭理。
天玑漫不經心道:“他也只能是第二。”
那第一是誰?難道是她一個練氣一層的麽?張觀山有些無語,不知道天玑這種盲目的自信是從哪裏來的。
擂臺比試從第二日開始,但是抽簽和賭局卻是今日就進行了。對決名單表一出來,宗門的弟子便選了一個進行押寶。雲時抽到的是一個練氣五層的師弟,這自然沒有懸念,基本上的人都押她贏。一般情況下,頭幾日的比試是最無趣的,基本沒有懸念。可是這次的結果卻讓人大跌眼鏡。
雲時從擂臺上下來時,在另一側找到了天玑的身影,卻見她雙眼一瞬不移地落在了擂臺上的女人身上。她認得女人對面的男子,那恰好是最被人看好的師兄,練氣十層的楚天河。“那是誰?”她好奇地問道。
天玑擰着眉,哼了一聲道:“百裏薰。”
外門弟子,練氣八層的修為,冰靈根。而楚天河是練氣十層的修為,還是火靈根。當修為能夠全方面壓制的時候,火靈根就完全是冰靈根的克星了。這場比賽應該毫無懸念由楚天河勝出,可事實與衆人的想象恰恰相反。楚天河閃躲着冰刃,行動間有些倉皇和狼狽。他的火焰,被那冰寒的氣息給澆滅了。
或許這樣還不能讓他至于如此境地。
最讓他為難之處,在于百裏薰手上的符箓。
擂臺上并不禁止使用外物,當然,其等級和威力要與練氣期的修為相符。
百裏薰手上的是與她靈根相符的冰符,擂臺上已經蒙了一層淡白色的冰霜了。
百裏世家是符道傳承,就算是旁支的弟子,那也會制符用符的。
“楚師兄要輸了。”雲時看着臺上,淡淡地說了一句。
她的話音才落下,楚天河的火龍就被寒冰快速凍結,要不是他退得及時,連他的手臂也會被凍住。但是太晚了,百裏薰除了用符箓,她的速度也很快,眨眼間便掠到了楚天河跟前,十二道冰箭齊指楚天河的破綻處。
“我輸了。”這點風度楚天河還是有的,他朝着百裏薰拱了拱手,便自己跳下了臺子。
“宗門的希望啊!”不少人扼腕嘆息,可又有另外的聲音,說這百裏薰是外門弟子,也算是天穹仙門的。
“你覺得自己與她比如何?”天玑眸光一斂,轉向雲時問道。
“在進入重力場之前,我的速度應該不如她。”雲時淡淡地應道。
可是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她雖然是練氣八層的修為,但是相信,經過這段時間的淬煉,遇到了比自己高好幾個境界的,都有一戰之力。
天玑的眸中多了一抹笑意,她拉住了雲時的手臂,雙眸晶亮:“我相信你可以拿第一的!”
“你——”雲時的眉頭微不可見地皺了一下,她頓了頓,繼續道,“你去設賭局了?”
天玑痛快地點了點頭。
“我壓上了全部身家,小時兒你一定要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