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

天風城三個大字在落日下閃着金色的亮芒。

五個皇城來使,神情冷峻地在天風城外候着。說來也是巧, 就在他們等待的過程中, 又來了一批人馬。為首的男子一身青衫,儒雅如書生。他們在男修跟前止步, 打頭的那個從坐騎上躍下, 朝着年輕的男修拱了拱手,沉聲道:“見過二太子。”

這青衫男修就是意風城城主風寒玉, 他得到了風家家主之令,立馬朝着天風城趕過來。沒想到皇城的人動作更快。皇城的人被天風城城主更換的消息驚動, 也沒什麽,但是天風城也不足以讓他們派出二太子聖雁鳴過來吧?難不成還有其他的隐情?心思浮動,可風寒玉的神情仍舊是一片淡然, 望着聖雁鳴的眼神不卑不亢。

“原來是風城主。”聖雁鳴見了風寒玉, 也只是微微颔首。打完招呼後,便目不轉睛地望着天風城。反倒是聖雁鳴身後的一個娃娃臉的男修嘟囔道:“這天風城城主好大的架子, 竟然不出來觐見。”

風寒玉沒有搭話。天風城的城主已經不是他風家的人, 所謂的“架子”算什麽?他沒有聖雁鳴那樣的耐性,等待了一陣仍舊不見人出來,直接右手一揚。強勁的冰靈氣化作數百柄利刃, 沖向了天風城的結界。他是風家的人,自然知道結界陣法最脆弱的地方。只是一切并沒有如他預料的那般順利。他的冰刃觸碰到了結界,使得結界現形, 可是下一瞬間, 冰刃就被結界吞噬, 沒有給結界大陣造成任何傷害。

“這是地階陣法,攻擊沒有用處。”跟在聖雁鳴身後的一個男修,冷淡地開口。見風寒玉還想說什麽,他又橫了一眼道,“陣法已經被人更改。城中應該有地階的陣法師。”

風寒玉皺了皺眉,陣法師最多的是青龍域。他沉聲問道:“是青龍聖殿的人?”

聖雁鳴不置可否,他定定地望着從城中走出來的幾個女修,面上掠過了一抹驚豔。

“诶?怎麽多了一波人?”薛祿有些摸不着頭腦。

風寒玉眼尖,瞥見了天玑腰間的天風城印信,他拔高了聲音,沉聲道:“意風城城主風寒玉。”

“風家的人?”薛祿眼皮子狠狠一跳,他立馬就縮到了天玑的後頭去。果然,對天風城的人動了手,風家的嫡脈就過來了。這事情怎麽收場?天玑真是膽大!

“都請吧。”天玑掃了外頭的人,笑容輕慢随意。既然把自己當做客人,那麽她這個城主,也該以禮相待,不是麽?

“天風城的人呢?”不管是意風城還是皇城來的修士,都是元嬰乃至分神期的修士,在他們的眼中,如何看得上一個築基期的天玑?就算是元嬰期的雲時,也不能入他們的眼。聖雁鳴沒有表達,他身側的人便不滿地開口。

“要麽進來要麽滾。”天玑斜了那男修一眼,态度同樣惡劣。

男修正打算發怒,可是被天玑的眸子一盯,忽地察覺到了危險。修煉到他們那種程度,直覺是無比精準的。怕城中的高階修士發作,他只能夠壓下了自己的脾氣,繼續低頭跟在聖雁鳴身側。等被天玑他們帶到了城主府,聖雁鳴才沉聲道:“天風城主事的人呢?”雖說風家占有朱雀之域,但是整個聖影大陸,嚴格意義上都是皇朝的領土。聖雁鳴是皇朝太子身份,就連風家的家主見了,也得退一步。

“我便是天風城城主。”天玑懶洋洋地應道。她的目光在聖雁鳴和風寒玉身上來回。兩撥人泾渭分明,看來關系并不算融洽。

風寒玉眉頭狠狠地皺了皺,他沉聲道:“裴鳴玉呢?”

天玑漫不經心道:“那您可是來錯地方了,裴院長在明河鎮暗影學院裏。”

“這是什麽意思?”風寒玉一臉不悅。

天玑輕哈了一聲,懶得理會風寒玉的質問。她伸了個懶腰,打呵欠道:“有事就快說,我們天風城歡迎客人,但是不接納鬧事的。”她的輕慢落在風寒玉那群修士的眼中,就是一種對他們的侮辱,有氣性的哪裏忍得住?只是主子尚沒有開口,他們只能壓着脾氣。饒是如此,他們周身的威壓釋放出,強勁的靈氣直接将廳中的桌椅震碎。

聖雁鳴沒有阻止自己的手下,他其實也想看看這幾位大膽的修士有什麽本事,竟然能奪了風南陽的印信。雖然風南陽不算風家驚才絕豔的弟子,可也是分神期的修士,豈是一般金丹、元嬰修士能對付的?而且,他得到的消息,不止風家,天風城的另外三家家主也成了階下囚。

