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呼呼的,将安媛的發絲吹亂,纖細的小腿急促的邁動着,在障礙重重的園林式別墅區內,頗有些慌不擇路的感覺。
飽滿的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胸腔被灌入大量的空氣,憋得肺部生疼。
如果安蕊肚子裏的孩子出了什麽事……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此刻她只想要離安家遠一些、再遠一些!
“啊!!!”
安媛恐懼尖叫的聲音劃破寧靜的道路,用身體的本能抱住頭部拼命向着車子相反的方向倒下!
“吱!”
輪胎和地面由于強烈的制動摩擦發出無比刺耳的聲音。
下一秒,遲天皓長腿一跨,迅速用車上下來,兩步并作一步疾走到人前,蹲下身去。
女孩兒整個人被甩到了路旁的草叢裏,長發淩亂的散落在身側,白色亞麻娃娃衫顯得過分寬大,将嬌小的身體映襯的格外脆弱。
纖細的四肢零星的分布着紅腫擦傷,仿佛被人無情玩弄丢棄後的破布娃娃一般。
巴掌大的小臉兒格外的蒼白,兩頰的顴骨處卻呈現着不自然的紅暈,粉白色的唇瓣間呼吸有些急促,似乎在極力忍耐着痛楚。
他快速的檢查了下,伸手撥開女孩兒淩亂的發絲,眉頭微擰。安家長女?
“你怎麽樣?能聽到我說話嗎?”
男人薄唇中輕吐出猶如大提琴般悅耳的話語,讓安媛一瞬間仿佛産生了幻覺。
那種溫存的,周身漂浮在某種暖洋洋氣氛中的幻覺。
可是身後的安家……某種恐慌迅速扼住她即将斷了線的思緒,細白的手指緊緊攥住身前的白襯衫。
“請你……救我……”
嗓音暗啞破碎,像是小動物般痛苦低吟。
遲天皓低頭看向胸前緊緊攥着的纖細手指,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緊張用力至發白。
救她?
他确認自己的聽力沒有問題,花木後傳來影影綽綽的腳步聲和雜亂的怒吼,遲天皓擡眼看了下不遠處的安家,迅速做了決定。
肌肉堅實的手臂稍稍用力将人抱起,快速平穩的放入車中,輕輕掰開她緊緊抓住的衣袖,随即迅速駛離事發地。
想起之前的種種疑點,遲天皓撥通了一個電話。
“請張醫生到盛世去,有一個女傷者,外表無明顯傷痕,懷疑有內傷。還有——”
他語氣停頓了一下,随即打了把方向盤,眉目微斂,神情冷淡,接着吩咐下去。
“——半個小時之前,安家發生了什麽事,我要知道詳細內容。”
……
淩晨三點鐘,盛世十七層複式公寓內。
安媛有些迷茫的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巴洛克式的水晶吊燈,其次是極簡的設計風格,如同酒店一般素白的床品,視線漸漸向下……
她雙眼瞬間瞪得溜圓,“蹭”的一聲坐起身,白皙的手指有些不安的抓住胸前,此刻自己的身上穿着一件充滿陌生氣息的衣服——
那明顯是一件男人的T恤!
正在她驚魂不定,腦海裏蹦出各種猜測的時候,一道帶着絲慵懶味道的聲音傳入耳中。
“醒了?”
她擡起眼,長長的睫毛無聲顫動,朝着聲音的來源望去。
原木色門悄無聲息的開了,男人颀長的身影斜斜倚在門邊,他雙手插入黑色家居褲口袋,白色T恤領口微微敞開,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他額前的發絲有些淩亂,帶着些被驚擾的淡淡倦意,眼神卻依舊清明深邃,正直視着床上的安媛。
“醒了。”
安媛壓下內心的不安,被子裏的掌心握成拳,态度平靜的回應。
“醫生檢查過了,只有外傷,休養兩天就會好的,昏倒的原因是極度驚吓加上暫時性缺氧,衣服是醫生的女助理幫忙換的,不用擔心。”
安媛皺起眉頭,默默消化着這一連串的事情,腦海中的記憶逐漸回籠……
胳膊肘和小腿膝蓋上有絲絲痛楚漸次傳來,昏睡了一段時間的身體,開始逐漸恢複意識。
原來她差點慘遭橫禍。
遲天皓微微挑眉,光線的陰影打在他的臉上,顯得神色莫名。他并不将女孩兒隐隐的戒備放在眼裏,語氣略帶一絲戲谑。
“面對你的救命恩人,不說點什麽?”
“救命恩人?你?”安媛擡起頭,一雙晶亮的眸子直視男人,語氣清澈透亮,“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肇事者也同樣是你吧?”
就像是牌桌上的兩人,一開始對手就知道了你的底牌,總是讓人沒辦法愉快的繼續玩兒下去。
安媛是不相信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出手相助,請醫生看望還派人貼身照顧……她碰到了大善人?
拜托,她又不是傻白甜的三歲小女孩兒。就算有大善人,也絕不是此人。直覺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必有所圖。
都攜恩求報了,還讓她說什麽,難道說多謝?
“嗤……”
暖色的燈光下,安媛的反應讓遲天皓難得的失笑,他從陰影處走出,長腿邁動,到安媛床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盯着她,臉上表情似笑非笑。
他輕啧一聲,微微搖了搖頭,有些無奈的确定一個事實。
“看來,你真的不認得我。”
這人是有多自負才覺得全世界都要認識他啊——安媛仰頭與他目光相對,卻在看到男人發絲下飽滿的額頭和深邃狹長的眼眸時愣住了。
“——小圓子快看快看!這就是我男神!”
許念念指着某知名商業雜志封面,激動的沖她大喊,順便科普她的新晉男神老公多麽多麽牛逼……
那些她都沒有注意,畢竟許念念的男神老公一日一換,可在她瞟過封面上的人臉時,那雙眸子給她留下了一絲的印象。
為此她還誇贊了許念念,認為這厮品味有了客觀的進步,畢竟前一天還在抱着歐巴大喊老公的女人,居然粉起了商業巨子。
所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