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自菲薄。”
鄭纾默默抽出自己的手,擡頭瞧梁敬的神色,對方勾着唇笑笑得格外坦蕩,似也沒什麽不虞。晉寧城裏口耳相傳的混賬侯爺,在他面前,卻好像從未露過冷臉,說起話來像和他相識多年。這般直率又坦蕩的人,若是不對他懷着這份心思,他倒是願與他交心,奈何梁敬總是說些像這般不正經的話,才搞的他唯恐避之不及。
他嘆了口氣,“侯爺若是閑來無事,大可去別處轉轉,鄭某這兒您也看到了,沒什麽有意思的。”
“胡說,鄭大人在的地方都是有意思的。”
這話不知對多少人說過,鄭纾一想到在他眼裏自己大概與那風月之地的人相差無二就忍不住皺眉。執筆的手也頓了頓,擡眼看侯爺,有些略帶嘲諷地笑了笑,“侯爺過譽,鄭某本是無趣之人,若是想讨樂子,花柳巷一條街都是侯爺的。”
梁敬悻悻摸了摸鼻子,想着不知道什麽風聲又傳到他耳朵裏了,因此借機轉開話題,說起了劉雲在朝上提的那檔子事兒,勸他離那老東西遠一些。
鄭纾多看了他兩眼,沒想到他對自己的事兒這麽上心,道了聲謝把這混賬東西哄得心花怒放。
梁敬啧啧稱贊,心裏想着那鄭纾說話怎的就那麽讨他歡心,那腔調一出,哪怕是嘲諷的話,說的他都忍不住心猿意馬,竟是覺得他聲音都誘惑的不行,書生他見過的也不少,見了他他不是聲音細若蚊蠅畏畏縮縮,就是張口閉口都是孔子聖人之道,沒有一個像鄭纾一樣的人,在他眼裏,鄭纾一擡手,就像要羽化升仙似的 。
鄭纾可不這麽覺得,他眼見着梁敬晃晃悠悠出了翰林院,晶亮的眸子裏閃爍了兩下,若有所思。
翰林院近日吃香得緊,這邊梁敬前腳剛走,沒一會兒又來了不速之客。
皇城同翰林院僅一牆之隔,有只小老鼠總愛在牆角撥弄,那小老鼠敲敲牆,鄭纾的唇角就勾了起來。
“來啦?”
那“小老鼠”縮在牆角左顧右看,聽到牆那邊有了那人的回聲,眼神瞬間雀躍了起來,他猛地點了點頭,“嗯,來啦。”
鄭纾拉了把凳子坐在牆角,端了杯茶,淺淺啜了一口,又順着那之前被鑿出來的小洞,往裏遞了杯新茶,道:“今天又有什麽煩心事了嗎?”
紅牆一堵,堵住了內侍宮女與寥寥人世的牽連,叫他們思家不得歸,有情難成眷。堵住了那宮裏暗湧的黑潮不潑向他處,堵住了那長翅膀的鳥兒遠走他鄉,沒堵住這秘密順着牆根流出來,叫人豎着耳朵聽去。
一杯茶換一個秘密,聽上去不太劃算,可小老鼠捧着那杯茶松了松眉,打量了遍周遭,見沒人來偷偷嘗了口,嘴邊霎時漾出了笑,神色不像是喝了口茶,倒像是含了口蜜。
侯府裏。
煥風就沒有這麽痛快了,他不知哭濕了多少張帕子,也未見侯爺回心轉意。方才更是聽說昨夜侯爺去了旁的公子那兒,心中更是不暢。那個叫連山的人是哪裏冒出來的?之前連名字都沒有聽過,這會兒倒是騎到他頭上來了,那連山身邊的婢子居然還把侯爺送的吃食跑來送給他一份,誰要他虛情假意,分明是借機嘲諷他。
還不是因為那個小崽子,若不是他…若不是他…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若不是那狗崽子出來搗亂,什麽差錯都不會有。溪雲擡眼瞅了他一眼,煥風一掌拍在桌子上,那桌上的茶杯晃了晃,“看什麽看?那天你怎麽就沒這眼色?本公子就沒見過你這麽愚笨的人。”
溪雲身形一顫,趕緊跪在地上低頭認錯,“奴婢知錯,任公子責罰。”
煥風冷哼一聲,一袖子甩過去就不慎将茶杯甩在地上,那茶杯落地的一瞬碎了個四分五裂。這聲音先是叫煥風愣了愣,轉瞬之後他便像想起了什麽一樣,一雙細長的鳳眼轉了轉,手指一下下敲着桌子,沖着溪雲道:“溪雲,你說侯爺有多喜愛我?”
