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章節

傳了個遍兒。左右看着梁敬的眼神也多了幾分奚落,平日裏張狂放`蕩的人,被皇帝好生教訓了番,幸災樂禍的人可不在少數。就連為數不多記挂着梁敬有功,為梁敬說過好話的老臣,也晃晃頭感嘆世事無常。

韓奚眯了眯眼,知道他是意有所指,也不再多說。手指在桌子上畫着圈,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着桌面,“你可知,近日裏西北那邊可不太安生。”

梁敬抿了口茶,“當然,皇帝連批了三個西北的折子,摔了平日裏最喜歡的硯臺,想不知都難啊。”

“可不是,我爹近日拔了尚書,換做往年是大喜事 ,但西北近些日子動蕩的緊,要是出事了我爹怕是頭一個拉出來砍頭的。呵,如今鄭纾得勢,你也是沒想到吧。先前淑妃有孕,都不見她母家沾光,這鄭纾先是做了個掌院還不夠,如今又兼任禮部尚書,我爹看到他都得敬他三分。先前你還想着勾搭人家,如今他鄭大人可不是你說勾搭就能勾搭上的了。啧啧啧,你說他給皇上灌了什麽迷魂藥,皇上就差在宮裏給他賞處院兒了。”

梁敬皺了鄒眉,“亂說什麽,鄭大人先前是珠玉蒙塵,如今這才是被人賞識了。”

韓奚一臉稀奇,“不是,我說你不會還對鄭大人賊心不死吧?”

瞧瞧這說的什麽話,梁敬一個眼神望過去:“我勸你閉嘴,你遲早栽在你自己這張破嘴上。”

韓奚悻悻閉上嘴,二人聽了會兒戲,韓奚突然冒出來一句:“侯爺,若是皇上下旨賜婚,你從還是不從。”

梁敬頓了頓,“你這是什麽意思?”

韓奚苦笑一聲。

沒過多久他便懂了韓奚為何突發此言,因為尚書府請柬便送了過來。梁敬翻了翻,臉色霎時變了。

是婚宴請柬,韓奚竟要成婚了,對方是皇上的親表姐,丞相家的二千金孫奕然。

“說來我這還算是高攀了…”

韓奚笑着說的,眼圈卻紅了,“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兒,不會比迎翠閣的使喚丫頭還醜吧。”

“胡說八道。”梁敬捶他一下,心裏卻也十分酸澀。韓奚這人,葷話說得多,葷事做的倒也沒幾樁,沒什麽大志氣,也沒做過什麽壞事。所以這門親事,他哪怕如何不樂意,在他父母眼中也不過是少年人撒個潑無關緊要,反正事已成定局。

正月很快就過了,禮定于初春,韓奚拉着梁敬上山求了一簽,廟裏的方丈笑的和藹,看了看他抽出來的簽子說:“施主眉目俊朗,但有郁氣結于胸,眼下萬般不順,也要自我開解,萬不要放逐自己。”

梁敬看他說的有意思,索性也去求了一簽。

方丈翻了翻那簽,又看了梁敬好幾眼,莫名來了一句:“施主若想活得自在,莫負良人,莫輕賤自己。”

“這老和尚還挺會說,叫咱倆一個別放逐,一個莫輕賤。嘿,這是怎麽個意思?”

梁敬沉思良久,說:“大意是叫你成婚之後莫在外面尋花問柳吧。”

韓奚求了符,聞聲在他面前晃了晃,“那豈不是留我們侯爺一個人自在,不成不成。”

梁敬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孫家的二千金,那可是巾帼不讓須眉啊。若叫她知道未來夫婿竟是你這般德性…”梁敬上下打量了下韓奚,表情十分遺憾。

韓奚愣在原地,竟覺得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不是吧…”

回府時天色已晚,一般梁敬都是和梁擁一道用飯的,這日裏他回的晚,桌上的飯竟也分毫未動。

“擁兒呢?吃過了嗎?”

下人們搖搖頭,“侯爺,今日世子在您書房裏呆了一下午,說字寫得不好,要臨摹您寫的字。”

梁敬點點頭,“難得乖巧好學,但也不能不吃飯,既如此,叫人把飯送進書房吧。”

真是稀奇,這小子不是仗着自己腦袋瓜兒聰明,最不愛寫字的麽。梁敬吃過飯,見書房的燈火還亮着,提了興致準備去看看他,于是悄悄屏退了書房外候着的下人,想偷偷看看這小子字寫的怎麽樣。

他輕手輕腳,放低了聲音,甫一推開門,就見那小子兩手一背,慌慌張張藏起了什麽東西。

他阖上門輕笑一聲,“怎麽,藏的什麽好東西,拿出來叫爹爹瞧一瞧。”

梁擁罕見的緊張了起來,“沒什麽,只是幾張寫廢的紙。”

“哦?那爹爹更要看看你寫的怎麽樣了。”梁敬挑挑眉,走過去伸手撈他右手,梁擁一時沒抓穩,東西“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梁敬瞅見那地上躺着的物件,臉色變了變,“誰許你亂翻這兒的東西?”

