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出發吧
被長安提醒後，沈栖便想着去觀察顧南玖眼睛裏究竟有沒有鐘墨。
經過兩天的觀察，沈栖也大概懂得了鐘墨為什麽會說出要慢慢忘了顧南玖的話。
不是因為顧南玖眼睛裏沒有鐘墨，而是顧南玖的眼睛有許多東西，可獨獨沒有鐘墨。
沈栖有些不懂了，嘴上說着要把人放進心裏的是顧南玖，帶着疏離和警惕看人家的還是顧南玖，這人究竟是什麽意思？
又是跟着小音學習刺繡的時間，沈栖猶豫再三還是問道：“鐘大夫，你有沒有想過換一個人喜歡？”
鐘墨擡眼看了看沈栖，笑了，說：“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你想給我介紹什麽人嗎？”
沈栖說：“就是有些心疼你。”
沈栖想：鐘墨總是活得很明白，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顧南玖對他是什麽感情，所以應該特別難過吧。
鐘墨放下了手裏的繡花針，稍微活動了一下手指，又将未繡完的東西推到了小音面前，略帶些歉意的說：“我覺得我應該是學不會了，這被我繡得亂七八糟的東西麻煩小音姑娘妙手回春了。”
小音愣愣的問：“鐘大夫不學了嗎？”
鐘墨搖搖頭，說：“不繡了，太累了。”
沈栖也分不清鐘墨說的累究竟是什麽意思，可他總覺得鐘墨似乎是真的打算放棄了。
雖然他心裏也明白鐘墨放棄的原因，也希望鐘墨可以另找一個愛他懂他的人，可鐘墨真的要放棄時，沈栖還是覺得有些突然。
小音不清楚發生了什麽，但她知道鐘大夫與顧公子的事她是不便插手管的，便也沒說什麽，只是默默的把鐘墨未繡完的東西收好，想尋個空閑的時間幫鐘墨繡完整。
鐘墨決定放棄顧南玖的第二天就到了他要帶着長安回南淩的日子。
一大早沈栖就抱着自己的小包袱寸步不離的跟着長安，生怕一不留神被留下。
看着連吃飯都不願意把行李放下的沈栖，長安嘆了一口氣，輕聲勸道：“夫人這樣不難受嗎？要不要先把東西放下來？”
沈栖搖搖頭，堅定的說：“我才不要，放下你就會把我留下。”
長安是真的沒打算讓沈栖跟着一起去，所以每日都會想勸沈栖，希望能勸動他放放棄跟着一起去的想法，可每次提到這件事，沈栖總是找借口換個話題，以至于都要出發了，長安還沒有坐下來好好的與沈栖談過這件事。
有些事總是逃避也不行，況且沈栖看上去似乎也沒法逃避了。長安放下了筷子，一臉認真的問：“夫人當真要和我一起去？”
沈栖點頭。
“即使路很遠也無所謂？”
沈栖又點頭。
“在家等着我不行嗎？”
沈栖搖搖頭，說：“南淩現在應該很混亂吧，你在這個時候就這樣跟顧公子回去了，我實在不放心，我不想在家胡思亂想，我想時時刻刻跟你在一起。”
長安輕輕的握上了沈栖抱着自己行李的手，笑着說：“那就一起去吧。”
沈栖驚喜的擡頭看了長安一眼。他原以為長安會一直堅持不讓他去呢。
長安握着沈栖的手解釋道：“我也想時時刻刻與夫人在一起。”
沈栖那一直警惕着怕被抛下的眼神牽動了長安的心，他實在不忍心拒絕這樣的沈栖。
顧南玖對于沈栖跟着他們一起走這件事沒有特別吃驚，這是他一早就料到的事：長安是沒辦法拒絕沈栖的。
臨近出發時間，顧南玖卻遲遲不見鐘墨來送他們，最後還是忍不住拉過了小音悄悄的問：“鐘大夫去哪了？怎麽不過來呢？”
小音淡淡的說：“鐘大夫早飯時去跟公子夫人告過別了，所以就沒過來，現在正跟卓大夫一起研究草藥呢。”
顧南玖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舒服：怎麽不來送一下我呢？
三叔不放心長安，一直在反複交代着要注意安全。
最後又說：“要保護好夫人。”
長安将沈栖往懷裏帶了一下，笑眯眯的回三叔：“我自己的夫人我自然是要好好護着的。”
三叔與丁伯召集了一些骁勇善戰的人在山腳下等着顧南玖他們。
将他們交給顧南玖時，三叔交代道：“這些人是我借給你的，你要完完整整的再給我還回來。”
顧南玖說：“三叔放心，我一定一個不落的将他們再帶回來。”
三叔嘆氣，又說：“這些人願意幫你，不是看在誰的面子上，他們都是正義之人，只是不願意看到蠻橫跋扈的北塞欺負南淩。”
顧南玖點頭，說：“我會好好護着他們的。”
被那麽些武功高強的人護着，去往南淩的這一路倒也算平靜。
沈栖一路上被護得很好，坐在馬車上被長安抱着竟沒有覺得有一絲颠簸，睡得十分安穩。
顧南玖看着沈栖毫無防備的睡在長安懷裏，有些羨慕的說：“什麽時候也能有這樣一個人睡在我懷裏呢。”
長安輕聲說：“如果你願意，早就可以有了。”
顧南玖輕笑了一聲，說：“如果沒有你，我也早就有了。”
長安擡頭看了顧南玖一眼，輕輕的說：“顧公子為什麽執迷不悟呢？”
“我沒有執迷不悟，只是一時放不下。”
長安摸了摸沈栖的頭發，唇角微微上挑，“放不下又如何，他是我的。”
顧南玖嘆了一口氣，往後靠了靠，想起走之前沒有見到鐘墨的事，心中又是一陣不舒服，他問長安：“你說鐘墨是不是等了太久，已經想要放棄我了？”
“我不是他，所以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可我知道，你的确讓他等了太久，不僅讓他等了太久，還在明知道他喜歡你的情況下說些過分的話、做些過分的事。”
顧南玖喃喃道：“原來我那麽過分嗎？”
他知道鐘墨喜歡他比任何人都要早，甚至早于鐘墨自己。
他不記得那年鐘墨到底幾歲，但的确是情窦初開的年齡。長得俊朗，為人善良，醫術又十分精湛，許多小姑娘都喜歡偷偷看鐘墨。
顧南玖記得那天他打趣鐘墨道：“這麽多小姑娘喜歡你，你究竟喜歡哪個啊？”
鐘墨皺了皺眉頭問：“喜歡是什麽？”
顧南玖認真的想了想，說：“喜歡大概是想一直一直與一個人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離。”
而後鐘墨便說：“那我喜歡師兄。”
說出這句話時的鐘墨很是懵懂，他也許根本就不懂什麽叫喜歡，但顧南玖知道鐘墨很認真。
也是從那時開始，顧南玖會有意無意的離鐘墨遠一些，企圖想要擺正鐘墨的性向。
他固執的認為鐘墨不應該喜歡一個男人，那個男人更不應該是他。鐘墨應該與一個溫柔賢惠的姑娘成親生子安安樂樂過一輩子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