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玄武他們呢?”曲绛真追問道。
小白虎耷拉着腦袋, 頓時萎了下去。許久之後他才應道:“我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有一點他沒有說, 神獸的壽命很長, 但是在下界,靈力枯竭, 他們很有可能在沉睡中消亡。他之所以維持現在的模樣,是因為此處乃時間停滞之處。
直到有人破壞了時間。
天玑俯身揪了揪小白虎頭頂的毛,笑眯眯問道:“你家長輩有給你留下什麽好東西呀?”
曲绛真一臉震驚望着天玑。這還是個小崽子!她也下得去手?!
小白虎扭了扭身子, 不情不願地說道:“長輩們給我的都是仙器或者王階的, 在下界不好使用,你們也不一定守得住,就先放在我這兒吧。”
“為何放在你那兒?我們又不一道走。”雲時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開口道。
小白虎整張臉都呆滞了,他一躍而起,在地上打滾撒潑道:“你們不帶我走嗎?!”
“帶你幹什麽?你這小崽子能做什麽?”天玑一臉嫌棄。似乎是怕他賴上雲時, 她趕忙将雲時往後拉扯了幾步。
小白虎一呆,嗷嗚了一聲,一雙淡金色的獸瞳凝視着曲绛真二人, 他道:“我比她們有用!”
這只小崽子怎麽回事?曲绛真擡頭瞥了一眼天玑, 見她似笑非笑的神情, 頓時心裏一慌。她朝着小白虎兇巴巴道:“我會做飯煉丹,你會嗎?”說完,她又飛速望了霁瑕一眼。
霁瑕慢吞吞道:“我、我會——”
“好了。”雲時嘆了一口氣, 打斷了她們之間的“争寵”。有只神獸跟寵不是一件壞事。只不過還是得師姐拿主意。她轉向了天玑問道, “師姐, 如何?”
天玑皺了皺眉道:“他的元神被時間禁锢着。”
“我可以跟雲姐姐結契約!”小白虎立馬開口道。妖獸都不喜成為人修的契約獸,更何況是神獸?
“你的神獸驕傲都被狗吃了嗎?”天玑瞪了他一眼,不滿道。
“可是大家都把跟着你們都好事呀!”小白虎又道。它的記憶雖然不多,但是本能地親近着雲時和天玑二人,“我家長輩說——”
“行了行了。”天玑沒好氣地揮了揮手。任由那小白虎崽子黏上雲時結下契約。
天玑一行人一走,這困着白虎的宮殿便崩塌了。四人快步地掠上了石階,動作比來時更為迅捷。天玑走在了後頭,等待三人平穩落地,她朝着那虛空之境淡淡地望了一眼。壁上的神秘符文漸漸消失,這黑暗之地也不将在出現世人之面前。
她們沿着原路返回,在走出山洞的一剎那,迎面便一道勁風襲來!雲時驟然出劍,左手又揮動山海鞭猛地一抽。一道痛嘶聲響起,那偷襲的人往後退了一步,而天玑幾人趁機掠了出去。
這暗中偷襲的修士也不算是陌生的。
“竟然沒有死。”天玑的眸光閃了閃,面上露出了幾分驚異來。轉念一想,也是。風嘯天他們就算是旁支,那也是大家族的,在進入了日之島後,怎麽可能沒有任何的保命東西。
“金丹大圓滿?!”跟在了風嘯天身後的丘千钊忽然一聲怪叫,滿臉的不可思議。在雷池那會兒,可還是金丹五層,這忽然間就蹿升到了金丹大圓滿,恐怕用“天才”兩個字也是概括不了的!他的話音落下,在場的修士凝視着雲時的目光頓時充滿了貪婪。
她們一定是在秘境中得到了什麽好東西!
“血麟,去!”一個穿着青衣的男修臉色不太好看,他捂着手臂上的血痕,眼中充滿了惱怒。他死死地盯着雲時,緊緊握起了手中劍。他就是方才偷襲雲時她們的人!沒想到偷襲不成,反而被劍氣給割傷。他的話音落下,一道紅影從他的身後掠了出來,化作了十多丈長的巨蛇。
“之前也是他!”曲绛真擰着眉,一臉不悅道。她正想好好在天玑她們面前表現呢,省得被當做“沒用”的人。“小火,去!”曲绛真喝了一聲,一道高亢的鳴叫聲響起。原本窩在了她腦袋上的小點頓時變成了一只散發着危險氣息的大鳥。
“這、這是八階的火翎鳥!”丘千钊的瞳孔驟然一縮。他沒有見過曲绛真二人,才從雲時變成金丹大圓滿的強者裏回過神來,又被這八階的妖獸驚得魂飛魄散。
“還是只幼崽,怕什麽!”柳山城咬牙恨聲道。這暗影學院裏的修士,什麽時候多了這麽些手段?