他撿起地上的那本小冊子,臉上很不好看,“你全看完了?”

梁擁霎時臉紅了大半,心霎時跳動的格外快,他有些扭捏的點點頭,餘光還亂瞟了梁敬一眼,“爹爹,男子之間也可以生孩子嗎?”

梁敬無語凝噎,片刻之後才道:“當然不能。”

“那他們不穿衣服疊在一起做什麽,而且還把小解用的東西插…”話沒說完,梁擁的視線往他的下半身移去。

梁敬清咳了幾聲轉移他的視線,心中有種十分艱澀的感覺,他努力的跟他解釋:“…男子之間也…咳…”他頓了頓,竟不知如何解釋為好。說男子之間也可以相愛嗎?又有故意引導兒子性向的顧慮,說裏面這些人的行為不對,又無法解釋他自己為什麽會在書房裏放這種東西。

他粗略的翻了翻那本春宮圖冊,……裏面內容倒是詳實的很,“這本…是本該作廢的東西,改日,爹爹送給你一本別的。”

他所說的別的,真的沒幾天便送來了,圖冊上的依舊是張張都疊在一起的小人,只不過和他初次看見的那一本不同的是,裏面的兩個男子,換成了一男一女。那男子梳着圓髻,托着一女子的腿兀自做着進出的動作。

與此一同而來的還有一尊通體鎏金的歡喜佛,男身盤坐,環擁着明妃,明妃雙腿分開面向男身,赤身裸`體,兩唇微張,意亂情迷,若是叫迂腐的人看到定要與他說上三天三夜的儒家經綸。

“孩子是這樣生出來的。”梁敬命人将東西送過來時如此說,以為自己盡了做父親的責任,好生為梁擁上了一堂課。

這尊歡喜佛到的頭一夜,梁擁夢遺了,醒來亵褲上盡是污穢。夢裏的內容和春宮圖冊上相差無幾,他疊在另一個人身上,揉`捏着身下那人的胸`脯,意外的是那胸`脯一點也不柔軟,但摸起來卻也舒服,戳到上面的小紅豆主人便會顫顫巍巍的發抖,喉嚨裏溢出幾聲低吟。他擡頭看不清那人的面容,自己卻剎那間覺察到了一股尿意,接着便是前所未有的通暢。

“世子大了。”流螢鋪床的時候笑着說。

他聽的恍恍惚惚,依稀記得他在夢裏摸索着那人的身體,摸到了他渾身緊致的肌肉,摸到了他上下滾動的喉結,然後撞入一雙熟悉的眼睛裏。

那是雙一貫看起來淩厲的眼睛,此刻卻溫柔的看着他,而他在那眼神的鼓舞下,如小獸般嗚咽着舔舐過那雙眼睛,然後順着脖頸一道向下鑽到他懷裏,啃噬着他胸膛上那滑膩而緊致的肌膚。

想到這處,梁擁的臉頰霎時變得滾燙,心神激蕩的厲害,他喝了口涼茶,握緊了茶杯,好歹平靜了些。他聽着綠荷在自己耳邊嘟囔:“世子快要生日了呢,真巧,趕上韓大人成親了。”

流螢眼波流轉,脈脈的看了眼窗外,“韓大人這算晚的了,再過上幾年,咱世子也快要成親了呢。”

梁擁頭轉過來看着她,“爹爹都還沒成親,怎的就先替我打算了。”

流螢愣了愣,“是奴婢多嘴了。”

梁擁看了眼她,默默轉過了頭。那尊歡喜佛看着實在礙眼,梁擁找了個空格子将它放在裏面,然後将那本春宮圖冊扔到火爐裏燒了,心裏才舒服了些。

他暗暗握緊了拳頭,腦子裏思緒紛雜。其實他那日他并沒有全都交代出來,爹爹在書房裏指着那本男男圖冊問他是不是全看完了。他回答說是。但何止是那本,爹爹書房裏所有的春宮圖冊,都叫他翻了個遍兒。

想到此處他便心煩意亂,又喝了好幾口涼茶強壓住心中那股煩躁。

二十三

韓奚成親轟動了整個京城,晉寧最好的酒樓為婚宴供酒,禮服也是千裏迢迢從江南繡坊送過來的上等蘇繡,尚書府門前還搭了粥棚布施百姓。載着新娘子的花轎一路擡過來,前頭吹唢吶的樂人表情也得意的很,街道兩側人潮湧動,個個都想看看丞相家的二千金到底是個什麽模樣。這難得一遇的排場,分明透露出皇上對這門親事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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