“請教出天風城的印信。”風南陽沉聲道,眸光冷厲,他的衣袖鼓動,語氣中裹帶着三分威脅。靈力在丹田中游走,只要前方的人一個“不”字,他的靈力就會化作兵刃切斷他們的喉嚨。

“你知道上一個這麽跟我說話的人在哪裏麽?”天玑不怒反笑,她偏着頭看風寒玉,面容嬌俏而天真。

雲時低頭,正好将天玑的神情收入眼底。師姐的面貌無疑是令人驚豔的,就算為了氣人,她還是不想讓這如同赤子般的嬌憨落入旁人的眼中。不動聲色地擋在了天玑的跟前,她冷聲道:“天風城是我師姐的,任何想要搶奪的人,請先問一問我手中的劍!”最後一個字說出,劍氣蓬勃湧出,如海潮翻湧,硬是将分神期修士的威勢給壓下。

“狂妄。”風寒玉冷笑了一聲,他正打算動手,忽地又聽到了聖雁鳴的聲音響起。

“慢着,我們是來做客的。只是我有一個疑問。”聖雁鳴的眸光灼灼。他不再看天玑,而是凝視着雲時,眸中寫滿了欣賞。雷靈根的天才修士,如果能夠進入青龍聖殿,對他聖家而言,無疑是一大助力。這等人才,不能讓她流落在朱雀之域。懷着這樣的念頭,他的言行都是與風寒玉截然相反的。

“請說。”雲時壓着劍,沒有絲毫退縮。

“血靈山。”聖雁鳴只說了三個字。天風城易主是風家的家事,風家內亂他們也樂見其成。能夠驚動皇城的,也就是血靈山的事情了。他的皇叔聖金雷曾在血靈山設下了地階的陣法,以天魔刀為陣眼,結果前陣子感知到陣法被毀了。王階的天魔刀自然被人給帶走!先不說天魔刀是一件王階靈器,這血靈山藏着太多的秘密了,絕對不能讓它洩露出去!如果是天風四家的人暗中作手,那皇朝絕對不能讓他們活着!這般想着,聖雁鳴眼神冷厲起來。

“我以為此事問那邊姓風的才好。”天玑輕笑了一聲,轉向了風寒玉道,“是吧?”

風寒玉的面容倏地沉了下來!他哪裏知道血靈山的事情?血靈山可一直是風南陽着手處理的。他沒有理會天玑的問題,而是反問道:“風南陽呢?”礙于聖雁鳴在場,他不能動手,可這不意味着他們風家要将自己的城池給讓出。

聖雁鳴聞言溫和一笑,他沒有詢問風寒玉,反而溫聲道:“既然城主知曉此事,便直說吧,何必詢問他人呢?”

“皇朝這是承認我城主的身份了?”天玑眸光閃了閃,狡黠一笑。

“殿下——”跟在聖雁鳴身後的修士燕寧低喊了一聲。

聖雁鳴笑容仍舊如春風溫柔,他放下了皇朝皇子的架子,耐着性子應道:“印信在誰手中,自然誰就是城主。”他可以許出去,但是風家的人不同意,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二太子!”風寒玉面色怫然,他皺眉剜了聖雁鳴一眼,聲音冷硬如鐵,“這是我風家的天風城。”

“是麽?”天玑挑眉,微笑道,“它好像已經從你風家的版圖上被磨去了呢。”

“你——”一個築基修士三番兩次的挑釁,風寒玉哪裏忍得住?他眸光如電,祭出兵刃甩向了天玑。

聖雁鳴給手下摔了一個眼色,站立不動。

雲時拔劍。清亮的劍鳴如同龍鳴,劍氣如虹,氣沖雲霄。劍氣如潮水,在半空中交織出絢麗的紫紅色光芒,瞬間便将冰刃斬成了碎片。冰刃碎裂,一塊塊都映照着如霜雪般的容顏。風寒玉驚訝地抖了抖眉,繼而冷哼了一聲,他一拂袖,碎屑的冰塊凝成了一只雪獸,狂吼着向着雲時撲去。而雲時面色冷凝,也不畏懼。長劍一震蕩,立馬便現出了一道帶着雷光的水幕,将雪獸給擋住。

“水還想擋住冰?”風寒玉冷笑。

但是下一瞬間,他的雪獸就變成了一灘水,滴答滴答地落地。

“異水!”燕寧驚呼了一聲,滿是詫異地凝視着雲時。這異水可是天地異寶,數百年間他見過的次數寥寥無幾。

風寒玉的面色十分難看。雖然他只用了七成的靈力,也不是一個元嬰修士能夠輕易應付的。可是眼前的女修不見分毫慌亂。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天玑勾了勾唇,沖着雲時燦爛一笑。下一瞬間,她又對着風寒玉,語氣兇惡地問道。她的手中把玩着城主的印信。就算風寒玉是分神五層的修士,只要她想,就能讓天風城的陣法将他給排斥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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