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在電光石火間發生。
逐風艦上的一行人, 在一片震蕩中, 被空間通道給甩了出去。暈頭轉向地從飛行器中爬出來, 她們才發現自己現在處于一個漫無邊際的荒漠中。
“這是什麽鬼地方?”風卷着沙子撲面而來,曲绛真擦了擦臉, 吐出了口中的沙。
“不知道。”天玑搖了搖頭,無所謂地說道。只是那幾個在空間通道中襲擊她們的人,沒辦法解決,讓她心中生惱!
“走吧。”雲時淡淡地開口。
逐風被靈力炮損壞了不少, 是不能再用了。四人只得禦劍前行。也是她們運氣好,向着東方飛了一個多時辰,總算是看到了一座城鎮。
那兒與沙漠像是兩個世界。
“你們是從陰陽沙漠過來的?”守城的侍衛瞥了天玑她們一眼, 淡淡地開口道,“請出示身份銘牌。”
什麽身份銘牌?天玑她們互相對視一眼,有些茫然。
侍衛見她們的神态就明白過來了, 他朝着城中一指, 又說道:“你們是從鄉下過來的吧?去中心大廳辦理身份銘牌吧。”
“應該是一種修為境界測驗的地方吧?”霁瑕不太确定地開口道。她從典籍上看到過相關的記載。
“過去看看。”雲時低聲道。
那中心大廳離城門口不遠, 占據了一坊之地。圓穹型的頂蓋乃是上好的玉塑成, 門口的兩尊朱雀塑像,栩栩如生。
火翎鳥蹲在曲绛真的頭頂,叽叽喳喳地叫喚着,似是極為開心。
四人一踏入廳中, 就看到了天風城明河鎮幾個燙金大字。廳中的柱子上, 雕刻着四大神獸, 但是朱雀立于最上端, 仰首啼鳴,仿佛一團耀眼的烈焰。
霁瑕心念一動,低語道:“這兒應該是是聖影大陸。”見另外三人迷茫地望着她,她又道,“聖影大陸以四神獸為守護神獸,有四大勢力,其中最強的是皇室。我當時看到的資料,記載的內容也不多。”霁瑕将自己知曉的娓娓道來。曲绛真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怪不得連荒漠中都比滄溟靈力充裕。”
大廳有領路的。一聽天玑她們要測靈力境界,便将人給帶了過去。步驟比想象得簡單,只需要往一面水鏡前一站,就能顯示出境界等級。
“我聽說有一種鏡子叫做窺靈鏡,可以看出修士的境界。”霁瑕抿着唇,小聲地開口道。
天玑望着前方的水鏡,淡淡道:“這是窺靈鏡的分支。窺靈鏡本是地階的靈器,這分支麽?恐怕只能發揮玄階的功效,頂多測出分神期以上的修士境界。”
“看來聖影大陸分神期修士也不算多。”雲時颔首道。
“不過也不會比滄溟少。”天玑緊接了一句。她轉向了曲绛真,狀若無意地開口道,“我瞧這兒不少修士來來往往,身上帶着丹香,他們的銘牌也與衆不同。應該是有測煉丹師等級吧,你不如去看看。”
她們一行人,除了天玑,都是金丹期的,每人手中都有一塊紅色的銘牌,以做身份象征。
曲绛真聽了天玑的話,也動了心思。尋了廳中的侍從問了一聲,那人一怔,立馬将曲绛真引到了一側的煉丹室中。煉丹師的檢測和測等級不同,室中會準備幾張丹方和藥材,最有由成丹率來鑒定煉丹師的等級。
“我看那些低等級的修士,見了比自己境界高的,連頭都不敢擡。”天玑的眸光閃了閃,低聲說道。
“看來這大陸應該是等級森嚴的。”雲時點了點頭,神情平靜。在滄溟大陸,金丹期修士便是被吹捧的存在,但是在這裏則不然,來往的金丹期修士并不少,而別人也不會因為她是金丹期而高看他一着。反而還不如煉丹師得到的吹捧多。這是雲時從曲绛真自稱是煉丹師,那侍從面上的細微變化中看出來的。
“我去打探一下外界的消息。”霁瑕開口道。她望了幾乎湊到了一起的天玑和雲時一眼,眸光晦澀不明。這兩位說個話還要雙手交握十指交叉,旁若無人地親昵——一般的師姐妹哪裏像她們這樣的?不知情的還以為是戀人。她木然地站起身,發現那兩位根本就沒有看她,只顧着竊竊私語,便嘆了一口氣,朝着大廳外走去。
約莫過了一刻鐘,曲绛真從煉丹室中走出,甩給了那侍從一瓶丹藥。
那侍從打開看了一眼,面色頓時大變,他望向曲绛真的眼神越發恭謹。他道:“請姑娘稍作等待。”
曲绛真瞧見了天玑和雲時二人,邁着大步子朝她們走去。那兩位還是如同往日親昵,顯得她像是一個外人。曲绛真坐了一會兒,突然意味到缺了點什麽,半晌後她反應過來了,驚聲問道:“霁瑕呢?”