修士面對着高階妖獸幼崽的時候,可以強逼着自己克服內心的恐懼,但是他的血麟蛇顯然是不行的。它不是一只有骨氣的妖獸。遇到了之前将它啄得遍體鱗傷的火翎鳥,它當即縮成了一條幾寸長的小蛇,開始四處逃竄,全然不顧柳山城鐵青的臉色。它是柳淮海的契約妖獸,還輪不到柳山城來下命令。
“小火,搞死他,給你靈丹!”曲绛真喊道。她擡頭冷冷地望着丘千钊一行人,問道,“你們要一起上麽?”
一行人中以丘千钊的修為最高。
他是見識過天玑手段的,再者雲時已經是金丹大圓滿。她們手中不知有多少好東西,将她們斬殺在這裏,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少城主,我們走!”咬了咬牙,丘千钊開口道。
“丘千钊,你——”
丘千钊很難得地硬起骨頭打斷了風嘯天的怒吼,他道:“我們不是她們的對手,快走!”
“一個元嬰期修士,竟然打不過金丹期的!”柳山城冷笑了一聲,望着丘千钊的視線滿是不屑。這丘千钊說是朱雀學院的管事之一,可到底是風家的家奴,他們這些公子哥一直瞧他不起。此時聽他這助長別人威風滅自己氣焰的話語,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你們既然來了,總要留點東西下來的。”天玑拂了拂袖子,笑容妩媚而優雅。
在丘千钊一片驚疑中,雲時驟然出手。一劍落下,竟是斬了柳山城那只握劍的手臂。他的佩劍與手臂一起落在地上,發出了叮咚的脆響。片刻後,柳山城的痛嚎聲響了起來。這一切的發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等到風嘯天一行人回過神來,臉色黑了一半。
“我殺了你們!”柳山城怒號了一聲,不管自己右臂鮮血飛濺。他左手一揚,一道暗綠色的光芒亮起,頓時多了一支散發着暗色光芒的筆。他用筆蘸了蘸身上的血,往前一揮,頓時靈光四濺,所到之處形成了一片氤氲的血霧。
“那是‘畫地為牢’。”雲時凜神應道。畫地為牢是一種地階靈器,它可以畫出一片小境界,将人困死在其中。若是很長時間得不到脫身之法,元神就會漸漸地被這小境界給吞噬。這種筆極為兇惡,需要以大量的鮮血為墨。
“我要了!”天玑高聲道。
就在血霧抵達她們面前的一瞬間,曲绛真向前一步,揮動了手中的“南風不競”。這地階的靈器她還不怎麽會用,也難以激發全部的功效。但是那柳山城用畫地為牢,不也同樣如此麽?他還是一個傷重的人,未必比不過。這麽一想,曲绛真扇動“南風不競”更為賣力。靈力凝結成了風,驟然将一片血霧拂散。雲時在血霧散掉的那一刻,又重新掠到了柳山城的跟前,不費吹灰之力就将“畫地為牢”搶到手。這回丘千钊總算是反應過來的,他朝着雲時擊出了一掌。雲時回應他的卻是狠狠一鞭。
鞭影化作了一條紫龍長嘯着撞向了丘千钊。
察覺到鞭影中的威勢,丘千钊哪裏敢用手掌去接?他的劍以一化千,形成一道鎖鏈向着龍影束縛去。兩道強大的靈力撞擊,轟隆巨響,激起了一片煙塵。地上形成了一個數丈深的大坑。丘千钊拂袖疾退,面色難看至極。而雲時卻輕輕松松地落在了天玑的身側,将“畫地為牢”遞給她。
“多謝幾位的禮物。”天玑有模有樣地作揖,笑容十分燦爛。
柳山城哪裏經受得住這樣的打擊,急怒攻心,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少城主!”除了丘千钊,又多了幾道異樣的聲音。那三大家族的公子哥也察覺到了不妥,不想将小命交待在這裏。事已至此,風嘯天只能夠認栽!他恨恨地望了天玑她們一眼,那怨毒的視線像是一條毒蛇,恨不得将她們給挫骨揚灰。“我們走!”他喝了一聲,轉身就走。他身後的修士們自然不敢再留。
“為什麽不殺了他們?”曲绛真看着那些人離開的背影挑了挑眉。
“沒必要。”天玑懶洋洋地應道。
雲時抿了抿唇道:“動手的人已經折了一條手臂。再者我們還要在朱雀域停留一陣時間,沒必要将風家的人得罪徹底。”
“原來如此。”曲绛真恍悟般的點點頭。火翎鳥已經回來了,只是她剛想摸一摸小火的腦袋,它又變成了一只小雞仔模樣,跳上了她的頭頂。
“說好的靈丹,別忘了給它。”雲時瞥了曲绛真一眼,淡淡地開口。
曲绛真暫時沒什麽用處,但是火翎鳥若是訓練的好,就是個好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