溪雲心中叫苦不疊,公子總問她些這麽難的題,叫她怎麽回。
但她畢竟是跟過煥風一段時間了,雖然不是最伶俐的那個,但這麽久了也算是知道煥風的脾氣,只好順着他來,“依溪雲看,公子您長得又好看,詩寫的也好,侯府的公子裏,您是頂尖兒的好,侯爺自也該是喜愛您了。”
這話聽着順耳,煥風點點頭,深以為然,将那幾碟連山那邊送來的糕點,全部賞了下去。
九
四書五經梁敬看不下去,偏愛找些豔詞俗畫,溪雲一驚一乍在門口叫嚷的時候,他正翻着本春宮圖看得津津有味,想着今夜去哪個花樓挑個頭牌試一試,正想着這等俗事之時,溪雲的聲音傳到了他耳朵裏,
“侯爺!侯爺,您快去看看煥風公子吧,煥風公子他…”
“溪雲姑娘,快走吧,可不要讓奴才為難…”
“你讓開,我真的有急事要向侯爺禀報…煥風公子他…”
煥風?梁敬合上書,推開門,“你主子怎麽了。”
溪雲頓時泣不成聲,待到梁敬趕到煥風那處的時候,果真看到煥風虛虛倚在床上,臉色白的像紙,阖着眼無精打采,煥風一聽見他進來,勉強睜開眼,揚起一抹凄涼的笑,“侯爺,煥風還能見您一面真是太好了。”
梁敬陰沉着臉問溪雲:“怎麽回事?”
依雲看了看煥風,道:“公子今早吃了連山公子送來的糕點,沒過多久,就出了一身冷汗,一會兒熱,一會兒冷,奴婢去喊了大夫來,大夫說…説…”
“說什麽?”
“說公子是食物…”
“溪雲!”
床上的煥風強坐起身,“不要亂說!連山公子是好意,怪我身子骨不好,吃不了這些東西。”
梁敬眯了眯眼,大抵知道了這是什麽狀況,“大夫呢?将大夫和連山一同叫到這裏來,本侯府裏絕不姑息勾心鬥角,陷害他人的人。”
沒一會兒,大夫和連山就來了。
“侯爺,連山…”連山是個急性子,比不過煥風沉着,路上就聽說了事情原委,急忙想替自己辯解。
“噓。”梁敬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先讓大夫說。”
那白胡子大夫娓娓道來,言辭犀利,斷定煥風是食物中毒。
連山狠狠的剜了煥風一眼,煥風陰恻恻朝他勾了勾唇,眼裏全是蔑視。想和我鬥,你還差了些火候。
梁敬面色愈加陰沉,連山“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侯爺,連山冤枉!”
“連山只是将您送給連山的糕點好意分給煥風公子一份,誰知道怎麽煥風公子吃了就出事兒了呢!”
又是這些勾心鬥角的事兒,吵吵嚷嚷搞得梁敬煩的不行,擺擺手叫連山滾出去。他摟着煥風好生安慰了幾句。煥風身子貼過來,委委屈屈裝作無意露出半個胸膛,梁敬眼睛眯了眯,順勢扯下了他衣服,壓着他倒在床上,吱呀吱呀滾到了一塊兒。
“侯爺…侯爺…啊!”
煥風叫的軟糯又情`色,若是往常,梁敬定事要他多叫幾聲。但此刻梁敬臉上卻不好看,他捏着煥風的下巴,看着他欲潮翻肆的臉上一派迷亂,他勾了勾嘴角,猛地一個沖撞,撞得他嘴裏的呻吟都斷斷續續,梁敬卻冷着臉說:“煥風不如也給本侯學聲狗叫,叫本侯見識見識你的威風。”
煥風冷然被這句話從情`欲中拉出來,他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手臂有些顫抖,“侯…侯爺…”
梁敬不容置喙的道:“學。”
煥風閉了閉眼睛,耳朵紅透了,過了片刻才學了聲狗叫,細若蚊蠅。
梁敬把他扭過去的臉強行掰過來,道:“大點聲,方才不是叫的挺大聲嗎?”
煥風漲紅了臉,半天沒說話,結果 猛地被梁敬握着腳腕翻過來像狗一樣跪趴在床上,梁敬握着他腰肢,在他屁股上狠狠打了一下。
“沒聽到嗎?本侯叫你大點聲。”說完身體猛地動作起來,插得煥風雲裏霧裏,意識全無。煥風撐了沒一會兒,實在受不住梁敬這般粗暴的沖撞,真的學起了狗叫。
梁敬滿意的勾了勾唇角,拍拍他的臉上,披上衣服倨傲的看着他,“你來告訴我,好玩兒嗎?我看煥風學起狗叫,倒是比本侯的兒子還叫人激動呢。”
煥風這下真的慘白了臉,失魂落魄的看着梁敬踏出了房門,終于忍不住捂住嘴低聲哭了出來。
幾日的陰雨綿綿,下的人骨頭都酥了。雨過之後,天氣漸熱,堂前的花都有些敗了。
梁敬差人派去把梁擁接過來和他一塊兒用飯,那小子還不大會使筷,一雙小手捏着那筷子戳了好半天都沒将那魚塊加起來,梁叔沖身旁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還