“去打探消息了。”雲時擡眸,又問道,“如何了?”
“煉制的是玄階的天元丹,十顆極品靈丹。地階的勉強能煉制,但是都是次品。”說着曲绛真蹙了蹙鼻頭,對這點很不滿意。
“以你的修為,玄階丹藥師已經夠了。”天玑掃了她一眼,淡淡道。
曲绛真立馬喜了起來,連聲問道:“是嗎?那我算不算有天賦的?”
天玑沉默了片刻,敷衍道:“等那只小火雞長大了,讓它給你看火,就更進一層樓了。”
火翎鳥坐在了曲绛真頭上,沖着天玑就是一陣:“叽叽叽!”怎麽可以這樣?我好歹是八階妖獸!
她們在這兒等待,可是其他人卻是沸騰了。聖影大陸重視丹道傳承,只不過四大家族中沒有一個是煉丹世家。倒是一個與朱雀聖殿關系極好的二等家族,世代傳承丹決,出了不少驚才絕豔的煉丹師。天元丹算是玄階丹方中的頂級丹藥,能夠滿爐且顆顆是極品的,就連雲陽謝家都找不出一個來。再看那女修的骨齡也不過是二十多歲,未來定然是不可限量。
“将消息傳到謝家去。”那主管的手有些顫抖,他拿着玉瓶和新刻錄好的銘牌,親自出去見曲绛真。
他是在一個偏角處找到曲绛真的,發現與她一道的還有兩個面容昳麗、氣質出塵的女修。一個金丹期,又冷又銳,像是一柄散發着寒氣的利劍;而另一個,巧笑嫣然,妩媚中不失靈巧以及飒然。最為可貴的是,她是個五靈根的,卻也修煉到了築基中期。或許能夠與金丹期的修士一戰。
“曲姑娘,這是您的銘牌。”主管起了招攬的心思,恭恭敬敬地将銘牌奉上。他見三人的穿着,不似任何世家的弟子,心中喜意更是難以收束。他佯裝不經意地問道,“三位姑娘是從何處來?不知加入學院否?”若是加入了學院,自然不會沒有銘牌的,這人心中門兒清,可仍舊如此問道。
“我們來自一個偏遠的荒僻之地,不曾加入學院。”天玑淡淡地應道。
那主管一喜,又道:“我們明河鎮中就有朱雀學院,不知姑娘有意否?”
朱雀學院?又是什麽?天玑有些茫然,她笑了笑,淡聲道:“等我們姐妹幾人安頓下來,再提此事。”那主管的殷勤她哪裏會看不懂?顯然那朱雀學院與這中心大殿有着關聯。只是初來乍到,她也不敢輕信旁人,只等着霁瑕打探回來的消息,再為日後做決定。
主管見提出朱雀學院,這幾人都不為所動,心中對她們越發肯定。他道:“若幾位姑娘有意,可以再來此處尋我。在下朱長風。”
“多謝朱道友。”天玑淡笑道,“若有機會,自然前來叨擾。”
三人從大廳中走出,曲绛真望了天玑一眼,認真地感慨道:“原來你也會說體面話啊?”
雲時道:“我師姐自然是什麽都會的。”
曲绛真:“……”她其實不是說什麽好話來着。
天玑沒有應聲,只是意味深長地望了曲绛真一眼。
四人互相留了通訊之物,從這小鎮子裏找到霁瑕并不算難。
霁瑕此時遇到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攔路的纨绔公子輕佻而放肆,面容頗為英俊,只是那雙滴溜溜轉動的眼睛,使得他添了幾分流裏流氣和陰邪。一身錦衣華服,腰上還懸着紅色的銘牌,趾高氣揚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的招搖。
“小美人,你想知道什麽消息啊?爺保證什麽都說。”纨绔公子打量着霁瑕,眸中流出了幾分垂涎。他見過的女人很多,有端莊的、有清高的也有放浪的……但是很少人像霁瑕這般,清冷出塵如蓮之清聖,又帶着幾分深淵魔者的魔魅。
“讓開。”霁瑕沉聲道。這男子什麽意思她一眼就看出來了。想着天玑她們還在等待着,便暫且忍耐了下來。
周邊圍觀的修士不少,指指點點的,卻沒有一個人敢說幾句。想來,這個乘着獨角獸車的纨绔少爺是個惹不起的硬角色。
“诶呀,美人兒,再罵哥哥幾聲。”那纨绔弟子又出言調戲。
霁瑕的眉頭一蹙,她擡眸打量着這個公子哥,以靈氣為劍,朝着他的臉上刺去。那公子哥是個金丹九層的修士,他自然不把金丹五層的霁瑕放在眼中。放肆的大笑,他避開了霁瑕的攻擊,又道:“還是很有脾性,小爺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